第 28 部分

上的人,他自然会全力以赴,只可惜现在的情形,早已超出他的能力范畴,王文胜每日里战战兢兢,只想着不要穿帮才好,哪里还有心思邀功请赏?

    这一日照例请完脉,皇帝刚巧为回京事宜,与厉昆仑至外间商议,不在萧墨存床头。萧墨存如常垂着长长睫毛,闭眼静静待他问脉完毕,在他收拾好脉枕,正要躬身告退之际,忽然开口道:“王太医。”

    王文胜吓了一跳,这是萧墨存自被人从凌天盟抢回以来,头一次开口跟他说法。他忙低头回道:“下官在。”

    萧墨存睁开眼,一双清透深邃的美眸定定地看了他半天,淡淡地道:“离我的大限,还有多久?”

    王文胜从未接触过有人如此平淡无波,以谈论天气的口吻谈论自己的生死,不由愣了愣,方结结巴巴回道:“那,那个,公子爷春秋正盛,洪福齐天,定能吉人天相,转危为安??????”

    他还没说完,却被萧墨存轻轻打断:“得了,太医正大人。我清楚自个的身子,你只需老实告诉我即可。”

    王文胜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眼前的病美人脸上一派祥和淡薄,只一双眼睛湛湛生辉,宛若看进自己内心一般令他不敢正视。他忙垂下头,道:“公子爷多虑,下官诊断,公子爷近日大有好转??????”

    “王文胜。”萧墨存蹙眉道:“你还是回话吧,我不想今儿个晚上,跟皇上回一句说你渎职谋私,不尽心办差事。”

    王文胜大惊,这节骨眼上,皇帝正不知怎么宠晋阳公子呢,他告自己一状,自己哪里受得了?他忙作揖陪笑道:“公子爷爱说笑了,这等事,却是万万说笑不得啊。”

    “是不是说笑,你试试便知。”萧墨存不耐地闭上眼,轻飘飘地道:“我再问一句,我的大限,是不是快到了?”

    “是,也不是。”王文胜苦着脸,拉长了声音,含糊答道:“倘若保养得当,三年五载也不是什么难事,况吉人有天相,公子爷也未必就??????”

    萧墨存轻轻吁出一口气,闭目不语。

    “这个,下官尽力而为。”王文胜也不打官腔,此时此刻,对着萧墨存病弱精细的脸,他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一种特殊的怜悯和不忍,他小心翼翼地劝道:“公子爷,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您但凡看开些,这心底郁结一解开,自然就能大好了。”

    萧墨存转过头来,定定看了他良久,目光渐渐柔和,道:“多谢你了,下去吧。”

    王文胜不欲多说,行了礼,退了出去。

    萧墨存待他走出后,换了个姿势,忽然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敢进来?”

    屏风外一人长长叹了口气,慢步走过,却是自皇帝来后便多日避而不见的厉昆仑。

    他表情如平素一般冰冷坚毅,只是看着萧墨存的眼中波光流动,有说不出道不尽的未尽之意,良久,方清咳一声,道:“我以为,公子爷歇息了。”

    萧墨存淡淡地道:“你的佩刀,阳光底下扎眼得很,都晃到跟前了,还怎么歇息?”

    厉昆仑颓然道:“那,我还是走吧。”

    萧墨存待他转身欲走,方道:“等等。”

    厉昆仑回头,炙热的视线几乎要烧灼他一般,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道:“墨存,你,你若是想离开,我即便拼着性命,也??????”

    萧墨存微眯了眼,目光中有说不出的讥讽嘲弄,忽然轻声打断他道:“窗外飘雪了么?”

    厉昆仑诧异地看着他,却见他颤巍巍地奋力坐起,再掀开被褥,竟然是想下床来。只是萧墨存久病不愈,哪里有这等力气,挣扎了半天,却似乎要倒下,厉昆仑还来不及反应,脚下已经移动,下意识地奔过去接住他,急道:“墨存,你要做什么?”

    萧墨存头伏在他肩膀上,微微喘息道:“想去窗边,还没瞧瞧今年的雪呢。”

    厉昆仑只觉心里一阵痛楚酸涩,扯过被褥罩在他身上,柔声道:“我抱你过去,可否?”

    萧墨存一僵,随即慢慢放松,靠在他怀里,低低应了声:“好。”

    厉昆仑如听敕令,多日来盘踞心头的愧疚痛苦,此时仿佛找到了救赎之道。这个大内高手平生第一次颤动着手,小心翼翼地将萧墨存抱起,那朝思暮想之人此刻就在怀中,任何语言也不足以表达心中欢喜于万一。移近窗边,略略推开窗扉,一股冷风随即吹入,萧墨存打了一下寒战,厉昆仑抱紧他,迟疑道:“还是,不看了吧。”

    “不,我想看。”萧墨存道。

    窗外下的是雪加雨,并非那种漫天飞絮一般的鹅毛大雪,实在无甚看头。厉昆仑待他看了一会,便自作主张关紧窗扉,道:“下次再看吧。”

    萧墨存软软靠在他怀里,轻笑道:“行,反正,我也不是想看雪。”

    一种奇异的不安感忽然袭上心头,厉昆仑沉声道:“墨存,你是什么意思?”

