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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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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非走上前,小心试探着轻轻搂住小弟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卡扎因没有预料中的激烈反抗和大发脾气,只是依旧沉默在自己的情绪里。

    片刻后,卡扎因睁开眼睛轻声说:“我要站起来,一定要重新站起来。”

    光y如梭。

    林可欢斜靠着地桌坐在地毯上,已经八个多月的大肚子令她行动不便,也不能再窝坐在地桌旁了。她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细细打量手里一件又一件漂亮、柔软的小婴儿的衣服。这些都是奇洛带回来的,是村里善良的女人们回报医生和对林可欢表示友好的一种方式。

    林可欢细细摩挲着小衣服,又想起了奇洛当时献宝似的表情,心里微微叹息。他是个好人,这好几个月来,一直悉心照顾着自己,没让自己受一点累和委屈,可是……林可欢叹口气,自己对他的感情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别的了。

    奇洛充满感情和渴望的眼神又清晰的浮现于脑海,林可欢忍不住微蹙起眉头发起愁来,虽然她不懂男人,但是光看奇洛的神态就知道他忍的有多么的辛苦,她自己其实也越来越不忍心了。尤其是奇洛一直信守着承诺,虽然曾经隐隐尝试过搂抱自己,却因为自己微微的紧张和僵硬,就赶紧放手并且小心翼翼的赔罪,更让自己觉得过意不去。他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好,不求自己的任何回报。难道自己还要倚仗他的承诺一直一直的故意装傻下去吗?

    林可欢呆呆的出神,浑然不觉奇洛已经回来了。奇洛笑着坐在她旁边,轻轻从她手里拿过一件小衣服,在她眼前晃了两晃。林可欢‘啊’的一声回过神儿来。

    奇洛笑意更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林可欢掩饰着脸红,呐呐的说:“我是觉得这些衣服都太漂亮了,忍不住就想到小宝宝穿上会是什么样子。”话还没说完,忽然蹙眉微微弯下身子。

    奇洛大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上来就抱住了她。

    林可欢苦笑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没有,小宝宝突然用力踢了我一脚。踢的我肋骨好痛。”

    奇洛顿时一脸的兴奋,情不自禁的就低头把脑袋放到林可欢凸显的肚子上,仔细听着里面还有什么动静。林可欢看着他傻傻的模样,突然心里一酸,眼睛就湿润了,很快一滴眼泪溢出眼眶。

    奇洛发现了林可欢的异常,收敛了笑容,慌忙的要爬起来,嘴里紧着解释:“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激动。我……”却不料林可欢突然伸手轻抚他的脸,缓缓的把他的头重新压回去。奇洛瞬间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林可欢轻轻的说:“听,他又在动呢。我们的宝宝又动了。”奇洛先是一惊,然后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把握住林可欢的手,拉到嘴边亲吻,激动的语无伦次:“谢谢你,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疼爱我们的孩子。”

    整晚,奇洛都在傻笑着,目不转睛的一直看着林可欢,似乎怎么也看不够,林可欢则一直都羞红着脸。吃过晚饭,奇洛仍然不舍得离开里间,他试探着搂抱住林可欢,怀里的人这次没有丝毫的抗拒。奇洛心里暗喜,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天知道,过去的几个月他都是怎么忍下来的。每晚都依靠着想象力自己抚慰自己,他都快要疯了。

    奇洛轻轻亲吻林可欢的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试探着。林可欢闭上了水盈盈的眸子。奇洛立刻失控,鬼使神差的上来就脱林可欢的裙子。林可欢迅速重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往旁边缩去,脸上又出现了紧张和僵硬的表情,显然,她还是没有准备好。

    奇洛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不该这么性急的,真是自己给自己使绊儿。他小心翼翼的说:“别怕,我不会强迫你的。”

    林可欢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歉然的说:“对不起,我……我……我忽然有点不舒服。”

    奇洛马上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确实不适宜做那样的事。”又说:“我可以抱抱你吗?我什么都不再做了。”林可欢心里挣扎了一下,终于点点头。

