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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凌波曲-第4部分

    一见潘家军出来,等在两侧的曲系和姜尔列便领着各自的军队冲了过来,潘家军顿时陷入了奉阳军的包围圈,一时间战场上风沙四起,将士们凭着必死的决心厮杀,真真一个修罗场。

    “可恶。”潘樊看着场上焦心的局势狠狠说道。要不是安义猖狂的山匪截了自己的粮草,断了自己粮道,潘家军如何会被逼到此种境地,朝廷上那一帮蠢货也是愚不可及,明知自己的潘家军数量远远少于奉阳军,竟还不急着拍军支援。这奉阳军,以多胜少也不怕被人笑话!

    念及此,潘樊看着那战场中明晃晃的银色铠甲不由得气愤难当,当下便举起弓箭对准了邹羲,正在潘樊放箭之际,却凭空飞来一只红缨枪硬生生的击走了刚离弓的箭,潘樊扭头,十米开外的地方正立着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手持一把长剑,神情冷漠的看着他。潘樊心下一惊,这少年,怎生得这般眼熟?

    没等潘樊细想,少年便拖着剑走近:“潘樊,我最后问你一次,你降是不降?”

    潘樊听罢冷哼一声:“小小儿郎也配来问老夫此等问题?想让老夫投降?下辈子也没可能!”

    “那便接招吧!”少年冷喝一声,拔剑便上,潘樊亦拔出随身佩刀迎上去。

    只是潘樊虽然勇猛,擅长的却是在战场上拼杀的技术,一旦遇上这种单打独斗比武功精巧的情况他便不定能占上风。而少年似乎颇在行这种比试,一招一式的拼下来仍是游刃有余。潘樊的亲卫们见情况不妙纷纷上前帮忙,却被少年带来的人滴水不漏的防在了五米开外。

    双方各自拼了不下百招,潘樊终是不敌,一个不慎先是被少年扫中了左腿,再是被少年刺中了腹部。因受伤过重,潘樊只能单膝跪地,将刀插在地上勉力支撑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少年见状,知时机已差不多,便送剑回鞘,走上前去,面无表情的用手刀一砍,潘樊便晕在了地上。而周围,潘樊的部下们也差不多被压制住了。

    “任务完成了,将他们都绑了带走吧。”少年绑好潘樊将他往肩上一抗,对其他人吩咐了这么一句,便率先离开了。

    而此时,奉阳军也正以破竹之势击败潘家军,进入安义城。

    第十一章

    潘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腹部疼的厉害,而周围漆黑一片,自己这莫不是死了?他想。试着翻了翻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想开口问问,喉咙里发出的却只有轻微的“呃……呃……”的声音。

    然而就在他出声后不久,便响起了脚步声,随即有人点亮了烛火,黑暗散去,他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了眼,好久才缓过神来。

    却见当日那率兵攻城的银铠小将和城墙上年轻的少年站在他跟前。

    “潘将军可是感觉好些了?”银铠小将笑吟吟的问。

    潘樊冷笑,想开口说什么,却发不了声音。

    银铠小将见状,对身边的少年说:“景祐,去给潘将军倒杯水来。”

    被唤做景祐的少年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须臾,便端了一杯水过来,见潘樊无法自己喝,又给他灌了下去。

    潘樊得了水润喉,感觉喉咙不似先前那样火烧似的疼了,歇了会儿,便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老夫不会投降的。”

    银铠小将微微一笑:“潘将军果然厉害,知道本将的目的何在,只是潘将军不必急着下结论,何不先听听本将的筹码呢?”

    潘樊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盯着银铠小将。

    “本将是靖王第三子邹羲,若潘将军愿意归附本将旗下,本将定能不留余地的支持你练出一只天下无敌的潘家军。”银铠小将看着潘樊缓缓道,“若你坚决不降,那本将也没有办法,只是可惜了潘将军几十年的心血。”

    潘樊一听这话身体一震:“你把我潘家军怎么了?”

