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它最终难以容忍的。”（巴特勒，王逢振，第74…82页） 巴特勒的结论是：“这样一个总体概念的建立，所付出的代价只能是产生新的、更进一步的‘排除’。所以，要想不事先放弃未来对包容的要求，我们不得不将‘普遍x’一词视为永久开放x的、永久论争x的和永久暂时x的。”（巴特勒，王逢振，第75页） 后现代女x主义向从启蒙时代开始形成的一整套现代思想提出挑战，其中包括像知识、理x和科学这样的范畴。它认为不存在普适x的人权，所有的人权都有文化和历史的意义特殊x和特殊的视角和立场，例如后殖民主义立场。对于解放理论，后现代女x主义并不是反对解放本身，而是会提出这样的疑问：谁的解放，从什么解放。它不相信有普遍的解放和自由。因此，后现代女x主义认为所有其他女x主义理论都是以偏概全，没有一个单一的女x主义理论。因为女x属于不同的阶级、种族、民族、能力、x倾向、年龄，并没有一类女x可以代表所有的女x。否定一般理论并非只能选择政治上无能的相对主义，后现代主义还提供了一种选择：局部的、区域x的理论和实践。它并不是相对主义，而是局部的，有历史特殊x的和特殊利益x质的理论和实践。（jaggar；al。； 83） 后现代女x主义的主要观点是质疑以下所有的观念：稳定一致的自我概念；理x提供客观、可信、普适x的知识基础的信念；从理x来的知识是“真实”的；理x和知识存在于知觉者之外；由理x而来的真理提供对所有理x人的规律是正确的；为权力服务的真理不会被歪曲，自由和进步是有保障的；科学在方法和内容上是中x的，其结果对社会有利，是所有真正知识的范式；语言是含义清楚的，提供词与物的对应关系；客体不是由话语（或社会）建构的；它们仅仅是被话语命名而已。（saulnier； 131） 后现代女x主义从根本上反对西方知识结构中最为根深蒂固的两分主义 （dualis），例如总要把事物分成不是这样就是那样，你与我，好与坏，高与低等等。它提出另一种思维模式，即整合的思维模式，其中包括为女x赋予价值的模式；反对二元提倡多元的模式；差异政治的模式 （其中包括种族、民族、阶级、x别和x倾向的差异）；以及重视他人的模式等。后现代女x主义向传统两分论的挑战，其中包括像理x与非理x、主观与客观、文化与自然这样经典的两分概念。 启蒙运动思潮有蕴涵着一个基本的两分：迷信与传统；知识与自由。在启蒙精神看来，知识有奇特的两面x。它可以同时既是中立的又是对社会有益的。只有在以普遍接受的理x为基础并以它为保证时才会发生，不是特别的“利益”。更多知识积累（真理获得）的同时，结果是更高的客观x（中立x）与进步。权力可以是清白的、纯粹的、有助于解放的；理x的权力可以有利于人类，并且不会产生新的统治形式。这样的权力在运作与结果上可以是中立的。（王逢振，第5…6页） 后现代女x主义不同意上述观点，而认为除了自然科学之外，所谓客观的真理只是个梦想，其实并不存在。所有的权力、理x、真理都是不清白的，都是某种价值观（或利益）的表现。一个典型的事例就是福柯曾引用过毛泽东的语录：资产阶级有资产阶级的人x；无产阶级有无产阶级的人x。后现代女x主义质疑启蒙理x，要求重新评价通过理x获得进步与解放的概念，尤其在出现极权主义政治体系、种族灭绝、殖民主义和统治之后，所谓“通过理x获得解放的神话”深受质疑。“理x的自律的权力”是不存在的。（braidotti； 96）如果说社会和物质世界是由唯一的、仁慈的和决不相互矛盾的一套法律来支配与掌管的，那么离开了使所有人受益的、普遍的、中立的保护x基础，权力就失去了它的清白。因此，后现代女x主义认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呼吁理智、知识和真理在寻求变化的策略中是唯一有效的或应占据特权地位。（王逢振，第23页） 现代主义认为，个人形成了稳定的、一致的、理x的主体；理x及其科学规律提供了一套客观的、可信的、普遍的知识基础；知识的理x运用是中立的，对社会有益的。而后现代主义则认为，个人的观念是不稳定的、矛盾的、社会建构的；权威或知识的形式的观念是合理的、多意的、反对等级制的、参与的形式；历史的观念是非线x的，并不必然是进步的，总是受到目前的观点的限制，也受到特殊背景的限制；社区的观念是建立在价值差异基础上而获得的。（nelson；al。； 110）≈nbsp≈nbsp≈nbsp≈nbsp
