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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长时间没到城南这边来了。马路越修越长,城市越来越大,像个不断长个儿发育的孩子似的,胳膊腿儿越伸越长。上一次到这边来,是几个月前,说起来有点令我尴尬,那是我对贾午的一次扑空的跟踪,或者说是一次偷袭。那天临下班时候,他又来电话说不回来了,这一次我较了真儿,一定要问出个来龙去脉。贾午说,傍晚七点有一个客户的约会。我问在哪儿,他停顿了一下,犹犹豫豫,说,他们先在西单十字路口的一个摩托罗拉广告牌下集合,然后再决定去哪儿。我觉得贾午是故意跟我绕来绕去,闪烁其词,模糊不清。我忽然不想再问客户是男的女的之类的问题,放了电话,立刻提上包,在机关大楼底下一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西单路口。  这里果然还真有一个摩托罗拉的大广告牌,我看了看手表,此时才六点一刻。我悄悄地躲在附近一个建筑工地隐蔽的脚手架后边,把刚刚买的一份晚报铺在地上坐下来,密切注意广告牌一带的动静。可是,直等到晚上七点半钟,天色已到了朦胧向晚时候,也没见贾午的身影。一股无名的恼怒燃烧着我,我腾地从晚报上站起身来,顾不上又累又渴,奋不顾身地直奔贾午的宿舍而去,仿佛奔赴一处局势险要的战场。一种当场活捉什么的场面在我脑子里不停地铺展着画面。贾午啊贾午,我对这种麻木、虚假的生活真是厌恶透了,就让我们来个水落石出吧。  当我喘息着用钥匙迅速捅开贾午的宿舍房门之后,着实吃了一惊——贾午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懒洋洋地抹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他的床上很意外地并没有其他人。  贾午嘴里咕噜着说了声,“来了,”就又翻身接着睡了。  我扑了个空,腰忽然像被闪了一下似的疼起来。  那天晚上,我和贾午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我悻悻然地走了。  事后,我曾经问过贾午那天的事,他语焉不详,说,是吗,我说过什么摩托罗拉广告牌吗?我可没那心思。睡觉,啊睡觉,是多么的好啊!  贾午一脸木然的样子。让人无法猜测他的生活还能有什么风流韵事,不轨之举。  这会儿,我的脚下正踏着一片旷场。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确定了这里就是原来的细肠子胡同一带。我四处环望,发现这里是一个空寂得有点古怪的广场,仿佛一切都还没有到位成形。没有树木草坪,没有亭台楼榭,目光所及之处,只散落着几个不成形的石雕的雏形,左边的一个雕塑很像《英雄儿女》里王成抱着炸药包纵身跳入敌群的样子,右边的是一个怀抱婴儿的妇女迎着灿烂的朝霞祥和甜蜜地微笑。脚底下到处是磕磕绊绊的水泥砖头,一堆青砖红瓦的后边,有一条长着野花的小土道通向大街。  这儿,就是我寻访的所谓故里了,一个荒凉、残损、脏乱的半成品广场,使我想到“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可我却没有一点激动的感觉。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痕迹早已经被时间和粗陋的建筑物遮蔽埋葬了。站在这里,我试图想像一下广场修建完毕之后的辉煌样子,感染一下自己:雪白的或者赭黑色石雕伫立在一片绿茸茸的草坪上,斜阳的光芒如同一个熟透的桃子散发着馨香;要不,就是一场滂沱大雨过后,广场上瑰红鹅黄花团锦簇,竞相开放,浓墨重彩,干净得十分醒目撩人。我童年的坟墓就躺在这迷人的花园式的广场下面,让它安息吧!  我这样想着,诱导着自己,可我依然激动不起来。  到这时,我才发现,我是被自己欺骗了,我以为我是怀旧来了,多少有点多愁善感的意思。其实,我对寻访什么旧居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我一时搞不清自己为什么出来了。也许,这一切只是完成一个自相矛盾的思维过程,或者,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离开家的理由。  谁知道呢!  这时,身后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吸引了我。我转过身,炎热而刺目的阳光白晃晃地在旷场四周扩散,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忽悠一下就折到一堵半截的矮墙后边去了,在他折进去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似曾相识的青黑色t恤衫,还有那大象似的滞重的腿吃力地蹑手蹑脚的样子,一对苍白的大招风耳后于他的脑勺消失在拐角处。  