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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

了,便让奴才来瞧瞧。怎么这么久都没回去,可是午膳时候没用,这会儿不舒服了?这不,还带了酒水来,王爷可在里面?”

    “回公公,王爷已经离开了。”

    赵公公笑笑,仿佛松了一口气:“离开了就离开了吧,这酒水都带来了,也不好再拿回去。谁在里面啊?”不待侍卫回答,他就推门走了进去:“能藏到这里来想来也是王爷心尖尖儿上的人,那就算是太后赐予她的吧……”

    两个侍卫正要拦,却忽然收回了手:“公公说的是,里面的是乔家九公子,这酒水赏了也不算埋没她的身份。公公请。”

    赵公公满意的走了进去,随即房门被关上。

    片刻后,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出是赵公公在好言劝着九公子用点酒水,随即静默了一会儿,然后……

    砰——

    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森然响起。

    侍卫互相对视一眼,知道事情成了!

    他们已经猜到,那酒水绝对有问题,也根本就不是为了王爷准备的。今日就算毒死了里面那人,难不成事已至此王爷还会和太后为一个死人母子相残不成?有太后娘娘出面,这不是正合心意么?王爷是成大事的人,绝不能为了这么一个小子,而出任何的差池!

    不多时,房门再次打开。

    透过缝隙他们看见那红色的身影正趴在床边,头向内侧,头丝铺展了一地。脚边酒壶的瓦片到处四散迸溅,还有那个盛酒的篮子,正空空躺在瓦片旁。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想来太后娘娘准备的毒酒,绝不会让她有生还的机会了!

    “公公慢走。”

    赵公公点了点头,微垂着首再次佝偻着离开了。

    “公公,反啦!广场在那边……”

    侍卫见“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扬声唤了两句,“他”仿佛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的去了。侍卫摇摇头,笑道:“估计是没怎么杀过人,这会儿心里正乱着呢吧。”

    “可不是,老子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别说方向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没看他刚才出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么,跟他说话也不回答。”

    “吓懵了呗!”

    几个侍卫哈哈大笑,随即将这c曲抛去了脑后。

    而另一边。

    宫玉飞奔到考核广场之时,一切的一切没有任何的问题。

    考生刚刚结束了第三考,在没有了乔青和乔邱的威胁下,乔文武轻轻松松拿到了最高分。医术大考一共就这三场,最终以总分决定成败,而那最为强劲的两人缺席,便奠定了乔文武的冠军之位,和家主之位。

    乔文武却并不高兴。

    远方夕阳如血,y云重重中却无端的有些憋闷,只有那一轮刺目的红日生生挂在天际头,要落不落的让人心底压抑。一旁乔雨和乔云双连声恭喜着,连那些一直存有怨气的旁系子弟都不得不凑上来追捧他。可是他的心,却在这追捧和首席上乔延荣满意的笑容里越发沉了下去。旁人能看出来的,他自然也能看出来,上午第二考那一幕,明明就是爷爷亲手把乔邱推向了地狱!

    而乔青的失踪,他也万分笃定定然和爷爷有关……

    尤其是看到了匆忙冲回来的宫玉。

    他只是冲动,并不傻。一瞬间,这些都联系在了一起,想起他尚在病榻上悲悲戚戚的胞妹,在想想乔雨和乔云双这段时间为了争这替补位子而做出的一切,心蓉还没死呢!而这会儿,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将乔青亲手推给宫玉……

    这就是乔家的老家主啊!

    这就是他的爷爷啊!

    乔延荣还在笑着,这笑中本就不是对乔文武的欣喜,更大的成分,则来源于他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自傲!他这半辈子可不是白活的,他想让谁当家主,谁就要是家主!别说是那旁系不识抬举的乔邱,哪怕在乔家潜伏了十年之久的乔青,不是也在他手里折了么?

    他也瞧见了宫玉,赶忙站起来抱了抱拳。用一种明了的暧昧的嗓音问道:“王爷,回来了?”

    却没换回宫玉的笑脸。

    宫玉警惕的望着他,忽然靠近了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乔延荣愣了,什么怎么回事?

