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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

“中队,我是小张,看样子对象要去火车站,请立即支援。”其中一人打开微型对讲机呼叫。

    待命的武警中队即刻出发,由于先前预料到机场、码头和火车站可能是郑允浩及同案犯出逃的重点区域,已经做了详尽的抓捕方案,因此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便在火车站广场周围,布控了将近五十名公安和武警战士,同时,分别在广场的四个转角处,各安排一辆面包车,车里坐满荷枪实弹的武警,另外还在火车站周边的五处制高点分别布置了狙击手,一旦发生枪战,务必当场格杀郑允浩。

    终于四十分钟之后,出租车停在了火车站边上,金在中走下车。

    “中队,对象出现,重复,对象出现。”

    “各小组注意,按照预案行动。”

    时间仿佛停滞不前,a市火车站剑拔弩张,一片肃杀。

    周围以金在中为圆心,在五十多米的范围内,集中了不下十几个公安盯着他。

    突然,一直站定的男孩拨了拨帽子,往车站广场南面的地铁站移动。

    年轻男子也是一怔,可他马上反应过来,随着看似杂乱的人潮围向地铁站。

    “对象已下台阶。”

    “对象已经进站。”

    “跟着他上车,跟他下车,绝不能跟丢!”

    狭长略显拥挤的站头,金在中出乎意料地转过身,一下摘掉了帽子,很舒缓、却又极富意味地裂开嘴角,似乎用口型说了三个字“让他走”,看着不是很清晰,象冷然而不屑地笑。

    年轻男子立即明白了,这个警惕的少年,已经知道被公安跟上了,同时也知道,有自己人在暗中保护,他的神情,便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暗号。

    “崔哥,金在中在带着公安绕圈,危险!!”

    “他清楚自己成靶了?”

    “恩。”

    这时,大崔已和郑允浩等在了国道口,他用眼光示意一下,身边的人马上会意,“按第二套方案,恩?”

    “崔哥,我猜他的意思是让你们赶紧走!……我护着他找个地方先躲一阵再说。”

    “不行,这回他要是走不了,就再没机会了。”郑允浩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他镇定了一下,“公安不会放他过门,今天一定会逮了他,起码要吃上十年的牢饭,他那身子根本挨不住,我一定得带走他!!”

    “郑允浩,你做好思想准备,保不准,大伙都得跟着没命,我说实话。”大崔冷静地对他说。

    “崔哥,要死,也是我死,我会护着他。还有,我信你的能耐。”

    大崔了然地点头,脚下油门大力踩下,边通过电话让另一辆商务车随时侯令,边飞似地赶往火车站。

    乘着地铁来回兜了两圈,从金在中出门时算起,已过了一个多小时,最晚的那班火车已错失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抬眼一扫荡,地铁车厢里尽是便衣的公安。

    只求大崔派来的人领会了自己刚才的暗示,而他自己,豁出命来也要拖死公安。

    ——郑允浩,你放心,我一定要让你逃走,一定!!

    地铁又返回了火车站,他下了车,乘上自动扶梯,往上行。

    在人潮众多的出口处待了会儿,当听见“列车进站,请排队上车,注意安全”,他急速启动,不过腿瘸,奔下楼进站台。

    地铁列车疾驰进站,金在中准时上了车,站在车门边上。跟踪的公安也纷纷赶着上了其他车厢。就在地铁响起关门的警报声,缓缓关闭车门的一刹,他突然用背上的登山包往门口一捅,别开了车门,跳下车。这是以往他惯用的逃跑的技巧之一。公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地铁已经启动了。

    “中队,对象消失,他又下去了。”车上的公安焦急地朝对讲机喊叫。

    “各小组注意,对象已上了地面,广场各组注意每个地铁出口。”指挥部终于下定了决心,“可能郑允浩就候在附近,安全状态下,狙击组准备,可s击,引蛇出动。”

    金在中转了一圈,从马路对面的出口现出身来。

    “中队,他在马路对面。”

    “狙击手准备,架枪!!”

