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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妈妈低头细想,觉得自己也是没胆子去告的,但温柔先前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呀,她仍然不能放心,迟疑道:“万一那许秀才有人替他撑腰,壮起了胆儿怎么办?或是说话露了口风,被有心人听见,撺掇着他去告又如何?”

    温柔微蹙着眉还在想,就听刘嫂在旁道:“要我说,这事儿咱们就撂开手吧!”

    她站起身,望了望天色道:“写封书信,将这事告诉陆少爷,横竖这事儿也有他一份,谁教他跟着柔儿胡闹呢?该怎么办,就让他头疼去,或是事先打点下各处衙门,不教他告,或是将那许秀才堵在城门口不让进,他有权有势的人,法儿比咱们可多着呢!”

    温柔听见这话,略有些愧疚的垂下了眼。欺君这事,她的确是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无论成算有多少,都让温家大小还有小环和刘嫂陪着她冒了一回险,于是点头道:“回头我让刚儿写封信吧,将许秀才的事说明,不管他告不告,咱们都先作防备为妙。”

    “可不是?”刘嫂笑道:“多大点事儿,倒教嫂子受了一回惊,我看这日头都升到半空了,咱们还是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是要紧!”

    事儿说到这,温妈妈才算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想想自己先前惊慌成那样,还真是不值得,暗自咒骂了许秀才两句,怨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后,便讪讪站起来想去厨下搭个手儿,谁想走了两步,瞧见丢在门外的那个空竹篮,她立刻一拍额头道:“糟了,我菜还没买呢!”

    这一句话,说得温柔和刘嫂都撑不住笑开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赶往京都

    待到温刚等人回来,听说许秀才又闹事,自然是忍不住又将他咒骂了一顿,饭后温柔让温刚写一封书信给陆策,只是没有熟人带信,怕被人偷看了,信里的字句就写得非常隐晦,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是完全不能明白这封信在说什么的。

    写完温刚将信重念了一遍,温柔点了点头,咬着唇沉吟道:“再加一段吧,让他不要害了别人性命……”

    古代律法不健全,凶杀的事情时有发生,上位者也不太在乎平民的性命,虽然她觉得陆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却也忍不住想提醒一句,毕竟许秀才再令人讨厌,也罪不至死。

    信写好,蜡漆封口,次日要找人送时,温柔颇费了一番踌躇,最后还是去找了一回莫万江,请他近日往京都发公文时,顺带将这封信带给陆策。求人办事,不好空手上门,温柔又亲手做了四色精致的点心。

    翡翠烧卖的形状好似裂了嘴的石榴,皮子薄得能透出里面饱满的碧绿馅心,远远望去仿佛如玉雕琢出来的一般,玲珑剔透。

    香芋角包好后要用油炸出金黄的色泽,和翡翠烧卖比起来,外观不太打眼,但是外皮酥香,馅微含汁,咬下去味道香浓而鲜美。

    鸽蛋圆子是拿薄荷与糖做的馅卤,卧在洗净的新鲜薄荷叶上,瞧上去甚是洁白细腻,透出玉瓷般的光泽,味道弹口而甜糯,但薄荷的清凉又解了糖腻,吃完后吸一口气,都是微甜的凉意。

    海棠酥完全是精致漂亮了,做成一朵朵海棠花的样式,里面裹着枣泥馅,花心间还镶着一点殷红的蜜饯樱桃,外观和口感俱佳。

    温柔将这四色点心装入红漆提盒,每样的量都不多,剩下的就让家里人分着吃了,反正精致的点心浅尝细品就行了,原本就不是为了当饭吃的,若是堆上满满当当的一盒,倒失了雅致的美感。

    她住的地方离府衙并不太远,急急赶去时,翡翠烧卖和香芋角还微热,向莫万江道明来意,将信交给他,温柔也就告辞离去了,不过临走前,她提了一句,说那点心要趁着还没全凉时先吃,若是吃着好,可以派个随从来知会一声,回头她再做了让人送来。

    莫万江点头允了,让人送她出去,自己将那提盒点心带入后堂,打开一看,那四色糕点有见过的,也有不知名儿的,做得十分精巧美观,间隔着摆在提盒中,倒让人不忍尝了。

    “好精巧的点心,哪里买的?”莫万江的夫人周氏原本在做针线活,看见这盒点心,手里活就停了,连忙唤丫鬟出来,再泡了茶,唤小少爷一同来吃茶。

    “这是京里陆大人嘱咐我多加看顾的那位姑娘送来的。”莫万江点点头道:“那位姑娘倒是生得好模样,言行甚是得体,见了官儿,也没有一般平民的畏缩惶恐之态。”

