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锦衣夜行 > 锦衣夜行-第150部分

锦衣夜行-第150部分

    个你死我活?就算某一代的嫡长子资质平庸了些,可也不至于代代嫡长子资质都平庸啊,这总比每一代皇子拼命地内讧强吧,所以啊,立长立嫡,纵然不是最好的法子,也成了最好的法子,皇上也得这么干!”

    纪悠南摇头道:“我看……不见得。咱们皇上,就不是嫡长子。再往上说,元人蛮夷,就不用提了,宋朝第二代皇帝,是嫡长子么?唐朝第二代皇帝,是嫡长子么?隋朝第二代皇帝,是嫡长子么?咱们皇上,就等于重建天下的开国之君,这江山……嘿嘿……”

    朱高煦听得怦然心动,这时就听远处传来纪纲的声音:“二殿下,您在这儿呢?”

    门口,朱高煦转过身去,就见纪纲远远跑过来,便从容地一笑:“哦,听说你正在找本王,本来怕有要事,来问问消息,刚到帐口,想不到你却从外边回来。”

    帐中纪悠南和朱图急忙赶出来参见,朱高煦用眼角余光捎着他们,见他们一脸的庆幸,似乎以为自己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纪纲安排这个局,就是在试探他心意,见他对方才所闻佯作不知,并不出言呵斥,心中已经有数,便展颜笑道:“臣得了对岸送过来的消息,皇后娘娘的车驾最快还得一个多时辰才到,本想告知殿下,叫殿下勿急,没甚么急事儿,殿下既然到了,就请进帐喝杯茶、歇歇脚吧。”

    “也好!”

    朱高煦微笑道:“好,昔日你我,同在军中为父皇效命,出生共死,甘苦与共,自到京师,可有好久不曾相聚了。”

    纪纲也微笑起来:“是啊,臣一直仰慕殿下的勇武呢,可惜在军中时戎马倥偬的,一直无暇与殿下亲近,如今天下已定,只是殿下已成为亲王,臣倒不便……”

    朱高煦佯瞪他一眼道:“如今又如何?你知道,本王对那些繁文缛节一向不大在乎,以后有空,只管到我府上来,咱们骑马射箭,吃酒作乐。”

    纪纲笑的更开心了:“那臣就要多多叨扰了,呵呵,殿下请!”

    “纪大人请!”

    二人一前一后,便进了军帐。

    这时候,京里仍有各路大员往燕子矶赶去。夏浔是骑马去的,这么短的距离须臾便至,所以没有起得那么早太匆忙,他一早起来照常练拳练刀,吃罢早饭,洗漱停当,这才带了八个侍卫,骑了骏马出了府门,优哉游哉地上路了。

    夏浔住的地方是王驸马的一处私宅,不在主干道附近,所以从府里出来以后,直接抄了小巷。夏浔带着八名侍卫堪堪走出小巷的时候,忽有一乘小轿飞也似地奔来,左右还跟着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巷中本就狭窄,那轿子这么一奔,便挡了夏浔的路,夏浔的侍卫立即喝斥起来。

    第458章 路见不平

    夏浔自己倒是没什么谱儿,连忙制止部下,叫他们让开道路,不过夏浔看着那轿子十分好奇,忍不住也多盯了几眼。因为那时候轿子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别看现在的影视片里,不管秦汉唐宋,七品县令出门也坐轿子,其实那是不可能的。

    唐朝的时候,就连宰相出门也是骑马,宋朝时候也是一样,士大夫们认为以人代畜有伤风化,都不肯坐人抬的轿子,宋哲宗的时候,因为司马光四朝元老,年迈体衰,特意下旨准他坐轿,司马光都不敢接受。到了南宋时候,因为赵构南渡,而江南多雨,其它交通工具不太方便,才特许上朝时可以乘轿,其他时候依旧不许。

    明初稍稍放松了一些,可也只有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员才许乘轿,直到明朝中后期,轿子才流行起来,如今在这巷中突然看见一顶小轿,走得又是这般匆忙,难怪他要好奇了。

    那轿子冲过来,被夏浔的侍卫一喝,两个家丁不禁怒容满面,可他们一抬头,就见马上跨着一头麒麟,登时吓了一跳,虽说天子脚下官儿多如牛毛,可是穿麒麟公服的却不多见,他们家老爷穿的也是麒麟公服,真要比起来,还指不定跟眼前这头麒麟谁官儿大呢,所以两个家丁立刻闭了嘴,从夏浔身边匆匆地赶过去了。

