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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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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笑天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室外间的休息室里,他现在的身份是财务部的司机兼保卫,一般情况下,他的任务就是接受办公室主任的指令,偶尔陪同财务部门的某个职员提取或者储存一些不大不小的款子,然后再返回办公室待命。

    这个工作比较清闲,实际上,谁都知道他是救过张大小姐而被照顾到司机这个职位上的人,所以,上上下下对他都比较客气,实际上这个年轻人也比较讨人喜欢——他没有能力在财务部门去争权夺利,不会和白领们争夺升职或者加薪的名额,也不会和他们攀比工作表现,而且他个性随和,少言寡语,不管是财务经理、部门总监或是部门里最卑微的小职员,只要方便,铁笑天决对不会吝啬自己那台奥迪车的座位。

    他的生活质量比起刚来s市的时候,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除了在职员公寓分到一间带个小卫生间的宿舍外,在当上司机的前一天,张大小姐就亲自带他采购了几套西服——他不必穿大禹公司的工作服,司机并没有穿着大禹公司办公室职员套装的资格。

    铁笑天的体格无疑是非常健壮匀称的,当他穿上手工精湛的西服,套上领口雪白的衬衣、系上平贴挺直与西服相配的领带时,无可掩饰的男性魅力暴露无遗,按办公室主任的要求,他郁郁葱葱的短发上被小小的涂了一层定型剂,整齐的的圈出了他的脸型,从容沉着的气度、不经意间行动中身型的灵活与机敏,让他迅速引起了这幢写字楼上上下下女职员的注意。每当他面对着女职员们热切的眼神、在电梯里有意无意的搭讪时,心中叫苦不迭——这样会给他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制造障碍,他甚至有点抱怨给他整容的医生——为什么不干脆弄得更丑一些呢?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医生已经做到了最好,出问题的是自己,相貌是可以改变,但个人的气质是不可能在生活中随时随地的掩饰得万无一失,男人的美与丑也是没有标准可言的,一般来说,一个健康的体型和深沉稳重的气质就足够吸引很多异性了。即使是现在想佝偻着身体装出一副委琐不堪的模样也来不及了,这样做反而会更令人注目而惊异。

    幸好他的司机身份比较卑微,在那些心高气傲的女孩眼力属于“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的类型,只要他不去蓄意勾搭,保持在那种老实呆傻的不懂女性暗示的状态里,摆出一副农村小伙不吃这套的样子,暂时还不会出什么麻烦。

    此刻他正坐在休息室里一张属于自己的桌子后,本来他是没有资格要求这个小角落的,但休息室里本来就有几张闲置的办公桌,所谓的休息室大概就专门为男士开辟的吸烟市,而财务部的男士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个都是地位很高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的高级职员,所以这里没有其他部门的休息室那么热闹,除了几个铁笑天认识的保安在巡楼中偷偷钻进来抽支烟外,其他时候很少有人来。铁笑天在不出车的时候就摆弄自己桌子上的这台电脑。

    他摆出一副打游戏的样子,随便打开一个游戏却把它切换到一边,专心浏览着一个网页。

    他浏览的是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的官方网站,他在通缉令的专栏里一个一个的耐心查找。他在查找年轻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有过在军队野战特种兵部队服役经历的通缉犯。他一直认为这样一定可以查找到周路的资料。

    周路在那件与流氓斗殴的案子里并没有很大的过错,可以说在很大情况下属于正当防卫,案件的后果虽然比较严重,但也是流氓们在危害了他的恋人生命安全之后的反击,只要请一个水平尚可的律师,但大有开脱的余地,即使是最不利的情况下最多也不过坐个两、三年牢,以铁笑天在首都b大学法律系所得的专业知识来判断,自首与潜逃的后果的风险是绝对不成比例的。

    而且根据铁笑天对他的观察:周路一开始即使是面对几个流氓的执械围攻,都能够克制住自己只守不攻,不下重手,可见这个人不是一个冲动的莽夫,也不是一个对法律一无所知的法盲,而他的事后表现却是毫不思索的选择了逃跑——一个绝对不理智的、与铁笑天对周路性格推理相悖的决定,抛开刚刚流产、有着生命危险的恋人逃跑的决定。这也与周路的性格不符——想他对钱昆几年前的援手之恩还念念不忘,没有理由现在这么冷血。

