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达芬奇密码 > 第 3 部分

第 3 部分

“给兰登先生的口信?”

    她点点头,转回兰登。“您得和美国大使馆联系一下,兰登先生。他们有从美国来的留言给您。”

    兰登很吃惊,他刚才因密码引起的激动现在突然变成了一阵不安。来自美国的留言?他使劲想到底会是谁想找到他,只有很少几位同事知道他在巴黎。

    听到这个消息,法希也惊得嘴巴张得老大。“美国大使馆?”法希很怀疑地问了一声。“他们怎么知道到这儿来找兰登先生?”索菲耸耸肩。“显然,他们把电话打到兰登先生住的酒店,但接待员告诉他们兰登先生被一个中央司法警察给叫走了。”

    法希显得更不解了。“难道大使馆和中央司法警察密码部联系上了?”

    “不是,先生,”索菲语气坚定地说。“我在给中央司法警察局总机打电话联系您时,他们正好有一个口信要传给兰登先生。他们说如果我能接通您的电话,就让我把口信传给他。”

    法希眉头紧锁,一脸困惑。他想说话,但索菲已经转向兰登。

    她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大声说:“兰登先生,这是你们大使馆提供的留言服务号码。他们要求你尽可能早地打进电话。”她把纸条递给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我向法希局长解释密码时,你得打电话。”兰登仔细看了纸条,上面有一个巴黎的电话号码和分机号。“谢谢。”他感到非常担忧,“我到哪里找电话呢?”

    索菲从毛衣口袋里取出手机,但法希示意她不要给他用。现在看起来他就像即将爆发的维苏威火山。他盯着索菲,拿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兰登对法希向索菲发火这事感到疑惑不解。他很紧张地接过局长的电话。法希立即把索菲推开几步远,开始低声严厉责备她。兰登越来越讨厌法希,他转身避开另两人之间令人不解的冲突,打开了手机。兰登核对了一下索菲给他的号码后,开始拨号。电话里传来了拨号声。

    一声……,两声……,三声……

    终于接通了。

    兰登原想自己会听到大使馆接线员的声音,没想到自己听到的却是一个语音信箱的录音。奇怪的是,录音带上的声音很熟悉,是索菲·奈芙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索菲·奈芙家,”一个女人用法语说道,“我现在不在家,但……”兰登被弄糊涂了,他转向索菲。“对不起,奈芙小姐,我想你可能给我———”

    “没错,就是那号码,”索菲迅速c话,好像已经预测到了兰登的困惑。“大使馆有自动留言服务系统,但您得先拨进入系统的号码,然后才能接收您的留言。”兰登怔住了。“但是——”

    “是我给您那张纸上的三位数号码。”

    兰登想开口解释这个滑稽的错误,索菲向他递了一个只持续片刻的、严厉的、让他沉默的眼色。她绿色的眼睛发出了一个非常明了的信息。

    别多问。按要求做。

    兰登疑惑不解地拨了纸上的分机号454。索菲的语音信箱里的话立刻中断了。兰登听到电脑录制的声音用法语说:“你有一条新的留言。”显然,454是索菲不在家时接听留言的远程进入密码。

    我要收听这个女人的留言?

    兰登能听到录音带倒带的声音。它终于停下来了,语音信箱也开始工作了。兰登听到机器开始播放的留言了。这次又是索菲的声音。

    “兰登先生,”留言里传出令人恐惧的低语声,“听到留言后,千万不要有什么反应,只管冷静地听。您现在处境危险,请严格遵守我的指令。”

    …11…

    第十章

    塞拉斯坐在导师早已为他安排好的黑色奥迪轿车的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圣叙尔皮斯教堂。几排泛光灯从下面照s上去,教堂的两个钟楼像两个威武高大的哨兵矗立在教堂长长的躯体之上。两翼y影处各有一排光滑的扶垛突出出来,像一个漂亮的胸脯上的根根肋骨。

    异教徒利用上帝的圣所来藏匿他们的拱顶石。他们的“兄弟会”再次证实了他们的确如人们盛传的那样欺世盗名。塞拉斯期待着找到拱顶石并把它交给导师,以便他们可以重新找到兄弟会很早以前从信徒那里偷走的东西。那会使天主事工会多么强大啊!

