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

的?董启祥说:“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叫你吃你就吃。”

    我估计这根香肠是用我的烟换来的,讪笑道:“这叫互通有无吧?”

    董启祥点了点头:“那帮值班的孙子是咱们这里的大款,有的是‘货’,要不大家挤破头也要去值班呢。”

    我问:“林志扬在这里有点儿门路吧?”

    董启祥说:“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能压住场的人,走到哪里都吃得开,扬扬这小子在某些方面比我强。”

    这话说得有些谦虚,我觉得在这方面,董启祥并不比林志扬差,随口说:“香肠是从扬扬那里‘贸易’来的吧。”

    董启祥边将香肠掰成两截递给我一截边说:“小杰的。”

    “小杰不是值班的吧?”我不理解,难道打水这个活儿也有油水可捞?

    “不是。这事儿得分人,”董启祥把香肠戳到菜里,边用汤匙捣边说,“有的人不值班照样‘拿分’。”

    “祥哥,吃什么这么香?”宫小雷端着饭碗凑了过来。

    董启祥往旁边挪了挪:“老四,把你的分给公j点儿,哥哥有些日子没吃这玩意儿了。”

    我随手掰断香肠,给宫小雷丢到碗里一块。瘦猴子见状“嗖”地蹿了过来。

    我背转身,把饭碗搁到地上,用馒头夹着香肠走了出去。

    董启祥在后面吃吃地笑:“有点儿意思,一个比一个‘独’啊。”

    值班室门口,林志扬蹲在一只饭桶旁边,用筷子扒拉里面的东西,边扒拉边嘟囔:“这都什么呀,泔水?这种j猫狗食,老子在外面就是饿死也不吃……老油子,早晚我让你好看。”

    小杰坐在一只保温桶上,手里捏着个玻璃瓶子,冲他一晃:“扬扬,没了,你也不早说,早说我给你留点儿。”

    林志扬哼了一声:“这还用说嘛。”

    小杰伸长胳膊,把那只瓶子一个劲地晃:“怨我怨我,不过里面还有点儿r冻,你看看能不能将就?”

    林志扬抻长脖子冲瓶子瞄了两眼,伸手接过了瓶子:“还好,你不会吃啊,这玩意儿味道好极了。”用筷子从里面撅出一块黄黄的油脂模样的东西,掰开馒头夹了进去,伸伸腿,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塑料瓶子,沙沙地往那块油脂上面撒。

    小杰笑了:“你可真会吃啊,服了服了。”一甩头,看见了蹲在门口的我:“哎,那伙计,谁让你随便出来的?”

    我连忙站了起来:“我跟祥哥打过招呼了。”

    小杰伸脚踢了踢林志扬:“这小子拿龙祥吓唬你呢。”

    林志扬被馒头噎得眼珠子直翻,边捶胸口边说:“我什么也不听啦,没事儿,让他随便。”

    小杰冲我笑了笑:“听见了吧?他说让你随便呢,还不过来叩谢扬哥?”

    没想到出来蹲一会儿又得受他的侮辱,我怏怏地转身想要回去,小杰喊住了我:“这就恼了,不会吧?”

    董启祥抹着嘴出来了:“谁在欺负我家兄弟?”

    小杰用p股蹾了两下保温桶:“我,不行吗?这伙计模样儿不济,脾气倒是不小。”

    董启祥走过去,一把将小杰从保温桶上掀了下来:“大臭p股坐在上面,这水还怎么喝?”

    林志扬笑嘻嘻地接口道:“就是就是,刚才我被他用一个牛r罐头拉拢了,不然我跟他没完,这是为了全中队同犯的身体健康。”

    董启祥瞅瞅林志扬手里的瓶子,倒头横了小杰一眼:“好小子,还有存货?”

    山雨欲来(2)

    小杰又坐了回去:“我一个兄弟孝敬的,他在锅炉房当大头。”

    “大昌?”董启祥摇了摇头,“那叫什么大头呀,伺候大头的还差不多。”

    “不是大昌,”小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是撸子,刚才打水碰上的,他快到期了。”

    “你去锅炉房了?”

    “路过,正好碰上大昌,跟他随便聊了聊,”小杰的声音突然一变,“听说蝴蝶进来了。”

    “蝴蝶是谁?”董启祥丢给小杰一根烟,“整天听人念叨蝴蝶蝴蝶的,这小子有什么道行?”

