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不能再在床边上这么坐着,她得站起来。虹伸下脚去够着地面,她的这

    只脚本来盘起在床面上,连着的铁链子一路碰撞着金属的床腿拖下地去。

    虽然手背在身后打不开来,但是她挨着铁床站得很直。这样那个人就能好好

    的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虹在等着对面的官先开口说话,而她自己,只是轻轻的咬

    了咬下嘴唇。

    这不是个梦。对于他们两个都不是。虹看到他往下扫了一眼,他在看她的脚

    ……把她的脚腕连在床腿上的铐子。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

    也是在医院里,民阵建在丛林里的营地。那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了,当然他现在也不老,只是过去了七、八年的时间而已。

    他是在一次政府军队扫荡之后掉队的伤兵。虹的人把他送到了医疗队,虹见到他

    的时候他也没穿衣服,上身缠着一些纱布。他的腿被拴象的链子系在大树根上,

    免得他捣乱。

    一般来说,民阵不会认真对待他。他们发现他是个下级军官,可能会问他点

    情况,而最后很可能是把他枪毙了事。虹那天已经走了过去,却回头多看了他一

    眼。她让人把他从树边弄了下来。

    那并不是什么冥冥中的缘分之类,虹觉得他像是个学生出身的人,她问了他,

    知道他确实读完了蔓昂的军事学校。孟虹自己那时候就还是个学生,她是楠族头

    人的女儿,似乎是与生俱来地拥有着山地民族的智慧和生存本能。但是她还需要

    学习战争。虹从他那里知道了教案中的分队进攻和分队防御是什么样子,火力配

    合的时间,甚至是土工作业的标准。虹现在想起来,她最早用的那支转轮手枪,

    还是他教会她怎么分解的。

    虹那天还问了他的名字,他叫潘。但是很奇怪的,他以后在民阵武装中的化

    名是洪水同志,他用了一个跟虹发音相同的字。洪水以后在民阵的指挥序列里领

    导着一个参谋班子。孟虹以后感觉到,洪是一个按部就班,行事有稳妥计划的人。

    他按照她的大胆的想法,做出具体的执行计划,他们正好是能够合作的两个人。

    洪水以后告诉过孟虹,他曾经被她迷住过。他的年纪也许比虹还略大些,不

    过他和民阵成员一样叫她虹姐。在游击战争中,各个建制的部队经常单独行动,

    虹的指挥部只带着不多的警卫人员,还有她的几个参谋们。他们和陈春的中央机

    关也不常在一处。为了方便,虹在那时候一直是着便装的,她穿着楠族的紧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