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预言·凌波曲 > 预言·凌波曲-第4部分

预言·凌波曲-第4部分

见惯了么?”

    “我就是看不惯,嘁,一想到这老匹夫居然跟我爹平分了丞相这个职位我就来火。”被叫做远歇的男人似乎十分愤愤不平。

    “已经七年了,远歇你还火着呢。”招炎淡淡的调笑。

    “别说七年,七十年我都记着这仇。”远歇说着朝诸左丞的方向呸的啐了一口。

    这两名谈论着诸左丞的人都是近年的新起之秀。叫招炎的全名柏招炎,是前年的新科状元,由于不肯为诸左丞所用故而被刻意打压,是梁右丞慧眼识珠提拔他做了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官虽小,却也举足轻重。另一个男人则是梁右丞的独子,梁远歇。梁右丞四十才得了这个老来子,自然宝贝的紧,不肯让他吃太多苦,便在京城里给他领了个正六品的肥缺。梁远歇与柏招炎年龄相当平时衙门又离得近,故而一来二去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梁远歇说的诸左丞和梁右丞平分了丞相这个职位,却是有内情的。

    从前并无左丞和右丞这两个职位,当时只有丞相。当然,梁右丞便是当年的丞相。后来诸惠妃进宫,皇帝独宠,渐渐开始起用惠妃的家人。诸左丞当时是吏部尚书,再往上升便是丞相,升无可升,惠妃娘娘便给皇帝出了个主意,说是将丞相一分为二,梁丞相为右丞,她爹为左丞。这听上去可笑至极的主意皇帝竟然也应允了,之后便有了诸左丞和梁右丞。

    都说红颜祸水,却是不假。如今谢氏王朝还撑着一副繁荣的壳子,可是内里已经腐败的不成样子。诸惠妃在后宫里只手遮天,有时在皇上面前一撒娇,权力甚至超过了皇后去。如今她的手也伸到了朝堂里来,纵观这王朝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还不知道有多少是她的人。

    yuedu_text_c();

    可是如今诸惠妃正如日中天,梁远歇便是再不满也得为在宫里的皇后姐姐想想,好多怨气只能硬生生忍下来。皇后没有儿子,和皇帝成亲这么些年只得两个女儿,大女儿顺宁长公主已经出嫁,小女儿绒湉公主才十四岁,如今虽然待字闺中,只怕是再过一年及笄便要嫁出去的。

    “唉,也不知那奉阳王是什么人,居然能劝动冷血无情的潘樊,要不是他是叛军,我真想会会。”梁远歇勾着柏招炎的肩膀,边走边说。

    柏招炎的眼神闪了闪,笑:“想必也是一位枭雄。”

    “哈哈,招炎你说我若是从军打仗,会不会也是一代枭雄?”

    “不会,你爹不会准。”

    “哎呀别这么扫兴嘛……”

    两人在没有中心的谈话声中越走越远。

    而此时的皇宫中,皇帝刚走到褚惠妃的宫殿坐下。

    “爱妃啊,今日在朝堂上那一群饭桶可没把我气死!平时溜须拍马比谁都厉害,关键时刻一个都指望不上!还是你父亲想出了办法,要是没有你父亲这朝廷只怕都变了样。”皇帝把惠妃搂在怀里感慨着。

    惠妃手捂着嘴吃吃的笑,说道:“皇上又拿臣妾寻开心,父亲最后不是为皇上分忧了么。做臣子的为皇上排忧解难是本分,皇上事情解决了,却又跑到臣妾这来吓唬臣妾,真是坏心。”

    “朕哪有吓唬你,朕说的是实话,你这个小东西尽抓着机会打趣朕。”皇帝伸手捏了一下惠妃的鼻子,惹得惠妃一阵娇笑。

    “皇上,今日就宿在臣妾这不走了吧?”调笑过后,惠妃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期盼的看着皇帝。

    皇帝本想说今日该去皇后那的,看着惠妃祈求的眼神心又软了。

    “行,今日不走了。”皇帝说,心想着,皇后那里过两天再去也行。惠妃还不到二十五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皇后已过三十开始衰老。两相比较,还是惠妃比较惹人疼爱。

    “传膳。”惠妃招手叫来了大宫女,吩咐了下去。

    “是。”宫女应着,低头退的飞快。

    诸惠妃住的翠鸢阁里一贯的喜气洋洋,只是不知是借了谁的喜气,又夺了谁的相思。这后宫里的女子缠缠斗斗一辈子,也不过是为了那份虚无的恩宠和浮华的富贵。而朝堂上,又岂不是这样呢?

