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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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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外有所贡品,宫廷有着,汝南王府必有,甚至更佳。玄凌不会不晓得。

    他的厌恶和忌讳,于是更深了一层。

    第1卷 第六十二章 桃夭

    汝南王殴打言官一事总算平静过去了,可在一向尊崇言官的大周,这件事的梁子到底也是结下了。虽然草草去道了歉,但为着这草草,文官们私下里还是愤愤不平。汝南王自然是不会理会的,也不屑于理会的。册世子和进封帝姬一事更是办得花团锦簇、极尽热闹奢华。钦仁太妃看不过眼,曾在私下牢s道:“就算是帝姬下嫁册封公主,也没有这样热闹排场的,当真是逾越得过分。”而玄凌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对于这次为平息事态而迫不得已采取的加封,心里是很不忿的。

    我什么也不做,亦不多言,只是袖手旁观。玄凌要除去汝南王玄济已是志在必得之心,早已发芽生长的种子,我又何必再去多费力拔苗助长,恰当的时候记得浇一浇水、施一施肥就可以了。

    汝南王有这样显赫荣耀的喜事,自然是春风得意、忘乎所以。在他的松于防范之下,玄凌借口紫奥城冬夜戍守的兵士时常偷懒打盹或是偷偷喝酒聚赌,便让我兄长执掌了皇帝近身侍卫羽林军的职权,时常在寒冷冬夜里和士兵一同戍守宫禁,在外人眼里,这着实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使。

    冬雪初霁,淡薄如云影的阳光暖暖一烘,便渐渐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仿佛一场绵绵春雨的润泽,上林苑的柳绿桃红、蜂缠蝶绕便一下子充盈满了整个后宫四方宫墙围绕的天地。宫中的日子就这样似水缓缓流逝过去,如古井一般无波无澜。皇后主持着后宫大小事宜,慕容妃除了盛大的节日宴席外只是足不出户,而我则尽心尽力扮演着宠妃的角色,和后宫嫔妃分享着玄凌的宠爱和雨露。

    从“彤史”记录的侍寝次数来看,我并不是最得宠那一个。陵容的温柔和谦卑小心似乎更得玄凌的欢心,她的飞扬歌声,更成为点缀后宫春色无边的夜晚最美的旋律。而我,只是拥有更多的时间逗留在御书房,在玄凌疲倦国事的时候适时地和他闲聊几句,不露声色地开解他的倦怠。

    很多时候,玄凌喜欢我和陵容一同在他身边陪伴,我静静看书或是临帖写字;陵容则软语呢喃,不时浅唱低吟几句,侍奉在他身边。

    在一同相处时,我很少和陵容说话,也许心底还很介意当日偶然听见的那些话。而她,也总是欲言又止,悄悄地望我一眼,如此而已。

    阳春三月的小轩窗内,柳枝在窗前轻动,偶尔有粉色的蝴蝶飞过,日光的味道亦是恬静不争的。我含一缕浅淡的笑影,在玄凌饮用的茶水中注入调味滋润的蜂蜜,用银匙轻轻搅动。

    陵容远远坐在北窗下,低头绣着一个团锦香囊,偶尔絮絮着和玄凌说几句话。暖阁中静静的,隐约听见燕子轻婉的鸣叫和玄凌的手翻动书页的脆薄声响。陵容微俯的侧影很美,修长的颈有弓一样柔美的弧度,映着窗下蓬勃盛放如红云的碧桃花略略显得有些单薄,可是这单薄很衬她柔弱而低婉的声音,清动如春水,连身上湖蓝色的八答晕春锦长衣也别有了一番妩媚而含蓄的韵致。

    过了些许时候,陵容起身,蓄着笑容道:“臣妾新绣了一个香囊想送给皇上,皇上看看可还喜欢?”玄凌本靠在长椅上看一卷《春秋》,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她手中绣着碧桃喜鹊的香囊,道:“嬛嬛前些日子为朕绣了一个香囊,朕已经佩在身上了,再用一个反而累赘。”说着眉心微抬,向我会心一笑。