    我很关心蝴蝶的情况,倒腾两下脚,禁不住又在门口蹲下了。

    林志扬又被馒头噎了一下,这下子厉害,用双只手捋脖子捶胸口都不管用,干脆站起来猛蹦,眼珠子都要憋出来了。

    小杰斜眼看着他,嘿嘿笑了:“好家伙,一提蝴蝶还真有吃不住劲的,”冲我一瞪眼,“看什么看?赶紧给你扬哥倒杯水啊。”

    我刚接了一缸子水,林志扬揪着胸口冲过来了,一把抢过缸子,仰起脖子就灌。

    董启祥指着林志扬,不解地问小杰:“他怎么了这是?”

    小杰神情怪异地一笑:“激动的,他想蝴蝶了。”

    林志扬终于喘顺溜了这口气,冲小杰一横脖子:“蝴蝶在哪里?”

    小杰笑着推了他一把:“拉倒吧你,别装了,人家在哪里关你什么事儿?装x在他那儿不管用,人家不信邪呀,就一个字,砸。”

    林志扬倒退两步,眼睛瞪得像灯泡:“我装什么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我不过是关心关心他去了哪里。”

    小杰轻蔑地笑了:“扬扬,不是我说你的,有个成语叫色厉内荏,那大概就是给你发明的。看看你这德行,碰上个软和的,你恨不能把自己伪装成吃了一百个牛x的,碰上个‘硬戗’一点儿的,你连根j巴都不如。”

    林志扬张张嘴,想骂没骂出来,猛地一跺脚:“我说小杰,你别这么讽刺人行不行?打从你来了就没闲着拿我开心,远的不说……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理论这些了,没劲,”偷眼看看董启祥,忽然笑了,“还有你,你们可真有意思啊。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董启祥摆了摆手:“别牵扯上我啊,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叫什么蝴蝶的。”

    林志扬别了一下脖子:“又来了,把话又往这上面引是不是?”

    小杰眯着眼看了林志扬一会儿,叹口气道:“你是个惊弓之鸟啊,得,我还是告诉你吧。”

    小杰说,他在锅炉房听他那个叫大昌的兄弟说,蝴蝶被小广给告了,上个月就去了“二看”。现在严打了,判刑很快,估计这个月底就该判了。蝴蝶的案子牵扯了不少人,据说警察是按照流氓集团给他们定的性。蝴蝶的得力干将金高也进来了,他还牵扯到别的案子。蝴蝶进来的时候,大昌刚刚判刑,在厕所里跟他见过一面,蝴蝶好像不知道小广进来了,还跟大昌开玩笑说,老天爷不长眼,真正的坏人他们饶恕了,把一个好人给整进来了。大昌没来得及告诉蝴蝶小广的事情,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在号子里听别人说,蝴蝶刚进去那天被一个叫林武的“号老大”好一顿“乍厉”,鼻子都打出血了。后来林武知道这个人是蝴蝶,差点儿没把他给吓死。不过蝴蝶挺大度的,没怎么收拾他,听说后来跟林武还成了好朋友,称兄道弟的。

    “我不信,”林志扬舔了舔嘴唇,“林武算个什么东西,他敢跟蝴蝶‘乍翅儿’?”

    “你这话里有话嘛,”小杰弹了他一指头,“这叫自我安慰,你心里巴不得蝴蝶软和了呢。”

    “你算是把我给看穿了,”林志扬悻悻地晃了一下脑袋,“我了解他,这个人黑着呢。”

    “知道了吧?”小杰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等着吧,弄不好过几天他就来了。”

    “来就来吧,”林志扬的眼神有些茫然,“大不了一拼。”

    下午忽然就起了大风。窗外沙土飞扬,狂风刮得树叶漫天飞舞,天色也暗淡下来,浓痰一样的乌云罩在半空,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张开的臭嘴。魏组长起身关上窗户,顺手打开了灯。昏黄的灯光洒在满屋人贼亮的脑袋上,有点儿像马桶里的黄汤浇在姑娘雪白的茹房上那种感觉,让我禁不住地想入非非。

    饭后稍事休息,枯燥的学习又开始了。

    休息的时候,小杰笑眯眯地进来跟董启祥打哈哈,让我觉得他有些类似老傻犯病前的征兆。

    寒露又说打得好(1)

    董启祥瞅个空挡告诉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开我的批判会,让我有所准备。

    这我早有预料,我说,我不打算耗下去了,大不了我“造”一把,该去小号去小号,该去严管队去严管队。

    董启祥说,你先别这么想,真要是那样也不要紧,我已经给你“打算”好了。

    闲聊了一阵,董启祥笑着说:“今天晚上可能要热闹了。我估计寒露不会不‘发膘’,他要是‘发膘’的话,看我怎么修理他。我跟我哥们儿小迪说好了,等着看热闹吧。”