我心一惊,一时慌乱得不知所措。  然后,我明白了,我肯定是被人跟踪了。  可这是多么蹊跷啊!  我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疑惑地沿着那条小土路追了上去。拐出那堵半截矮墙,就是宽阔的熙来攘往的正午的马路了,炎热明亮的阳光和汗流浃背地奔走的人们,构成一幅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景象,与刚才荒芜凋敝的旷场迥然相异。那黑影消失在浩瀚的人流里,如同一条细流消失在茫茫大海中,早已无踪影。≈nbsp≈nbsp≈nbsp≈nbsp

    梦  回(5)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贾午面无表情地哼着小曲打开房门。  室内的空调仿佛已足足开了一上午,y凉y凉的。贾午依然穿着那件青黑色t恤衫,饭菜摆在桌上显然已经多时,我注意到嫩绿挺实的笋丝有些蔫萎了,一盘里脊r丝上的淀粉凝固起来,锅里的米饭表皮也有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硬痂。  你出去了也不说一声。贾午似乎有些嗔怪地说。  他显然已经吃完了,回身拿起一只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坐到沙发里,一条腿悠闲地在木板地上颠着,那缺乏阳光的膝盖白晃晃地闪闪发亮。  桌上的饭菜让我心里发软,也把我一路上盘桓在脑子里的诘问挡在嗓子眼儿冒不出来。  我先是不动声色,故意磨磨蹭蹭到卫生间洗手用厕,把水龙头里的水弄得哗哗啦啦响,半天才出来。  坐到餐桌前,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等贾午主动说点什么,期待他透露些蛛丝马迹。  可是,他却一手拿着报纸,一手举着剪刀,盯着报纸上的什么消息,没话了。  我终于抑制不住,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你一直在家里吗?  是啊,我在家里看报纸,鹤岗南山区鼎盛煤矿瓦斯爆炸,四十四名矿工遇难。一架苏丹的货机在圭坛葛拉地区一头扎进了一片鱼塘。美国得克萨斯州水灾汹涌,一转头的工夫,家就没了……  我似乎有点不死心,打断他的话:你整个一上午都没出去过吗?  当然。出去有什么好玩的呢?  贾午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摞剪裁下来的小报丢在餐桌上我的饭碗旁。  你看看吧,他说,全世界除了闹灾荒,剩下的人就都在闹离婚呢,多么幼稚的人们啊!他们肯定以为生活还有什么奇迹在前边招手呢,我们是多幸运啊!  贾午说着站起身,打了一个响亮而快乐的饱嗝。  从我身旁走过时,他甚至在我的脸颊上亲昵地拍了一下,然后哼着小曲进里屋睡觉去了。  人家是过日子,贾午简直就是睡日子。除了睡觉,生活就剩下了观看。  仿佛睡眠就是挡在我和贾午之间的一面看不见的墙,无论什么情况,只要睡完觉就烟消云散,不存在了。  我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抬头看了看壁钟,壁钟的指针停在七点五分上,不知是早上的七点五分还是晚上的七点五分,那只无精打采的钟摆像一条喑哑了的长舌头,不再摆动,不知已停多久了。  我忽然觉得,时间日新月异,飞速流逝,可我们身体里的一部分却仿佛处在一个巨大的休止符之中了,一个多么无奈的休止符啊!在这个休止符中,钟表的指针消失了,成了一个空d的圆盘,仿佛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身体里的另一只表盘——心脏的怦怦声。  周一早上,我像往常一样,穿上毫无特色却合体得丝丝入扣的办公室衣服,头发也像往常一样微波荡漾地披在肩上,整个人就像一份社论一样标准,无可挑剔又一成不变。  然后,坐班车去上班。  在机关的班车上,资料情报员小石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中年妇女们叽叽喳喳说笑着。  汽车刚刚启动,小石忽然就回过头,一双大大的苍白的招风耳带过一缕凉凉的晨风。他冲我诡秘地一笑,又戛然收住,神秘莫测地说:其实,你把头发绾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  小石又在故作高深地没话找话了。  可是,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除了周末去城南那一次,我并没有在单位里绾起过头发呀。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猛然一闪。  班车在来来回回重复行驶过无数趟的马路上前行,发出一声沉闷的痉挛般的喇叭响。≈nbsp≈nbsp≈nbsp≈nbsp