    “现在还没怎么,将来嘛,不好说。”

    “哼,我潘家军里都是有血性的好男儿,就算死也是死的光荣。”潘樊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不甘,说。

    “死?谁说你潘家军会死了?”邹羲故作惊讶,随即依旧笑眯眯的说:“对付所谓意志坚定不怕死的人,还有很多种办法。”

    潘樊看着邹羲脸上的笑容,无端觉得不寒而栗。

    “将军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便告诉我们。景祐,你留着这里,好好劝劝将军。”白脸唱完,邹羲笑呵呵的准备离场。

    “三公子放心。”景祐低声说。

    邹羲走后,景祐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手撑在桌上拖着头,既不说话也不看潘樊,似乎是在思考对策,又似乎对潘樊的态度并不在意。潘樊一开始还冷笑着等待景祐的攻势,现下看到这种情况,渐渐的心里开始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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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潘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气势。

    “将军说笑了,我们能怎么样?是将军想让自己怎么样。”景祐这次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潘樊,只是那一双乌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潘樊,似是要看穿他的心思。

    这种眼神,潘樊觉得无比熟悉。曾经有一个人也用这种眼神看过他,那时他还不是威名赫赫的将军,却已初具冷血无情的态势。可是被那个人这么一看,他却徒然从心底升起一种惶恐,就像野兽会不自觉的向强者臣服。

    “我潘樊活了这么些年,还未败在什么威胁下。你们不用劝了,我是誓死也不会降的,给我个痛快罢!”撇过头,潘樊有些心虚的说。

    “将军,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人有人性。再冷血的人也有所在乎,你说,是吗?”

    明明是温和的不能再温和的声音,潘樊竟听出了深深的寒意。

    这句话,这句话……那个人也说过!

    他猛的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华景祐。

    “小子,你叫什么?华诺是你什么人。”

    景祐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收了多余的表情。

    “关你何事?”

    “你告诉我,我便给你一个答案。”潘樊冷笑了一声。“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姓华,华诺是你老子吧!别跟我瞎掰,你腰间别的佩剑,可是当年华诺从不离身的‘天语’。”

    沉默。

    景祐不知如何接话,潘樊猜出了他的身份,一旦他降了,他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如今他还顶着罪臣之子的名头,若是继续留在邹羲身边只怕不妙。但若潘樊不降,邹羲交给他的任务又完成不了。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头景祐还在思考着对策,那头潘樊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景祐不搭话,他只当他默认了。

    “你父亲,当年曾救过我。当年我还是一名小小的参将,你父亲是镇国将军,有一日我犯了错被主帅抓住,本来依照军法是杖责五十,可是当时的主帅看我不顺眼,便想直接将我杖毙。我不服,与他争辩了半日,后来让你父亲知道了,他对主帅说亲自审我。当时我让你父亲骂的一无是处,心服口服。那天我以为我必死,没想到你父亲觉得我敢于反抗,气势尚有,便偷偷救了我下来,只是遣出了军营。后来别处征兵,我重新入伍,渐渐立了军功,才有了今日。这些年,我一直以你父亲为目标,想要超越他,可是无奈你父亲已死,与一个死人争高低又怎么争的过?”本来是低沉的声音,说到这里却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今日知道你是华诺的血脉,想你定也继承了你父亲的英勇,与你比也是一样的。”

    景祐直摇头:“父亲是何等英雄,我怎比得上半分……”

    “不要多说了,我意已决。罢,我降了。”潘樊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末了又想起什么吹胡子瞪眼的加了一句:“你们到底对我潘家军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本来挺严肃的话题,潘樊最后一打岔,景祐就觉得有些好笑,“说您紧张您还不承认,潘家军被三公子好好的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对外却是说诛杀殆尽。”

    听到潘家军没事,潘樊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个邹三倒也不傻。”