    小迪我见过,是入监四组的组长,很威猛的一条汉子。

    魏组长不时抬头看门口,估计他是在盼望郑队长快来。

    小杰在门口一闪而过,我看见董启祥冲他暧昧地一笑,他们似乎也在等待这一刻。果然,不大一会儿工夫,郑队长和林队长一前一后进来了。郑队长拍了几下巴掌,示意大家安静,清清嗓子说:“可能大家已经知道了,咱们这个组出了点事情。胡四伙同宫小雷还有装神经的郭鲁明,在看守所把人打了,这个事情属于严重扰乱狱内秩序的犯罪行为。现在检察院已经介入了此事,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今晚开这两个人的批判会,让他们提高思想认识。希望大家踊跃发言,彻底检举揭发这两个人的犯罪行为。有了解这两个人历史的同犯,立即站出来揭发!胡四、宫小雷,到前面来。”

    我早有准备,闻声连忙站起来,走到台前低下头,眼睛的余光看见宫小雷也站在了我的旁边。

    魏组长取一个县官坐堂的姿势,一清嗓子,首先发言:“胡四和宫小雷这两个坏蛋,从我一接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尤其是胡四,整天y阳怪气……拉帮结伙,不干正事……啊,不干正事……啊啊,那天他看见老傻装神经病,连一点儿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我来说两句,”董启祥站起来,猛地把声音提高了,“这两个家伙简直坏透了!整天朗诵《监规纪律》,自己倒是遵守纪律了,从来不检举别人的违规行为。我建议,让这两个家伙天天清理厕所,大家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瘦猴子带头鼓起掌来。郑队长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静。董启祥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你们就没有看见他俩其他的犯罪行为?不要有什么顾虑,大胆揭发,我们要彻底摒除邪气,树立正气!大家应该知道,对待一切触犯了国家法律的服刑人员,我们的政策是一视同仁的。你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追求,是追求积极改造,是抱着混刑期的心理,还是做胡四这种反改造的典型,每个人都必须作出选择。法律和政策是平等的,机会也是平等的,关键是大家应该怎样选择!李展业,你先说。”

    瘦猴子忽地站了起来:“我揭发!胡四这个混蛋多吃多占,昨天他一口气吃了两个窝头……”

    “好了,这些j毛蒜皮的事情就不要说了。”郑队长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对待胡四和宫小雷这种人,政府的立场从来是鲜明和坚定的,那就是绝不姑息放纵,绝不助长歪风!我们的职责就是帮助罪犯转化、进步、追求新生。”他似乎感觉场面不够热烈,吩咐林队长说:“你去四组把寒露叫过来。”

    我心里“当”地紧了一下:叫他来干什么?侧眼看看宫小雷,这家伙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山,嘴巴也扭成了刷锅的说的那个瞎牛眼。

    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寒露弓着身子挪了进来。

    郑队长上前一步,一把将寒露拖到了我的前面:“说吧,胡四和宫小雷是怎么打的你?”

    寒露又说打得好(2)

    “政府啊,我害怕!”寒露“扑通”跪在了我的脚下,他蜷曲的身子一下子让我联想到了粪坑里的那些玩意儿。我想要躲开他,他竟然膝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我的双腿:“胡四哥,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我害怕……”

    “你个老棺材瓤子,”旁边响起了董启祥的声音,“你害怕?装x装得都快要赶上老傻了……”

    “董启祥,这又不是开寒露的批判会,你转移什么矛头?寒露有什么过错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这是在开胡四的批判会,你先弄明白了这点再说,”郑队长大声制止了董启祥,厉声对寒露说,“你也别装过了头,就说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打你的。”

    寒露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双手哆嗦成了小鸟的翅膀。这双翅膀飞着飞着就飞到了郑队长的脖子上:“政府啊,我害怕,我不敢说呀。”

    “不敢说你就别说了,”林队长甩开他,勃然一怒,“一边呆着去!来来来,大家接着发言。”

    冷了一会儿场,我刚要喘口气歇歇,忽然觉得膝盖一麻,“扑通”一声就来了一个大马趴。

    慌乱中,我扭头一看,寒露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根g子。

    我这里正在发蒙,董启祥一个箭步跳过去,劈胸跺了他一脚。这一脚那叫一个过瘾,寒露一声没吭,身子先飞出了门外。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董启祥大喊一声:“同犯们,快来保护队长,寒露哄监闹狱!”