    离异的人(1)

    午夜时分,万籁俱静,房间里无声无息。林芷缱绻在被子里已经迷迷糊糊。她始终觉得冬天是从她的脚趾开始的,骨感的脚踝越发凸凹起来,凉意和空旷感便从她光l的脚底向上攀爬蔓延。  “铃,铃铃……”林芷微微打了一个激灵。  和前夫离婚后,她添置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这台进口的高档电话机,她再也受不了原来那电话忽然而起的铃声大作。现在,她把铃声调到最轻柔悦耳的一档,那声音如同一只蛐蛐在鸣叫。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臂,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话筒里没有回应。  林芷清醒过来。  她知道是他,是布里。她甚至听到了一丝熟悉的屏吸的呼气声。  “说话。”她低沉着嗓音。  依然没有回应。  林芷挂了电话。  几天前的一个薄暮向晚时候,她下班回家的路上,也曾经干过这样的事。那天,她忽然抑制不住,产生一股想知道他行踪的冲动。她掏出手机,迟疑了一下,又收起来,她知道他那里有来电显示。她冲到路旁的一个黄帽子公用电话下,拨了电话。布里接通后,她也没有出声,沉了一刻,才慌慌张张挂断了线。  林芷心里怪怪的,觉得蹊跷,觉得他们彼此都像隐蔽的侦探,暗中窥视着对方。可是,他们的确都不再有重归于好的愿望了,一丝也没有。  刚离婚那几天,情形还不大一样。林芷和布里一下子都不太适应,隔三差五互相找茬儿打电话,彼此说话都y阳怪气的。有时候周末,他们还克制不住,鬼使神差地往一块儿凑,到他们过去常去的餐厅吃顿饭。  有一次,他们一起过马路,他习惯性地牵住她的手,他那宽大温暖的手掌整个包裹了林芷指尖的冰凉,她的余光看见他那熟悉的侧影和陡削俊朗的脸孔,心里的愤恨和防线似乎一瞬间坍塌崩溃了,眼泪在眼眶里不争气地转,险些掉落下来,急于找个角落大哭一场。好在此刻布里全神贯注地盯着过来往去车水马龙的车辆,顾不上看她。  马路还没有过完,林芷便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别拉拉扯扯的。”  布里的嘴角歪向一边,似笑非笑,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我这不是替别人拉着嘛。”  他松开林芷的手,她心里忽悠一下。这种奇妙的感觉林芷以前从未体验过,仿佛自己的重量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不知是轻了还是重了。  一辆大型轿车几乎擦着他们的鼻子尖开过去,银白泛亮的车身外壳闪烁着豪华的光彩;马路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反光玻璃折s出傍晚斜阳的余辉;一株株高大的槐树、梧桐树,高扬着头颅,用力呼吸着,从不清爽的空气中吸入一口清新;灰蓝色的天空下,一群群下班的人流行色匆匆,踉踉跄跄,嘈杂喧哗,一派浮躁喧腾的城市景观……然而,眼前的一切,都不再能引起他们谈论的兴趣。  他们走进一家餐厅。这间叫做“老房子”的栗色餐厅位于街道拐角处,不大的厅堂貌似东倒西歪,内部的格局也不对称,似乎主人随心所欲信手拈来,其实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内在的章法和风格——酷得隐蔽,精制得粗糙,雕琢得毫无痕迹,所谓大巧若拙,如同人世间的许多事物一样,精心得漫不经心。布里随想到他们在濛山上的那套叫做“美梦”的小别墅正是这样的风格。  在他们曾经共同喜欢的《家庭的衣服》一书的熏染下,林芷和布里养成了一种小到对纸巾碗筷、餐具器皿,大到对桌椅板凳、窗户墙壁的共同的挑剔。这是一家他们过去十分喜欢的餐厅,可惜现在已经物是人非,天各一处了。  餐厅里遮光的百叶窗拉得很低,光线黯淡,布里的脸色显得苍白灰暗,表情难以捉摸,眼睛里似乎闪烁着一丝忧伤、无奈,嘴角却分明笑着,整个脸部表情看上去别别扭扭的,时而讪笑,时而蹙眉;时而明媚,时而y郁,很不对劲。  林芷问,“女朋友交得怎样了?”  “这个话题嘛,” 布里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还是不说为好。”  林芷说,“你是不是还以为我会吃醋?你就放心吧!”  布里又是诡秘地一笑,一道光亮与y影交织着闪动在他的脸孔上。  “布里啊布里,无论如何我们也曾是天造地设、般配投缘的一对,怎么就是不能互相理解呢?