    “陆大人对你有恩,他嘱咐的事,你就多费点心。”周氏忙道。

    莫万江颔首道:“她一个姑娘家,成天男装着抛头露面做生意,倒是艰难,只是我能看顾的地方也有限,不过是让她有事儿的时候来找我一遭,护着她不遭那些地痞恶吏的骚扰就罢了,若是有违律法之事,我却爱莫能助。”

    周氏叹了口气,正待说话,就瞧见年方七岁的独生子莫离从外头奔进来,扎着两只泥手就要去桌上摸点心吃,连忙打掉他的手,让丫鬟拿水来给他净手。

    “娘,这个团子好吃!”莫离将每样点心都尝了一遍,特别爱那个鸽蛋团子,一口气吃了三个才停住口问道:“哪里来的?我明儿还想吃。”

    莫万江笑斥道:“别人家送来的,尝过就罢,哪有当饭吃的道理?你也玩了大半日了,回头吃完就去练字吧。”说着,他自己拿筷夹了一只翡翠烧卖,尝了尝点头不语。

    不提莫家事,单说温柔出了府衙大门,迎面遇见一个着紫酱色绸裳的人提着两包东西走了过来,仔细一瞧,正是那阴魂不散的许秀才,立刻双眉紧蹙,假装没瞧见他,侧转身子绕到另一条路上去了。

    许秀才再次在府衙门外瞧见温柔,心里微讶,正在猜测她来这里的目的,就看见她对着自己皱起了眉头,心里的怒意顿时就无法抑制的炽烈了起来,冷笑着想她大难即将临头,竟然不赶着过来巴结讨好自己,还作出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儿,避道而走!

    他头脑一热,立刻就去求见莫万江,莫万江正在后堂享他的天伦之乐,听见许秀才求见,心里十分不耐,但又怕耽搁公事,只挥挥手向那传禀之人道:“你问他有没有什么要紧事,若是没有,就回头再说吧。”

    传禀之人出去问了一回,又绕进来道:“许书吏说他有事想回一趟京都,请大人准假半月。”

    “哦,准了。”最近事不多,况且府衙里的文书吏又不止许秀才一个,他想告假就告吧,莫万江倒不怎么在意,只将一只海棠酥夹给周氏道:“你尝尝这个,枣香味儿很浓呢!”

    许秀才听见莫万江毫不犹豫就准了他的假,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高兴是有闲去京都探听温家的事情了,失望的却是莫万江竟不虚留他一下,最后低头想了半日,忽然一拍大腿,恍然想道:一定是温柔在莫万江面前搬弄他的是非了!要不莫万江待他怎么改了个样儿?

    他越想越气恼,心里对温柔的恨意也更甚了,边回去收拾行李,边暗暗琢磨着抓到温柔的把柄后,该怎么整治她才能快意。思前想后,决定到时候强纳她作小妾,这样不但可以享受她的美色,还能肆意凌辱她,待到自己飞黄腾达后,再娶个有身份的体面妻子,让温柔服侍他们,还能省了买丫鬟的钱呢!

    对了对了,她不是还能做生意么?到时想个法儿,将她开的铺子也据为己有,那往后的日子就更是吃喝不愁了!若是有闲钱,没准还能走通门路,混个官儿做!许秀才越想越得意,将方才受到莫万江冷遇的失落都抛到脑后去了,背上行李铺盖,就飞快的出去雇车,往京都去了。

    偏生莫万江近来没有什么公文要送入京都,直耽搁到三日之后,才将温柔托他送的那封信连着公文一块使人送往京都,这时许秀才才离京都只差两日的路程,眼看着无论怎么赶,陆策都不能在他进城之前,收到那封信了。偏偏此事,莫万江是个不知情的,而温柔原本估摸着许秀才在府衙里做事,不是个自由身,应该没有这么快就能赶去京都的,却没料想到许秀才对整治她的事情,抱有极大的热情,居然说去查,就立刻去查了,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许秀才一路幻想着将来的美妙前景,乐滋滋的抵达了京都。他原来住的房子是赁来的,眼下没有落脚处,只能找间客栈住下。他一向只知道温家搬到别处去开铺子了,却不太清楚究竟是搬到哪里去了,次日一早起来,梳洗整齐,就穿着一件簇新的精白绸裳往从前赁房的那条巷子里走去。

    街坊邻里瞧见许秀才如今容光焕发,衣饰又讲究体面,俱都来逢迎攀谈,倒教他卖弄了好一阵子,心里更是有种荣归故里的虚荣快感,及至那熟人媒婆子马氏一步三摇晃到他面前,拍了他半晌马屁后,难改老本行的打探他娶了妻没有,他才想起自己今儿个来的目的,忙问马氏知不知道温家当初搬到哪去了。

    马氏斜瞟了他一眼,甩着帕子笑道:“许先生真是情深念旧的人,如今都平步青云了,还没忘记那温家女子?”

