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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

怎么来了?不是预约好的吗?萧寒顿时局促不安,觉得自己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打搅了她,尴尬道:“我…我刚巧到新城办点事,你姐让我带点钱给你。”

    “噢。”她愣了一下,脸喜滋滋地道:“实际上也不需要了,志威上午托人带来了钱。”

    他妈的!做的什么事?大老远跑来救她燃眉之急,反倒最后自己弄得个无趣。无趣就无趣吧,费月交待的任务即使敷衍也必须敷衍完。他掏出钱给她,她受之无愧道:“也好!志威犯不着为一点生活费,受他父母的窝囊气。”

    萧寒不解问:“你现在的生活真的这么紧张吗?”

    “没办法,志威为了我,同他父母抗争,辞了工作。”

    “那你不是有工作吗?”

    “你看我这样子?怎么上班?”说着她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萧寒见她的肚是有了点变化一一微微凸起,再见她的脸己不是盛气凌人,傲气十足,而是低眉顺眼,一副贤慧的样子。再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萧寒实在不忍在打搅,识趣地告辞。可她却挽留他道:“进来喝杯茶吧,志威可能马上到?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同他认识,多此一举。他心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又不善于拒绝别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所以随着她进来。在她倒茶的功夫,他扫了一眼她的房间,这是套一室一厅,厅不大,十二平方米左右,布置简洁,一套沙发,对面矮柜上一个电视机。最刺眼的是墙上一张狭长的彩色照片,照片上陈旭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小鸟依人地依偎在着一套黑西服男人的怀里,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只可惜这男的不为所动,板着面孔,茫然地望着镜框外面。怎么会是他?高颧骨,深眼窝,眉黑而浓却下垂着,萧寒突然心里堵的慌,是嫉妒,是担心,他自己也说不上。看着专心一志为他倒茶的陈旭,他觉得作为她的朋友应该提醒她,于是装作漫不经心说:“这新郎官是奇奇玩具公司的总经理黄志威吧?”

    “啊!”她愣了一下,见他呶嘴对着墙上的照片,腼腆道:“瞎照照,玩玩的。”

    还好,还没到万劫难覆的地步,更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拯救她,于是再问:“这几天他不在新城?”

    “对,在香港。”

    香港?这女人真是傻的可爱!看来热恋中的女人真是智商低!他竟会对黄志威一阵嫉妒,觉得这傻小子有傻福,非搅黄他不可,说:“你确信吗?”

    “确信?”她激愣了一下,似醒悟过来,声音流露出来对他不满道:“老萧,你什么话?他不在香港在哪里?”

    “或许就在新城呀?”

    “不可能的!”她斩钉截铁回道:“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回香港去做他父母的工作。”

    “他父母是你们结婚的障碍吗?”

    捧着茶杯过来的她,突然停上,脸上遮不住郁闷说:“他们是家族企业,财产继承人的配偶由董事会研究决定。”

    “滑天下大稽,他结婚关他们公司董事会p事!”

    “老萧,你不懂得。他们这些未来的董事长,虽然表面上看风光,可实际上活的很累,他们的言行举止,包括终身大事都要和他们企业发展挂钩。”

    黄志威不笨吗?你看他编织的谎言,把陈旭瞒得密密实实,滴水不漏。更觉有责任拯救她于水火之中,说:“如果他们董事会研究没通过,那你不是被耽误了吗?”

    “不会的!志威是深爱我的,为了我,他辞掉了总经理的职位,这次去香港,也是同他父母摊牌,如果他父母还是不同意,他就同我私奔。”

    “你确信他真的辞了总经理职务?”

    “老萧,你这人怎么啦?你似乎很反对我同他结婚?”

    “没,没有。”萧寒被她厉声责问,吓得把酝酿好的话吞回了肚里,惶恐说:“我…我是怕你上当。”

    “上当?”她仅愣了一下,马上小手一挥说:“志威绝对不会骗我的!”继而以教育他的口吻说:“老萧,你也是恋爱中的人,难道你也怀疑我表姐?难道你要对我表姐对你说的话做的事一一证实吗?”

