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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余辉-第36部分

了一番牢马蚤。”

    努尔五世顾作随意地问:“她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怪陛下太偏心,总是向着小的。她大概是为皮亚斯抱不平罢!”

    “皮亚斯。”皇帝冷哼道:“他既没米尔达的武勇,也没有图拉克的机敏,是上阵打仗的料吗?他还是给我乖乖的娶妻生子,循规蹈矩地在我给他铺就的道上慢慢地走着,这样才来的安全。”

    “陛下还是找个时间好好与皇后谈谈得好。”温妮菲谦和地说:“我担心她并不了解陛下的用意,反而会将怨气转加到维查耶娜王妃和图拉克王子的身上。”

    努尔五世沉吟半晌,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做置评。哈特霞·帕拉萨的野心,他又不是第一天知晓。历朝历代,皇后总能聚集起一股不小的势力。善加利用,则皇位更为稳健;若失去控制,很有可能会造就夕珐莲那样的丑闻。贤明之后瓦斯缇?娜葛蒲,恐怕仅仅是个特例。

    他把小女儿交给她的母亲,然后站起身走到外间客人等候的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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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枸纳?乌代尔和嘉娜拉?乌代尔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见皇帝进来了,两人立刻闭上了嘴。努尔五世先伸出手去,允许身为宫廷贵妇的嘉娜拉半蹲施吻手礼。枸纳身为摄政之一,可以不必拘泥于贵族对皇帝的礼仪。但他的亲属就没有那份特权了。皇帝就是要让枸纳?乌代尔认识到摄政位置的局限性,从而认清他本该遵循的从属地位。

    枸纳板着脸,看着嘉娜拉施礼后走出屋子,反手掩上了门。

    “陛下,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努尔五世在靠窗的地方给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我的身体有恙吗?我怎么不知道。”

    “想必是外界的谣传。”乌代尔摄政苦笑了一下。“我们见陛下迟迟不出席政府的会议,竟然也就信以为真了。”他正色道:“既然陛下一切安好,眼下有些紧要的事务需要陛下您的圣裁。还请陛下移驾议事厅,与我及其他几位摄政一并商议。”

    “你们到了几天了?”皇帝好整以遐地问。

    乌代尔摄政也给自己拖了把椅子。“我和克里斯?梅尔一直就没离开过曼卡斯。茉莉?纳帕拉萨、安妮塔?比拉莫回各自的领地去了,两周前回来的。萨克撒?贡多斯听说忙于训练新兵,陛下凯旋仪式那天应该看到过他。瓦戈纳?苏斯卡提不知道忙些什么去了,前天才看到他的人。不过这些人的去向,陛下应该比我清楚地多。”他的意思是影子廷从未忽视过对他们这些分了皇帝权的六摄政的监视。只是没料到现在提及影子廷,对努尔五世来说是个禁忌。

    努尔五世斜觑着这个自认米索美娅本土派的摄政大臣。但随即他便想到枸纳?乌代尔的性格张扬跋扈。枸纳的心不可能细到想出利用影子廷对付皇帝自身的计划来。

    “枸纳,你们六摄政想谈的,只是与亡灵之战的善后事宜吗?”皇帝直接了当地问。

    乌代尔摄政强着脖子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来。“陛下去了就知道了。”

    努尔五世笑了笑——他并没看错这性格上缺陷最大的一个摄政。他突然不着边际地问:“皮亚斯和迦德拉,你觉得哪一个更适合接我的位子?”

    枸纳张大了嘴,又想了半晌。

    “我知道,你更倾向于迦德拉。毕竟母亲是美索米娅本土血统嘛!”皇帝主动替枸纳回答了。

    乌代尔摄政舒了口气。“陛下何出此言?我瞧着你的身体康健着呢!至少二、三十年内都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罢。”

    “你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该打的仗也都打过了,该睡的女人也都睡过了,该享的福也都享过了。皇帝也该为将来的事做些准备罢?”努尔五世说笑似地道:“表面上,你们几个各有各的利益需要维护。事实上,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一个?!有自己人当皇帝,眼下放弃些利益,今后都能赚回来。枸纳,你今年多大?三十四。二十年后,我都七十了。你五十出头,皮亚斯四十八,迦德拉四十三,恰是君臣搭配的好时节。我说的不对吗?”