    我专心着手中的茶盏,回眸亦是向他一笑,只是他这样的亲近,让我有些生疏的不习惯。眼风微转,却瞥见陵容微微失神的眼色。心中自然明白,她的绣功精巧是在我之上的。在我重新陪伴在玄凌左右之后,就已很快发觉玄凌身上所佩带的小饰物,例如扇坠、香囊一类,皆是出自陵容之手,可见她当日受宠之深。

    然而玄凌看见她殷勤却略有失望的神色,随即笑道:“不过这个朕也很喜欢,就叫芳若去放在朕寝宫吧。”陵容微笑着柔声道:“臣妾笨手笨脚的,皇上不嫌弃臣妾的心意臣妾就很满足了。”陵容的目光落在玄凌腰间所佩的金龙紫云香囊上,正是我所手绣的那一个,目中流露赞叹之色,道:“莞姐姐的手艺真好,很合皇上的气度,倒是臣妾绣的那个太小家子气了。还请皇上恕罪。”说着就要行下礼去。

    玄凌忙抬手扶住她,含笑温和道:“这哪里有什么小家子气的呢,朕明白你的心意,又何来怪罪之说。”“姐姐。”陵容回头唤我,神色温柔宁靖,“姐姐的绣功越发好了。只是绣一个鸳鸯的香囊来表达女儿家情意更好呢,皇上也一定更喜欢。”我端了茶水,盈盈立于玄凌身边,微笑着注目着他道:“鸳鸯固然好,可是皇上日夜佩带着还出入各处,不免有些太儿女情长。不若以龙佩带,更显天威。至于鸳鸯香囊么……”我甜甜一笑,娇俏道:“臣妾再绣一个赠与四郎放在枕下可好?”我许久未称他“四郎”了。这样自然而然却骤然脱口而出,言语间的肆意的亲昵也未来得及掩饰。他眉目间蕴着的笑意与欢喜更浓,情不自禁地凝望我,目色温柔。

    自己心上也是惊了一惊,往日里情意燕婉时的旧称,这样不经意间唤出,自己也是意外的。难道我的心底,对他,还是有一缕这样难言又难逝的情怀么?虽是意外和吃惊,然而回顾他的神色,却是欲喜还羞。不自觉地,双颊一烫,便染上了如杏的红晕。

    陵容见我与玄凌这样的神色,不觉也有些怔怔,但是很快用绢子掩了唇轻快笑着道:“皇上与莞姐姐这样恩爱,当真是一段佳话呢。”她望着我,眼神中含了一丝诚恳的清愁和怅然,道:“莞姐姐这样的好福气,旁人是求也求不来的。”她这样说,我不觉也有些痴怔了。与玄凌这样的情态,便是恩爱与福气么?那么这恩爱里,我与他,各自又都是怀着几分痴心,几分真意呢?不过是瞬间的痴想,已经回转了神色,推一推玄凌的手臂,笑道:“皇上快去劝和劝和罢,安妹妹这像是吃醋了呢。”陵容脸色绯红,一跺脚软语娇娇道:“莞姐姐又取笑我,我怎么会对姐姐和皇上有醋意呢,这可不要理你们了。”玄凌只是含笑欢悦看着,见她如斯说,才拉了她的手道:“罢了,罢了。容儿性子最谦和,即便是吃醋也是吃那酿了才一个月的醋,是不会酸的。”他说得这样风趣,我与陵容都不由得忍俊不禁。谈笑间,所有隔阂与不快,也被模糊地暂时掩饰过去了。

    三月中的时候,玄凌意欲让我兄长进位兵部。在早朝时议了几次,汝南王虽有不快,慕容一党也是竭力反对。然而哥哥还是在玄凌的坚持下被授予兵部正五品督给事中,兼奉国将军一职。