看看你的脸色,”她拿出随身包里的小镜子对着他的脸,“生活肯定是一团糟。”  布里摸了摸自己陡削的下巴,眼睛看着别处,不置可否,“也许,是替你发愁吧!”  “哼哼。”林芷略带轻蔑地嫣然一笑,“你是为‘美梦’发愁吧。”  他的脸色陡然变得愈发苍白,“你最好不要提它,我不想再跟你吵。”  停了片刻,他又说,“我可以折给你一些钱。”  “这正是我要说的话。”林芷不温不火,心里抻着劲。  这个被他俩叫做“美梦”的别墅,是他们结婚时共同购置的。它位于濛山之上,依山傍水,是濛山上零零星星散布在树木葱茏的半山腰上的别墅之一,一幢由不规则的石块和木头建筑的玩具似的房子。那时候的夏天,家里每一扇变幻多姿的小窗子都敞开着,他们倚在窗前,可以看到褐色的土坡小路蜿蜒而下,悠闲的狗在湿漉漉的草丛间漫步,他们甚至可以隐约听到不知是哪里传来的音乐声从枝蔓婆娑的叶影中缓缓飘起。山下还有一条水声低潺的小河流穿梭而过,他们过去时常在河边漫步。布里和林芷曾在这里拥有过缠绵的爱情。≈nbsp≈nbsp≈nbsp≈nbsp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离异的人(2)

    “是啊,”林芷继续说,“我也不想再跟你吵。”  他们凑到一起,彼此就这样坐在对方冷漠、嘲弄而叵测的目光里,说话不y不阳、真真假假的。  也许,潜意识中,他们都还想再挣扎着抓住过去记忆中美好的一点什么,哪怕是一丝丝留恋的回味呢,也会成为他们此刻脆弱内心的一点依偎。但是,他们每次聚会都像扑了一场空,除了y阳怪气,就是冷冰冰的沉默。  当初离婚谈判的那几个月,他们可是都失去了理智,撕破了脸,彼此摔碎了对方喜欢的东西,对于那些无足轻重、j毛蒜皮的小物件也争执不休。林芷坚持要的,布里肯定也坚持要;布里不要的,林芷也决不要。这在离婚前他们是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比如,林芷坚持不给布里他最喜欢抽的那几条大卫杜夫牌香烟。  他说,“我抽烟,你留着又没用。”  林芷说,“谁说的?这烟我全抽了它。”  “好啊,好啊,”布里的嘴角歪向一边,哼哼着什么不成调的小曲,不慌不忙走到卫生间,把他给林芷买的那只未拆封的夏奈尔口红从她的化妆盒里拿出来,“这个,我得拿走。”  “怎么,你要涂口红了?”她明知故问。  “暂时还没这打算。送给我的新女友吧。”  “嗯,这主意不错。”  他们意气用事的全部目的,似乎就是让对方不能得逞。这不是财产本身的小节问题,而是到底谁胜谁负的大是大非问题——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过好。  倒是濛山上那栋房子,两个人很少提及,想必各自都胸有成竹,主意已定。  俩人y阳怪气地在进进退退的几个月中,达成了除却“美梦”之外其他物品分配的初步共识。孩子,没有。财产各归各。然后,就急匆匆办理了离婚手续,表示财产无争议,“美梦”也就此悬置起来。他们自己也不甚明白为什么非急着解除婚约而遗留这么一个拖泥带水的问题。  从办事处出来,俩人都深深吸一口清爽的空气,然后没有迟疑地相背而去。林芷坚持着不要回头,但是,她隐约感觉到她的后脑勺上正停留着一双目光。她猛地回转身,看到他的脸孔朝着她,一缕奇怪的笑容悬浮在他的嘴角,倏忽一闪,然后,他那颀长的身影就消失了。  那个冬天,林芷一个人空荡荡的,表情十分沉重。虽然心无所居、神无所附,但日子也一天一天挨过去。她曾经在一本小册子里看到一句话:生活是不能想的,一想,就是失败的开始。于是,她便不再想,就跟随着日子自身的脚步随波逐流吧。  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渐至不再联系。  春天的一个周末,林芷忽然想去看看濛山那房子,她翻出长时间没有用过的钥匙,就上了路。  当她伫立在“美梦”门前时,却不知为什么踟蹰犹疑起来,她甚至不想打开栅栏门上的大锁。正当她犹犹豫豫心神不定的时候,忽然听到房间里边似乎有什么动静。林芷隔着木栅门,踮起脚尖,向里边张望。她看到小楼里边白色的窗帘微微在动,然后,似乎慢慢被掀起一个角来。  有人在屋里吗?  林芷深抽了一口气。  是他,肯定是布里。  她后退了几步,蹲了下去。一股莫名的沮丧甚至恐惧向她袭来。  不知怎么,林芷这会儿忽然有点害怕看到他嘴角那种奇怪的笑容,仿佛那笑容后边隐藏着什么深不可测秘不可宣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  她蹲在栅栏门外,内心忐忑地想了一会儿。  然后,她决定起身离开。  可是,她走出去几步后,又折回身来,站在那儿又想了想,好像不死心。  终于,她还是颓然而返。  离开的路上,林芷十分懊恼!那不是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