    “还有一件事。”潘樊已降,事儿就成了一半,但是还有另一半呢。景祐想着趁热打铁全做了。

    “还有?”潘樊眼一瞪就想发怒。

    “将军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将军可能还不知奉阳王阵营的局势,故我先行告之。王爷膝下有三子,大公子邹斐,二公子邹墨和三公子邹羲。此次起义,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有不可磨灭的功绩,二公子因体弱无法适应马背上的生活故与家眷一起待在王爷封地。将军此刻明面上是降了王爷,可总归还是要在大公子和三公子的阵营中选择一个的。”景祐不急不忙的笑着说,他觉得自己说的挺清楚,感觉也挺好,若是现在手里有把扇子,只怕还要打开潇洒的摇它一摇。

    看上去是让我选,实际上只怕我选了邹斐你们就马上要了结我吧。潘樊想。

    “老夫虽不聪明,但这种人情事还是懂的。既然是三公子救了我又劝了降,日后自然是靠向三公子一些。华小子大可放心了。”

    景祐满意的起身:“听到将军这话景祐便放心了,还得委屈将军在这养一两日伤,三公子正在为将军准备住宿的地方。”

    潘樊不欲再说,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的不耐烦,景祐见状知趣的留下一句“保重”转身离开。

    不知不觉也九年了。

    潘樊想着,初见华诺是九年前,那时他还未被赐死,他也还是小喽啰一枚。

    “为臣,要知进退;为将,要懂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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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当初华诺告诉他的,他说他不是天生冷血,只是在乎的东西太少。他说他现在还年轻,太过气盛不是好事,让他学会收敛。他说他日后必成良将。

    而今他功名未满,他却已成了一抔黄土。

    那个少年,和他真像啊。潘樊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见景祐黑黝黝的眼瞳。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邹羲,意气风发的少年,眼中隐约可见睨视天下的霸气。新生的力量已远非当今朝堂那把龙椅之上的人可比,他自朝廷而来,亲眼见过这其中的腐朽衰败。八年前诸惠妃设计杀了一片忠义之士,换上了自己母族的人,现今这些人脚步渐稳,开始干涉朝政意图只手遮天,谢氏王朝的确命不久矣。

    只是不知那大公子邹斐却是什么人?邹羲生成这个样子,想那大公子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奉阳王还有个二公子邹墨。说实话,邹斐邹羲他没怎么听说过,这个邹墨却是知道的,是奉阳王的嫡子。如今竟是因体弱被困在封地不能出来,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又是一场兄弟之间的争夺。潘樊悠悠叹口气。

    也不知奉阳王能否逆反成功?罢了,若是不成功,自己左右也是死,没什么差别。

    胡思乱想了许久,加之伤势仍然严重,潘樊渐渐睡了过去。

    正是夏日最热时候,过了这段时间下一次战役又将打响。被苦难拉住的人们艰难的前行,下过红雨的土地上满是泥泞。在这段战乱的岁月中,谁被谁眷顾,谁又成就了谁的一世英名。说到底,不过是墨染一杆新毫。

    第十二章

    “禀父王,潘樊已降。”书房里,邹羲单独向奉阳王做着汇报。

    “这么快?不错不错。己箴啊,这次攻城你立了大功,父王要重重奖赏你。”奉阳王抚掌大笑。“说说想要什么?”

    “谢父王,只是儿子觉得待攻下金陵再赏儿子也不迟,儿子也能好好想想向父王讨要什么奖赏。”邹羲悄悄松口气,堆上笑容。

    “难为你有心,好,到时你想要什么尽管跟父王说!”奉阳王看上去开心极了。

    “那儿子便先去思考了,父王难得许诺,儿子可要趁机向父王讨些好东西才行。”邹羲说完,趁势告退离开。

    走了不远,忽然拐了个弯换了个方向。

    待再走上一会,便到了一个小巧不起眼的院子里。

    正在忙碌的下人们见到邹羲纷纷行礼,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上前来,邹羲问:“可都收拾好了?”

    “回三公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最迟今日下午便可入住。”

    “让你采办的药材可有买好?”