    等那轿子过去,夏浔提马上前刚要出巷,不提防路口一声喝叱:“不要走!”话音未落,又拐进一匹马来,速度奇快,猝不及防之下,与夏浔的马撞在一起,两匹马受了惊,希聿聿一声长嘶,便人立而起。

    夏浔双腿一挟,如同铁箍一般牢牢地嵌在了马上,可那从大街上拐进来的这匹马上的骑士却没有他这么强的腿力,“唉呀”一声叫,便向马屁股上一滑,随即便向侧方栽下。

    夏浔被这冒冒失失的骑士一撞,心中也有些恼火,仓促间,他只来得及看清这人双鬟垂髫、银绫小袄,身姿婀娜,竟是个少女,眼见她落下马去,也顾不得生气,连忙弯腰一抄,握住她香肩把她又捞了起来,哈哈笑道:“一个姑娘家骑马,怎么这般莽撞!”

    两人四目一对,夏浔不由一愣,这人竟是小郡主茗儿,夏浔的手好像被烫了似的,刷地一下又缩了回来,茗儿还未坐稳,脚都没有扣进马镫,夏浔这一松手,她哎呀一声又向马下滑去,夏浔赶紧再次伸手一捞。

    手抄到茗儿肋下,人是扶上去了,不过……不过他感觉,手插进茗儿腋窝的时候,好像……好像是触到了胸前软绵绵的一团东西。只是一刹那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

    不过……当他看到茗儿坐回马上,面红耳赤,一双小手抓着马鞍,好像坐都坐不稳的样子,就知道方才绝对不是错觉了。

    唔……那感觉和成熟女子的感觉真是不一样,成熟的女子,那里的感觉就像一只浆水充足的果实,有种沉甸甸的质感,而她……那里就像一只灌满了浓稠酥滑孚仭揭旱乃淙灰彩潜ヂ模匆斐h崛恚巧材堑拇ジ校睦锏模路鹗且恢痔鹚克康母芯酢br />

    夏浔清咳一声,装模作样地道:“咳,郡主是去迎接皇后娘娘的么,怎么……到了这里?”

    好吧,占人便宜的,明显是要装傻了;电光火石之间,旁人又没注意到,被人占了便宜的,显然……也只好装傻,茗儿晕着脸,吃吃地应了一声:“是,我……我……哎呀!快追那顶轿子!”

    “嗯?”

    夏浔有些诧异,扭头一看,那顶轿子眼看就要奔出小巷,他立即一挥手,喝道:“把那顶轿子拦下!”

    四个侍卫拨马便追,四匹骏马在小巷中狂奔起来,钉了铁掌的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如同一阵密集的鼓声。

    yuedu_text_c();

    夏浔这才问道:“郡主追那轿子做甚么?”

    茗儿气愤地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人强抢民女,你信么?”

    “强抢民女?”

    夏浔讶然道:“竟有此事!郡主请,咱们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这时候,又有几匹马冲到,这都是茗儿的侍卫,一见郡主无恙,且与辅国公在一起,这才松了口气。

    那顶轿子已被拦下,夏浔与茗儿并辔赶去,茗儿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可是依然有些害羞,她有些不自在的摆弄着垂在胸口的秀发,偷偷瞟了夏浔一眼,胸口贴着掌缘的地方……还是有些麻酥酥的,不对,是火辣辣的,也不对,是痒痒的……哎呀,反正好烦!

    茗儿把秀发一甩,嗔怪地瞪了夏浔一眼,这一眼,当真风情万种,小美女生气的样子也是蛮好看的。

    可惜……夏浔没看见,他正盯着前方拦下的那顶轿子!

    强抢民女!

    哥都到大明七年了,终于遇见强抢民女这出传统剧目了开心啊!

    “你们好大胆子,竟敢拦我们的轿子,知道我们是谁府上的人么?”