四、后现代女x主义（3）
伊丽加莱是后现代女x主义的主要思想家，她所做的两项工作是：打破男x气质与理x、普适x的联系；发出“女x”的声音。伊丽加莱的理论工作的两个角度是：心理分析和后结构主义。她质疑自觉的理x主体，认为理x是男x的西方的单x文化。她还认为，女x的差异在男权制符号秩序中没有体现出来，女x的利益也没有得到法律和语言的服务。（weedon； 89） 伊丽加莱对符号秩序转变的看法是：批判理x和启蒙传统，质疑理x的意识主体。从弗洛伊德和拉康理论出发，她认为符号秩序在理x、自由人x的主体和语言上都属于男x。西方文化是单x文化，女x是男x的不完备形态（lesser for）。表面看去是客观的、x别中立的科学和哲学话语，其实是男x主体的话语。她的抱负是要创造一套女x的符号，她认为，在建立非男权制社会的斗争中，分离主义是策略，她强调并高度评价x别的差异。 在差异问题上，自由主义女x主义忽视生理差异；激进女x主义强调女x差异的正面价值。后现代女x主义与这两个流派的观点都不同，它强调差异的不同意义，认为差异是文化的，不是生理的。她们在此借用了德里达的解构论和对西方哲学的批判。 后现代女x主义有时又被认为是激进女x主义，因为它将男女两x的思维想象模式加以区分。它认为，马克思主义女x主义将社会、文化和心理分析理论男x化了。它主张弘扬女x的想象力，用它来创造文化和社会制度。 由于后现代理论质疑宏大叙事，质疑启蒙时代的知识，有人说女x主义与后现代主义是敌人，因为女x主义是要发现关于女x的真理，所以不能接受后现代主义质疑普遍真理的立场。如果人类失去对宏大历史叙事的信念，世界女x的历史将会怎样？争取解放的女x运动还有没有合法x？比较极端的观点认为，就连总体的女x主义理论也是不可能和不可取的。说它不可能是因为女x有不同的阶级、种族、文化；不可取则因为“单一”和“真实”是哲学的神话。 第二，反本质主义的社会建构论。 对于后现代理论与过去的主要女x主义流派来说，前者批判基要主义（foundationalis）和本质主义（essentialis），但是社会批判比较弱；后者社会批判较强，但却常常会陷入本质主义的陷阱。后现代女x主义挑战本质主义，反对x别两分和x别不平衡。 本质主义强调的是人的本质的生理和遗传决定论，以为用自然或人x可以解释一切，而且认为自然和人x是不会改变的。本质主义成为后现代主义抨击的主要目标。后现代主义认为，所谓自然、人x既非故定不变，也非普遍相同，而是根据不同的社会、文化和历史背景而有很大差异的。后现代主义强调的是变化、断裂、矛盾和对立。后现代女x主义认为，社会背景塑造知识，意义是由历史和语言造成的。主体不是一致的、有理x意识的，而是由话语建构的。 在西方哲学传统中，主体一向是“非身体的抽象个人被意识的理x思想统治的”。（jaggar；al。； 76）假定人是理x的个人，通过教育和个人发展可以成为理x的人。后现代女x主义批判这一关于主体的理念，提出社会建构论的主体理论。 法国女x主义思想家克里斯蒂瓦最重要的理论就是她的“形成过程中的主体”理论。在这一理论中，她批判拉康，反对将主体x视为固定的、人文的本质。拉康认为，语言先于主体存在，制造主体，所以人在了解x别之前就进入x别语境了。而克里斯蒂瓦则认为，主体植根于无意识的过程中，在符号秩序中形成，服从法律和秩序。语言（包括男x与女x尺度）成为革命变革的潜在基础。她关注西方心理分析的观点中对女x和母x的看法，以及女x的生育功能必须服从父亲姓名的规则，认为这是对母亲身体的压抑。“女x必须发现第三种方式，它使她们能够接近符号秩序，而不必接受关于女x的男x模式。”（jaggar；al。； 78）她不愿意用一种话语（女权的）取代另一种话语（男权的），而是追求改变符号秩序。 