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舌头吐出在竹枚前边,肉里的钩子,绷直的麻绳,还有正从女人的下巴尖上牵

    连着滴落下去,混杂着泡沫和血丝的口涎,再底下才是一个玻璃瓶,里边盛着半

    瓶脏水。

    她说不出话来,她趴在那里对我磕头,瓶子和她的前额一起撞在地板上砰砰

    地响。她呜呜地发出了一些声音,同时流出了更多的口水。也许她是要恳求我什

    么,或者,她对每一个迎面碰上的人都会那么做上几下?由于连续许多天的折磨,

    我觉得在那时她可能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当然,人并不是一定要说话才能交流。要是她在脚底下总是这样不停地以头

    撞地,上面的人最后往往会抬起腿来踢她两脚,这样的形体语言足够使她垂下头

    去,驯服地继续她擦地的工作。不过,人是一定要吃东西的。

    我一直觉得,在医院的这一段经验中,让孟虹得到了最大优惠的是我们的伙

    食。既然是医院,我们一直延续着把饭菜送进病房的传统。送进去的时候是那个

    女佣做的,而饭后的收拾过程比较肮脏,以后就都是虹的工作。她提两个桶去每

    张病床,一个桶放使用过的碗碟,另一个倒剩饭剩菜。或者能算得上刻薄的是,

    规则中没有留出关于虹吃饭的条例。没人管虹吃什么,她也不准进伙房,理由可

    能是防止她投毒。但是中午和晚上,她都会得到那一桶东西,本来是送给邻居喂

    猪用的。

    多报兵员人口,再永远喂他们吃大白菜,当然是军官们挣到些零花钱的标准

    途径。我不是说我就纯洁到不在医院里那么做,但是伤兵们是需要更小心点对待

    的团伙,他们连腿都没了……或者是少了一边的肺,闹起事来会有很大的爆发力

    量。所以医疗队里的伙食总还是说得过去。经常会有肉。

    虹是个女人,她们天生的就能处理好关于吃的那一部分问题。我想她会分开

    保留下看上去完整些的米饭和肉,菜,实际上,她会把它们分装在几个木头碗和

    小盆里边,放到她的竹筐里去。她在下午背着它们走出医院回家。这些东西够让

    她的家人们过上一天吃饱的日子。我甚至觉得,在那个时候她几乎是快乐的。考

    虑到这里的居民们一年中基本的粮食只是玉米,红薯,和红薯叶子,虹的快乐该

    是很有些道理。

    但是现在,一直保持着吐出舌头的样子这件事就很难做了,后边的两天我们

    没让她去河边。至于她自己,我不知道她第一天是怎么做的。到第二天她可能是

    饿得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