    …………

    现场一阵嘈杂,对讲机的声音都被掩盖。

    十几名公安和武警无视来往车流,飞奔向路对面,枪支都已握在手,上了膛。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灰色的桑塔那横冲过来,准确停在了金在中身边。

    车门打开,郑允浩手持着枪,探出半个身子,不顾男孩极度的惊诧,刚想拽他上车,却猛地被对方一推,“不要……”

    金在中的吼声响亮,随着他撕心的大叫,是本能反应覆上的他削瘦的身体。

    狙击手从五处制高点同时对准目标,s击,精准无比。

    大崔单手打方向盘,一手伸出车窗,朝冲来的公安打了几枪。

    郑允浩发了疯地将已瘫软的少年拖进车厢,然后接过大崔的班,猛烈向外开火。

    指挥部的扩音器穿来了震耳的枪击声和人群中极其恐慌的惊杂,紧跟着是公安有人中枪倒地后的叫喊。

    火车站陷入一片血腥。

    往城郊的公路上出现了惊险的追车场景,一辆灰色的桑塔那后,一连串跟着五六辆的面包车,挂的是普通牌照,却警灯狂闪,警笛声大作。

    大崔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加之对地形勘察得熟透烂于心,先往n市方向狂驶,急速转了几个弯连弯的道,从偏僻的小路进进出出了几次,已甩掉了三四辆跟车。

    公安预料不到的是,嫌犯的车竟又往火车站高速飞驶,连闯了几个红灯,后面的车也闯红灯跟了过去,路口顿时急刹声一片,乱成一团。

    快到火车站附近,正遇上列车出站,大崔心一横,油门踩到最大,如同动作大片似的,压着火车头窜了过去。

    “我c他妈的!!”公安的车不敢冒险,只能刹停在边线上,眼睁睁地看着长龙般的火车帮了郑允浩的大忙。

    车上,郑允浩抱着浑身是血的男孩。

    肩胛中了两枪,大腿和手臂各中一枪。

    致命的伤口在右胸,子弹是从后面打入的,一个清晰的血d。

    郑允浩脱下汗衫,撕成布条,手抖得厉害,一层又一层为他包裹伤口,可血怎么也止不住,不多时,连他赤l的胸膛都染成血红一片。

    “在,在,你怎么这样傻?……怎么傻?”他用头抵着金在中的前额,失神地低喃。

    “你才傻x,不是让你别来,你他妈的疯了……”少年昏迷前,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切齿骂了一句。

    “崔哥,你看他的伤还有救吗?”决定改走高速的大崔稳稳行车,他已嘱咐备用的商务车侯在高速入口的静僻处。

    “现在送医院,应该还有救,你要试一试??”大崔很有经验的说。

    “谢谢你,就近放我下去,我拦车送他去医院。”郑允浩说得坚决。

    “你去自首?”大崔挑眉。

    乡间小路崎岖,一颠颠的,震动幅度过大了,重伤的男孩又缓醒过来。

    郑允浩小心翼翼地抚着他苍白潮湿的面颊,嘴唇也跟着贴上,一点点的亲吻,“在,你不能死,我要带你去医院,……我自首。”

    金在中看着他,清俊的眉眼蹙着,目光已有点迷离。

    “在,你为我做得太多,也该轮到我为你做点事,对吗,在??”

    “军,……你也想……我欠你吗?……让我做猪……做狗还?”金在中的气息渐渐微弱,郑允浩搭了下他的脉搏,还算稳定。

    “你们快点决定吧,前面要到岔口了。”大崔突然c上一句。

    郑允浩稍微松开手,靠近驾驶位,和大崔低语。

    等他侧回身,一下惊呆了。

    金在中抓过他扔在一边的手枪,枪口对着太阳x,这个动作,是郑允浩第二次看见。

    似乎老天铁了心的要惩罚他上一次的漠然,轻言低语,“军,你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少年满足的一笑,令人肝胆俱裂的枪声只响一声,手无力地垂下,枪口冒着青烟落在座位底下,焦灼的d口,鲜血四溅。