    所以他一定有问题,铁笑天冷静的思索下来,最直接的推断是他不能让自己落到警察手里。

    那么根据这个理由朝后推——周路一定还身负重案,一个被抓捕后后果非常严重的重案,以至于他要不顾一切的逃跑,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把恋人托付给一个认识才几分钟的人后马上逃逸。

    一个正当壮年、身藏绝技的特种军人安心的在一家酒店做一个收入微薄、地位卑下的保安——虽然不是不可能,但铁笑天认为这也不能算很正常的表现。

    所以这几天他集中精力在查找中华人民共和国各级公安部门几年来的通缉令,他相信,这里一定有他要寻找的东西。

    连续查找了几天了,都毫无头绪,铁笑天没有一丝灰心,把电脑显示器切换到“死亡y影”的游戏界面,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边,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走回来靠在椅子上整理思路。

    他闭着眼靠坐在椅子上,忽然心有警兆,睁开眼睛朝某个方向望去,绷紧的神经微微松懈下来,只见钱昆吊着一根保险绳,在对面办公室的外墙外面刮着玻璃,正一脸羡慕的朝他伸舌头。

    铁笑天回了他一个亲热的微笑,忽然身形一震,他知道自己的错误出在哪里了,他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周路和钱昆是同乡,虽然周路这个名字可能是假的,但这个同乡的身份多半可能是真的,这么说周路的籍贯地域大概可以确定了。

    他精神振作的切换了屏幕,按籍贯搜索着相关类似的通缉令,跳过几个明显不符的案件,一则报复杀人的案件引起了铁笑天的注意。

    “姓名:周远足,性别:男,年龄:二十五岁,民族:汉族,文化程度:高中……于200x年x月x日由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快速反应部队第一纵队空勤连退伍,军籍隶属第三十九军,专业:侦察……该犯因对其因公殉职战友xxx抚恤安排不满,蓄意杀害xxx省xxx市xxx县民政局局长xxx、副局长xxx,退伍军人安置工作办公室主任xxx,手段残忍,情节恶劣……体貌特征:身高:一百八十四公分,体重:九十公斤左右……”

    铁笑天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伸手取过一部电话,拨通通了办公室主任的内线电话,“马主任你好……我是小铁,……哦,是这样的,我等下要出车给张小姐在xxx商场买些东西……是的,现在就要去,下班前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得看张小姐有没有其他的事……呵呵,是的,对,就是那条路过去,经过xxx小学……当然,没问题,一定把小马公子准时接到府上……呵呵,马主任您太见外了,这是我们小辈应该做的嘛,我很喜欢小马的,……呵呵,好的,马主任再见……”

    铁笑天放好电话,站起来整了整西服,向电梯间走去,今天还没有去看望陈老板——周大嫂,等下除了给张大小姐买东西之外,还得去趟银行,昨天医生已经打过招呼,医药费快见底了,必须再交一笔钱。不知道昨天送去的煲乌骨j周大嫂吃了效果如何,想来今天也要再买点。

    因为这件事动用那笔资金是绝对值得的,周路绝对值得自己这样做,铁笑天按下了电梯,心中想到,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做出什么大事的,眼下自己已经成功的接近了这个旋涡的边缘,自己必须趁着中校给自己的那份资料还没过时、还没有发生重大变化之前,建立自己的班底,找到合适的伙伴,才能放开手脚朝目标冲刺。

    “必须尽快完成预备阶段!”望着电梯徐徐滑开的金属大门,铁笑天轻轻对自己手,大踏步走了进去。

    电梯缓缓下降,朝地下车库开去。

    第十三章 攻 心

    s市第四人民医院又名“交通医院”,据说这里治疗外伤很有名,同时它也是s市交通警察大队指定的“交通事故伤患定点治疗医院”,从门口看去,声誉显然已经得到了官方的肯定了,除了那表明块医院名称的大牌子之外,造价不低的大理石门柱上还挂着许多诸如“警民共建单位”、“全国卫生系统先进单位”之类镏金的小招牌,站在大门边看看倒是五光十色,气势非凡,可坐在驾驶座上的铁笑天透过玻璃视窗看上去,却好象是一件好好的衣服,无端的被打上了几块花里胡哨的补巴。这个形象似乎不大好,有点象一不小心把苍蝇放进了口腔的感觉。

