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条斯理地扫着门口一地纷飞的鞭炮碎屑,心里面没来由得喜悦,

    嘴里便哼哼唧唧地唱起了小曲儿。

    “哟!大初一的你倒是勤勤,这么早就扫上啦?”身后一串银铃似的嗓音传

    过来,不用回头,长贵就知道是他巧姨,依旧低头扫着,嘿嘿地笑了一声算是回

    答。

    “你们家那姑奶奶呢?”巧姨端了盆水,“哗”地一下扬在了街上,又把剩

    下的盆底儿撩拨着洒在长贵扫过的地方压住弥漫的尘土。

    “睡呢。”长贵还是低了头,慢慢地把扫好的纸屑归了堆儿。

    “等她醒了让她过来,说好了初一一起吃呢,问问她想吃啥,还有庆儿。”

    巧姨扭头往回走,快走到门口了,却还没听见长贵应声,回身见长贵一幅魂归不

    守舍的模样,冲他喊了一句:“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长贵心里想着事儿,突然被巧姨的断喝惊醒,忙抬了头问:“啊?你说啥?”

    巧姨看着长贵那蔫头耷脑的德行,一时间竟是急不得恼不得,咬了牙瞪着他

    :“跟你说话就是费劲!说十句倒好象八句对了墙说呢,懒得理你!”说完,有

    心真不再理他,却还是又叮嘱了他一遍,直到瞅着长贵嘿嘿笑着点了头,这才怏

    怏地回了家。

    自打巧姨她男人没了,每年的大年初一,两家人都是这么过的。也没啥好吃

    食,把头天放冷了的菜炖好了的肉再上锅蒸蒸,两家人热热呼呼凑到一屋也就是

    图个热闹。今年更是不一样。大巧和吉庆的事情大人们都心里有了数,虽没放到

    桌面上敞开了说,但两家里主事的人心照不宣,吃饭的时候话里话外地也指着吉

    庆和大巧儿说笑上几句。

    这中间几个人各怀着心事,倒也其乐融融。独剩下二巧儿,听了个稀里糊涂

    百思不得其解:咋就说着说着,姐和庆儿哥就好上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嘴上

    虽没说啥,但心里面却好像堵上了一团棉花,梗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的。这一个

    年过去,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那里落落寡欢。

    大年初二,早早地巧姨就拉了二巧儿过来喊大脚一起回娘家。

    往年都是姐两个一起跟着回去的,今年巧姨留了心思,知道吉庆不会跟大脚

    一起去姥姥家,便特意也留了大巧看家,让小两口也热乎热乎。二巧儿今年有了

    心事,撅着嘴就是不愿意跟着,耷拉着脸谁也不理,被巧姨吼了几声差点没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