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诏谕旨。夏公公今儿来,其实头一条,就是借着药方的事,给主子您递话呢:

    万岁爷其实身子还是欠安的,只是挣扎着见臣子罢了……」

    「这第二条,其实就是药方了……这医理,奴才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循着事

    理去想,军机处几个老头子,那都是谨慎的不能再谨慎的人了,怎么就敢说太医

    院给皇上开的药方是『虎狼药』呢?这看病用药的事,也好乱说的?回头添了减

    了,万一有碍龙体,那还了得?……爷您想,李中丞都进京了,军机处批这种药

    案,能不和他这个『大清第一总督』商议商议?从这头想起来,那军机处的意思,

    不是药用的狠了,而是『不得乱传万岁爷的病情严重』的意思……为的,就是个

    群臣、百姓、朝野都要安定。奴才敢断言,李又玠此次进京,怕是不会回两江了,

    任直隶总督,还是兼步军统领衙门?都有可能……越是这样,越是暗证着万岁爷

    ……龙体不安啊!人事关联朝局,这和上回不同,上回是万岁爷不安,叫王子进

    去侍奉,其实反而是光明正大的……这回却偏偏要暗地里防备,还要一口一个

    『龙体吉祥着呢』,反而让人想着可怖。」

    弘昼听他剖析,层层抽丝剥茧,颇为有理,不由脑门子都渗出汗来,那勒克

    什听得云里雾里,却也插不上话。正在等那冯紫英说「第三条」,却见冯紫英越

    发犹豫踌躇,笑着搓手锤膝的拿样儿。

    弘昼转念一想,知他必是因为勒克什在此,那更有妨碍的话,就有点难开口,

    只是自己还要听勒克什回话天香楼的事体,倒不好就这么打发了,就摆摆手,温

    声安慰道:「无妨的,你只管说下去……本王也只当是闲磨牙听听,就说错了,

    本王也担待了……」

    冯紫英瞧了一眼勒克什,才笑着说:「是,谢主子体恤……这第三条么…

    …我怎么听着,夏公公的意思,其实是『听四爷跟前的人说……四爷要进去伺候

    了』。夏守忠是大内领班太监里有些资格的,万岁爷跟前的人,就是太监天性爱

    听闲话,也没个到处传的道理。听宝亲王跟前的人,说的什么话?便是听了,怎

    么又敢跑到主子您这里来提?……这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不是什么『闲话』,而

    是他特地说的正经话呢……」

    他实在不便说下去,讪笑着搓着牙花子,弘昼却已经听「懂」了。想起来也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这夏守忠今儿来,其实竟不是他自个的意思,而是在替如今

    真正执掌朝局的大清第一红人,宝亲王四爷弘历,特地在「递话」给自己呢。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