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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墨。薛魏走到耶律歆面前站定,缓缓举起了圣旨,清一清嗓子说道:“圣旨到,平阳郡主接旨。”耶律歆口中答应一声,身子徐徐跪下,后面的奴才也跟着一起跪倒一片。薛魏这才宣读圣旨道:“朕惟椒涂化,六恭佐中硃之勤;芝检承恩,九室备内宫之选,隆仪聿举,宠命攸颁。咨尔平阳郡主耶律歆,端恪修型,柔嘉秉事,嘉言懿行,栈功绪而劳襄机杼,兰殿叨华,表德容而度饬珩璜,宣闱锡庆,懿范宫闱。特晋封尔为贞昭仪,申之册命。尔共鸾章袛领,迓蕃祉以长膺,翟采荣增,励芳规而益懋。钦此!”耶律歆麻木地勾起唇角,连连叩首说道:“谢主隆恩!”两个红衣太监上前来,端着红木漆盘,满目金珠首饰,恭声道:“昭仪娘娘,这是太后和皇后的赏赐!”耶律歆身边两个宫女慌忙接下,她又依足皇室礼仪,三叩九拜谢太后和皇后的恩典。我偷眼看了看下首的耶律瑾然长长的眼睛斜斜上挑,两道眉毛又浓又黑,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忧,感到我在看他,朝我微微笑着点点头。

    忙乱了一天,终于回到宫中,躺在绛色纳纱软塌,只觉得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小螺坐在脚榻上为我捏腿,亚兰看了看天色,招呼挽翠:“去准备一下,服侍主子梳洗了歇下。”亚兰把纯棉的手巾在洒了香料的热水里浸泡了一阵,再轻轻的拧了水,拿出来递给我,我敷在脸上,惬意极了。“想不到,平阳郡主一来就封了昭仪,这下宫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了”挽翠笑嘻嘻的说着,我取下手巾,在脸上匀着珍珠粉,淡淡的飞了她一眼,她脸色一红,端着水出去了。我摸着滚圆的肚子,躺在白玉蕈上,透过鲛纱帐遥望着半弯明月无声的笑了。“小常子最近怎么样了?”我懒洋洋的问着,“已经知会过那里的管事公公了,派了他最脏最重的活计,目前德妃那边还没有行动”亚兰用只有我们两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我有说是德妃下的手么?”我妩媚的笑了,“但是……”亚兰侧着头,月光投在她洁白优美的脖颈上。“或许真是德妃故布疑云,也或许是有人想一石二鸟,同时铲除我和德妃也不一定”我翻了个身,目光落在亚兰手中绣着的湖水色帕子上,上头正用莲青色的丝线绣了疏疏几枝垂柳,“靳侍卫最近如何?”我随口问到。“这……主子这话问得怪,奴婢并不知道呀”亚兰的脸慢慢飞上两朵云霞,手里的帕子也绞紧了。我吃吃笑着,意味深长的拖过帕子,扬了扬,“这帕子可是想给谁的?”“主子”亚兰站在床边急得跺脚,我取笑了她一回,方示意她在床边坐下,“女孩子家,一说到自己的心上人,没有哪个不露马脚的。”亚兰迟疑着摸着红彤彤的双颊,“真这么明显么?”我正色看着她,“你心里有他,可是,他心里可有你么?”“奴婢,奴婢不知”亚兰声音低了下去,望着自己的脚尖。