    当着众多街坊的面,许秀才不得不装出沉稳的道德脸孔,斥她道:“别胡说,我是有正经事儿要找他们。”

    马氏显然不信,但又不敢得罪他,只满面推笑道:“搬去小食街了,你找找,听说挂着‘温家食铺’的招牌呢,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其他街坊略有知情的,也都点着头附和有声。

    许秀才闻言与众街坊道了个辞,拔步就走,马氏见他说走就走,只慌得追在后头高声喊道:“许先生,若是看上哪家姑娘要上门提亲,可别忘了找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佳人相邀

    许秀才对上回马氏没提成亲事,还强行要去他十文钱,最后追在他身后大声叫骂的事情记忆犹新,此刻听她这样殷切的招徕生意,理都不理,头也不回就一溜烟去了,心里还冷笑着想:就算要找媒婆上门去提亲,也绝不找她!

    他一路背着手往小食街上踱去,张着眼只顾打量两边的招牌,待瞧见温家食铺的字眼后,双眼顿时一亮,急匆匆就闯了进去,逮住一个伙计就说想找温柔。

    食铺里生意很忙,伙计忙着招呼客人,端送食碗都来不及,哪有闲空搭理许秀才,但听见他说要找温柔,毕竟还是不敢得罪,只笑道:“掌柜的嫁了人,搬到别处去住了,已有好几个月不往铺子里来了,前些时小环姑娘还每日来转转,如今也有一个月没见了。”

    温柔嫁过人的消息让许秀才大吃了一惊,他猜想她没准是嫁给叶昱了,可是嫁给叶昱,为何不管铺子里的事呢?于是拦住那准备入厨的伙计再问道:“你知道她嫁到哪家去了吗?”

    “这么大的事您都没听说过?”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点不信他认识温柔,因他自从铺子开张就待在这里了,却从没见过这个人,当下不耐烦道:“大伙儿都晓得掌柜做菜的手艺非凡,连圣上尝了都赞不绝口,最后下了道口谕,指给威远将军的孙儿陆大人作妾了。”

    “什……什么……”许秀才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跳了出来,结结巴巴道:“圣……圣上指婚?嫁给……威远将军的孙儿?”

    情况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连他这个苦读数十载的人都没有福分瞧见皇帝一面,这个开小铺子的贱民,竟然被皇帝亲口指婚!嫁的还是大有来头的权臣显贵之家!哪怕是做妾呢,都是天大的荣耀!

    许秀才听见这个消息之后,除了震惊之外,心理还极度不平衡了。老天爷太不公平啊!凭什么她这种除了会做两手菜,长得还算入眼的贫女,认得的都是极有身份的人,甚至连知府大人都礼让她三分,比他这个秀才活得还要畅意?不过,待他妒忌完后,忽然再想起圣上、威远将军这几个字眼,脸色蓦然又变得煞白,直觉的认为温柔若不犯事便罢,若要犯了事,这事情肯定牵扯很大,别说圣上和威远将军了,就连云州知府莫万江,都不是他一个穷酸秀才能得罪得起的……

    “这位客人,那儿有桌子腾出来了,您要不要吃东西?若是不吃,只为了找掌柜来的,请您移步去陆府找吧。”伙计入厨内数回,见许秀才还立在那里挡道儿,脸上忽青忽白,忽咬牙忽切齿,觉得这人着实古怪地可以,不得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了。

    “哦——”许秀才此刻有点失魂落魄,也无暇去在意他人的态度了,提步就想往外走。

    就在这时,食铺外头忽然走进来两位少女,其中一位脸上蒙着轻薄的面纱,一双妙目流转生辉,只在许秀才脸上轻轻一扫,就勾去了他一半的魂魄,让他顿时将什么圣人教诲,岸然道貌全都忘到一边去了,只直着眼儿盯着少女猛瞧。

    那少女扫了他一眼后就没理会,只转眼往铺子内扫视了一圈,又问那伙计:“今儿陆少爷有没有来过?”