    她连珠炮的责问,萧寒应接不了,呛得有点面红耳赤。也就是这点面红耳赤,让她以为他对自己有非份之想,相信了李若昆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最厌恶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心里还想着一个。很为她表姐费月不值,觉得她太傻,怎么东挑西捡,捡到这么一个,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还心术不正,所以毫不客气敲打他说:“男人一定要有责任感,要对得起爱他的女人。女人实际上要求真不高,幸福的女人大致有三种:一是找到爱她的男人;二是找到被她爱的男人;三是既找到爱他的男人也找到被她爱的男人,我希望我表姐找的是第三种。”

    萧寒哑口无言。他没等到黄志威回来,心里想说的话始终没机会说出口,神智模糊地出了她家的门,下了楼梯,他突然想到昨晚在0k包厢里黄志威恶狼扑食扑进小姐怀里,又啃又咬,身上就不禁起j皮疙瘩,实在不忍心看到一枝鲜艳的花朵在他手上摧残,猛下决心,要回去把昨晚的事告诉她。可是他上了仅五级台阶,心里嘀咕起来:我说的她相信吗?你瞧她对黄志威坚信不疑的态度,自己仅试几句,她就对自己腻烦,怪自己八婆,还以为自己对她存非份之想,把自己教训一通。不说吧,可又不忍见她掉进黄志威魔掌里越陷越深。是说还是不说呢?是说还是不说呢?……这么难的问题,想得萧寒头昏脑胀,就是拿不定注意。不行,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好好想想。他把昨晚遇见黄志威的事在脑海里重新浏览了一遍,竟突然发现黄志威实际上也是爱着陈旭的,之所以弄成今天的地步,不是他父母的原因,而是他的狐朋狗友唆使的后果。而这个最可恶的狐朋狗友就是他卖了国籍的同学史城。只要这坏小子不推波助澜出坏点子,他们俩还真可能是一对?就这么办!他决心定后,精神一爽,出了楼,拔通了史城的电话,那头还没开口,他疾言厉色道:“史城,你听着,中国的女人不是你说的y险!更不是你说的图别人的财产!她们的爱情观单纯而执着,所以我警告你不要对你那个同学黄志威胡说八道!”

    这没头脑的话,史城摸不着头脑,气骂了句:“神经病!”

    “就算我有神经病好了,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中国有句老话:缺德事做多了,生出的小孩没p眼!”没等到史城回骂,他把手机关了。这才觉得精神一爽,也觉得对得起陈旭,这才放心离开新城。

    萧寒刚回到家,阿炳听到他开门的声音,跑过来告诉他费月生病了,正躺在医院里。萧寒见他神色慌张,欲言又止。还以为费月得了不治之症,忙扔下东西,同他火急火燎赶往医院。在路上,阿炳一再叮嘱他无论费月说他什么,他都要忍,千万别同她呕气。萧寒嘴上“嗯,嗯。”地应着,可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这女人太不可思议,刘明远死了,关自己什么事?可她却偏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到医院见费月是躺在床上挂盐水,可脸色上看,神采奕奕正和站在她床沿上的焦敏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来正在生病的样子。费月急盼陪她的人就是他,可是他来了,她心里憋的委屈油然而生,尤见他手c进口袋,一脸与他无关的样子,心里更觉委屈。萧寒真的搞不懂她,他没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可是他一进来,仅和阿炳打个招呼后,就侧过身去,说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儿。被她凉在一边的萧寒顿时局促难受。焦、朱两位识趣告辞,萧寒送他们俩出去。在外面,焦敏差不多是把阿炳对他讲的话再叮嘱一遍,他嘴上“嗯,嗯。”应着,可心里老大不服气。

    不服气归不服气,可他再进病房的时候,是蹑手蹑脚进来的,生怕惊醒睡着的她。侧睡的她象垛城墙把他隔在外面。萧寒无事可作,关心地伸手去摸她前额,看她是否还有高温。他摸到了,感觉手不但热而且湿。诧异地伸头去看,见她正睁着大眼淌眼泪,一下不知怎么好,唐突地问:“你干什么?”这不问还好,一问本就委屈的她更是来气,他非但不体恤自己,反而怪自己无理取闹,眼泪更是淌着欢。他一见慌了,忙不迭地自我检讨,凡是能想到的都全说出来,本着千错万错就是我的错的原则。女人也只是因为他对自己不重视,而心里有点委屈罢了,并不想真的闹僵,要的就是他服软的态度,虽然他的检讨内容离题万里,可是见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可怜相,禁不住破涕为笑。

    一笑泯恩仇,他们俩这才算和好如初了。她用餐巾纸擦干眼泪,身子侧过来,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说想吃苹果。萧寒忙抓住表现的机会,从一网袋里挑出一个又红又大的,先出去用冷水洗一遍,再回来用热水烫一下,削好送给她。她啃着苹果说:“你去新城,是不是想躲着我?”