    乌代尔摄政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摇头。

    “我是十一岁时由摩拉女帝手上接过皇冠的。夕珐莲之乱后,摩拉皇帝厌倦xing爱,终身未育,所以才造就我这么个幼年皇帝。如今政局稳定,你们不见得希望新皇帝是个年幼可欺的孩子罢?”

    “我当然不会有那个意思。”乌代尔摄政讷讷地回答。

    努尔五世顺势道:“既然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何不给下任皇帝更多的机会去积累经验?除非是别有用心,打算挟皇帝以布局天下;又或者是像萨玛什?尼森哈顿那样,有意角逐皇帝之位。”

    “谁敢!”枸纳?乌代尔怒道:“别人尚且不说,我第一个不服气。”

    努尔五世叹息道:“我自认体能、智慧、精力都尚足以掌控帝国。我的几个儿女,无论治国之术、御臣之德,都还无法与我相提并论。如果你们六摄政与我同心同德,任何暂时的乱局困顿又何足道呢。没错,你我之间是有争议,是有分歧。但仔细想想,其他几位之间,他们与你我之间,又何尝不为了权与利互相猜忌。但若是这些被利用来对付下一任的皇帝,我们岂不是应了渔翁得利的典故?”说这话,等于承认六摄政具备与皇帝本人平起平坐的政治能量,对努尔五世来说已算是软话。

    乌代尔摄政狐疑地问:“那按照陛下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才是?”

    努尔五世笑道:“你先告诉我,你和其他几位摄政之前是怎么谈的。”

    乌代尔摄政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我们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萨克撒?贡多斯强烈抨击帝国政府拖欠抚恤金和退役军人的薪水的行径;克里斯?梅尔则抱怨国库空虚,没钱偿付的麻烦;茉莉?纳帕拉萨要求陛下重申对西瑟利亚商贾减税的承诺;安妮塔?比拉莫支持茉莉,同时迫切呼吁保护伊姬斯的海外投资及商道通畅;瓦戈纳?苏斯卡提依旧神神叨叨的,什么实话也不说。”

    “这些零星边角的问题,靠我一个也没办法解决啊!”皇帝坦开双手道。他俯身问枸纳?乌代尔:“那么,你的期望是什么呢?”

    乌代尔摄政自以为得志地扬起了头。“我们米索美娅无论是作为帝国的第一省还是在帝国历年来对阿蔢达尼亚亡灵、对帕加游牧民族、对伊姬斯沙漠强盗的战争中,都是出人出力出钱。希望在陛下今后的治世中,能让米索美娅的勤恳民众好生修养生息。”

    努尔五世不屑地哼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与其他摄政不同,不会拘泥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乌代尔摄政的脸顿时憋成暗红色。“陛下这是何意?难道三十多万人的安康还是小事不成。那倒要请教,什么才是大事!”

    “尼森哈顿家的血统,大半来自阿蔢达尼亚和西瑟利亚。虽然追溯起来,确实也有些米索美娅的坚忍美德,但你何时听说过哪位皇帝以此为荣的?我不否认,米索美娅为帝国贡献良多。但世人提起阿蔢达尼亚,便是威武军人和征服者气概;提起西瑟利亚,就是丰厚嫁妆和能干女人。米索美娅呢?市井徒夫还是顽固农民?”当面的讽刺,令枸纳?乌代尔怒容满面却又不敢发作。皇帝话锋一转,又说:“别老是考虑帝国能为米索美娅做些什么,先想一想,米索美娅能为帝国贡献些什么。否则即便迦德拉真得当上了皇帝,他也只会标榜血管中传承自阿蔢达尼亚的,失落军团的血液。”

    乌代尔摄政也不是傻的。他带着试探的口气问:“那么帝国,或者是皇帝陛下,希望我们米索美娅做出哪样贡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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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尔五世站起身。“那就看机遇和你们的诚意了。”说完他走了几步,推开门向外走去。对站在门外的嘉娜拉?乌代尔,皇帝微笑着点头示意。枸纳?乌代尔紧随在后,向自己的表姐投去一个两人心照不宣的眼神。嘉娜拉恭身施礼,垂着眼目视皇帝与摄政离去。;

    第十四章 离析

    “她好些了吗?”