    周路的恋人被警察从现场直接送到了这里,经过了几天的治疗,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铁笑天“荣升”司机之后的第二天就马上过来看望她,并代她垫付了医疗费——看来周路和她的经济情况不大好,医院的催款通知单下达到病床上时,周大嫂的神色实在是有些尴尬,连带着影响了医生的情绪,为了保证医生有个良好的心态工作,铁笑天默默的替她缴纳了各项费用,并预存了一部分保证她的正常用药治疗。

    在医院的停车场把车停好,铁笑天提着一罐补品走进了住院部大楼。当他进入妇科病房区的时候,远远看到周大嫂的病房里走出来两个警察,铁笑天心中一惊,当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偷眼看了看他们手中的“询问笔录”,他有意的微微侧身,心中明白,他们一定在是寻找追捕周路的线索,看来这里很可能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铁笑天推开病房的房门,轻步走了进去。

    这间病房有三张病床,另两张病床上依偎着两对一脸幸福的夫妇,看到铁笑天走了进来,两个丈夫不好意思的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这几天铁笑天天天来看望周大嫂,他们早已知道铁笑天并非她的恋人和丈夫,免去了很多误会。

    周大嫂虽然刚刚被警察盘问过,但脸色很依然很平静,经过了大量的输血和这几天的修养,她苍白的脸上今天有了一丝红润。此刻她正依在病靠架上,木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看见铁笑天走了进来,她微微欠身,秀眉微舒,露出一丝笑容,“小铁,你来了!”

    铁笑天向周大嫂的两位室友和她们的丈夫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看到周大嫂似要起身,急忙走到周大嫂的床头,伸手止住她:“哎!大嫂别动,您小心了!”他看了看床头柜上已经见底的保温杯,看来周大嫂挺喜欢这个褒乌骨j汤,他轻轻把手上的另一罐j汤放到柜子上,把还剩有残汤的那个保温杯收到柜角一侧。随手整理着花瓶,把自己昨天送来的鲜花丢弃在垃圾蒌里,换上刚从花店买来的康乃馨。他微微晃了晃鲜花,一股清新的气息慢慢从床头柜上散发开来。

    周大嫂看着铁笑天,眼中露出不安的身色,“小铁……”

    铁笑天微微一笑,取过墙角的一个凳子,在周大嫂的床头坐了下来,通过这几天与周大嫂谈话中的有意无意刺探,他已经大致知晓了她的基本情况。

    周大嫂出生于xxxx省一个偏远的山区,在一所破破烂烂的山村小学只念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弟妹,她的家庭虽然还不至于吃不上饭,但老实巴交的父母也只会伺候那几亩山地,实在无力负担众多子女的学费。当打工之风盛起的时候,她和村里的几个姐妹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了那片贫瘠的大山,来到s市的一家制衣厂打工。

    铁笑天曾听她说起,她原来的人生理想只是想在这里存点本钱,在厂里学会一些裁缝手艺,然后回到自己家乡的小县城开一个小小的裁缝店,过上他家乡观念中的“城里人的生活。”实际上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是很大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弟弟考入了上海fq大学计算机系的话,她现在很可能就是一个裁缝店的老板了。高额的学费和父母的眼泪让她沦入风尘,没有那些童话故事里凶狠的老鸨和狠辣的打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发生的,以至于铁笑天听上去几乎没有什么感触也很难产生同情。

    周路很可能没有把自己是个通缉要犯的事情对她隐瞒,她一直不愿意谈起和周路是如何相识相恋的,铁笑天只是模模糊糊的猜测到周路当年只身逃到s市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在垂危之际得到了她的帮助,随后两人就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这样的身份在都市里当然备受欺凌,一个低级娼妓,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的,当她在医院里受到铁笑天妥帖的照顾的时候,显然有些不知所措,铁笑天可以断定,她在风尘中打滚这么多年,肯定还没有接受过第三个人这样的关怀。