    天色澄静蔚蓝,阳光似一地碎金,宫里头树木葱茏,竹影婆娑,清风徐徐,院子里一株大石榴开得云蒸霞蔚,满眼都是跳动的红色小火焰。我半靠在回廊下的真丝软榻上,一边看着两只小猫追着一只蝴蝶满院子乱窜,一边吃着亚兰削的贡梨。进了夏天,这天越发的长了,我又不想和其他嫔妃打堆,每天还真不知道如何打发。太阳白花花的照着殿前的金砖地,那金砖本来乌黑锃亮,光可鉴人,犹如墨玉,烈日下晒得泛起一层剌眼的白光。我抬手遮了遮眼睛,亚兰忙示意小螺把滴水檐下的竹丝帘子放下来,顿时y了下来。“主子”刘福安匆匆的跪到汉白玉的台阶下,阳光兜头兜脸的落在他身上,额头上便起了一层滑腻腻的油光,我一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主子,内务府派人送了时鲜的瓜果来了。”我这才留意到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青衣小内监,抬着几个青花瓷的大圆瓮,薄薄的瓷胎上有细密的水珠,想是刚从冰窖里取出不久。“打开看看”我点点头,那几个小内监忙把圆瓮抬到玉阶下,我抬起头看去,满满的荔枝、龙眼、西瓜、香蕉、水梨等等,还带着青绿的枝叶。挽翠眼尖,看见里面有几个圆白的甜瓜,道:“这甜瓜和西瓜一样寒凉得很,主子是吃不得的,这宫里上下没几个爱吃的,偏送了这么多来,白扔了怪可惜的!”亚兰轻笑道:“主子还没说话呢,你这丫头倒先编派起来。”周围侍立的丫头都吃吃笑起来。“娘娘既然不喜欢这甜瓜,奴才倒有个法子”下面跪着一个小太监说道,“哦”我挑挑眉,“你说来听听。”“把甜瓜剖了,放在碗里,用冰镇了,气味很清甜的,奴才觉得比焚的香要强些”那小太监说着抬起头来,我仔细瞧了瞧,不过十三四岁,眉目甚是清秀,有股子灵气,不禁点头笑了笑,鬓边的足金流苏抖动着,晃出一片眩烂耀眼的光芒,他一阵心慌的低下头去。“你叫什么?”我问道,“奴才名叫小碌子”脆生生的声音也并不慌乱,“可记下了”我回头和挽翠说着,“奴婢知道了“挽翠福了一福,又向他们几个招了招手,“你们把这些果子抬到小膳房里来吧。”那几个小太监答应一声,和上盖子,抬到小膳房去了。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侧着头对亚兰说:“这奴才年纪虽小,也还机灵……你给我留意着,他为人怎样,一时之间本宫还不能断定。要是好……留下来暂时可以顶小常子的缺。”