    图拉克把头探进屋,压低了声音向克睿莎的一个远房姨母询问。自从他带回卡尼卡萨及其他三百多男性族人罹难的消息,克睿莎便因为悲痛一病不起。图拉克叫来为皇室看病的医生替她诊断,却也找不出什么病因。只是这年轻的女子渐渐憔悴下去,到后来竟连洗漱吃饭的气力都没有了。图拉克又是自责又是关切,除了日夜安排人手照顾外,还每日过来问候。

    那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摇了摇头。“稍喝了几口粥,其他什么都没吃。”她凑过头对图拉克说:“草原上的女子就这样,性子直,容易钻牛角尖。之前她喃喃地跟我说,卡尼卡萨出发前还为她私自与你出游而生着气呢!她一直责怪自己,说自己不该背后埋怨父亲,还咒永远不要再见他了。你瞧,这就把父亲的死与她给硬拧在一起了。这个死结要是解不开,恐怕她的病是好不了的。”

    “父女俩个吵架的话,怎么能当真了呢!”图拉克忧心忡忡地说。“我心里面背地里就不知道说过我父亲多少坏话、怪话,瞧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卡尼卡萨很心疼这个宝贝女儿的,一定不希望看到她现在这样子。请你再帮着多劝劝她,别糟蹋父母给的身子啊。”

    “这些话,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不该说的我也说过了,她听不进去。”克睿莎的姨母道。“我瞧着她是想学诗词里面的人物,给自己的父亲殉葬了。”

    图拉克怨气冲天地说:“还有这样的诗?做诗的人真该用鞭子狠狠抽不可。”

    “你也别怪那做诗的,诗里面的女子最后没死成。”姨母的脸上露出少许宽慰地笑容。“她在千里之外远方牧羊的爱人知道后,骑了三天三夜的马回到她的身边。虽然她死活不让他进篷,他却依旧执著地站在帐外。她不吃饭,他也不进食;她哀伤恸哭,他就暗自流量;她不眠不休,他就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过了整整十六天,那姑娘终于被爱人打动,放弃了离世的念头。”

    图拉克思索着问:“你的意思,我也该守在她门外?”

    “我可不敢劝王子殿下如此迁就我们克睿莎。不过,多和她说说话倒是真的。”

    图拉克为难地说:“我能说些什么?卡尼卡萨是为了救我的命才遇难的。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失去了父亲的克睿莎。我还不知道她是不是为此怨恨着我呢。”

    “克睿莎不怪你。她只怪她自己。”

    图拉克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个仆人走来通报说,查尔斯鲁缇?纳伽斯法师来访。图拉克的心一动,连忙告诉克睿莎的姨母,他招待完朋友后立刻去看望克睿莎。

    查尔斯鲁缇换了件新的暗红色长袍,显得气度非凡又带着神秘的距离感。图拉克不禁羡慕他所具有的对异性的吸引力。

    “你来得正好。我本来想去见克睿莎的,又有些心亏胆怯。你陪我一起去,给我状状胆。”

    查尔斯鲁缇疑惑地说:“她不就住在你的屋檐下嘛。有必要拖上我吗?”

    “有,很有必要的。”图拉克随意地在一张沙发上坐下,顺手给自己斟了杯酒。“克睿莎自怨自艾的,我又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万一说到细节的地方,我怕她更加伤心欲绝了。有你在,至少可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他喝下酒安抚了自己的情绪,才想起问查尔斯鲁缇:“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两件事。”查尔斯鲁缇很爽快地说。“一个是希拉睿娅拜托我带你去一次‘大法师的杖’。为了绍夫的事,法拉已经去那里找过你好几次了。”

