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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脸上已是发烧不已羞不可奈,忙转身避开途人的目光在货架上拨弄着,暗想:“同一款已是勉强,总不能和……他母亲,同一颜色吧?”

    欧阳致远可没那么多心思,天上掉下来一个比林妹妹好不知多少倍的馨姐姐,这可是他十多年里想都不敢想的事。一路上,扯着这姐姐的手就不愿意松开过,逢事必问,自是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单亲家庭给他造成的郁闷已一扫而空。

    容馨玲任由欧阳致远牵扯着,漫不经心地回应他那千奇百怪杂七杂八的问题,心里满是甜蜜和欢喜。然而甜蜜因何故,欢喜为哪样,却又说不清。是为多了个弟弟呢?还是为有人拨动了她的心弦?偶尔她会呆呆地在后头看着这爱出汗的少年,他只不过是个少年……

    “小致,你等会儿……”红绿灯前,容馨玲忽然意识到他是把自己往他家的路上带,遂停下脚步颦了眉头,似乎要决定一件事。

    “咦,干嘛呢馨姐?”

    容馨玲拉了他掏出手绢按去那满额的细汗,柔声道:“馨姐还要去一个朋友家,不能陪你了,你自个儿回家好么?”

    “可是……,这可是你送给我母亲的礼物呢。不过今天可不是她的生日,我骗妳的……,对不起,馨姐。不过我也要让妈妈认识一下我的新姐姐呀。”欧阳致远晃晃容馨玲的手,一脸的诚挚期盼。

    容馨玲把手绢塞进他的裤兜里,抬头看看红绿灯,暗忖再不能和他同一方向走下去,遂笑道:“改天吧,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情绪的突然低落令她的话也变得有点生硬客套,但也顾不得许多了,扭头随着人流步入斑马线。

    她不敢回头,怕见到欧阳致远那失望的眼神,却不知自己眼眶早已朦胧。

    “小致……,欧阳……,”她内心不愿意承认这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因而也不自觉地替他改了个昵称,仿佛如此才能平衡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你母亲……,应该就是蓝暖仪吧?现在这样儿,我又怎么敢去见她呢……”容馨玲觉得上帝给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欧阳致远有点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容馨玲象只浅蓝色的蝴蝶渐渐融入人海之中,才猛然想起得问她要个电话号码,不然以后哪还有可能再碰得上?忙挤出人群,高喊着“馨姐”就冲了过去。

    回应他的,是轮胎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声和四周的惊呼声。

    欧阳致远只来得及想一个字。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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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病床上的欧阳致远从头到尾只担心一件事。

    当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知道越是担心的东西来得就越快,苦笑着向旁边的护士挤挤眼,母亲的脚步简直还在医院大门外就听到了。

    蓝暖仪以她从未有过的敏捷扑到病床前,话未出口已语不成音:“麒…小致……,伤哪了?……你说话呀……,手呢?脚呢?……让妈看看……”

    欧阳致远半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道:“妈,真对不住……,本应下半辈子该儿子服侍您的,如今却反过来了……,儿子不孝……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不许说这些!你再怎么着也是我儿子,妈愿意服侍你一辈子,嗯,这就跟你爸说去。”蓝暖仪似乎早已作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倒变得坚定起来,从包里翻出电话作势便打。

    旁边的护士小姐看不下去了,扯下口罩笑道:“哎,这位姐姐你干嘛呢?病房里不许打手机。”

    蓝暖仪抬头看看护士,又看看已拉过毛毯蒙头盖脸的儿子,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怎么……,小姐,我儿子他……”

    那护士再也忍不住,嘻嘻笑道:“他还能怎么了,刚才您没看见,整个儿行如风坐如钟的。同事给我打的饭都给他吃了不算,还要跟我赌馒头咧……”

    话未说完,蓝暖仪已扑到床上,笑骂道:“小猴儿你别藏头露尾的……,出来!诨得你老妈子好惨。”没头没脑地照着头上就擂去,还没两下,又搂着儿子泣不成声。短短几分钟间的大悲大喜,竟让她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怀里的这个宝贝儿,任谁也不能再抢了去。