    午后,下了几点微雨,刚歇了中觉起来,窗外繁盛的石榴映在雨过天青色窗纱上随风摇摆。我懒懒的坐在镜台前,一手撑着下颌,有些怔仲的瞧着那缠枝莲青花碗中的冰块,已经渐渐融至细薄的冰片,欲沉欲浮。甜瓜削得极薄,隐隐透出蜜一样的甜香。殿中本来静极了,遥遥却听见远处隐约的蝉声响起来,一径的声嘶力竭似的。“在想什么?”纯朗的中音在耳边响起,一双手轻轻的揽住我不再纤细的腰。眉目一转,眼波涟涟,“在想三郎为什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啊?”他低低一笑,凑到我身边,“生气了?”我猛的一回头,用螺黛画得高挑的眉峰下,微眯的眼映着阳光灼灼闪跃,极轻的啐了一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随手一拂,把前面的乌发拨到后面。他静静地看着我的举动,目中忽然一闪,眼底的神色越发温柔,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溢出笑容来。他低低叹了一声,下一刻已经吻了上来,深深浅浅,掠过脸庞,如沐春风。我身子一软,却叫他揽住了不能动弹,“不怪臣妾张狂么?”“你呀,越张狂越好,朕就喜欢你这张狂的样子”他满足的向那嫣红的耳下吻去。“瞧你,把人家头发弄乱了”我捶着他的胸膛,他“呵呵”笑着,拿起桌子上的牛角梳认真的给我梳理着长长的头发,“让三郎来给月华梳个好看的发髻……”这样弄了许久,我还是披着一头发,而他的光洁的额头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我瞪了他一眼,劈手夺过他手上的梳子,“看来三郎还得多学学!”又向窗外喊到:“亚兰!”“哎”亚兰在窗下应了声,随后就掀了湘妃竹帘进来,先向他福了一福,才走到我背后,接过梳子,细细的梳着。他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尴尬的笑了。“皇上熟悉的是指点江山、掌控天下,这些还是让奴婢们侍侯吧”亚兰笑道,他也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哎哟,贞妹妹,我们来得可不巧了”一语未了,只见门口的小宫女打起帘子,德妃和耶律歆挽手进来。“臣妾拜见皇上!”德妃拉着耶律歆笑盈盈的行了个常礼。“都起来吧”李君宇背着手,笑容渐渐收敛。我从镜子里看到耶律歆手中拿着一柄莲白斗纹革丝扇,身穿嫣红色串珠烟云织花暗纹长裙,巴掌大的小脸,如三月桃花,见我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德妃一身缕金百蝶穿花衣裙,艳丽无比,围着我转了一转,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方向李君宇笑道:“妹妹身子越发重了,难怪最近都没有见妹妹出来走动。”我扶了扶亚兰为我梳好的发髻,向德妃和耶律歆道:“姐妹们来,怎么不先知会一声,看我失礼了。”挽翠托着茶果过来,德妃轻轻埝起桌子上白玉碟里绛红的葡萄,道:“我原是去雍和宫看望贞妹妹的,可巧妹妹说要来重华宫拜会你,就顺道一起过来了。”“歆儿,姐姐我最近行动不方便,又猜想这几天你那来往的人肯定不少,就没有去给你添乱,可别见怪才是”我站起来,拉住耶律歆的手。耶律歆斜睨了李君宇一眼,见他正好整以暇的品茗,双颊洇红酡然如醉,低声道:“姐姐不是不知道,我最怕这些个人情应酬了,别人来了又不好拒绝,那些礼物堆得满屋子都是,我还打赏了下人好些,还是姐姐明白我。”我轻抚了她滑腻的脸庞,“以后会慢慢习惯的。”眼角的余光瞥见德妃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两寸来长的指甲上掺和了金粉的凤仙花汁色泽分外的耀眼,她的视线带着一种寒意扫过耶律歆的背影,经过我的时候略微顿了顿,又自然而然地闪开,拿起竹丝白纹的粉定茶盏优雅娴静的喝起茶来。我暗笑了下,又继续和耶律歆她们说些闲话。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李君宇起身到祥麒宫去批阅折子,我和德妃等一起送他到宫门,目送他上了步撵。李君宇向我们三人略一点头,林升一甩拂尘,高声道:“皇上起驾!”松花色的璎珞摇晃着,明黄锦绣的步撵渐渐远去。

    “姐姐,我听说碧波池的莲花开得正好,我们西辽没有这种花,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耶律歆雀跃着,我看看天色还早,日头也不甚毒辣,便点点头,又招呼了德妃,在几个贴身宫女的侍侯下一路迤逦穿厅过院向碧波池走去。极目望去,满池莲叶田田,出水挺立的花儿,有婀娜的开着的,有娇羞的打着朵的,有夺人眼目的粉,有素雅淡然的白……花香四溢,泌人肺腑。“我听宫女们说今年特意移植了好多少见的品种呢,有绿芳含珠、万万红……”耶律歆板着指头数着,模样真是可爱,“还有,还有舞……什么?”她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圆润的鼻尖渗出了晶莹的汗珠。“是舞妃莲!”德妃指着池塘中一品莲花掩嘴笑道。“对!就是德妃娘娘说的那个”耶律歆不好意思的笑了,摸摸头发,“我记性不好。”三人在柳树下赏了一回花,我觉得腿有些乏了,便向池中的滴翠亭走去,遥遥看着耶律歆和她从西辽带来的侍女兰心主仆二人,在池塘边戏水。