    他四顾了一番广场,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问题,不知道这玉王爷在问个什么。宫玉冷笑一声,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原本按照部署这个时候一切都应该开始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观众席上有说有笑,一切都和他离开时没什么分别。他这一路上也想了个清楚,那乔青的话不能尽信,可这会儿的乔延荣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他缓缓的抬起头环顾一周,尤其将目光落到了观众席上,然后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狐疑的老人。

    乔延荣立即明白了,心下有些不悦。

    “王爷,总得等医术大考结束吧。你也知道,我乔家的医术大考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十年一次,影响甚重!”

    “是么……”

    宫玉凉凉的语调散在夕阳的风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自然,咱们的部署绝无纰漏,今夜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王爷大可放心。”

    宫玉不再说话,淡淡坐了下去,拳头却瞬间捏紧。

    乔延荣摇摇头,心说年纪轻就是不成事儿,不管平日里再怎么出色,到了这等大事,姜还是老的辣啊!一转头,看见了走上首席来的乔文武,乔延荣皱皱眉,低声怒道:“你怎么还在这?”

    这个时候,他应该找个借口出去了。

    乔文武神色复杂,看着这个乔家的顶梁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爷爷,这家主之位,文武……”

    “说什么呢!”乔延荣怒意冲冲,刚才在宫玉那里已经受了点憋屈,这会儿更是不耐烦,以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吩咐着:“文武,去看看堂上的宴席如何了,今日贵客居多,万万不能出现纰漏!仔细着点,切不可昏了头怠慢了贵客!”

    这句话意味之深,他相信乔文武能听的明白。

    既是催促,也是警告。

    乔文武的确听懂了,可是……他几次三番想要开口,乔延荣却再也不给他机会。被狠狠瞪了一眼后,终于叹了口气,神色挣扎的无奈离了场。乔延荣这才满意了,转而对在座所有人抱了抱拳,遥遥举起桌案上的酒杯:“诸位,承蒙大家瞧得起老夫,今日能来观考便是给足了老夫的面子。寒舍已经备下薄席,稍后请大家移步,老夫在此不胜感谢!先干为敬。”

    “乔家主客气了。”

    众人纷纷举杯饮下,乔延荣含笑点头,有小厮上前再次添满酒杯,他转向宫琳琅和韩太后:“皇上,太后娘娘,今日承蒙圣恩,能得皇上亲自莅临,老臣铭感于心!斗胆敬皇上和娘娘一杯,聊表心意。”

    乔延荣一饮而尽。

    韩太后举杯,宽大的罗袖掩住口鼻,优雅饮尽。放下酒盏,才温婉笑道:“爱卿为我大燕尽心尽力,何来斗胆一说?今日这大考也确是精彩,让本宫见识了乔家小辈的风采,爱卿后继有人,值得欣慰啊!”

    宫琳琅也举杯,似笑非笑瞥了眼酒盏,随即仰头喝了下去。

    皇上喝酒,其他人哪里敢怠慢,全场又再次遥遥举起酒杯,陪了一回。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日头很快落下了地平线,广场上已是昏黑一片,无端端让人生出y霾狰狞之感。星子无踪,一轮圆月于层层y云中迷蒙露出一个轮廓。有丫鬟小厮点起了灯笼,夜风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划破气流暗潮涌动,点点光芒在灯罩中跳动不止,像是要被这深沉的黑夜给吞噬!

    那边酒宴还没开始,乔延荣和诸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着,随着时间的缓缓过去,他连连仰望天色,已经明显的心不在焉了。宫玉更是不住的喝茶,一杯又一杯,整个人呈现着一种病态的紧张激动。一边韩太后覆上他的手,妩媚的眼中是梦想即将成真的期待……

    “好戏快要开场了。”

    宫无绝淡淡抿着唇,鹰眸微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之下,于面颊上投下一片晦涩不明的y影,遮掩了所有的情绪。食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着,一下又一下。像是印证了他的推断一般,远处观众席上一声轰隆响声,那是一片人不约而同滑落椅背的声音,随即不知什么人惊叫了一声。一瞬间,忽然就没来由的,各种各样的声音乱作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没力气了……”

    “乔老家主,快来看看,咱们这是怎么了?”

    一片一片慌乱的尖利叫声中,轻敲扶手的食指一顿,宫无绝乍然睁眼!