    欧阳致远扶了母亲的肩膀与她对视着,数小时前的经历只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却也是他再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在后面的时间里回味无穷。原来眼前这个把他视为最珍贵的财富的人,才是他最不可失去的人。看着母亲犹如带雨梨花的娇容似又多了几分憔悴,一股歉意油然而升,欧阳致远情不自禁地附唇吻去那腮边的泪滴,轻搂着在耳鬓不住地厮磨:“妈妈……对不起,是麒麟儿不好,让您受惊了,对不起……妈妈……”

    蓝暖仪第一次听到儿子用复语词称呼她,还第一次用乳名自称,心里激动莫名:“妈妈没事,是妈妈不好,不该把你独个儿留在家的……”

    一旁的护士早已被他们间的亲情流露所感动,悄悄地吸吸鼻头,笑道:“好了,不都没事嘛,娘儿俩也别伤神了。大夫说这位小哥儿还得再留院观察一晚上才能回去,姐姐你就看着办吧。”说着轻轻地带门离去。

    “你到底伤哪了?总不会被车撞了一点事都没有吧?要不大夫也不会留你住一晚上了。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和那些铁疙瘩较什么劲呢……”蓝暖仪多少有点不放心,一边数落着儿子,一边在他身上东捏捏西拽拽,生怕他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妈你甭担心,肉长在我自个身上还有不知道的?就是摔在地上时墩了一下屁股,好痛……,其实那车也就一破中巴,本来就快不到哪去,到我面前时也快煞定了,就差那么一点——”欧阳致远伸个小指头比了比。“我是见势不妙,双掌在他车头这么的一按——呵呵,标准的韦小宝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这里的市政工程质量不错,水泥路面真他娘娘的够硬。”欧阳致远一高兴,粗话也不留心蹦了出来。“不过我替你儿子报仇啦,那车比我伤得还重,呵呵。”

    儿子说得轻描淡写,蓝暖仪却听得惊心动魄,合了他的双手按在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上:“不许说了,妈不敢听,以后不许再这么的吓唬妈妈了知道么……总是妈妈的错,独个儿扔下你……”合眼念得一声佛,又是莹然泪下。

    欧阳致远默然地看着母亲,整件事自始至终,母亲没真正地怪责于他,反倒把错都归咎于自己身上。母亲也是人,何况还是孤身只影的女人。出门在外,面对的是工作压力流言蜚语;下班回家,迎接她的只有死火冷灶粗茶淡饭;没人对她嘘寒问暖,没人慰她空虚寂寞;母亲总能默默地忍受下来,从未听过她为自己诉过一次苦、掉过一滴泪。这一次,过错完全在于他的一件事,却导致母亲的强烈自责。对于母亲的无条件付出,他曾给予过她收获么?念及至此,他重新打量面前的母亲。此时她依然合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下泪珠莹动,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丰满的胸脯间轻起缓伏,似能将他的手掌埋没其中。欧阳致远不禁由敬生痴,由痴生爱,遂支起上身,一手环了母亲腰间,轻轻地向还有点苍白的嘴唇吻去。

    唇边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蓝暖仪着实吓了一跳,待感觉到是儿子的嘴唇贴在上面时,她更不敢睁开眼睛,但觉心中有如鹿撞,既喜他的温存体贴,亦羞于他的卤莽冲动,更怕他会失去理智。她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准备抵住他有可能的进一步动作,可又不想他离去,“抵”慢慢变成“按”,只求时间就此定格。

    有如十数年的十数秒过后,蓝暖仪还是隐隐觉不妥,随即脱离开儿子的双唇,喘了口气细声道:“小致,我们…不该这样的。”话是她搂住欧阳致远的肩膀在耳边说的,让他有吹气如兰的感觉。“…嗯……,妈妈得走啦……,探病时间快过了。”她一直不敢看儿子的眼眸,似乎因为是她主动脱离他的怀抱的缘故,蓝暖仪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儿子。

    气氛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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