    塞拉斯把奥迪车停在空无一人的圣叙尔皮斯教堂的广场上,喘了口气,并告诫自己要清除杂念,一心一意地完成手头上的这个任务。由于他今天早些时候承受的“r体惩罚”,所以他宽大的后背现在还在痛,但这与他未被天主教工会拯救之前所受的煎熬相比太微不足道了。

    在他灵魂深处依然有挥之不去的记忆。

    放下你的仇恨,塞拉斯命令自己,宽恕那些冒犯你的人。

    仰望着圣叙尔皮斯教堂的石塔,此时他又在和那股回头浪抗争,那是一股把他的思绪拉回过去的力量,使他想起曾被关进的监牢———他年轻时的世界。痛苦的记忆总是像暴风雨一样冲击着他的思想……腐烂的大白菜的臭气,死尸、人n和粪便的恶臭,无望的哭泣和着比利牛斯山脉咆哮的狂风,还有被遗忘的男人的抽泣声。

    安道尔,他想起来了,感到肌r也绷紧了。

    塞拉斯当时整日在一个石头牢房里颤栗,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正是在这个介于西班牙和法国之间的荒凉的、无人关注的大公国里,塞拉斯被拯救了。

    当时他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雷声过后很久才来了闪电。

    他的名字当时还不叫塞拉斯,虽然他也记不起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他的醉鬼父亲,一个粗壮的码头工人,看到这个白化病儿子的降生很恼火,经常打孩子母亲,埋怨她使儿子处于窘境。当儿子试图保护她时,他连儿子一起打。

    一天夜里,家里的架打得很凶。母亲永久地躺下了。他站在死去的母亲旁边,感到一种无法遏制的内疚感升腾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都是我的罪过。

    好像有个恶魔在他体内控制着他。他走到厨房抄起一把切r刀,精神恍惚地走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父亲床边,一句话也没说,照着父亲的背部捅去。他父亲痛得大叫,想转过身下床,但儿子一刀一刀地捅过去,直到房内寂静无声。

    这孩子逃离了家,但发现马赛的街头同样不友好。其他流浪的孩子嫌弃他奇怪的外表,因此把他摞在一边。他被迫住在一个工厂破旧的地下室里,用偷来的水果和从码头偷来的生鱼果腹。他唯一的伙伴就是那些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杂志。他通过自学来阅读这些杂志。时间一天天过去,他长得越来越壮实。十二岁那年,另一个流浪者——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取笑他并想偷她的食物。结果这女孩子差点被打死。有关当局把他从那个女孩子身上拉起来,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么离开马赛,要么进少年犯监狱。

    这孩子转移到沿海的土伦市。久而久之,人们脸上的怜悯变成了恐惧。他已长成了一个彪形大汉。人们从他身旁走过时,他能听到他们彼此小声嘀咕。鬼!他们会说,而且当他们看着他那浑身发白的皮肤时,他们会吓得眼睛睁得老大。一个长着妖魔眼睛的鬼魂!

    而且他自己也感觉自己像个鬼……一个很易被觉察的鬼魂,从一个港口游荡到另一个港口。

    人们似乎看穿了他。

    十八岁那年,在一个港口小城,他在从一艘货船上偷一箱腌火腿时,被两个船员当场拿获,那两个喷着酒气的海员开始打他,就像他父亲当年一样。恐惧和仇恨的记忆像海怪一样从海底浮现出来。年轻人赤手空拳就扭断了一个海员的脖子。幸亏警察及时赶到,第二名海员才免遭类似的厄运。

    两个月以后,他拖着脚镣手铐来到了安道尔的一座监狱。当狱卒将冷得哆哆嗦嗦、赤身l体的他推进牢房时,他同狱房的犯人对他说,你白得像个鬼。看这个鬼魂啊!或许他能钻过这些墙!

    十二年过去了,他终于发现他是这么惹眼,他的灵魂和r体都要枯萎了。

    我是一个鬼魂。

    我没有份量。

    我是幽灵……如鬼一样面无血色……走向东方太阳的世界。

    一天夜里,“鬼”被同牢犯人的惊叫声惊醒。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摇晃着他睡觉的地板,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双有力的大手在抖动他石头牢房的泥灰板,但当他站起来时,一块巨石正好落在他原来睡觉的那个地方。他抬头看看石头是从哪里落下的,结果看到抖动的墙上有个d,d外有一个他十多年都没看到的东西———月亮。当地还在摇动时,“鬼”挤出一个窄窄的地道,跌跌撞撞地进入了开阔地带,然后他又沿着光秃秃的山坡滚进了森林。他一直往下跑了一整夜,又饿又累,精神恍惚。