    一见正主儿出现,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人立即色厉内茬的吼道,他们的眼神飘忽不定,更多地投注在夏浔身上,这两个人有眼不识金镶玉,自动忽略了伴在夏浔身旁的徐茗儿,只觉得这个穿麒麟公服的人有点棘手。不过……看他年纪,顶多二十七八,应该是承荫父祖之功做了高官的人,如果是那样,就应该是个一二品的都督,那么和自家老爷相比,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吧。

    两人这样想着,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徐茗儿冷笑道:“我们好大胆子?你们的胆子更大嘛,你们知不知道……”

    夏浔一伸手,徐茗儿便乖乖闭了嘴。没办法,家教太好的女孩子,就是这样了,在外人面前,要“男人”说了算。茗儿眼里,眼前这些人,除了外人和下人,就只夏浔……是“男人!”

    夏浔阻止茗儿说出他们两个身份,是怕把那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吓坏了,强抢民女这种游戏,太早显示自己的强势那就没趣了,赶往燕子矶时间还来得及,他挺喜欢这个游戏的,先让那土豪恶绅的家奴狐假虎威一番,然后亮出自己的身份,再从轿中救出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清秀小佳人……

    不得不说,有时候夏浔是挺恶趣味的。

    夏浔笑吟吟地道:“我们还真不知道你们是谁府上的人,很了不起么?”

    亏得这是巷口,四下不至围了太多的人,可是这么待下去,一会儿还是难免要有许多人围观,今日皇后娘娘还朝,大街遍布兵丁,小巷里巡检捕快多如饿犬,等他们也闻讯赶来,把事儿张扬开,于自家主人面上也不好看,两个家奴互视一眼,便踏前两步,傲然道:“我家老爷是东川侯、驸马都尉胡大老爷晓得了吗?不要自找没趣,闪开了!”

    两个人亮出自家主人名号,便挥一挥手,让轿夫立即赶路,可惜,夏浔那四个侍卫骑在马上堵在轿前好像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轿子动了一步又停下了。

    两个家奴又惊又怒,转向夏浔喝道:“你待怎样,识相的快快让开!”

    “东昌侯?”夏浔询问地转向茗儿。

    茗儿一双秀眉微微锁起,对夏浔解释道:“是安康公主驸马胡观,袭了其父胡海爵位。”

    “那么……”

    茗儿柳眉一挑:“你怕他么?”

    夏浔道:“我当然不怕,不过……”

    茗儿嫣然一笑道:“那就成了!”

    她双腿一磕马腹,向前两步,娇斥道:“东昌侯了不起么,你们知不知道站在你们眼前的人是谁?”

    那家奴冷笑道:“左右不过是哪个承荫袭位的都督罢了,我们老爷不只是侯爷,还是驸马!”

    yuedu_text_c();

    茗儿慢条斯理地道:“你们面前这位,是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子孙世袭一等公爵辅国公杨旭杨大人,管不管得了你们胡驸马的事?”

    夏浔满脸苦笑,心中暗道:“小郡主,你不用这么给我得罪人吧,你报你自己身份不就好了……”

    “辅国公?”

    那两个家奴脸色一变,看了看夏浔,勉强施礼道:“小人见过辅国公爷,公爷何故拦住我家轿子,这轿子里抬的是我家老爷的女眷,不宜见外客。”

    夏浔能答什么,他是被硬拖来的,他看着茗儿,茗儿面寒如水,冷笑道:“你家老爷的女眷?本姑娘亲眼看见,你们从那民宅强行拖出一位姑娘,五花大绑,拖进轿去,她那父母跟在后面哭哭啼啼,说你们强抢民女若是你家女眷,今日说不得要请出来一见了,本姑娘也是女人,她怕见甚么外客?只要她说一声确是你胡家的女眷,我们掉头就走,绝不阻拦!”

    说到这儿,她又瞟了夏浔一眼,说道:“辅国公还会向你家老爷亲自赔礼谢罪!”

    夏浔端坐马上,无语问苍天。

    他忽然觉得,强抢民女的游戏其实一点也不好玩,真的不好玩。

    那两个家奴脸色变了变,看看夏浔,勉强笑道:“公爷,这是我胡府家事,国公爷似乎不宜插手吧?”

    夏浔端坐马上,如泥胎木塑一般,一脸无辜。

    茗儿道:“国公!”

    “啊?”

    茗儿乖乖巧巧地向他请示:“人家不肯请那女子出来相见呢,国公以为,该怎么办?”

    夏浔摸着颌下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吟道:“啊……这个嘛……我以为……嗯……”

    茗儿一声娇叱:“国公有令,请那轿中女子出来一见!”