    那方坐满了上到朝中重臣下到武士富商的观众席上,此时只这眨眼的功夫已经乱成了一片,有的滑下了椅子瘫倒在地,有的将全身的重量趴靠在桌案上,有的整个人倚着靠背手脚无力垂下,只有嘴巴里还在吐出虚弱且惊惶的疑问。

    这疑问汇聚成一片尖锐的嗡嗡声,转瞬,便被掩盖在了平地乍起的狂风中……

    ------题外话------

    哇咔咔,咱们无绝要和乔爷双贱合璧啦,一切耍贱的都得退散啊退散~

    第五十一章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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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这是中毒了!”

    终于,一声惊呼冲破狂风呜呜,闯入了所有人的耳膜。

    随即便是更为凌乱的呼救:“乔老家主,快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在场的皆是大燕上得台面的人,不论身份,地位,权势,财富,几乎囊括了盛京的上流社会。越是拥有一切就越是怕死,在这涕泪横飞的情景下,首席之上的乔延荣鄙夷撇了撇胡子:“诸位莫急,老夫定会相救!这毒毒性虽烈,却不会在一时半刻中致命,眼下诸位只会浑身无力,玄气暂失,诸位缓下心神,只要服下解药,一切都会无恙。”

    有人连连喘着气将心放回了嗓子眼,也有人敏感的从这话中察觉出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中毒了,为何只有他依旧从容站着?不急着给他们解毒就罢了,一番话说的风风凉凉,难道……

    “毒是你下的?!”

    脱口而出的尖叫让广场内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朝着乔延荣汇聚而去,他负手而立,森冷的灯光之下一双苍老的眸子内精光灼灼。这大义凛然毫不心虚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在方才问题上打了个问号。他下毒?为何呢?一个御医世家的家主,把他们困在这里有什么好处呢?再说在场的人还有皇上和玉王爷呢,保护天子安全不周不说,还凭白得罪了满堂贵胄。

    那一点疑虑在心头浮浮沉沉,有人顶不住压力,先弱了下来:“乔老家主恕罪,在下太过急切一时口不择言。老家主快些为我等解毒吧!”

    乔延荣依旧不语站着,就仿佛没听见。这时有小厮从身后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他目光一亮与一侧的宫玉对视一眼,老脸瞬间像年轻了几十岁。

    “皇上龙体金贵,乔老家主你怎好再拖延?”

    这里的人大多是朝中官员,哪一个不是狐狸一样精明,还没放下的心又再次吊了起来,他这番行径容不得他们不怀疑。

    乔延荣在众人身上扫过,看着这些昔日的同僚或上司或下属,袖中的手蓦地激动捏紧。过了今晚,纵你再高贵,乔家也不用再放在眼里,他会成为这大燕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诸位莫要着急,解毒之前,老夫还有少许话要和皇上聊上一聊。”

    “为什么?!”

    “乔……乔老家主你……”

    不可置信的尖叫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时候,便是傻子都明白有问题了。乔延荣步出案后,一笑,不回答惊声询问之人,反倒转向了同样靠坐在椅子里浑身无力的宫琳琅:“皇上,这毒短时间之内并不会致命,解药就在老臣的手里,皇上大可放心。”

    即便面色微有苍白,宫琳琅依旧满身倜傥,甚至还笑了笑:“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过朕倒是有一个疑惑。”

    “哦?皇上但问无妨。”

    “朕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为何除了你之外,连朕的好弟弟玉王爷,也安然无恙呢……”

    宫玉一直提着的心,直到此刻才算放下了大半,他哈哈大笑志得意满,一压桌案站了起来。四下里响起一阵议论声,果然没有中毒!

    宫琳琅嘲讽一笑:“王弟,不准备给朕解释解释么。”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看不出来么!哈哈,那就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么多年那把椅子你也坐的差不多了,既是兄弟,即当有福同享。不如也让给臣弟来坐上一坐吧?”

    哗!

    场内惊声四起。

    这把椅子,自然不会指的是现在皇上p股下面那一把。而是……龙椅!即便一早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了少许的猜测,然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在刚刚冒头的一瞬间便被挥散了去,谁能想得到,他竟真的敢!

    像是印证了他们的惊疑,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忙趋近。

    一个身着黑衣的暗卫冲进来,跪地高声道:“报告王爷,皇宫已经控制住了!”

    宫玉急不可耐向前两步:“控制住了?”

    “是,王爷,刘将军一千禁卫军从午门长驱直入,只用了两盏茶的功夫已经控制承乾殿,所有宫人全部关押。五城兵马司死在黄将军剑下,四个城门已有三个在我们手中,城中所有通讯已被掐断,城郊大营此刻还毫无所觉,已在外围被我等团团包围,只待您一声令下!”