    “绍夫死的时候,你不是也在现场嘛。由你把当时的情形告诉法拉,也不是不可以啊!”说实话,对传达死者的遗言,图拉克已经有点怕了。把罗维?希斯最后的话和他的剑带罗维的寡妻及他十岁的儿子时,看着沉默无言的女人,脸上带着不明究竟的笑容的孩子,图拉克不知怎么的,心情像被压了一座山般沉重。虽然他不必为罗维?希斯的死负责,但最终活下来的是他,死得则是罗维。或许那个女人在想,为什么她健壮而武艺超群的丈夫埋尸荒野,而这养尊处优且皮肤白净的王子倒是回来了。这个问题即使是询问神祗,估计也不会有令人满意的回答罢。

    “绍夫给法拉的遗言,是他要求你转告的,凭什么让我去说。”查尔斯鲁缇垂着眼抱怨说。他也不是没想过替图拉克减轻些负担,可事到临头还是退缩了。他把事件的经过告诉希拉睿娅,希拉睿娅也不愿沾手,所以最后还是只好赖给图拉克。拯救维尼尔斯玛茹的功劳顺利成章地归了图拉克,查尔斯鲁缇觉得让这个打小玩到大的朋友承担点不那么轻松的责任也是理所应当。“还有第二件事。”他只当把包袱丢给了图拉克,又提起自己的来意。“近期我可能会需要一笔钱,一大笔钱。你能不能做我的担保人?”他的嘴上理直气壮,脸上的色泽却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图拉克狐疑地问:“你不会是想娶妻生子罢。希拉睿娅?你把她的肚子搞大了?”

    “不是。我们一直很小心,她又很有经验,不可能出这样的意外的。”查尔斯鲁缇一怒之下,把实话都说了出来。

    图拉克嗤嗤笑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事,你要钱做什么?”

    查尔斯鲁缇沉声道:“与亡灵的战斗中,玛扎大法师不小心摔死,法师行会的高层便空出一个席位。我或许会被推荐为候选人之一,参加大法师之杖的角逐。”

    “成为正式法师的第二年就参选大法师,恐怕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了。”图拉克惊喜地说:“要不是身边还有这么多忧伤的人,我们真该好好庆祝一下的。”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图拉克想了想。“大概会花费多少钱?”钱方面的事,他还是非常小心的。不是对他自己,而是对查尔斯鲁缇。假使费用不大,完全可以由维查耶娜王妃给图拉克建的小金库里拨用,利息也较低廉。

    查尔斯鲁缇为难地说:“我也不太确定。初期获得候选资格应该要两、三千罢。至于最后成为大法师,建立自己的塔室,我所知道的一个记录是耗费了一万至一万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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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币?”图拉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查尔斯鲁缇确信地回答:“尔瑟币。”

    帝国发行的金币成色和分量都逊色于国际市场流通的尔瑟币,目前的比价大致在一比三至一比五之间。一枚尔瑟金币换算一百枚银币,十枚银币就可以买到一只鹅或两只鸡。一万五千枚尔瑟币,图拉克算了半天总算得出其实际价值——足够一个中等富裕的家庭舒舒服服地过上十年吃喝不愁的日子了。

    “你们这些法师真是把金子烧化了当水喝的。”图拉克所说的既是嘲笑,也是一般民众普遍接受的某种误解。魔法师无论由民间还是政府、贵族阶层都能获得大量收入,但他们却从来省不下钱来。可是由魔法界的观点看,这些钱大多不是用于奢侈享乐,而是花在购买魔法试验的稀有材料和设施上了。说归说,图拉克还是非常希望自己的童年伙伴获得成功的。“你有多大的把握?别是被人当了陪衬罢。”

    查尔斯鲁缇洒脱地说:“我原本就没这个念头。只是耐不过赫蜜斯和哈萨尼兹两个一起来劝我,并承诺提供他们各自的推荐票,我便有些心动了。而且我刚才只说‘有可能’。要成为大法师,个人天赋是一部份,行会内的支持是一部份,财富实力同样也是必要的因素。如果筹措不到足够的钱,我也就不必急着现在就加入竞争了。”

    图拉克皱眉道:“成为大法师有什么实际意义吗?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认为你是个杰出的魔法师。只是争个虚名,可不像是你的作风罢。”

    “给了我姓氏的那个男人是在三十八岁上成为大法师的。我在法师行会中越早获得晋升,就越容易摆脱狄奥多德笼罩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