    “厉将军,你说,你这一生,最在意的是什么?”萧墨存淡然答地道:“你出身并非戎马世家,性情又冷僻耿直,有今日的所成,靠的无非是自己拼博和皇上厚爱。这样的人,功名前程得之不易,自然比其他人更为珍惜,你说,我若是害你连贬三级,令这多年营运尽数化为乌有,你会怎样?”

    “墨存??????”厉昆仑只觉一颗心往下沉,他稍微一想,已经明白,惨淡一笑,道:“原来,你仍不肯原谅我。”

    “说不上原谅不原谅,你杀了那么多人,自然有你的报应。只是我见不得杀人者竟然无事,忍不住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萧墨存抬起头,定定看他,道:“厉昆仑,凡事总有代价,你记住了。”

    “是。”厉昆仑笑着看他,低声道:“既然我已经要受罚,那就罚得更彻底些吧。”他话音一落,在萧墨存尚未来得及分辨其中意味之时,低头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生涩而缺乏技巧,却带着无法言说,苦苦压抑的情感,萧墨存一愣,那人却已撬开他的牙齿,舌头长驱直入,他心里大怒,不顾病中无力,拼命挣扎起来,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间,只听得一阵嘈杂脚步声冲进来,皇帝的声音y沉沉地道:“甚好,厉昆仑,你也对得起朕!”

    厉昆仑离开他的唇,平静地将萧墨存放回床塌之上,直直跪下道:“臣一时鬼迷心窍,意图对晋阳公子不轨,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铁青着脸,看着厉昆仑良久,终于道:“厉昆仑亵渎皇亲,罪不可赦,着除轻车将军封号,降三品,配发宫中,做个四等侍卫吧。”

    厉昆仑脸色不变,跪下道:“臣领旨谢恩。”

    皇帝吁出一口气,手一挥,道:“下去,都给朕滚下去。”

    片刻不到,屋内众人退得干干净净,皇帝y晴不定地瞧着床上的萧墨存,忽然抓起桌上的成窑茶盏,往地上一摔。

    “哐当”一声利响,令萧墨存抬起头来,淡淡地道:“摔那个哪能解气,过来照脸上打几巴掌吧。”

    皇帝大踏步走了过去,捏起他的下巴,恨声道:“小东西,这是朕给你的补偿,可你记住,凡事莫要过头了!”

    萧墨存微微一笑,道:“我可从来不曾要求陛下给什么补偿。”

    皇帝摩挲着他的唇,哑声道:“厉昆仑打朕还是王爷那会,就是朕的奴才,这么多年赤胆忠心,劳苦功高,朕明知今儿个这场戏,是你故意命他开窗让朕瞧见,可为了让你高兴,朕还是处罚了他,就这样,你还不够解恨么?”

    萧墨存毫不畏惧地盯着他,道:“墨存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你不懂?你不懂?”皇帝摸着他的唇,狠狠地吻了过去,带着怒气和吞噬一切的气势,直到将他两片唇瓣蹂躏得红肿才放开他,微微喘气道:“小东西,不要在朕眼皮底下玩花样,你做什么,也瞒不过朕的眼睛,记住了吗?”

    萧墨存被他吻得险些背过气去,好容易被松开,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半响,才抬起头,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做什么,都没打算瞒着你。”

    下部 第 8 章

    皇帝毕竟是皇帝,朝务国事,一日不可无主,即便快马加鞭,将京师的奏折送达此处批阅,却也耽搁不起,为萧墨存停留这半月,已是一个帝王能够给予的极限,在他的想法当中,确实也存了要在众朝臣面前待墨存与往常不同的心思。如果说,以前待晋阳的恩宠,是表演多过实质,对他所受的排挤和诋毁,遭遇的暗杀和毒害,均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那么此番皇帝弃下朝政,奔赴病危的晋阳公子身旁,则足以载入史官记载,无论旁人评判为何,皇帝此次作为,是对萧墨存真正带了回护之心。