    “妹妹,你可要多保重啊”德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旁边,关切的看着我。“妹妹,当日你不幸堕胎,可惜我一向严禁身边的下人道宫中是非,所以过了很久才偶然得知此事,那时候想来看妹妹你,又怕你见怪……”德妃面色黯然,歉意的看着我。“姐姐,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要怪就怪我那孩儿没有这个福气”心中虽然恼恨德妃撕开我的旧疮疤,脸上却仍是一脸平静。“你们还不快去给我和妹妹准备些茶点来?“德妃嗔了跟在身后的墨香和小螺一眼,两人答应着去了。“哎,妹妹你身子单薄,况且如今又是第二胎,可要格外小心才是啊”德妃拉着我的手走到白玉栏杆边,极轻柔的抚摩着我的肚子。我腹中的胎儿好象感应到什么,猛的一下,痛得我冷汗直冒,我紧紧的捏住拳头,向她笑了笑。“妹妹,趁陛下对你情有独钟,你此次若能平安诞下皇儿,他日就青云直上了……”德妃状态亲昵的说着,薄薄的唇蠕动着,朱红的胭脂散发出晶莹的色彩,妖艳诱人如院子里正盛放的石榴花瓣,仔细一看却又如郁郁的血色在唇上凝结。我心下一惊,转身看着幽幽湖水,“主子,奴婢只想平平安安的侍侯主子,等到了二十五岁后,可以如愿放出宫去,侍奉双亲”惠香的一颦一笑仿佛出现在我面前,新愁旧恨涌上心头,手不由得握紧了冰冷的栏杆,又想到那红白掩映的羊脂冻j血石的耳坠,心里仿佛浸入冰冷的水中。我回头看着仍然在说个不停的德妃,“不如我们选个良辰吉日一起去普济寺为你祈福吧……”大概是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她停下来,诧异的看着我,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妹妹,可是姐姐不舒服么?”我摇摇头,莞尔一笑,“不,只是,想不道姐姐竟是这么善心的人,以前尽是妹妹我枉做小人了,对姐姐得罪之处要请见谅!”我深深的向她福了一福。“哎呀,妹妹,看你这是……”德妃慌忙扶起我来,软言道:“这都是姐姐的本分!”“姐姐,你看那朵莲花如何?”我突然指着远处说道。“妹妹,你说的是哪朵?”看着满池的莲花,德妃疑惑道。“就是那朵啊”我笑盈盈的指着远处,故做诧异,“姐姐,你没有看到么?”德妃踮起脚来,略微俯身向远处看去,“妹妹,我还是没有看见你说的那朵……”我轻轻一笑,“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说完,伸出脚来,在她脚跟后略微一抬,德妃惊叫一声掉到了池塘里。“妹妹,你怎么……”她奋力的打着水,又沉了下去,呛了几口水。“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掉进池子里了!”我做惊吓状不断后退,冷眼看着德妃在水中挣扎,缕金的衣裙象一朵妖艳的花一样盛开来。远处的耶律歆大概是听到了响动,穿花拂柳的向这边来。

    “主子,你怎么了”和小螺一起端着茶点来的墨香看见主子落水,慌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跑到栏杆边,想要伸手去拉德妃,无奈德妃挣扎得远了,怎么也够不着,“丽妃娘娘,怎么会这样?”墨香急得几乎哭起来。“姐姐她,她想看莲花,不小心脚一滑就掉下去了”我脸色苍白,看似受惊不小。“主子,没吓着你吧?”小螺握着我的手,我虚弱的靠在她身上,喘着气,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德妃娘娘,你怎么掉水里去了?”耶律歆惊吓的看着在水中起伏的德妃,“救,救命!”德妃拼命挣扎着。“快,歆儿,去叫侍卫来救人,快……”我冲手足无措的她喊道,又对墨香道:“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来救你家主子!”墨香这才提着裙子和耶律歆她们跑开去。我说得太快,一着急,咳个不停,一口气上不来,也一头栽了下去,“主子!主子!”小螺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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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勾心斗角]