    这样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人,有一个特点:他们无比坚强,能够面对生活中的任何艰难困苦,可以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把他们彻底击倒——要是别的女性——坐在空调房间里每天美美容做做发型的都市女性,被流氓殴打至流产此刻一定痛不欲生,心理上的创伤肯定需要很久才能恢复,但周大嫂现在就很漠然,她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他们的感情又如此的软弱,他们虽然没有接受过许多系统的教育,很多人甚至目不识丁,但中华民族传统的美好道德观念在他们身上无疑是体现得最完美的——他们虽然挣扎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忍受着种种不公,但只要给他们一丝阳光、给予他们一丝温暖,他们就会千百倍的回报你。虽然周大嫂风尘世故,但显然也是属于这样的人。

    铁笑天默默的坐在凳子上,手掌里的小刀小心的在苹果表皮上转动,一圈一圈的苹果皮整齐的结成了一条皮绳,滑落到垃圾篓里。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周大嫂,老实憨厚的笑容令周大嫂无法拒绝,她微笑着咬了一口,“小铁,谢谢你!”

    这句话她说了很多天很多遍了,她可能找不出适当的方法表达她的感激之情,实际上两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每次铁笑天过来看她,也只是帮她买买东西,抚慰几句——在她面前,铁笑天也是一个来自偏远的农村小伙,朴实而拙言,虽然两个人都言语不多,但气氛却并不尴尬,铁笑天成功的营造出了那种温暖的氛围。

    周大嫂为铁笑天的“成功”而高兴,在她眼里,铁笑天能够在电视中频频出现的大禹公司这样“高不可攀”的大企业里当司机,实在是可以光宗耀祖了,她不自觉的把铁笑天看成了自己的弟弟,为他一身光鲜的西服而高兴。

    当铁笑天拿起开水瓶,准备去住院部的开水房给周大嫂打一瓶开水时,病房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位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支注s器,径直走到周大嫂的病床前,身后人影一晃,铁笑天忽然看见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意无意的朝房间里扫视,脚步不停的经过了这间病房。目光里的那种职业式的怀疑落到了铁笑天眼里,他低头一笑,目光落到他们微微隆起的后腰上,心中好笑,这样的布控方式对周路这样的人来说,的确是太不专业了。但也不能怪他们,谁会知道周路是中国最精锐的部队退伍的特种人员呢?

    铁笑天把装满开水的水瓶放在周大嫂触手可及的地方,把今天买来的食品装进柜子里,口中说道:“大嫂,公司里还有事,我等下就要走了,有事你还是打那个电话,住院费我刚才已经预交了,您安心养病,我明天再来看您!”

    周大嫂转过头去,竭力不让铁笑天看到她泪水盈盈的眼睛,“小铁,真是难为你了……谢谢你……”昔日在欢场中练就的伶牙俐齿此刻忘却得无影无综,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感谢这位原本素不相识的年轻人。

    铁笑天直起身子,憨厚的笑了笑,“没啥,”他低下身子,“周大哥走的时候把您托付给我照顾,我答应他得照顾好您的,虽然咱们认识不久,但周大哥那样的英雄好汉,我是很敬佩的。”他抬腕看了看表,“大嫂您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您!”他向她招了招手,转身走出了病房。

    出了住院部大楼,铁笑天朝医院停车场走去。虽然周路短时间是无法露面了,但铁笑天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这份水磨工夫绝对不是白费的,只要抓住了这条线,和周路的接触是迟早的事。只是他肯定不会象女人那样好糊弄,这是个从生死风浪中闯过来的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不过自己还是找到了主攻方向,这个人重义气有血性,自己大可从这个方向入手。小人动之一利,君子喻之以理,何况这几天自己也做了一些准备了,虽然未必手到擒来,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少铁笑天有这个信心。

    他心中琢磨,慢慢的走到了自己那抬奥迪小车边,他掏出钥匙,轻轻按下按钮,待防盗系统发出一声轻响,他把钥匙送入锁孔,正要用力转动,手指上感觉敏锐的皮肤忽然有种不适,他忽然有一种湿湿的感觉,不由得眼角下垂,他收缩着瞳孔,视觉神经兴奋起来,他清晰的看到车锁的把手上微不可见的汗迹,模糊的勾勒出指纹的大致情况——如果自己不是勤快的擦拭小车,如果自己不是拥有超出常人数倍的触觉和视觉能力,如果这个人不是长时间的握在把手这里,如果自己再迟来几分钟,自己都是无法发现这个细微的痕迹的。

    他心中一动,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冷静的把钥匙c进了驾驶座前的锁孔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