    不仅如此,在萧墨存缠绵病榻之际,一道恩旨已经发到京中的公子府。旨意中称晋阳公子萧墨存“有上智独见之明,指挥付讬,必尽其才;变置设施,必当其务”,“推仁政,兴边防,废刁滑蛮横之藩镇,诛贪残之官吏”,令“千万流民一荫圣恩之泽,感怀朝廷之德。”特加侯爵之位,入宗祠,禀天地祖宗,封号仍为“晋阳”。也就是说,一夜之间,原本苦哈哈吃力不讨好,到处得罪人的晋阳公子,如今成了香饽饽,成为宗室弟子中非承祖荫,而靠自身作为加官封爵的一个好例子。在萧墨存昏迷病榻,勉力喝下一碗碗苦不堪言的药汁之时,京师中的公子府已由礼部尚书亲自过问,大兴土木,拓建成一个更为宏伟华丽的“晋阳侯府”。

    所有这一切,萧墨存在病榻上已然知晓,只是无甚感慨,丝毫不觉有何好处。他前生后世,均过富贵人生,也因为这样,更为明白,再华丽的陈设,再高档奢侈的装潢布局,从来不能填充人内心的寂寞和空虚,更何况是平复灵魂上的伤痛和欠缺?因此,在皇帝以一幅宠爱的面孔,告诉他自己颁下的恩旨内容时,萧墨存淡淡地回了一句:“广厦千间,卧榻不过七尺,要那许多有的没的作甚?”

    萧宏铖的脸登时就黑了下来,冷哼一声,几欲拂袖而去,最后还是强忍着,不与一个病人一般见识。他顿了顿,道:“侯爷府不要也行,回京后便随朕住入宫中。年前尚书处的屋子还留着,命奴才们收拾一下即可。”

    萧墨存迎视着他,明明病弱得令人忍不住要心疼呵护的模样,却偏偏有一双清明璀璨,流光溢彩的眸子,缓缓地道:“陛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想要囚禁墨存,只需一个口谕即可,哪里用得着下什么恩旨,建什么府邸。”

    萧宏铖怒道:“朕的恩旨,在你心里就只落得如此不堪么?”

    萧墨存疲惫一笑,弱声道:“陛下,墨存已是将死之人,难道死前,您就不能给段安生日子,非要如此折腾于我么?”

    萧宏铖心里一痛,他大步上前,将萧墨存揽入怀中,喃喃道:“不许这么咒自己,没有朕的准许,你此后哪也不准去,就在朕身边。”

    “此后?”萧墨存笑了一笑,轻轻地道:“此前您下了让墨存走的旨意,那么此后的事,就由不得你我了。”

    萧宏铖皱紧眉头,将他紧抱在怀,炙热的唇一遍遍游走在他的额头、鼻子、眼睛之处,随后落到他的唇上,带着几不可查的痛灼道:“此后的事,也由朕做主,你只需呆在朕身边即可,明白吗?”

    皇帝陛下的做主,自然包括起驾回京。本来皇帝出行,再简便行事,啰嗦事务也是一大堆,而此次回京,还要带着病弱的萧墨存,因而准备的事宜比寻常多了不少。王太医心里虽知,萧墨存的身子经不得长途跋涉,却哪里敢去阻了皇帝兴头?只好慎重再慎重,心底嘀咕着祖宗千万保佑,可千万别让晋阳公子在路上一命呜呼。

    皇帝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地起驾回京。这一路尽管刻意装扮成寻常商旅,但那处处流露的皇家气度,又哪里是一般百姓能望其颈背?路上的行人见了,虽不明白对方来历,却也知道不是自己招惹得起,通常都会早早地避了开去,有那三两起不长眼的毛贼土匪,欲行抢劫,又哪里是精锐的御林军对手?被厉昆仑等人随手便打发了去。

    如此越往北走,则天气越发寒冷,载着萧墨存的马车围得密不透风,各种取暖之物堆了满车,将萧墨存如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看护起来。皇帝陛下更是事必躬亲,常躲在车里,将他环抱怀中,唯恐冻着了那冰雕玉琢的病美人。

    离京城愈近,官道却被冻结了冰,路显得越发打滑不好走,皇帝一行人的行速明显慢了下来。这一日自天明启程,原本计划着午后既能到达途径借宿的城镇,却哪知一直拖延,到了天黑后方慢腾腾地入了城门。城门官初时还不让进入,皇帝心忧萧墨存无暖屋子过夜,保不定要旧病复发,哪里耐烦与那人纠缠?直接命厉昆仑带人跃上城墙,绑了那名没眼力劲的城门官,开了城门放众人进去。

    他们入了城便直奔先行随从定下的当地最好的客栈,入住了上房,皇帝待手下人清了场,方亲自下车,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萧墨存抱了上到楼上房间。房内早已烧得暖融融,备好热水巾帕等物,床铺被褥也收拾得干净舒适。皇帝刚将萧墨存放置到床榻上,还来不及喂他喝一口水,便听得楼下一派嘈杂喧闹,他眉头一蹙,随身近侍忙退出门外,未几进门禀报道:“启禀老爷,楼下被此地城防军队并衙门差役给包围了。”