    督给事中的职位虽然品级不高,但手中颇有权利,皇帝交给各个衙府办理的事物由六部每五天注销一次,如果有拖拉或者办事不力的,六部的督给事中可以向皇帝报告,还可以参与官员的调动和皇帝的御前议事。所以哥哥的进位兵部,必然让汝南王大有戒心。

    为了此事,我很为哥哥捏了一把汗,兵部就在汝南王眼皮子底下,大半是他的心腹。玄凌此举,无疑是令哥哥深入虎x。万一一个不好,只怕连性命怎么丢的也不晓得,何况哥哥还身负监察汝南王举止行动之责。既然已令他们防备,那么又如何能探知汝南王一党不可告人之事呢。不仅无功而返,更会打草惊蛇,自伤其身。

    哥哥身在兵部后,每日言行皆是小心,只作安分守己之状。只是汝南王与慕容氏三父子皆在兵部,慕容世兰与我在后宫又是死敌,他们怎肯有一丝一毫松懈,使哥哥有机可乘。哥哥与我各在宫墙内外,却也都苦于无计可施。

    而哥哥若不能功成,那么玄凌的此刻坐拥的帝位,不知哪一日便会由汝南王来坐了。江山虽未易姓,但是汝南王心胸狭隘,生性嗜战,又好大喜功,若他掌握天下,那黎民百姓便会苦于战火之乱,无一日安宁。自先皇手中开创的盛世格局,也会因战乱而分崩离析了。

    为了这件事,我大费思量,该要如何才能让汝南王对哥哥放下戒心和防备呢?

    而正在此时,家中有喜事传来嫂嫂薛氏有了身孕。这无论是对于家族门第还是对于渴望抱孙的爹娘,都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于是我忙吩咐了人,请嫂嫂择日进宫来聚。

    这一日,嫂嫂进宫来拜见。

    我一见她,也是满面喜色,忙阻止她的行礼,含笑亲自扶了她道:“嫂嫂如今是我甄家的金贵之身,我可不能受嫂嫂这个礼了。”嫂嫂脸色粉润,大有喜不自禁的羞涩和满足。她坐在软垫上,小腹略凸,身体微微倾斜,极其自然的呈现一种保护腹中幼子的姿势。

    这样熟悉的姿势,刹那间刺痛了我的心,勾起我心底深处隐伏的心酸痛楚。不过是一年前,同样的春光乍泄里,我也是这样带着初为人母的欢喜和骄矜,以这样小心而稳妥的姿势保护着我肚子里逐渐成长着的小生命。

    我不能让自己的伤怀影响嫂嫂的喜悦心情,于是勉强收敛了伤感笑着道:“看嫂嫂的身形,应该有三个月了吧。”嫂嫂的脸颊和额头是略带丰腴的绯红,低头摆弄着衣带,笑道:“娘娘好眼力。的确是三个月了。”嫂嫂略停一停,有些不安道:“只是婆婆说我肚子有些圆,可能是女孩呢。”我劝慰道:“嫂嫂不必担心,且不说女儿与爹娘贴心。就说这第一胎若是女孩,那么先开花后结果,以后的第二胎、第三胎便是男孩了,只怕嫂嫂到时还嫌男孩子烦呢。”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先笑了。