    第十三章

    “公子,老爷有请。”

    梁远歇刚回到丞相府,便有下人迎了上来。

    不知这个时候爹找我是什么事?梁远歇想着,脚下一刻不停的走到梁右丞的书房。

    “远歇,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上哪去了?”见爱子回来,梁右丞放下手中的事皱着眉不轻不重的责备了一句。

    “我跟招炎聊得好,不知不觉耽搁了一些时间。爹,你找我何事?”梁远歇简单解释了一下。

    梁右丞抬眉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儿子,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问:“远歇,我问你,对今日朝堂之上诸左丞的提议你怎么看?”

    “父亲问的是诸左丞让张榜悬赏潘樊还是派赵符然去金陵?若是悬赏潘樊,那真是傻不啦叽的破主意一个,悬赏这种无关痛痒的事也就傻子会相信是好办法。”梁远歇毫不客气的把诸左丞讽刺了一通。“但是派赵符然去金陵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所以说你还年轻,还有许多要学的东西。你可知那赵符然是什么人?”梁右丞摇摇头,屈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什么人?梁远歇愣了一下,道:“赵符然不是昭武将军赵将军的儿子么?”

    “昭武将军常年驻扎边境,家中具体情况我们远在京城也没法了解个全面。不过诸左丞很久以前就跟昭武将军有来往,我暗地里查了几年,终于让我挖出了这个秘密。”说到这梁右丞冷哼一声,“那赵符然哪是昭武将军的儿子,分明是诸左丞的私生子。褚夫人太厉害,诸左丞不敢把儿子接回来,只能寻个名头让昭武将军认了他当义子养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如今赵符然锋芒渐露,诸左丞便想着把他调到京城来做个左膀右臂,这派遣金陵,只怕是回调的第一步。”

    梁远歇只觉得自己在听故事一般惊的目瞪口呆。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那诸左丞当着皇上的面提出这件事就是别有深意了。可是听说赵符然也的确有能力,有破百万雄师之势……”

    yuedu_text_c();

    “传言不可信,待真正看过才知道他是否有这个能力。”梁右丞说着就沉默了,梁远歇见状也不敢贸然开口。

    “不行,国家大事岂容儿戏。我已经向宫中递了消息,等会儿你姐姐就会派人来召你进宫,我现在修书一封你带给她,切记一定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左右踱了会步,梁右丞转身走到书桌前,边说边开始研磨。

    “爹爹是想让姐姐劝劝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梁远歇看着梁右丞研磨挥毫,不禁提出了疑问。

    “这是一方面,不过你姐姐至今也是处境堪忧,为父还是另作部署的好。”梁右丞头也不抬飞快的写了封信,刚将墨汁吹干装入信封,宣旨的人就到了。

    “传皇后懿旨:吾日感微恙,忧思笃盛,念弟远歇聪敏善劝,特召入宫侍疾。”宣旨的公公念完将懿旨一收,虚托了一把跪在地上的梁远歇:“梁公子快起,准备准备这就随奴才进宫去吧。”

    “既然是皇后娘娘身有微恙,微臣也不耽误时间准备了,这就随公公进宫。”梁远歇站起来拍拍袍子,对那公公一揖,“烦请公公带路。”

    公公将梁远歇带上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到了皇后的为宣殿。

    待梁远歇进殿行了礼,皇后淡淡的吩咐左右:“你们都退下去吧,我与远歇单独说说话。”

    “是。”

    不一会儿,宫人们便退的干干净净。

    “远歇,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今日父亲急急忙忙递了消息让我传你进宫?”见宫人们一走,梁皇后便从屏风后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

    “姐姐,父亲让我带了封信给你,所发生的事情,待你看过信便知道。”梁远歇走近梁皇后,低声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信。

