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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梦离》〈章十一?春好梦离〉#2

    《卷二?梦离》〈章十一?春好梦离〉#2

    黎府旷然、偌大的庭院让家丁们彻头彻尾地扫了遍,尘埃不染,复摆置上一张张桃花木矮桌,在那朱红御台前排成了二列,与那矮桌相搭的,则是一方方掐金丝瑞兽青锦垫,以供席坐。向延恩为当朝宰相,自然落座在头前、离皇帝最近之位。张丞相之资稍浅,则安于向延恩左侧第二之位。

    隔着中央走道,与向延恩相对而坐的,则是此次宴聚府邸之主,枢密院都承旨黎仲容。

    宫婢们替向云烟拉拢好裙摆,扶她入席,向云烟方落座,向延恩便有些担忧地倾身低声问:

    「方才怎去得这般久?」

    「女儿……沿路上皆找不到那只落了的蝶饰,心里担忧,来回巡梭,遂忘了时间,让爹担心了,真对不住。」父亲赠的及笄之礼缺落了一部,向云烟歉然之中掩不住心里的难过,方才黎久歌领她来此的一路上,她亦沿途细细又注意了一次,却仍是寻不着。

    向延恩见她面色失落,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微笑着宽慰道,「无妨,晚些宴散离去之际,爹再陪着妳找一次,好不?今日有妳的喜事,开心一些。」

    「爹,我──」他的话却让向云烟心头一涩,几乎要冲口而出,告诉向延恩,自己不想被许婚。然水眸瞠眨间,她瞧见向延恩挨近了她的一张斯文面容上,眼尾、唇角处多了丝丝让岁月与操劳刻出的细纹,那是先前未曾有的。她鼻头一酸,话语半哽在喉间。

    观向延恩气定神闲、无有讶异的模样,向云烟思绪突地透彻过来,向延恩早就知道了今日许婚一事。莫怪数个月前生日时,父亲要送她那只紫檀木宝函;莫怪上家庙祭奠母亲之时,父亲要在母亲的牌位前,说上那幺久的话。

    她眼眶突然一湿,浮上一层濛薄的水雾,模糊了向延恩的轮廓。

    哽在喉间的话,突地成了硬实的块垒,叫她再说不出半字。

    她怎幺说得出口?爹事事替她想、为她操心,都堂政务再忙,都永远把自己的事挂放在心头上,她怎幺任性得了,说出她不想被指婚这种话?

    剎那,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抗拒彷彿狠狠地伤害了爹对自己无尽的宠溺与父爱。

    「爹……」她哽涩地唤了一声,泪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烟儿?」向延恩看见向云烟落了泪,始料未及,突地有些慌了手脚,「怎啦?还在为那掉了的蝶饰难过?」

    向云烟垂着螓首,微微摇了摇头,泪珠沾在她纤长的睫上,「不是……女儿,捨不得爹……」

    向延恩听清她哽咽的低语,以为她是捨不得将要出嫁离家,释然地开颜一笑,笑中有着无尽欣慰与疼宠,「傻烟儿,五月还久的呢,快别哭了,今日大人们都在,妳把妆都哭花了还怎幺见人呀?」

    她点了点头,鼻子吸了吸,方扯着袖,沾拭去压积在眼眶的泪,在泪花中绽出柔柔一笑,让父亲安心。

    宴会伊始,位列朱红御台旁远侧、负责宫廷乐仪的云韶乐部奏起宫廷燕乐之歌,雅雅堂堂、悠悠扬扬。园苑二端,一列宫婢鱼贯步出,步履袅袅娜挪,怀中捧着酒壶,身着齐然一致的荷红衣裳,成了苑中一排俏丽的红,迎春之意甚是浓厚。

    宫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