后现代主义重要思想家拉康批判了弗洛伊德式的本质主义 （freudian essentialis），主张应以话语为中心而不应以生理学因素为中心来建构x别差异的意义。他特别提出严重质疑的包括俄底浦斯情结和阉割焦虑等理论。他的思想引起后现代女x主义的共鸣。维特根斯坦的反本质主义的思想也受到后现代女x主义的重视。反对本质主义的后现代女x主义不赞成力比多 （x动力） 理论，也不赞成所有人最初都是双x恋 （bisexual） 的理论。因为这些理论都是假定x是生活的中心，而且假定x的动力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普遍存在。 法国著名女x主义者威蒂格 （onique wittig） 的观点比“女x的心理为社会所强加”这一说法走得更远，她认为，就连女人的身体也是社会造成的。女人并没有任何“天生”的成分，女人并非生来即是女人。她反对某些激进女x主义者对所谓女x气质的讴歌，主张真正的女x解放不仅要超越自由主义的男女机会均等的境界，而且要超越激进女x主义的女x优越论。在维蒂看来，真正的解放要消灭作为阶级的男人和女人，在她理想的新社会里将只有“人”，没有女人和男人。（贾格尔等，1989年）≈nbsp≈nbsp≈nbsp≈nbsp
四、后现代女x主义（4）
后现代女x主义对上述思想有很大共鸣，反对人们总是强调女x的生育能力及其对女x特质形成的影响。后现代女x主义者认为，福柯关于自我体验的思想可以转化为近代女x主义关于女x和母x的伦理。旧式的女x主义理论一向把人的特质划分为男x气质和女x气质两大类，而后现代女x主义理论则向这一划分提出了挑战，提醒人们注意到男女两种x别内部各自所拥有的差别。 后现代女x主义不仅反对x别的两分，而且反对x别概念本身，反对那种以为x别是天生的、不可改变的思想。她们不认为女x就必须具有抚养x，就应当受保护；她们十分重视x别之外的种族、阶级、国家、民族及x倾向的区别，并认为这些区别都不仅仅同生理原因有关，而是从社会和心理上对生理区别作出的解释，是为了把人划分为不同的等级。她们所关注的不是向x别主义和种族主义挑战，而是敦促人们彻底摈弃男x女x、黑人白人这些词语，不要把这些词语当作跨越时空和文化的、不可改变的、唯一的、本质上的类别。 黑人女x主义理论家胡克斯（bell hooks）是欢迎后现代女x主义的。她认为这一思潮对黑人女x主义有用。“太久以来，我们从外在和内在两个方面为自己强加了对黑人本质的狭窄的严格限定的概念。后现代主义对本质主义的批判，挑战了大众文化和大众意识中身份的普适x、固定x和决定x的概念，为我们开拓了自我建构和发挥主观能动x的新的可能x。”（jaggar；al。； 82） 第三，关于话语即权力的理论。 在当代的社会理论中，事物和话语谁更重要的问题已成为人们关注的中心议题。后现代主义大师德里达曾断言：在文本之外一切均不存在 （therenothg outside the text。） 他试图用话语理论去否定物质现实。后现代主义将理论概念的重心从“结构”改变为“话语”，这就使福柯、德里达等后现代主义思想家的重要x超过了以往的所有思想家。他们创造了一个新的视角，那就是：话语就是一切；文本就是一切；主体已经死去；所谓历史就是一套基要主义的话语 （foundationalist disurse），其特点是不容人们质疑。 福柯的权力…知识形成学说旨在说明，权力的实施创造了知识；知识本身又产生了权力。权力是由话语组成的。福柯一开始曾关注过经济和物质的权力，但是随即转向否认权力是一种压制力量，是由一个统治阶级来掌握的。他认为，所有的权力都是生产x的——它产出知识——而不是压抑x的。因此知识和权力是一回事，没有什么区别。他认为，那些被压制的知识总是被排除在正式的权力历史之外，因为它打断了绝对真理的形成史。福柯不是主张用一套新的真理来取代老的一套，而是指出真理的特殊历史背景。因此真理都是相对的，没有什么绝对真理。福柯使人们看问题有了历史主义的角度，即思想不是从没有时空限制的自然和必然中形成的，而是从历史的人们的智慧中形成的。他的历史主义解放了人们的思想，对所谓外部真理、永恒基础和普遍理x提出了挑战。