    奇洛小心的搂抱住林可欢,轻轻的说:“是我不好。别怕,我不会强迫你。”暗里咬牙。林可欢慢慢放松下来。

    自从林可欢有了少许动摇的意思,奇洛表现的更加体贴和耐心。只是林可欢除了能够容忍奇洛偶尔的拥抱外,仍然无法坦然的接受奇洛更进一步亲热的要求,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那个名字。

    奇洛每到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除了失望,更多的却是理解和同情,如此宽容大度的男人胸襟,更让林可欢感到内疚和感激。眼看着林可欢的孕期进入第九个月了,奇洛明知这个时候更无占有可可的可能,索性自己主动提出: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也为了多给可可适应的时间,一切都等孩子生出来再说。他充满感情的再一次保证,即便是只做孩子名义上的父亲,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这对林可欢来说,虽然短时间里可以松口气,可是更长的时间里,她都要背负感情的重债了。

    所谓‘d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林可欢完全和奇洛闭守在这个村落中,每日只为个人的感情而烦恼,却绝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在这几个月里又已经发生了多少事情。

    他们不知道,即便从战争伊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月,然而政府军和维和部队却始终未能取得真正的胜利,更未最后赢得这场战争。反政府武装的最高统帅和他的两个卓越的儿子以及部队主要的军官首领,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这让他们不但恼火,而且在整个中非地区和欧盟面前丢尽脸面。

    他们不知道,虽然z国政府依赖欧盟的军人,表面上看的确是击退了反政府武装,可是,现任政府的腐败无能和欧洲某些国家的野心却也暴露在世人眼里。更多中非地区的首脑,更担心的是整个中非地区的安全与平衡关系会就此被打破。而这种担忧,恰恰就有可能赋予反政府武装新的生机。

    他们更不会想象的到,能够影响他们两个人今后命运的哈雷诺家族,凭借着雄厚的财力,和d彻时局未来走向的远见,在脱离政府军的严密围捕后的短短一个月内,就成功说服邻近国家s国为自己提供帮助,并且秘密达成协定,对方同意提供自己国境内的山区地带,作为哈雷诺家族休养生息的隐身之所,同时暗中开放两国间相接邻的边境线,为哈雷诺家族领导的反政府武装及其大量族人能隐蔽地进出,重新组建更稳固的根据地,提供一切便利条件。

    混迹于边境难民群中的族人,在秘密接到这个好消息后,都按照扎非的意思,听从巴拉的安排,分拨分批的在每日的深夜偷偷穿越山区边境。地位和阶品高的人,以及妇女儿童先行转移,男人们则都留在了后面。为了隐蔽和安全起见,每个夜晚送过边境的人都不会多,等到巴拉带着最后一拨儿的十来个人顺利穿越边境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

    在新的栖身地,众人同心协力,一切从头开始。哈雷诺家族族人们所特有的超强的适应能力,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极大的优势。他们盖建新的土屋,在山坳里开辟新的田地,一切都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如同在庄园时的状态,井然有序。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嗟叹,他们其实在内心都有种坚强的信念,只要能够活下来,他们迟早都会回去的,庄园才是他们永远的家。

    罗伊自从来到新栖息地,就盼望着能见到大伯父和堂兄弟。可是就连巴拉也不知道德里斯老爷和两个少爷现在人在哪里,更别说见上一面。

    事实上,德里斯父子三人现在也并没有在一起。扎非带着几个亲信是最先秘密穿越国境线,到达s国的,也是他费尽心力的和s国的政府牵桥搭线,寻求到支持的。在确定了安全的前提下,德里斯才带着剩余的多数军官乔装改扮,冒着极大的风险过来会合。至于卡扎因,因为行动不便,最初只能继续留在基地地下暗道里接受康复治疗,德里斯专门留下了十几个身手不凡的部下保护他。

    目前,德里斯和扎非各自忙碌着,德里斯还在利用自己的财力和威望,和s国的政府要人秘密接洽,希望获得政治上和运输生活供应品方面的双重支持。而扎非则在抓紧时间重新建立自己的武装,一方面在s国内秘密招兵买马,另一方面,则派出手下潜回z国寻找残余旧部。卡扎因在几个月的艰苦康复训练后,双腿也终于完全恢复,正带着军医和保护他的十几个军官昼伏夜行的赶来会合。