    黎明时,就在他差不多要失去知觉时,他发现自己到了铁路旁的空地上。他梦游似地沿着铁轨方向走下去。他看到一节空的货车车厢便爬进去避避风,休息一下。他醒来时,火车正在运行中。过了多长时间?走了多远?他肚子开始疼了起来。我会死吗?他跳下了货车。他浑身是血,走到了一个小村边,希望能找点吃的,可是没找到。最后,他身体太虚弱了,一步也走不动了,在路边倒下,失去了知觉。光慢慢地来了,“鬼”在想他已死了多久。一天?三天?这都不重要。他的床像云朵一般柔软,周围的空气散发出蜡烛的甜香味。耶稣在此,正凝望着他。我在你身边,耶稣说。石头已被推滚到一边了,你再生了。

    他醒了睡,睡了醒。他的知觉被一团雾裹着。他从未相信过上帝,然而耶稣一直在天上看着他。食物出现在他旁边,“鬼”把它吃掉,几乎能感到骨头上在长r。他又睡着了。他再次醒来时,耶稣还在微笑着看着他,正对他说话。孩子,你得救了。保佑那些跟随我的人们。他又睡着了。

    是一阵痛苦的尖叫声把“鬼”从沉睡中惊醒。他跳下床,沿着走廊踉踉跄跄地朝有喊叫声传来的地方走去。走进厨房,发现一个大块头在打一个小个子。“鬼”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住大个子,使劲把他向后推,抵住墙。那人逃跑了,留下“鬼”站在穿着牧师服的年轻人的躯体旁。牧师的鼻子被打伤得非常严重。“鬼”抱起浑身是血的牧师,把他放在一个长沙发上。

    “谢谢你,朋友,”牧师用不熟练的法语说。“做礼拜时得的捐款很招引贼。你睡梦中说法语。你也会说西班牙语吗?”“鬼”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他还继续用不连贯的法语问。

    “鬼”已记不住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他所听到的都是狱卒的嘲骂声。

    牧师笑了。“别担心。我叫曼努埃尔·阿林加洛沙。我是来自马德里的一名传教士。我被派到这里为奥卜拉德迪奥斯建一座教堂。”

    “我这是在哪儿?”他声音低沉地问。

    “奥维尼德。在西班牙南部。”

    “我怎么到这里的?”

    “有人把你放在我门口。你病了,我喂你食物。你到我这儿好多天了。”

    “鬼”认真打量着这位照顾他的年轻人。已好多年没有人这样关爱过他了。“谢谢您,神父。”

    牧师摸了摸自己满是血迹的嘴。“该道谢的是我,朋友。”

    当“鬼”翌日醒来时,他的世界变得清朗了许多。他凝望着床上方墙上的十字架,虽然十字架是无声的,但它的出现却让他感到一种慰藉。他起身坐起来,吃惊地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剪报。是一周以前的报纸,文章是用法语写的。他读了那个故事,心里恐惧得要死。它讲的是山区的一场地震震坏了监狱,跑了许多危险的犯人的事。

    他的心怦怦直跳。牧师知道我是谁!他有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羞耻。内疚。羞耻、内疚和怕被抓的恐惧伴着他。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我逃往何处?

    “《使徒行传》,”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鬼”转过身来,吓坏了。

    年轻的牧师微笑着走进来。他的鼻子包扎得很难看。他手里捧着一本旧的《圣经》。“我为你找到一本法文版的。那一章已做好记号。”

    “鬼”将信将疑拿起《圣经》,开始寻找牧师作过记号的那一章。

    第16章。

    这一章讲的是一个名叫塞拉斯的囚犯被剥光了衣服遭毒打后躺在牢房里向上帝唱着赞美诗的故事。当“鬼”读到第26句时,他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突然有大地震,监牢的地基都摇动了,牢门立即全开。”

    他往上瞟了一眼牧师。

    牧师温和地笑了。“朋友,从今往后,如果你没有别的名字,我就叫你塞拉斯。”

    “鬼”茫然地点了点头。塞拉斯。他有了r体。我名叫塞拉斯。

    “该吃早饭了,”牧师说,“你要是帮我建教堂,可得恢复气力啊。”