    嫂嫂的神情中有着对于生儿育女天性的担心和忧虑:“若一直生女不知夫君会不会为此生气?”我不以为然,一笑了之,道:“哥哥不是这样的人。虽然爹娘希望有孙子可抱,可是女儿也未必不好。汉武帝时卫子夫为皇后,天下便歌&039;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039;,可见若是生了个好女儿,可比一万个庸庸碌碌的男子都强。”嫂嫂闻言略略欢喜了些,含羞道:“我并没有什么,只盼夫君无论孩子是男是女都一样疼爱才好。”我叹道:“宫中女子人人都盼着能生下一个儿子可以依傍终身,老来有靠,更能有万一的太后之份。可是眼见着悫妃有子而死,倒不如生了女儿的欣贵嫔和曹婕妤来得平安稳当。只是我,目下连个女儿都没有,这外人眼中的显贵荣宠也不过是像没有根的浮萍罢了。”嫂嫂见我出语伤感,忙道:“娘娘还年轻,日子久远着,有皇上的宠爱想要孩子还怕难么?娘娘尽管放宽心就是。”我微微点头,也道:“那么嫂嫂也放宽心就是。”话虽这样说,嫂嫂的轻蹙的眉头却未展开,唇齿间犹疑着道出真正的心事:“只是我若长久无子,不知道公公与婆婆是否会让夫君纳妾。”她沉默了片刻,又道:“夫君这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我也不敢随意跟他说这话。”嫂嫂的话本是她自己的担心,而于我连日的思索中,却如拨云见日一般挑动了我的思绪,不由觉得豁然开朗。于是向嫂嫂道:“哥哥是重情之人,若是真要为繁衍子嗣而纳妾,也必定不会动摇嫂嫂正妻的地位,嫂嫂无须太过担心。顶多将来若有嫌隙,我为嫂嫂做主便是。”她神色有欢喜之颜,微有些赧赧道:“我也不是一味的妒忌不明事理,只是身为女子,总是希望夫君只喜欢自己一个,不要纳妾的。”心如弦一般被这句话狠狠拨动,只是于我,这样的念头留在心里只是自寻烦恼而已啊,又何必再去多想。便只作不闻,笑着敷衍了过去,又道:“嫂嫂可知哥哥为什么事闷闷不乐么?”嫂嫂略想了想,道:“是兵部的事吧,皇上这次擢升,夫君似乎并不快活呢。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微微含笑,命槿汐掩上房门,才道:“哥哥的确是因为兵部的事不快,但并非因为皇上擢升,而是担心自己不能完成皇上的旨意。其实嫂嫂又何须妄自菲薄,只要嫂嫂有心,大可助哥哥成就一番功业。”嫂嫂闻得此言,面上勃然而有喜色,郑重其事道:“只要能使夫君愁眉得展,我粉身碎骨也是愿意的。”嫂嫂对哥哥这样深重的情意,我亦是无比感佩,心中一热,握住嫂嫂的手道:“有嫂嫂这样的贤内助,实在是我甄门大幸。哥哥有妻如此,是他一世难求的福气,亦是我们的福气,又怎能叫嫂嫂去粉身碎骨。只消嫂嫂如此即可……”于是我附在嫂嫂耳边,低语良久。

    嫂嫂起先微有不豫之色,待听到最后,已经笑逐颜开,连连点头道:“这有何难,我一定尽力而为就是。”我笑道:“的确不难。只要情真便能意切了。有劳嫂嫂,我这厢可就先谢过了。”

    第1卷 第六十三章 玉厄

    待得嫂嫂告辞,我已成竹在胸,兴冲冲便乘了辇轿望仪元殿去。心情极好,望出来一路湖光山色亦是春意浓浓,格外绮丽动人。

    然而才下辇轿,已见李长一路小跑着趋前,亲自扶了我的手上阶道:“幸好娘娘来了!皇上正在发脾气呢,把奴才们全给轰了出来。求娘娘好歹去劝一劝吧,就是奴才们几生修来的造化了。”我见他神色忧虑,大不似往常。暗暗想李长服侍玄凌多年,见惯宫中各种大小场面,也颇有镇定之风,叫他这样惊惶的,必然是出了大事。