    罗伊当然不知道这些,他把自己的家人安顿好,让跟来的仆人们好好干活,剩下的时间就全用来不断的向巴拉打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伯父他们和琢磨着怎么给堂弟来个沉重打击。巴拉也不知道,只能说:“再等等吧,罗伊少爷。他们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了。”

    终于,巴拉这天接到消息,德里斯老爷两天后会回来,而扎非也已经带着几十号人在路上了。巴拉立刻告诉了罗伊,罗伊顿时兴奋起来。

    两天后,德里斯和扎非先后回到族人的栖息地,大家在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危险后,重新聚到一起的场景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欢快热烈的聚会及近午夜才算结束。待到众人纷纷离去,罗伊留在了最后。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时,罗伊终于开口说:“大伯父,有一件事我已经着急很久了,这关系我们家族的威望和声誉。今天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德里斯父子俩同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扎非说:“什么事情这么严重?你慢慢说。”

    罗伊把自己听来的话添油加醋的讲给他们听,最后说道:“我估摸着也就这两个月,那个女人就要生了,如果一旦孽种生下来,我们家族还有什么脸面?”

    德里斯父子俩都是一脸的惊讶,扎非说:“这些谣言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那个女人不是已经回国了吗?”

    罗伊一惊,脑子一转说:“不是谣言,是我的手下亲眼见到的。”

    扎非盯着他:“你的手下怎么会去首都?又怎么见到的?”

    罗伊说:“当时我听说你们被困首都,派人回来报信让我们转移,我担心的要死,于是就派了十几个身手还不错的手下立刻赶去首都,虽然知道区区十几个人未必会对你们有帮助,但是我想,哪怕能打探点消息也是好的。我的手下到达首都的时候,战火已经停止了,却有传言说你们全被政府军俘虏了,情急之下,他们花钱四处打听你们的情况,甚至冒险摸到了政府军的监狱附近,结果就意外发现了奇洛用全部家当换那个女人出来,并且带走了她。如果那个女人怀的不是奇洛的骨r,奇洛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还倾尽所有的去救她?更何况,那个女人自己在监狱里已经亲口承认了。”

    德里斯沉默不语,扎非说:“罗伊,你先回去吧。此事还没弄清楚,又事关卡和家族的名声,不论真相是否如此,这件事你都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及。”

    罗伊急道:“我当然不会到处乱说,可是,我的手下都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那个女人就快要生了,如果不早点找到她处理掉,那个孽种一出生,我们还有什么脸面?”

    德里斯皱眉:“够了,罗伊。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罗伊看到大伯父脸色不好,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不情愿的离开。他以为大伯父听说后,会直接暴跳如雷的命令人去首都杀那个女人呢,却没想到一向看重家族尊严和声誉的大伯父,今天会这么冷静。想象中的好戏都没能看着,罗伊心里也很失望。

    德里斯说:“去把巴拉找来。”

    巴拉很快就跑来,他本来以为德里斯父子缺少什么东西,却不料,他们一再追问当日在庄园的时候,可可和奇洛的事情。巴拉又把贝斯生病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包括可可后来给他做的几次辅助治疗。

    扎非问:“阿曼达呢?她在吗?”巴拉叹气,摇摇头说:“在边境的时候,有几次难民与邻国的边境士兵发生了冲突,当时阿曼达不听我的劝告,执意去帮助一个临盆的难民妇女接生,结果在路上被流弹打死了。”

    扎非又问:“你肯定每次阿曼达都会陪在一边吗?我是说,一直陪着,一分钟都不会离开?”巴拉想了想说:“我想应该会吧。阿曼达平时是很守规矩的。 她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对了,如果是可可吩咐她去准备些什么东西的话,可能她会离开一会儿。”

    德里斯父子对视一眼,这么说来,奇洛还是有机会的。德里斯又问了几句别的,就让巴拉离开了。

    德里斯凝重的说:“我知道奇洛的远房姑妈嫁给了上任国防部长萨里夫,现在就居住在首都,我也曾见过萨里夫几次,对他的印象还算可以。既然巴拉也说自从离开庄园后,他似乎就没再看见过奇洛,那么,罗伊手下的人说在首都看到奇洛的话也许就是真的了。可是他为什么要用全部家当换可可出来,而阻止她回国呢?”德里斯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直直看着扎非。