    “我干吗躲着你。”他诅誓道:“我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

    “还不是我的大学同学同我合作开设计公司的事。”

    费月有了兴趣问:“这事进展怎么样?”

    “顺利!一切太顺利了!”稍有点成绩的萧寒乐的一下子找不着北,眉飞色舞地把去新城的经过绘声绘色讲了一遍,费月听得津津有味。

    谁说男人的事业不是恋爱的基础!这对冤家刚才还搞别扭,可是现在脸贴脸,心贴心,就是苏格拉底描绘的人之初,幸福的笑容上帝都妒嫉。

    前景是美好的,可是现实的c作是艰难的!因为同史城的协议,公司的创办费由他一人出。他这一年是挣了一点钱,公司创办费他这点钱还能凑合,可是钱在费月手中,现在索回,怕她又小心眼,不说吧……世上哪有空手套白狼的事,所以他酝酿着话盯着他的脸赔着小心说:“阿月,公司的创办费不是笔小数目,可能我存在你那儿的钱要全部拿出来,行吗?”

    刚才愉悦一点费月听到这话,十分别扭,瞥了他一眼,负气地说:“你的钱,你爱怎么用怎么用?何必同我商量。”

    一谈到钱,怎么这样没劲的呢!萧寒觉得她小气。可她却认为他对自己的爱没有自己对他百分之百的负出,而是留了一手,前面一万元钱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要把钱索回去。看来这男人貌似老实,实则j诈。对他不自觉地心中有了隔阖,脸稍稍避开。

    费月说再不管萧寒的事,可是在公司筹备的阶段,她还是不领工资的忙前忙后,并乐此不疲。扯起大旗,占据了一个山头,萧寒现在总算是山大王了,虽然不正规,偷偷摸摸的,但好歹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司,虽然这公司自己仅占小股,还属于皮包公司之例,所做的唯一项目也就是史城假公济私的合作项目。可不管怎么说,在外飘泊的他,总算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不再仰人鼻息了。所以自开张那一天起,他一反原来工作的懒散劲,格外勤奋,事事亲为。嘿,这一努力工作,他发现,每天都有那么多做不完的事,c不完的心,夜以继日真是比国家总理还忙!

    虽然他很忙,可他觉得很充实,并且感觉还很好。自开张那日起,每天都有杂七杂八的人提着花篮来恭贺,他当然出于礼节请他们吃饭,他们也似拗不过他的热情,勉强同意。吃顿饭算不了什么?不就花点钱吗?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多交一个朋友,多留一条路吗?可费月不理解,说他充冤大头。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对她鄙视,觉得女人就是小气!成不了大事!

    不管怎么说,自从有了这公司,他的地位在人的眼里还真是变了,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朱氏兄弟在此之前,是给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项目,他拎得轻,知道是看在费月的面子施舍给自己的生活费。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兄弟俩今天贺喜,并坐下来同他正儿八经地谈起合作,看来他们还是有求于自己的。公司开张仅三天,他就接到一个项目,当然是喜事,可是他想到与史城鉴订的协议,三七分成,心里就不平衡了。为了争取自己的权益,他亲自去了新城。可是当他把重鉴协议的构想说出来。史城就疾言厉色道:“萧寒,你这是违约行为!我可以拿着合同到法院告你。”

    萧寒忍着性子解释说:“当初鉴这协议,是因为项目是你接的,所以你多我少,我没意见。可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项目是我接的,而你还要坚持原来的协议,显然不合时宜。”

    史城蛮不讲理道:“那是你的事!总之我跟你的合作,按照合同条约来。”

    “你太不讲理了!”萧寒顿足发恨道:“如果这样,我倒不如介绍给其他设计院,拿点介绍费省事。”

    史城不妥协道:“萧寒,你不要忘了,你是本公司的人,你的所作所为要为本公司负责,如果你的行为给本公司带来伤害,我照样可以到法院去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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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水画(38)

    不懂法的萧寒在他左一个法院右一个法院威胁下,没辙,灰头土脸地回到源州。上班,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干劲,心里窝囊的很,总觉得自己累死累活为他人做嫁妆。不行!他不能任意让史城斩割,他要改变现状,而改变现状的唯一出路一一就是撇开他自己出来单干。所以这两个老同学刚合作不到一星期,就互相猜忌,各怀鬼胎,这公司哪能长的久呢?