    于是和颜悦色道:“本宫虽然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但一定会去劝皇上。李公公放心。”我压低声音,问:“只是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让皇上龙颜大怒?”李长状若低头看着台阶,口中极轻声道:“似乎是为了汝南王的一道奏章。”我心中遽然一紧,脚步微有凝滞,几乎以为是哥哥出事了。然而很快转念,若是哥哥出事,玄凌必然会派人去安抚汝南王并调动兵马以备万全,如何还有空闲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之怒。这样想着,也略微放心一点,又问:“你可知道奏章上说什么了?”李长微有难色,随即道:“似乎是一道请封的奏章。”我微微蹙眉,心中嫌恶,汝南王也太过人心不足,一个月前才封了他一双儿女为世子和帝姬,荣宠已是到了无可比拟的顶峰。转眼又来请封,若是再要封赏,也就只能让他的幼子另继为王,或是早早遣嫁了他的女儿做公主去了。

    然而细想之下也是不妥,若不肯封大可把奏章退回去,另赐金玉锦帛便可。何况玄凌从来不是一个性子暴躁的人。

    正想着,殿内忽然传来“轰啷”一声玉器落地碎裂的声音,渐渐是碎片滚落的淅沥声。良久,殿中只是无声而可怖的寂静。

    我与李长面面相觑,自己心中也是大为疑惑,不知玄凌为何事震怒至此。李长尽是焦急神色,小声道:“现在只怕惟有娘娘还能进去劝上几句。”我点头,伸手推开飞金嵌银的朱紫殿门。侧殿深远而辽阔,寂静之中惟见光影的离合辗转在平金砖地上落下深深浅浅的蒙昧。

    案几上的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焚着他素性常用的龙涎香,袅袅缕缕淡薄如雾的轻烟缓缓散入殿阁深处,益发的沉静凝香。他坐在蟠龙雕花大椅上,轻烟自他面上拂过,那种怒气便似凝在了眉心,如一点乌云,凝固不散。

    我悄步走近,一时间不敢贸然去问,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案几上的薰炉抱至窗台下,打开殿后近林接木的小窗,便有酥暖的春风徐徐然贯入。

    他的声音有愤怒后的疲倦,漫漫然道:“你怎么来了?”我轻声道:“是。臣妾来了。”其时天色已经向晚,班驳的夕阳光辉自“六合同春”吉祥雕花图案的镂空中漏进来,满室皆是晕红的光影片片。风吹过殿后的树林,叶子便会有簌簌的轻响,像檐间下着淅淅的小雨一般。

    我自银盘中取了两朵新鲜的薄荷叶和杭白菊放入青玉茶盏中,用滚水冲开泡着,又兑入化了蜂蜜的凉水,放在他面前,款款温言道:“皇上饮些茶吧,可以怡神静气平肝火的。”说罢也不提别的,只从一个错金小方盒里蘸了点薄荷油在手指上,缓缓为他揉着太阳x。

    他慢慢喝了口茶,神色缓和了少许,才问:“你怎么不问朕为什么生气?”我恬和微笑:“皇上方才正生气呢,等气消了些想告诉臣妾时自然会说的。若臣妾一味追问,只会让皇上更生气。”他反手上来抚一抚我的手,指着书桌上一本黄绸面的奏章道:“你自己看看吧。”他恨声未止:“玄济竟然这样大胆!”我依言,伸手取过奏章,一看之下不由得也大惊失色。

    原来这一道奏章,并非是汝南王为妻子儿女求封,而是要求追封死去的生母玉厄夫人为玉贵太妃,并迁葬入先帝的妃陵。

    有生育儿女的妃嫔在先皇死后皆可晋为太妃,安享尊荣富贵。并赠封号,以彰淑德。汝南王生母为先帝的从一品夫人,虽然早死,但追封亦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中间有个缘故。

    先帝在位时,玉厄夫人的兄长博陵侯谋反,玉厄夫人深受牵连,无宠郁郁而死。直到临死前先帝才去探望,但是玉厄夫人口出怨望之语,深恨先帝及舒贵妃。先帝一怒之下不许玉厄夫人随葬妃陵,亦无任何追封,只按贵嫔礼与杀害先帝生母的昭宪太后葬在一起。

    因无先帝的追封,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