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了!”媳妇忙上去推

    她说:“是宝二爷的名字,少混说。”贾母道:“你只管说罢。”

    女先儿忙笑着站起来说:“我们该死了!不知是二爷的讳。”

    凤姐儿笑道:“怕什么!你说罢。重名重姓的多着呢。”

    女先儿又说道:“那年曾老爷打发了曾公子上京赶考,那日遇了大雨,到了

    一个庄子上避雨。谁知这庄上也有位乡绅,姓林,与曾老爷是世交,便留下这公

    子住在书房里。这李乡绅膝下无儿,只有一位千金小姐。这小姐芳名叫做玉钗,

    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贾母忙道:“怪道叫做《凤求鸾》。不用说了,我已经猜着了:自然是曾宝

    玉要求这玉钗小姐为妻了。”女先儿笑道:“老祖宗原来听过这回书?”

    众人都道:“老太太什么没听见过!就是没听见,也猜着了。”

    贾母笑道:“这些书就是一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开口都

    是这小姐是绝代佳人,只见了一个清俊男人,不管是亲是友,想起他的终身大事

    来,父母也忘了,书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哪一点儿像个佳人?再者:

    既说是世宦书香的小姐,自然奶妈子、丫头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么这些书上,

    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一个丫头知道?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

    众人听了,都笑说:“老太太这一说,是谎都批出来了。”

    一时举座生欢,却唯有赵姨娘一人不忿。

    原来赵姨娘是贾政的偏房,探春的生母。一举目,见宝玉立在跟前,神彩飘

    逸,秀色夺人,又得贾母万般怜爱、如众星捧月;再看自己儿子贾环人物委琐,

    举止粗糙,更被众人弃如蔽履、无人理睬,越发生妒,便添了持戈试马、寻隙犯

    边之意。

    私中暗忖,在座姑娘鲜艳妩媚莫若宝钗,袅娜风流莫过黛玉,便心生一计,

    走上来斟酒,笑道:“罢,罢!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润润嗓子再掰谎罢。这一

    回就叫做《掰谎记》,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时。老祖宗‘

    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戏里的曾宝玉,竟说自家

    的贾宝玉如何?”

    因笑问道:“这书上说曾宝玉要求这玉钗为妻。都道我们的宝二爷聪明灵慧,

    慧眼能识天下女子,就不知在二爷眼里,是在座的宝姑娘好些,还是林姑娘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