    夏浔立即闭嘴!

    第459章 开窍

    人被救出来了,五花大绑的。轿子里边还有一个半老徐娘,本来是紧紧抓着这位姑娘的,如今轿子被人拦下,两个恶奴不敢反抗,她坐在轿中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被茗儿的侍卫一搜,也就乖乖松了手,任由那女子被救了出去。

    这女孩儿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年纪,生得眉清目秀、身材窈窕,常说柴屋出佳丽,确是不假,小姑娘虽然布衣钗裙,但是那种清纯秀婉中透着质朴的灵气,着实叫人喜欢。

    一问之下,强抢民女的事情属实,不过胡驸马也不是走在大街上看见个漂亮姑娘就敢往家抢的,他要是敢那么做,就只能效仿山东蒲台县的仇秋,绝不敢这么招摇的。

    事实上,这个女子家里是胡家的佃户,种的是胡家的田地,原来因为她娘亲生病,就向主家借过一笔钱,今年春上无钱买粮种,又向主家借了一笔,结果还没到秋收,北军兵临城下,南军仓惶回城,再加上无数的百姓被强迁入城,谁还都沿大道走?她家那块地紧挨着路边,愣给踩成路了。

    如此这般计算下来,这位姑娘家欠主家的钱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而且眼看就要进入冬天了,不但今秋的租子要欠着,明春还得借钱。于是,无意中见过他家闺女一面,很是喜欢的胡观就扮了一回黄世仁:“没钱还债,拿喜儿抵债。”

    人穷志短,这位姑娘家里本来也未必就不肯把自己女儿与贵人为妾,以便解决全家人的生计,问题是胡观是驸马。而大明的驸马是不准纳妾的,做胡观的妾要偷偷摸摸不能见人,公开身份只能是个贴身丫头,这女孩父母就这一个闺女,爱逾掌上明珠,哪肯就这么把她许人,本来是托媒人说给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富绅做续弦,由那富绅替他家还帐,结果胡观一听恼了,就来了这么一出“强抢民女”。

    在胡观想来,这佃户家里本就欠了他一大笔钱,把人抢来,生米煮成熟饭,她家里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那时候断然不会再生枝节去告举他,那样做肯定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可他却没想到这一幕恰被路见不平的中山王府小郡主看见,就闹了这么一出。

    茗儿听了经过气愤难平,依着她的心意,是要把胡家的恶奴送进应天府,再把胡观也抓来严加惩治的,不过这时候夏浔可不能由着她胡闹了,夏浔思索了一下,吩咐人把那姑娘送回家去,又对那胡府家奴道:“你们回去吧,这位姑娘家里,不得再予马蚤扰。这件事,本国公一力担待,等见了胡观,我对他说!”

    胡府家人还真不敢冲撞他,只得忍气吞声,唯唯喏喏地抬了空轿回去了。

    “郡主,走吧,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咱们得快点赶路了!”

    茗儿愕然道:“就这样?这就算了?”

    夏浔俯身一拉茗儿的马缰,让她的马跟着自己并辔轻驰起来,淡淡一笑道:“不然……你想怎样?”

    茗儿嘟起了小嘴。

    yuedu_text_c();

    夏浔说道:“胡观强抢民女,既是事出有因,又不曾真个成事,就算告到应天府,是多大的罪过呢?胡驸马受些惩罚,丢脸的还是皇家,真让他去蹲几天大狱的话,你以为南康公主就会喜欢?这女子家里是胡家的佃户,确实欠了人家的钱,咱们这一搅和,胡驸马为了息事宁人,说不定就免了他家的债务。

    咱们如果非要揪住不放,我倒不怕他的,郡主你当然也不怕,可是那女子家里怎么办?胡驸马丢人现眼,又奈何不得你我,岂能不对那女子家里大加刁难?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胡观要是告进官府,能不能整治得了她家?郡主,如果闹到那一步,那你……到底是为了帮助这位姑娘,还是只为出自己一口恶气呢?”

    茗儿其实也不是不明事理,一旦冷静下来,也知道他这种轻轻搁下的方法其实是最妥当的解决办法,可女孩儿家的心思就是那么奇怪,虽然理智上,她觉得夏浔这么处置没错,却宁愿他一怒拔剑、血流五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