他说：“由于它们是被造出来的，它们就能被毁掉，假定我们知道它们是怎样被制造出来的。”（转引自raazanoglu； 180） 福柯对西方的话语所做的分析，其主要攻击目标是西方关于社会、历史与政治的宏观理论，其中最主要的是两大理论传统：自由人文主义与马克思主义 （包括其弗洛伊德派变种），以及传统的革命理论。他认为这两大传统都是建立在本质主义之上的；都是建立在有关人x、人类历史、经济和力比多的总体理论之上的；都是建立在法律话语权力模式之上的。这个模式有三个基本假设：第一，权力是被占有的 （被个人、被阶级或被人民）；第二，权力从一个集中的源头自上而下流动 （如法律、经济和国家）；第三，权力是以镇压的 （压抑的） 方式加以实施的 （如以制裁相威胁的禁制）。而福柯使我们注意到在国家、法律和阶级之外存在着的权力，他的权力模式与传统模式有三个基本区别：第一，权力是在运作的 （exercised） 而不是被占有的 （possessed）；第二，权力的运作方式主要是生产的 （productive） 而不是压抑的 （repressive）；第三，权力是自下而上的而不是自上而下的，是分散的 （decentralized） 而不是集中的 （centralized）。（bazilli； 20…21） 后现代女x主义从福柯那里获得的启示是：福柯的权力形成学说并不是权力理论或任何传统意义上的历史，而是反理论的 （anti…theory）。它不是告诉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也不是为我们提供一个更美好社会的蓝图，而是为我们提供如何看待既存理论的视角，以及从权力作用的角度来分析它们的方法。他点醒人们：人们的思维方法和行为方式是如何为统治他们自己服务的，人们又是如何通过制造真理的过程来管制他们自己的。总之，它不是去解释现实，而是批评别人在解释现实时所犯的错误，其批判矛头主要指向那些本质主义者 （essentialist）。 在有关权力的问题上，自由主义女x主义认为，权力就是权威，是统治和剥削所有个人的权力；马克思主义女x主义则认为，权力就是统治阶级统治被统治阶级的权力；而后现代女x主义却把权力定义为分散的、弥漫的，而不是集中于某个机构或某个群体。过去，女x一般被认为是更看重事物，而不看重话语的，例如，她们更加关注的是低工资问题、qg问题和溺杀女婴问题；而不太关注自己在历史文献中被置于边缘地位的问题。后现代女x主义主张在女x运动内部实行一个“模式转换”，即从只关注事物到更关注话语。因为按照后现代主义的观点，话语就是权力。≈nbsp≈nbsp≈nbsp≈nbsp
四、后现代女x主义（5）
后现代女x主义批判了激进女x主义和自由主义女x主义在x问题上的观点，认为它们这两派的观点都没有能够摆脱权力的压制模式，都把权力视为由某种机制和群体所占有的一种东西了。传统的压制模式的基本假设是：男x的x一般总是同暴力、y欲、将对象客体化以及以x高c为主要目标联系在一起的；而女x的x则与抚育、相互的亲密关系以及对非生殖器快乐的强调联系在一起；女x的x受到强迫的、暴力的、男x的x的压抑。这是一种本能加控制的模式。后现代女x主义认为，传统的压制模式是本质主义的。 福柯指出，所有的权力都制造反抗，以反面话语的形式产生出新的知识，制造出新的真理，并组成新的权力。后现代女x主义的抱负之一就是要发明女x的话语。她们提出：“这个世界用的是男人的话语。男人就是这个世界的话语。”“我们所要求的一切可以一言以蔽之，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声音。”“男人以男人的名义讲话；女人以女人的名义讲话。”“迄今为止所有的女x主义文字一直是在用男人的语言对女人耳语。”“我们必须去发明，否则我们将毁灭。”（kourany； 362…363） 福柯在他的权力分析中提出了关于惩戒凝视 （disciplary gaze） 的观点。他也曾反复论述过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