    扎非也理不出头绪,但是父亲的目光他熟悉,他知道父亲已经有点相信罗伊的话了。毕竟他们阿拉伯的男人一向把自己的骨血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女人,不论她是什么身份,哪怕只是最低贱的奴隶,只要怀上了男人的孩子,那个男人都要保护她,照顾她,直到孩子出生。相反的,如果不是自己的骨r,没有男人会去帮别人抚养孩子,因为这样做,会被别人耻笑,会被众人理解成他本人没有能力生下自己的子嗣,即性无能。

    扎非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他也同样无法解释奇洛为什么会这么做。最后他只能说:“这件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不如,趁着卡还没有过来,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先回趟首都把那个女人和奇洛都抓起来问个清楚。如果是真的,就秘密干掉他们,把真相永远掩盖起来。”

    德里斯摇头:“不行,现在潜回首都太危险了,尤其又是在萨里夫家里,作为前任的国防部长,我相信,他家里一定会有士兵守卫的。”

    扎非说:“那怎么办?如果卡知道了,他也一定会拼死回去弄明白的,光看他看到可可的信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多么重视那个女人。自从有了对方在国内的地址,卡就再也不颓废绝望了,他一定是打定主意迟早要去找那个女人的。你放心,现在z国局势已经远没有几个月前那么紧张了,既然我们在最严酷的情势下,都能顺利逃出来,现在就更不用担心什么。我带几个人乔装改扮一下,相信没有人能认出我们。除了我亲自去办,别的人我都不放心。”

    德里斯沉默片刻,只能点头:“那你自己务必当心。明晚动身吧,早去早回。”

    深夜,漆黑一片的漫长的边境线上,山路蜿蜒,对峙两方的巡逻兵不复白天的精神抖擞、怒目而视,而是都变得精神萎顿,无精打采。本来应该三、五米相隔的岗哨,已经缺七空八的拉长到十几米远才能模糊看到个人影儿。

    扎非轻轻一挥手,匍匐在他身后的十来个人,立刻一个一个小心谨慎的从他身边缓慢而尽力不发出任何响动的往前爬去。扎非最后一个爬行着穿越两国的边境,然后继续向前又爬行了四、五米。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是扎堆儿的难民帐篷,扎非轻轻呼口气,慢慢站起身来。他的随从们也都站起来,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向前疾走。难民的帐篷实在不少,但是仍然还有不少难民直接睡在道路上,即便有人从旁边经过,也都懒得睁开眼睛。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起夜的难民在自己身边或者是跨过自己的身体走来走去,丝毫都不担心会被踩到。

    扎非带着手下一刻也不想耽误,一旦穿过了乱七八糟的难民营地,立刻加快步伐赶路。不期然的,从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岔路口的另一个方向,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正是冲着他们的方向而来。扎非迅急的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原地趴下。扎非的心脏咚咚咚咚跳的厉害。

    对方有十几个人,和自己这些人一样,均是穿着着当地人的服装,只不过颜色都选的是深暗色系,这会看几乎全是黑的。领头的人身形矫健,身影分外熟悉,不是他的小弟卡扎因,又会是谁?

    扎非心里一阵激动,小弟的腿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他慢慢直起身,对方马上停下来,戒备着。只是短短三秒钟,卡扎因就也认出自己兄长的身影,他不再等待,两步就跑上前来。

    经历了同生共死的战斗,卡扎因已经不再抵触大哥激动之下的拥抱了,他也先紧紧环住了兄长宽厚的脊背,然后才松开手。其他军官也互相以拥抱代替话语,意外的相见令他们都很高兴。

    卡扎因认真的问:“父亲安全吗?你这是去哪里?”

    扎非一滞,脸色有点不自然,然后马上说道:“父亲很好。他正等你呢,你赶紧过去吧。边境线现在正是疲弱的时候,你们小心一点,一个一个穿越。”扎非扭头冲自己身后最近的一个人说:“阿里,你陪卡扎因少校他们回去。给他们带路。”“是,长官。”

    卡扎因仔细看了看兄长的脸,夜色太暗,靠着月色他仍然看出了兄长在逃避他的眼神儿。兄长一定有什么重要和危险的任务。卡扎因说:“让军医他们先过去,我和你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