    在地中海上空两千英尺,阿利塔利亚航空公司1618号航班因空气湍流的出现而上下颠簸。乘客都紧张不停地抖动着。但阿林加洛沙主教几乎没注意到这些。他始终在考虑着天主事工会的未来。他非常想知道巴黎的计划进展如何了。他非常想给塞拉斯打个电话。但他不能,因为导师负责这事。

    “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导师曾用带法国口音的英语解释道。“我很了解电子通讯设备,我知道他们是可以被截获的,那样的结果对你而言可是灾难性的。”

    阿林加洛沙知道导师是正确的。导师似乎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他没有向阿林加洛沙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事实证明他的命令是值得遵守的。不管怎么说,正是他获得了这个秘密情报。兄弟会四个上层人物。这次行动只是导师的许多干得干脆利落的漂亮行动之一。这使主教深信导师的确能得到那个他宣称能找到的、令人震惊的战利品。

    导师曾告诉他,“主教,我已一切安排就绪。为了使我的计划成功,你必须允许塞拉斯这几天只和我联系,听我调遣。你们两个不许交谈。我将通过安全讯道和他联系。”

    “你会尊重他,善待他吗?”

    “一个诚信的人应该得到最高的敬重。”

    “好极了,我明白了。这次行动不结束,我和塞拉斯就不相互交谈。”

    “我这样做是为了掩护你的身份,还有塞拉斯的身份和我的投资。”

    “你的投资?”

    “主教,如果你因太急于同步了解事情的进展而进了监狱,那么你就没法付给我费用。”

    主教笑了。“正是。我们的愿望是一致的,愿我们成功。”

    两千万欧元。主教望着机窗外,思忖着。这个数目和美元数目差不多。

    想弄点钱的动力真大。

    他又一次确信导师和塞拉斯不会失败。金钱和信仰是强有力的动因。

    …12…

    第十一章

    “只是一个数字玩笑?”贝祖·法希脸色铁青,怒视着索菲·奈芙,一点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你对索尼埃密码所作出的职业判断就是一种数学恶作剧?”

    法希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莽撞。她不仅不经允许擅自闯入画廊来找法希,而且还在试图让他相信索尼埃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突发灵感,为世人留下一个数学玩笑?

    “这个密码,”索菲很快用法语解释道,“简直容易到荒唐的地步。雅克·索尼埃一定知道我们很快就会破译它。”她从羊毛衫口袋里取出一张小纸片递给法希。“这是破译结果。”

    法希看了看纸片:1-1-2-3-5-8-13-21

    “就这个”,他厉斥道。“你只是把这些数字按升序排列起来。”

    索菲却满不在乎地、满意地微笑道:“正是这样。”

    法希压低了嗓门,声音如滚滚闷雷似的说:“奈芙警士,我不明白这究竟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我建议你立刻到那边去。”他焦虑地看了兰登一眼。兰登正站在附近,手机紧贴着耳朵,显然还在听美国大使馆的留言。从兰登煞白的脸色,法希能感觉到消息不妙。

    “局长,”索菲冒险以挑战性的语气说,“你手里的这一组数字正好是数学史上最著名的一个数列。”

    法希不知道竟然还有称得上“著名”的数列,而且他当然不喜欢索菲简慢的语气。“这是斐波那契数列。”她朝法希手里的纸片点头说,“这是一个整数数列,其中每个数等于前面的两数之和。”

    法希研究了一下这些数字。每个数字的确是前两项之和,但法希想象不出这和索尼埃的死有什么联系。

    “数学家列奥那多·斐波那契在13世纪创设了这个数列。索尼埃写在地板上的所有数字都属于斐波那契数列,显然,这绝非巧合。”

    法希盯着这位年轻女人看了一会儿。“好极了,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请你告诉我,雅克·索尼埃为什么非要那样做?他到底想说什么?这表示什么?”她耸耸肩。“什么也不表示。问题就在这儿。它只是一个极简单的密码玩笑。这正如把一首名诗的词重新随机打乱看看是否有人能辨认出这些词有什么共同之处一样。”

    法希威胁性地向前迈了一步,他的脸离索菲的脸只有几英寸远。“我真希望你能给出一个比那更令人满意的解释。”

    索菲也同样倾斜着身子,本来温柔的面孔变得异常严峻。“局长,鉴于你今夜在此的窘境,我本以为你或许乐意知道雅克·索尼埃或许在和你玩个游戏。看来,显然你不喜欢这个解释。我会告诉密码部主任你不再需要我们的服务。”

    说完这些,她转身往她来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