    梁皇后赶忙接过细细看完,沉默着毁了信,道:“竟是这样,皇上那边我尽量劝劝,惠妃那儿我也会派人盯着的。如今褚家已开始支配朝政,我们切不能让他们继续壮大。远歇,你让父亲切勿轻举妄动。至于王越,我前段日子已经跟王贵人交涉过了,她的哥哥王越是个可用的人,你让父亲放心。”

    梁远歇应着,心里却涌上了一股悲哀。姐姐不受宠,在偌大的皇宫里只能守着这样一座富丽堂皇却死气沉沉的宫殿,却还要整日用尽心机护着家族。姐姐的一生已经毁在这深深宫闱里了。梁家虽打,可是近年无论是旁支还是嫡支都没有在武这一方面出彩的人,真正到了打仗的时候,却还要依靠外人。

    姐姐看着波澜不惊,实际心里很苦吧?已经跟王贵人作了交涉,说明姐姐已经选择了三皇子。褚惠妃明明有了太子还不知足,若是姐姐膝下有子,又怎会让她如此嚣张?若姐姐膝下有子,又怎会到今日这种地步……

    梁远歇想着,只觉得对姐姐的怜悯和对世事不公的愤怒快把他弄炸了。

    “远歇,远歇?”梁皇后见弟弟神色不对,出声唤道。

    “姐姐,”梁远歇回神,“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呢!交待你的事都记住了么?”梁皇后略有不满。

    “记住了。”梁远歇说着,将皇后刚刚交待的事重复了一遍。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你出宫去吧,早点把话带给父亲,早点开始部署。”

    梁远歇应了,又说了些让皇后注意身体的话,才退了。

    “舅舅!舅舅!”走出不远,却听到身后有少女在叫,梁远歇心里暗叫不好,正欲装作没听见快步离开,却被少女带来的人挡住了去路。

    这位敢在皇宫内大呼小叫不知好歹的少女正是皇后的小女儿,绒湉公主。

    “舅舅,你跟母后说完话了?我等你好久了。”绒湉公主笑嘻嘻的凑上来,一双眼睛狡黠的看着梁远歇。“舅舅,你带我出宫吧?”

    果然。

    梁远歇头都大了。每次遇上这小姑奶奶就没好事。

    “公主,你别为难微臣了,出宫这么大的事,没有皇上的圣旨我是不敢私自带你走的。”梁远歇苦着脸说。

    “舅舅!”绒湉公主跺脚撒娇。“你偷偷带我出去,父皇不会知道的。”

    “会的,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

    yuedu_text_c();

    上次梁远歇带绒湉公主出宫,让皇帝知道了,绒湉回宫后被禁足了一个月,而他被叫到议事房狠狠教训了一番。

    “那是不小心被宫人看到了嘛,这次我们小心点就好啦,哎呀舅舅~”绒湉公主嘴一撇就要哭,“舅舅你不疼我了。”

    “好好好你别哭,我的小姑奶奶,我带你出宫还不行?”梁远歇只觉得自己的头一抽一抽的疼。

    “舅舅最好了,你在前面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去换衣服!”绒湉公主说完飞快的往回跑,梁远歇看着绒湉公主飞奔的背影摇摇头叹息。这哪里还像个公主?

    再见,绒湉公主已经换了一身太监的衣服,低眉顺眼的跟在梁远歇身后,到宫门时学着自己宫里太监的嗓音说自己是奉皇后娘娘懿旨送梁大人出宫,侍卫是见了梁远歇进宫的,此时也并未阻拦,只粗粗扫了他们一眼便放了行。

    “舅舅,我先回你府上换身衣服,然后你带我去招炎哥哥那玩好不好?”出了宫,绒湉公主拉着梁远歇问。

    梁远歇嘴角抽了抽,去柏招炎那才是她出宫的目的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堂堂一个公主,老跟牛皮糖一样的总想黏着人家。

    “好。”无奈的答应。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正赶上午饭时间,本想在家里吃午饭的,被绒湉公主这么一闹估计是不行了。

    换了衣服到了柏招炎的府邸,已经过了饭点。听说柏招炎在家,绒湉公主毫不矜持的一面大喊着“招炎哥哥”一面朝柏招炎的书房跑去。

    柏招炎闻声来开门,刚把门拉开,就被跑过来停不下脚步的绒湉公主抱个满怀。

    柏招炎耳朵都红了,忙不迭推开绒湉公主,嘴里说着:“公主赎罪,微臣不是有意冲撞公主……”

    “你哪里冲撞我啦?”绒湉公主笑眯眯的打断他,“分明是我冲撞你嘛。”

    “得了吧你别老是祸害人家。”见好友面上的红晕已经快延伸到脖子,梁远歇忙出声解围。“湉儿和我刚从家里出来,都没用饭,还饿着呢,你这还有吃的没?”