    “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宫玉仰首又是一阵大笑。他俯视着一旁,宫琳琅在这则消息之后双手不自觉的紧握,一旁姑苏让深深叹了口气,宫无绝则闭着眼睛仰躺在椅背上,看上去一副绝望的样子。他欣赏着三人的表现,在首席上负手漫步着,这在他的部署之下连垂死挣扎都不可能的三人,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天下无敌的感觉。

    整个场内寂静的唯有他的步子,一下,一下,敲击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冷汗顺着脑门流了下来,到了这等时候,谁还会有怀疑。这宫玉,他竟然……竟然真的是要篡位!自古以来但凡皇权交替,皆是白骨成山啊!像是已经看见了皇宫中的惨剧,心中倏然升起阵阵森冷,天际那圆月的轮廓隐在层云中不甚清晰,偏偏在这广场的彩灯之下映照的犹如血红一片。

    “乱臣贼子!”

    席位上有人大喝一声,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来削了宫玉的脑袋!然而使了不知几次力气,都颓然摔倒在椅子里。紧跟着断断续续的唾骂声都叫嚣了起来。自然,有英勇不屈的保皇党,就有临阵退缩的旁观党。不少人缩着脑袋装死,听着这一声声谩骂暗暗祈祷别被殃及了池鱼。

    宫玉冷笑一声,看向第一个唾骂之人:“兵部侍郎刘大人?”

    刘大人死死瞪着他,连跟这谋朝篡位的贼子多说一句话都嫌恶心。然而这目光,却在宫玉的下一句话中霍然转变。

    “刘大人,你那已经足月的孙子,到底要还是不要了?”

    “是……是你掳走了碧珠?”

    “莫要说掳走,本王给碧珠姑娘备了个庄子安胎,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怎能算是掳?还有郑大学士,你饱读诗书一心为国,却连自家女婿都保护不了……啧啧啧,张大人,你上个月新娶的四夫人可是和碧珠姑娘相谈甚欢呢,罗大人……”

    一连十几个名字唤出来,字字句句透露着他的成竹在胸。

    这些保皇党的子女亲人,可都在他手里攥着呢!

    那些叫嚣声就这么越来越弱,渐渐失去了反驳的声音。宫玉很满意:“皇兄,怎么样?没想到吧,整个皇宫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不妨告诉你,就连这整个乔府都已经被团团包围!今日别说你这毒解不了,即便是解开了,你也走不出这乔府的大门!你还有什么办法呢,就连你这群所谓的亲信们,也一早被我攥住了命脉!本王,才是真正的赢家!”

    宫琳琅桌案下的手越捏越紧:“是啊,今后便不是本王了,该改成……”

    “对!朕!是朕!朕才是真正的赢家!”

    宫玉激动万分的念出这个梦寐以求的字,远方观众席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来自于痛心疾首的兵部侍郎刘大人。仿佛是凭借着对大燕和宫琳琅的忠心,意念使然竟让他趔趔趄趄站了起来,挣扎在刘家唯一的香火和效忠了一辈子的皇权之中红着眼不敢看宫琳琅。

    “皇上啊,微臣对不起你,微臣……微臣……”霍然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抖着手就要自刎谢罪。

    “不要!”宫琳琅大惊。

    “不要啊!”观众席上大惊。

    然而这会儿都中着毒谁能阻止的了他?韩太后优雅的喝了口茶,宫玉冷笑着欣赏这冥顽不灵的忠臣自刎,乔延荣苍老的眼中连一丝怜悯都无,然而那剑晃晃悠悠,眼看着就要割破他的脖子之时……

    “哎……傻,真是傻!”

    气氛如同张的满满的弓,一触即断!而这声突然响起的狷狂轻笑。倒是真的让这弦断了。

    刘大人割断脖子的壮志雄心都在这一笑中窒了一窒,蓄积了满满的力道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手中的剑倏然掉落,只余颈上一道深深的血痕,还证明着他方才舍生取义的决心。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唤醒了满场的愣怔。

    方才那道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震,眼前仿佛浮现出一湾幽潭,在无边冷月的清辉之下,微波漾漾,渏涟荡荡,撩拨的心底猫抓样的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