    郑允浩傻傻地瞪着,慢慢的,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轻轻抱起还温热的身体,整个人贴了上去,咸涩奔涌的泪水和甜腥的血水混在一起,那种滋味,苦得让人心焚似火。

    “在……在……你醒醒……你醒醒啊……别再玩了……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

    先是失心疯地摇晃着少年的身体,接着疯狂地吻着已渐渐冰凉的嘴唇,人,已心神皆碎。

    大崔的回头看了眼凄凉的场景,眼眶也有点湿润。

    远远的,瞧见了商务车静侯的影子。他停车,用力打开门,“郑允浩,你快走,要不然赶不上船了。”

    “我不走,我要这儿,陪他。”很明显,郑允浩还未从极度的绝望中清醒过来。

    大崔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带着点愤怒吼道,“你他妈的想让他白死吗?是个男人,是带种的,活下去,一辈子记着他的好,那才叫本事!!”

    郑允浩不理会他,只是拼命地摇头。

    商务车上的司机见了动静,急忙跑来援手。

    “走不走随你。”大崔冷静下来,“你觉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他,你就待着,让他看你被公安击毙。”

    甩下话,他朝手下递个眼神,一齐往商务车走去。

    在车上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瞧着郑允浩慢慢从桑塔那里出来,l露的上半身,血渍班驳,脸上也满是血泪混杂的污痕,情状可怖。

    他一步步地走来,打开车门,坐在最后排,“你说得对,我应该活着,一辈子活在愧疚里!!我的下半生,就应该是永远醒不了的恶梦!!……”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和生命力,仿若地狱传来的魔音。

    车子安静地起步,朝n市的码头驶去。

    就在他们离开的十分钟后,公安追查到灰色桑塔那的位置。

    又是五六辆警车呼啸而至,把嫌犯的车围了个严实。

    用扩音喇叭吼了几句惯用的警告语,车内毫无反应。

    尽管猜测到郑允浩很可能已弃车而逃,但公安仍不敢大意。

    指挥官一声令下,所有警车撤离危险区,武警在安全距离内,架起冲锋枪瞬间对准车身扫s。

    最后,狙击手瞄准了车子的油箱,一枪中的。

    “轰”得一声巨响,车子腾起炸开,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连执行命令的战士也有些许感受。

    金在中还未凉透的尸骨也在爆炸中焚毁,燃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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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不同世界  路有多远

    goodbyewonderful world

    爱得最深的朋友

    最需要我的时候

    我转身走

    没留下理由

    goodbyewonderful world

    一句再见都没留

    是我怕你泪流

    我哭过后

    还说不出口

    goodbyewonderful world

    爱得最深的朋友

    最需要我的时候

    我的一生

    却走到了尽头

    2月严寒时节,整个加拿大,恐怕没有比温哥华更温暖的地方了,seafront漫长的海岸线边上,树木郁郁葱葱,还有不少鲜花正在盛放。

    城市的北部,是一些山坡,这里的冬天一直y雨连绵,云层很低,因而山顶时常云雾缭绕,那些漂亮的住宅若隐若现。

    难得有个放晴的午后,郑允浩绕着山道返回家,墨绿色的车身和车头的捷豹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出了车库,他没进屋,而是默默站在院子的草坪上,眺望不远处的海平面。不同于热情奔放的夏天,冬日的大海是沉静而凝重的,似乎还带着点孤独与忧郁;山上的风有些大,但并不凛冽。

    回想起刚才慈善茶会结束时的一幕,他突然笑了起来。

    基金会的主席,drake夫人,是个热情和蔼的老太太,在他临走前特意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说着,感激他这半年来积极为流浪儿童筹款,还多次参加公益活动,因此选了份礼品,一枚水晶做的胸针,送给他的夫人。

    他先一楞,而后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细细的一圈,是简洁优雅的铂金戒指,“drake夫人,您的情意我心领了,可礼物真不能收”,他依旧温和地微笑,“我太太,……已经过世了,不好意思。”