    柏招炎一愣,道:“我……好像也没吃饭。”

    “那正好,你快收拾收拾,我们去外面吃。”

    闻言柏招炎看了绒湉公主一眼,有些迟疑的说:“稍等。”说完转身进书房开始收拾书桌上摊开的书。梁远歇也跟了进去,绒湉公主也欲进去,被梁远歇反手关在了门外。

    “公主,我与招炎有些男人之间的话要说。”还特地加重了“男人”这两个字,绒湉公主听罢,只得在门外干生气,到底是没有再推门进去。

    “远歇,公主怎么来了?”见梁远歇关了门,柏招炎皱着眉低声问。

    “我也不想带啊,出宫的时候她把我堵住了!”梁远歇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见好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柏招炎忍不住笑出了声。收到梁远歇两束愤怒的目光,堪堪止了笑,尴尬咳了咳,试着转移话题:“你到宫里去做什么?”

    “还不是今天褚老匹夫在早朝上提出的那破事!”说着示意柏招炎靠近一点,咬着耳朵说:“你可知那赵符然是什么人?是那褚老匹夫的私生子!”

    “什么!”柏招炎吃了一惊。

    “嘘嘘!声音小点,这话你可别传出去。”梁远歇叮嘱完,见书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拍拍柏招炎的肩膀:“快去换衣服吧。”

    柏招炎匆匆离开。

    待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时,柏招炎却提议走过去,他说好久没在街上行走了,今日难得有机会,不想再坐轿。梁远歇想反正要去的地方也不远,便同意了。

    一路上两个男人说说笑笑,绒湉公主更是兴奋的东看西摸。快走到酒楼时,却突然冲出一个人狠狠撞上了柏招炎。

    那人匆匆忙忙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撞了人忙不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柏招炎摆摆手说自己没事,正欲让他离开,却被梁远歇伸手一拦。梁远歇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问柏招炎:“招炎,看看你身上的贵重物品可还在。”

    柏招炎一愣,警觉的摸了摸身上的钱袋等物,末了放下心来,道:“还在。”

    梁远歇点点头,抬手让那人离开。

    yuedu_text_c();

    这似乎是件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三人的心情。梁远歇与柏招炎带着绒湉公主在市集玩了一下午,天将黑了才将依依不舍的绒湉送回宫。

    “招炎哥哥,下回我再出宫寻你!”离别前,绒湉拉着柏招炎的手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第十四章

    转眼已过七日。

    是夜。

    邹羲看着手中的纸条沉思良久,将纸条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点燃,悠悠松手,纸条很快就燃烧殆尽。

    沉默蔓延了许久许久,直到烛火“啪”的爆了一个灯花,邹羲才松开紧皱的眉头。

    “去把许戟,柏文礼和华景祐叫过来。”

    “遵命。”

    夜将深,现在还有何事?

    几人带着这样的疑问来到邹羲的书房。

    “我刚刚收到密报,金陵的守将要换成赵符然。然而,这只是明面上的,梁右丞很可能在暗地里派了其他人。此人是谁还不得而知,不过大概再过十来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邹羲看着进来的几人说。

    赵符然?这是何人?几人面面相觑。

    “赵符然是昭武将军的儿子,近年在蜀西一带比较活跃。”见几人不说话,邹羲便补充了一句。

    “这赵符然突然被调过来,我们对其不熟,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柏文礼斟酌着说。

    “说下去。”邹羲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浅笑。

    “我们最好是能派人过去暗探一番,再做打算。”

    邹羲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暗探不好选。说是暗探,却也要安个明面的身份,最好还是能接近赵符然的。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人出声。

    “这件事很重要,事关能不能攻下金陵。旁的人我不敢信,敢信的人又不能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