    “三公子吩咐小人岂敢有丝毫懈怠,都是今日一大早便去采购好的,特意使了会采买东西的人去,一顿说下来还得了不少优惠,总数比三公子说的要多了些。”

    “甚好。你带人先忙着,我下午便把潘将军接过来。潘将军伤重,你们要小心伺候着。”

    “奴才会的。”

    邹羲又稍微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转身去了暂时安置潘樊的地下室。

    景祐是个很尽责谨慎的人,今日一大早便来了地下室陪着潘樊,等邹羲到时,两人已经说了大半天话了。

    邹羲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景象。

    “看来将军和景祐处的很好。”邹羲笑着走近。

    “三公子。”见邹羲来了,景祐忙起身行礼。

    “无需多礼。”邹羲越过景祐走到潘樊床前,“将军今日可感觉好些了?我已为将军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下午便可搬过去。”

    “能有什么事?死不了,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刀子下都不知道救了几条命,身上这些都不是致命伤,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潘樊满不在乎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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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将军这么生龙活虎我便放心了。我也真心希望将军能快点好起来,重新操练潘家军,为我军添一重大助力呢!”

    “我潘家军可还好?”听邹羲提到潘家军,潘樊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

    “好,只是攻城时折损了约莫两三成,现在都被我单独安排在一个校场,约莫他们自己也在天天操练吧。”

    “那自然,我潘家军一向纪律严明。”潘樊略有些得意。

    “将军,我还有些事,便不作陪了,让景祐再和你聊聊,饭点一过我便派人过来接你。”邹羲见潘樊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好,便不欲再留,借了推辞离开。

    “这个小子,像是个有王气的。”潘樊看着邹羲的背影自言自语。

    “将军在说什么?”景祐以为潘樊在跟他说话,可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哪有说什么!”潘樊对着景祐眼睛一瞪,似要鼓出来,“刚刚我说的那种状况该怎么出兵布阵你还没回答呢,快说快说。”

    “是,我认为那种情况下应该这样做……”景祐无奈的看着潘樊,原来在大家眼里冷血无情的将军也并不是那么神秘。

    这边奉阳军捷报连连,谢氏朝廷可是炸了锅。

    “启禀皇上,潘樊不知好歹竟降了那逆贼奉阳王,罪不可赦,必要除之而后快。”说话的是兵部尚书。

    “朕知道!你们这群只会说空话的,个个都说潘樊要除,可是问你们该怎么做又没有人能提个建议出来,一群饭桶!”龙椅上,已至中年的帝王一脸虚浮,目前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臣以为,应该张榜全国通缉潘樊,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赏金给的多了,自然就有人愿意去冒险。另外,安义既破,金陵便岌岌可危,这金陵的守将可不能再大意,一定要选一个信得过的人。”诸左丞站了出来,一板一眼的说。

    “那爱卿认为该选何人比较合适?”

    “臣推荐赵符然,此人性格忠烈,是金陵守将的不二人选。”

    “行了诸爱卿,就按你说的做吧。朕累了,退朝退朝。”说完,帝王便一甩衣袖离了王座。

    “退朝——”在太监尖细的嗓音下,官员们鱼贯而出。

    “诸大人,你方才的提案可是锦囊妙计啊。”一群官员围在诸左丞的身边,谄媚的拍着马屁。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褚大人是什么人,现在皇上有多倚重褚大人。”另一个官员马上接话。

    “要我说,褚大人就是那文曲星转世,是上天派下来使我们国运昌盛的。”说话的官员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马屁越拍越响,话越说越好听。诸左丞满意的听着,只觉得自己真的就是那文曲星转世,地位高的不得了。想想这朝廷上上下下可不都是听他的,就连皇帝也倚仗着他。皇帝最宠爱的诸惠妃是他的女儿,太子是他的外孙,这江山将来迟早都是他褚家的。

    “招炎。”另一边,两名品阶不高的官员走在一起,其中一名唤了另一名的名字,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努努嘴示意他看诸左丞那一群人。

    被称做招炎的男人笑笑,“远歇,这种事不是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