    只见董启祥把郑队长往林队长的怀里一推,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追去,样子就像一发炮弹。

    “哎哟,哎哟,哎哟……”门外随即传来寒露一声紧似一声的惨叫。

    我懵懂着爬起来,随着人流挤出门去。

    此时,走廊上已经站了不少人。我扒拉开围观的人群,挤上前去,我想看看武松是怎样打虎的。

    人圈中,寒露满脸是血,双手紧紧地箍住董启祥的大腿,嘴里还在不住地叫:“打得好,打得好……”

    小杰站在寒露的脑袋边上一动不动,看表情似乎是在用力。

    我一低头,看清楚了,寒露的脑袋楔子似的嵌在小杰的两只脚腕子中间,脑袋跟脖子似乎错了位。

    我心里一下子敞亮起来:哈,原来小杰一直是向着我的。

    刚要冲上去趁乱在寒露的脑袋上来上两脚,小迪分开人群闯进来了:“老寒,你怎么啦?”

    董启祥打夯一样地抡着拳头,边招呼寒露的脑袋边说:“这小子不想活了,连政府队长都敢打!”

    “这还了得?真给我们组丢脸!”小迪脸上的刀疤一下子就变成了蜈蚣那样的颜色,推开小杰,一把提溜起寒露,“扑哧”一拳打了个满脸开花。寒露哼唧一声,随即跟上了节拍:“打得好……”还没等寒露倒下,小迪的另一个拳头又上去了:“怎么刚才你说打倒政府?你这个反革命份子!”接着又是一脚。我还没看清寒露是怎么滚下楼梯的,人群就“嗡”地一下冲下楼去。走廊上留下寒露的两颗门牙,不知被谁踩了几下,在地下滴溜溜打转儿。小杰回头瞪了我一眼:“赶紧回去。”

    回去?我还没过足瘾呢。小杰见我站着没动,使劲皱了一下眉头。

    我明白了,这里用不着我了,冲小杰一笑,疾步窜回了监舍。

    监舍里,郑队长还在摸着脑瓜嘟囔:“人呢?刚才这是怎么了?”

    我扑上去拉着郑队长越发地往里退:“郑队,刚才寒露拿着g子要向你行凶,被董启祥拉住了。刚才在走廊上他还高呼反动口号‘打倒政府’,大家都听见了。像这种反改造分子应不应该砸他严管?郑队,我来保护你……”

    寒露又说打得好(3)

    郑队长一把甩开我的手,一指门口:“你出去,把董启祥给我拖回来!”

    我还要罗嗦,董启祥满手是血地跑回来了:“报告队长,寒露高呼反动口号……”

    郑队长疲惫地挥了挥手:“跟林队说,今晚关胡四的小号。”说完,甩甩手,转身就走。

    董启祥嘿嘿笑了两声,心情似乎还沉浸在打人的快感中:“他妈的脑子‘瘸’,跟我玩儿?他还嫩了点儿。”转过身来拍拍我的肩膀,朗声道,“放心走吧,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寒露再敢叨叨我还收拾他。”

    我握紧他的手,眼泪几乎掉下来了:“祥哥,迪哥和小杰那面请你替我说声谢谢。”

    董启祥甩开我的手,笑了笑:“没事儿,是寒露自己找的,你不欠谁的人情。”

    “怎么了,怎么了?”林志扬一步闯进来,一脸惊诧,“刚才寒露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了,哥哥我学了一把鲁智深。”董启祥反手贴了贴他的脸。

    “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嘛,”林志扬打开他的手,把脸一板,“这样的好事儿也不通知兄弟一声?”

    “别在我面前装了,”董启祥嘬了一下牙花子,“你提前不知道?”

    林志扬摸着脑袋笑:“败了败了,彻底败了……我在你的面前是彻底没有造型了,”过来摸摸我的肩膀,小声说,“都是因为你吧?我也应该服气你了,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迷汉’呢,没想到你小子有点儿头脑。上个月小广来的时候跟我说起过你……说实话,我跟小广以前也有过一些矛盾,不过他的为人我还是很敬重的。他说,他跟你的关系不错,等你来了,让我照顾照顾你。后来你来了,本来我想过来跟你亲热亲热,谁知道你是个自来熟,隔着锅台上了炕,先跟祥哥搞上关系了……”

    董启祥打断他道:“咱胡兄弟今天要‘升级’了,你少唠叨两句好不好,谁有时间陪你聊些这个?”

    林志扬不以为然地哧了一下鼻子:“我知道他要走了,有些事情不谈开了不好。”

    想起他在看守所时对我的态度,我实在是不喜欢跟他深谈,淡然一笑:“扬哥,这事儿我知道了。”

    林志扬从我的肩膀上拿开他的手,含混地哼唧道:“汤勇跟你在一个号儿住过?”

    我点了点头:“一起呆过几天,后来分开了。”

    林志扬垂下眼皮摇了摇头:“那哥们儿可真是个大爷,他以为自己是世界第一呢……”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