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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洛阳重逢难相认 插肩而过心相通(一)

扶韦妃及郡王、郡主去偏殿安置,又命李显先洗去风尘,歇息片刻后再来瑶光殿叙话。

    李显与小山擦肩而过,欣喜而无奈,日夜盼重逢,重逢难相认,只因心中皆有江山在。就在这擦肩一瞬,小山才瞥见韦妃容貌,她虽风华已逝,容颜却沧桑而凄美,昔日后宫之主,虽是庶民装扮,亦不失端庄得体,适才觐见太后的唯唯之态,倒教人心生怜悯。小山目送她尾随于李显身后,恭顺而行。

    婉儿及小山随太后进了瑶光殿,太后下旨即刻传狄仁杰秘密觐见,婉儿忙去传旨。只见太后面容祥和,目露慈光,向小山道:“十多年了!朕的显儿回来了!”小山忙道:“今日陛下与庐陵王母子重逢之际,微臣亦难忍落泪。微臣看到陛下,仿若见到家中母亲一般亲近!”太后含泪带笑道:“你们平日只知朕是一国之君,忘了朕也是个母亲。朕已年老,朕的江山,自然要交到朕的皇儿手里。弘儿、贤儿都已先朕而去,朕只有显儿、旦儿了!”此刻的太后,一别于往日群臣前的威严之态,倒似一位年老的妇人,在风烛之年回忆往昔。小山亦含泪道:“如今庐陵王回来,陛下可与王爷一叙离别之情了!”不料太后却道:“显儿仁孝,若非他摁捺,勤王的兵马早就攻入长安了!朕又如何能稳坐江山这许多年?”太后如此说来,小山始料不及,忙回道:“陛下登极乃天命所归,王爷实乃顺应天意!都说母子连心,陛下与王爷,本就一心。”太后道:“朕的天下,本就是显儿的,是该还给他了!”小山忙惊疑道:“陛下?”太后继而说道:“当年高宗驾崩之际,将大唐托付于显儿,朕听信裴炎,将显儿的一句戏言当真,便下旨废了他帝位,朕才走上这通天之路,这条路上,朕经受了太多生离死别,其中痛处,无人能懂。如今武周初建,朕如何能将这天下,拱手他人?朕若传位于梁王,朕终非他生母,朕千秋之后,可能受他供奉宗庙?朕的皇儿,流着李唐的血,朕若传位于显儿,必然武周灭而李唐兴。幸而唐婕妤提起改姓之策,朕方接回庐陵王,亦赐他武姓,封为太子。如此一来,武周天下,方可永续,朕也不负显儿的一片孝心。”小山听闻,忙回道:“陛下圣明。微臣只是不忍见太后愁闷,能为太后分忧,是微臣之幸。”君臣二人,相谈正自投契,却听宫人来传,说庐陵王殿外觐见,太后忙宣他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