    看了会儿风景,他走回温暖的客厅。

    负责清洁卫生的家政工已经离开,安静而有点空荡的屋子难免让人觉得寂寞。

    郑允浩换下正装,冲泡了杯咖啡,坐下打开电脑。

    来了加拿大这几年,对茶叶的嗜好已不知不觉地被咖啡因替代。

    删除了一大堆垃圾邮件,剩下的两封,一是合伙进行风险投资的搭档,dr。lee发来的,善意提醒他,别忘了周末参加家中大儿子的庆生晚会。

    第二封,前面有一长段的法文,郑允浩忍不住摇头,这个俊秀,每次都使这招,迫他为看懂邮件,还专门去买了本法语词典。

    一字一字的翻译下来,说是到法国一年了,所有的事都挺顺心,就是当初答应去看他的某人,至今未见身影,令他有种受骗上当的郁闷。

    郑允浩的心,隐隐有些刺痛。

    俊秀不知道,由于他拿的还是中国护照,为了安全起见,不能贸然出境。

    申请入籍的材料虽已递交,可按法律规定,还得坐上几年的“移民监”,才能以加拿大公民的身份随意移动。

    然而这些对他来说,并非大问题,最无奈,也最伤感的,却是这辈子都无法再踏上自己的土地。

    想要和肝胆相照的老友喝酒谈天,想要再看一眼曾经相依相伴的地方,……想要在挚爱的恋人坟上摆一束鲜花,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我爱你……

    有那么那么多想要做的事,却永远——也做不到了。

    周末,温哥华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郑允浩驱车赶往“西温”。

    dr。lee的大儿子他见过几次,是个挺帅气出色的男生,典型的“香蕉人”,言谈举止已全盘西化。

    送上最近在年轻男孩中非常流行的饰品,tiffany的银质手链和耳钉,郑允浩得到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是uncle最,其他人通通out,老妈居然给我买了个古董拎包,天,她还以为那真叫复古啊!”摊手耸肩,故作夸张而又直率地抱怨礼物不合心意,郑允浩看着他笑笑,果然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子才有的可爱举动。

    庆生派对是自助冷餐加小型舞会的形式,年轻人都挤在大客厅的舞池中寻找快乐和宣泄青春。

    郑允浩和dr。lee夫妇,还有其他一些上了年纪的宾客,围坐在小厅里,听着舒缓的乐曲,谈论近期的投资热点和股市行情。

    rs。lee忽然笑着c一句,“周先生,你还年轻,应该去隔壁热闹热闹,别尽和这些老头子们凑成堆啊。”

    “这位太太,谁是老头啊,我可青春着呢。”dr。lee谐趣地顶嘴,“周啊,他那叫稳重,和这些个毛头小伙才混不到一块呢。”

    郑允浩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可眉宇间,却掠过一丝淡淡的忧愁。

    到了主人公吹蜡烛、切蛋糕的环节,男孩在大家齐齐合唱“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和慈爱的父母拥抱着,调皮地比了个“v”字手势。

    郑允浩静静地靠在墙角,看着眼前欢乐的场景,心头的苦涩不断上涌。

    同样是20岁的成年生日,同样是英俊美好的男孩子,可人生偏就是这般不公平。

    他怎么会忘记,今天2月27日,是怎样重要的日子。

    他又怎么能忘记,那年的2月27日,他自己做了怎样残忍的事。

    那个凄凉地笑着,说好象爱上他的人,却永远不再给他弥补的机会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顺手拧开收音机,调到华语电台,习惯了听其中播的中文歌松弛情绪。

    这个时段,象是来信点播专场,嗓音甜美的女dj总是先要念上一段祝福的话,然后才放歌。

    突然的,当张震岳特立独行的歌声传出,他感到一阵剧烈的酸痛无征兆地从心口传到指尖,疼得几乎连方向盘也快握不住。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的你

    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恋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地夺眶而出。

    他扬起头,深呼吸,拼命要压抑住自己,但是那刻骨铭心的悲怆,让他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

    那个雨夜,路过stanley park sreet的行人都看到了,路灯下,停靠一旁的豪华车内,有一名男子,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