    是夜,华灯初上,夜晚的重华宫更加的富丽堂皇,清冷的月色穿行在繁复重叠的亭台楼阁之中,转过簇拥横斜的花枝,穿过轻轻摇曳的柳条,映上华美朦胧的碧色宫纱。隐约可见暖阁内外人影憧憧,却静悄悄的不曾听见半分声响,人人都屏声纳气,生怕焦躁烦恼的皇帝把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启禀皇上,丽妃娘娘秉气虚弱,加上目睹德妃娘娘不慎落水,受惊过度,所以才会暂时昏迷,腹中龙胎并无大碍……”姚靖和安净琪跪在来回踱步的李君宇面前。“只是受惊?那月华为何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李君宇恼怒的瞪着二人。“这……”二人对看一眼,正要开口,亚兰却从暖阁里兴冲冲的出来,“皇上,主子……主子醒了!”“啊”李君宇顿时高兴起来,丢下跪着的两个太医,急忙的向暖阁去了。刘福安抢上一步,已经将那帘子高高打起,李君宇便进了里间,里面虽是水磨金砖拼花的地,李君宇脚上的黄绫软靴踩上去,却是悄无声息,不知为何,一颗心却怦怦直跳。

    雕花隔扇之间本悬着碧湖水色的轻罗帐幔,用双燕金钩略略束起。深处的烛火映上来,隐隐的便如波光烟霞。我斜倚在大迎枕上,那迎枕原本是香色底上金线掐牙,越发衬着一张脸并无半分血色,那乌云也似的长发,只顺着迎枕淌滑下来,散垂着如墨玉流瀑。瓜子脸显得单薄,却是半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听见身后响动,料是他进来了,便要挣扎着起身。“不可”他几乎是扑过来,拉着我的手。我睁着一双眼,眼里渐渐的浮起迷朦的水意,慢慢便凝成泪光,泫然欲泣,低低的喊道:“三郎,好怕……”他似乎心里有千言万语,一时都哽住在那里,只再也移不开目光去。半晌,他才回了声:“月华”一把紧紧的抱住我。我一眼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奴才们,不禁脸色微红,把头埋在他胸前,“德妃姐姐如何?”他略皱了皱眉:“还不曾得闲呢,想来是没什么大事。”我眼中微漾笑意,“三朗关怀体贴,臣妾无以为报。不过臣妾始终记得太后教诲,后宫各处都应雨露均沾才好,所以……”我伸手抚摩着他身上的盘龙金扣。“你刚醒,就要赶朕走了?”他垂下头来,闻着我鬓发间熟悉的幽香,万般的不舍。“臣妾不过是目睹德妃姐姐落水就受了惊吓,想来德妃姐姐也不过是一弱质女子,如今虽是暑天,到底水中y寒,受了湿气便不好了。所以还是恳请三郎去安慰姐姐的好”我柔声道。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边,没有起身的意思。亚兰捧了一碗定惊茶来,婉言道:“皇上,奴才求您替主子想想,皇上已经守在这里这么久了,这会子主子也醒过来,要是再留在这里不去看望落水的德妃娘娘,传了出去,不更拿主子作筏子?”他看着我,眼波流转,低叹一声:“也好,朕这就去看看她吧。”顿了顿,用手拂了拂我鬓边的碎发,站起身来,叹息道:“若有什么不适,可要立刻差人来告诉朕……朕可是再经不得你吓了。”我点点头,瞧着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眼睁睁转过隔扇去,终于瞧不见了。

    待他走后,挽翠端来热水、毛巾服侍我重新梳洗了,脸上脂粉洗得干净,面如莹玉般洁白光润。我望着有些泛白的一盆水笑道:“这粉也太多了些。”亚兰道:“这珍珠粉是特制的,并无香气,搽在脸上也轻易察觉不出的。”小螺在旁边接口道:“要不是这样,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