    她声音犹如出谷黄鹂,清柔婉转,吐气犹如兰麝,口齿含香,听得许秀才连半边身子都麻了。

    “您来得可不巧,陆少爷方才刚走。”伙计笑指着许秀才道:“这不,这位爷还来寻我家掌柜,我让他上陆府找去。”

    这少女正是沈梦宜,她今日去找陆策,谁想扑了个空,听下人说他仿佛去温柔原先开的那家食铺里吃东西去了,近来他总是这样,隔不上两日就要往那里跑一趟,沈梦宜听得心里含酸,便跟着找了来,谁想没遇上陆策,却听见伙计说有人找温柔,不觉又拿眼将许秀才浑身上下统扫了一遍,见他神情猥琐的直着眼睛盯视自己,只差没流口水了,心里颇感不快,但最终还是强压下厌恶问他道:“你找温柔?”

    许秀才的魂魄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看见沈梦宜在对他说话,却完全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等到沈梦宜不耐烦地蹙起了眉头,绿萼才撇着嘴儿道:“我家姑娘问你是不是找温柔!”

    “是……啊……是的……”许秀才这才回过神来,慌忙答着话,转眼瞥见绿萼长得都甚是清丽,眼神又有点发飘。

    同这样的人说话,简直就是自贬身份,沈梦宜原不想理会他,但又对此人找温柔的事颇感兴趣,猜想他没准是温柔的旧识,只是不知道两人从前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这才按捺下性子,在绿萼耳边轻语了两句,自己转身就走了出去。

    许秀才的目光跟着沈梦宜飘了出去,绿萼满脸不情愿的挪了下身子,挡住他的视线低声道:“我家姑娘请你在醉香楼叙话,你快点来。”说完,她急匆匆跟着出去,搀扶等在马车旁的沈梦宜上了车,这才皱着眉头又望了站在那里,露出满面喜色目送她们的许秀才一眼,厌恶向车夫道:“去醉香楼。”

    佳人相邀醉香楼,这真是许秀才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天大艳福,他多少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知道人家邀他,未必是看上了他,但这少女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若是相谈间能讨她欢喜,若是能娶她为妻……

    许秀才越想越飘飘然,早就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也忘了要去寻思一下人家请他去醉香楼的用意,只吸溜了一下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就脚下生风似的赶往醉香楼去了。

    毕竟是在京都里住过许久的人,许秀才虽然从前囊中羞涩,没胆子踏入这京都第一,菜价极贵的醉香楼,但路过时没少被里头飘出的酒菜香气逗得馋涎乱吞,幻想有朝一日,怀里揣着大把银子,被酒楼掌柜奉迎着入内海吃一顿的情形,因此很快就熟门熟路的赶到了醉香楼。

    瞧见外头停的马车时,他晓得佳人已在内等待,忍不住又心荡神迷了一会,这才迈步进去,及至跑堂迎上来那一刻,他不由紧张的摸了摸怀里那干瘪瘪的荷包,不安的想着,既然是那女子请他来这,那一会该不会让他掏银子付账吧?

    许秀才清了清嗓子,正要问那跑堂的方才有没有两位女子进来,就听见旁边有人喊道:“秀才,这里!”

    他转头一望,却是绿萼在向他招手,连忙丢下那跑堂的,就跟着绿萼进了楼上的雅间。

    推门进去,正瞧见沈梦宜坐在那里,掀起了半边面纱在喝茶,那殷红水润的唇色,细腻柔滑的肌肤,看得许秀才眼又直了。

    “坐。”沈梦宜原本不耐烦与此人说话,但被他盯得难受之极,就仿佛浸泡在污秽肮脏的水里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好冷冷的提醒他坐下,希望他能回过神来,别再盯着自己不放。

    “啊……好的……”许秀才想绕到大圆桌的另一端去,贴近沈梦宜坐下,谁知绿萼却似有意似无意挡住他的去路,还顺手提起茶壶,替他倒了杯茶,搁在里沈梦宜最远处的桌面上,向着他道:“请!”

    许秀才半是懊恼半是慌张的一屁股往椅子上坐去,匆忙间又带翻了桌上那一杯已然倒好的茶水,黄橙橙的茶液顿时淌了一桌,他又急忙拿手去擦,结果更是搞得桌上、手上和身上到处湿淋淋的一片,不成个模样。

    沈梦宜见状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只是这笑容隐在面纱后面,瞧不分明,她随即又向绿萼瞟了一眼道:“让人绞把手巾来,顺便上菜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言语惊人

    不一会儿,各色菜肴就被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此刻已时近正午,许秀才赶早起来出了门,除了在街边喝过一碗粗茶外,还粒米未沾牙,嗅见食物香气后,注意力总算从沈梦宜身上暂时挪开,移到菜肴上去了,但是沈梦宜未动,他又不敢先动筷子,两只眼儿只是溜溜沈梦宜,又溜溜桌上的菜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咱们素不相识,冒昧请你来,实是有事相询。”沈梦宜垂下眼,目不斜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