    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萧寒这几天心里正窝塞了。这天朱坤心血来潮,邀请阿炳、费月和他去看他准备收购的一项目。车子直往源东,过了源州大桥,转弯。在一半拉子工地门口停下。围墙上“明月家园,今日安居的天堂!”赫入眼帘,萧寒心里疑惑着:刘明远的工地,他来干什么?再见墙内这工地上,才一个多月时间,野草悄然长起,脚手架己拆除,l露的红砖在阳光的照s下,格外刺眼。这残破的景象,在萧寒的眼非但没显出颓废,反倒觉得有人的生气,因为那半拉子的房子里冒出袅袅炊烟,并时不时发现草丛里有j在觅食。

    朱坤带着他们直接进去后,发现没玻璃的窗d内探出几个脑袋,眼睛疑惑但带着急盼。他们在朱坤的带领下,边对这些房子品头论足,边往前走。萧寒蓦然发现,他们的身边己悄然围上来一群人。领头的朱坤在人群的簇拥下,其派头俨然是个中央领导人到农村视察,就差对人群挥挥手。突然他止步,感叹道:“好地段呀!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萧寒噎住了,想不到才一个多月时间,他对这项目的评价竟会截然相反,心里顿时有种被他愚弄的感觉,窝塞的很。可是他偏要折磨他,考他道:“小萧,你是高材生,谈谈你对这项目的看法?”

    萧寒想都没想,说气话道:“我觉得这里风水不好,刘明远就是因为这项目,才倒霉的。”

    “刘明远怎么能同我比呢?倒是我接手这项目,还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碍于面子,昨天皮市长找我去谈,希望我能为源州的经济作点贡献,希望我在拍卖的时候为这项目托盘。皮市长的话我是当然要听的,只是我也对皮市长提了小小要求,就是希望我接盘这项目完工后,政府购买,作为公务员小区。皮市长最后答应了我这小小要求,所以我才带你们来看,分享我的快乐。”

    他妈的!他真是占尽了天下的便宜!萧寒对他嫉妒的有点愤怒。他继续乐滋滋说:“刘明远还有个设计公司,也属这次拍卖之例,我拿下后,准备给你去经营。”

    “给我?”萧寒愣了一下,确信后,怦然心动,来不及应允,一旁睹物思人,黯然己久的费月突然喝道:“萧寒,你不能答应!”说完,也觉自己失态,缓声说:“我头痛,你先陪我回去!”

    萧寒还有点不舍,朱坤察觉到刚才的失态,尴尬道:“阿月身体不舒服,小萧你就先陪她回去吧。”

    萧寒身体上了车,可魂还在朱坤那。费月紧抿着嘴,似顽强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闷声不响开着车,刚上源州桥,她憋不住了,问:“那天你说的话是不是朱坤教你的?”

    “那天?说什么?”

    费月见他装糊涂,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别装蒜!我最恨敢做不敢为的男人!”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费月猛一踩刹车,他惯性地整个身子往前冲,恼怒地望着她。她盯着他眼睛一字一顿道:“就是明远出事的那天,你谈的那些谬论。”

    “是谬论吗?我记得当时某些同志还是赞同我观点的。”

    “你……”费月理屈词穷,气得发颤道:“不可救药!给我下去。”

    下去就下去,萧寒下车后,猛地一摔车门。费月只听“啪”的一声,吓得一哆嗦,见萧寒脸青耳红,自知说话过火,闭口不响。停了一会儿,见他挺胸阔步向前走,毫无示弱的意思,气就不打一处来,轰动油箱,车子“飕”地从他身边驰过。

    萧寒虽然说的理直气壮,可心里还是发怵,毕竟是上了人家的当,还是上了一个老农民的当!见她车没踪影后,猛地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直觉得眼冒金星,一滴泪滴下去,自己也不知道是痛的缘故,还是懊悔。倚在栏杆上,望着源河水东流,心里百感交集。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木然地回过头来,见是朱坤正开着车门对他招手,麻木地上了他车。在车上,朱坤见他神情沮丧,脸上还烙着五个指印,诧异地问:“你同她吵架了?”

    “嗯。”

    “为什么?”

    萧寒想不理他,可是心里不平衡,dd他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