    皇帝不耐烦地挥手道:“命厉昆仑赶紧下去打发了他们,别吵到墨存歇息。”

    那名侍从得令下去,却见厉昆仑已然站在楼下,楼梯四周并走廊站的是虎视眈眈的御林军们,个个手握刀柄,面带鄙夷,自是不将下面的地方军队放在眼里。厉昆仑一人站在大厅之上,面对底下一批官府衙役并步兵联防,威风凛凛,仪表堂堂,一望便如统辖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般。那名侍从自来便在宫廷,对一等侍卫厉昆仑的威名自是如雷贯耳。只是想着一位不可一世的将才,竟然也被晋阳公子所惑,连累到连降三级,除了轻车将军封号,日后即便再立下汗马功劳,这个瑕疵,也将伴随他仕途一生了。那侍从感慨一番,果见厉昆仑兵不血刃,三言两语将那领头军官吓得面无人色,随即又轻描淡写,连威吓带抚慰,打发了那群人。整个过程不出半炷香功夫,看得那侍从既佩服又赞叹,这旨意瞧着也不用传了,遂返回楼上向皇上复命。

    这里厉昆仑打发了众人,刚一回头,即见王文胜手下的医官领着方子,急匆匆地要马匹随从出门抓药。厉昆仑心中一沉,不知萧墨存又有何变故,他忙拦住那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医官左右看看无人,方附耳过去,小声地道:“公子爷发烧了,想是受了风寒。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寻常人都未必受得住,更何况是他?这不,我得赶紧地寻药铺检药去。”

    “咱们车上明明带了许多,如何要外头买去?”

    “大人有所不知,那车上贵格药材那是应有尽有,却少了寻常几味药引,王大人着下官立即去寻,这黑灯瞎火的,下官也只能勉力为之了。”

    厉昆仑忙放开他,正要着人护送这名医官出门,却听见楼道里一人懒洋洋地道:“什么药引要巴巴地出去买?我这里倒有回魂的丸药,只不知厉大人敢不敢给你主子吃?”

    厉昆仑闻言,心头一震,他寻声望去,说话那人尽管顶着一张自己前所未见的陌生脸孔,但那声调,那高瘦飘逸的身影,却是他绝不会认错之人,也是沈慕锐曾想找,却遍寻不着的人——神医白析皓。

    他之前与白析皓虽因墨存而心存排斥,但心底却也敬重这位率性而为的神医,那时二人俱为沈慕锐与萧墨存的定情而伤心失意,白析皓用情太深,致使他失魂落魄,无法再对着那人,只能黯然离去;而他却因皇命在身,即便心底苦涩难当,却也只能强行压抑,到得后来,索性一头扎进事务当中,却也未曾不是一种逃避。没想到此番再遇白析皓,却早已物是人非,那人心爱的沈慕锐,被自己带去的骁骑营精兵万箭穿心,落入江中,而那人也至此伤心过度,那么宽仁恭谦一个君子,却对自己厌恶仇恨,再不假于颜色。

    一切已然晚了,厉昆仑看着白析皓步步走近,眼底却是无尽悲伤,一切已然晚了,我是如此,墨存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让他得知那心心念念之人,此刻就在楼上,被迫偎依于另一男人的怀抱之中,只怕白析皓会奋不顾身杀上楼去,拼死也要将那人夺回来吧?厉昆仑叹了口气,这等率性洒脱的作为,却是自己万万也无法做出,他绷紧脸,半响,才说出一句:“白神医,别来无恙。”

    “有劳厉大人挂念,白某一切安好。”白析皓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伸手快如闪电,一下将那名医官手中的方子夺了过来,匆匆略过,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讥讽,道:“病人之前中了毒?奇经八脉受了损?又有寒症?不对,这么重的剂量,当时还受过内伤?”

    那医官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结结巴巴道:“你,你如何得知,你,你是何人?”

    “我若不知道,这天地下便无一人知晓了。”白析皓傲然答道,将方子随手一揉,丢入大堂火盆,那医官吓得跳了起来,冲过去捡,那纸张遇火即焚烧殆尽,哪里还能捡得回来。那医官急得跳脚,指着白析皓的鼻子大骂:“你,你,你这刁民,烧了我太医正的方子,你,你拿命也赔不起??????”

    白析皓轻轻一笑,道:“这等医不了人,又救不了命的方子,要来何用?”

    “我我我,厉将军,”那医官转头对厉昆仑道:“请您下令抓了这闹事的刁民,我立即上去请王大人再开一个方子,不然耽误了事,你我都吃罪不起啊。”

    厉昆仑却道:“稍安勿躁。”他朝白析皓抱拳道:“请白神医重开一张救人的方子。”

    白析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