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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凌波曲-第12部分

    中暗叹,虽说一旦做了皇家的人,一举一动均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但邹斐这般勉强又是何必。随即又醒悟,是了,约莫是做给上头那个人看的,只有他身体好了,上头那个才有可能分派任务给他。

    “三弟,三弟妹。”邹斐刚走,二皇子邹墨便到了。

    “二哥。”邹羲拱一拱手,风暖也随之行了个福礼。

    “民女参见二皇子殿下,参见二皇子妃。”

    “弟妹无需多礼。”邹墨忙虚扶起风暖,与方才邹斐的盛气凌人形成强烈反差。而站在他身边的二皇子妃,脸上挂着一副温婉得体的笑容冲她点了点头,仿佛两个多月前的一切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三弟为何还不进去?”邹墨穿着厚厚的狐裘大衣,脸色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憔悴而苍白。

    “正要进去,便碰上二哥了。”邹羲笑道。

    “原来如此,那我们便一同进去吧。”邹墨说着轻拍了拍邹羲的肩膀,先行了半步,邹羲随即跟上。

    “弟妹,我们也走吧。”二皇子妃亲亲热热的过来挽上风暖的手臂,仿佛她们已是关系极好的妯娌。

    “弟妹今日可真漂亮,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吧?你跟三弟站在一块儿,可真真是一对金煌玉美的璧人呢!”二皇子妃以袖掩唇笑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走在前面的邹墨和邹羲听到。

    “谢二皇子妃赞赏,民女蒲柳之姿,不比娘娘花容月貌。”风暖浅笑着回答,直说的二皇子妃笑弯了眼。“弟妹真会说话,说的嫂嫂我心里甜滋滋的。”

    好不容易进了殿落了座,终于摆脱了二皇子妃,风暖总算松了口气。邹羲见状,把手轻轻地覆在她手上。风暖冲他一笑,同时听见皇上驾到的声音。

    第四十章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礼官的声音,地上跪倒了一片。

    “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皇帝走到龙椅前挥袍坐下。

    “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

    风暖跟着邹羲坐在皇帝下手不远处,偷偷瞄着从前的奉阳王此刻的定国皇帝。他似乎看上去更精神了,可是脸上的皱纹却明显变多。似乎他这皇帝当的也不是十分顺心。

    待百官落座,礼官上前唱新年贺词。他的声音拖得很长,繁冗而单调,但诸位却听得很兴奋。风暖百无聊赖的偷偷四顾,正巧对上一双温润平和的眼睛。见她看过来,邹墨微微一笑,风暖也轻轻点头,两人再次打了个不大不小的招呼。

    今日之前,她从未见过邹墨,只在传闻中听说过他体弱多病,不敏于行。今日一见,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外加说话时慢条斯理轻言细语,倒像是一个常年卧病的人。而且她注意到,邹墨眉眼平和,不似皇后那般即便是笑容里也藏了凌厉。如此看来,这邹墨还是个心性淡泊的人,只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邹羲不留痕迹的低头轻语。

    风暖笑笑:“想这场晚宴,必是极尽奢华。”

    “这到没有,这场宴会看似富丽堂皇,实际上用了许多障眼的方法。比如屋外那仕女簪花的灯笼,便不是用香檀木,而是用普通桐木做的。国家方建,哪有那么多钱能用在这种东西上面。”邹羲以杯掩唇,说。

    “竟是这样。”风暖低声道。

    晚宴进行到一半,风暖觉得烦闷无趣,便对邹羲说要外出走走。

    这种宫廷宴会果然是不适合她,无论是哪个王朝的宫廷宴会,她都觉得压抑。风暖沿着花园的小径慢悠悠的走着,想起十年前曾随父母进宫的一次经历。

    当年父母还在,父亲刚刚被调往西北。皇帝为了补偿父亲,特地邀请他进宫一聚。彼时诸惠妃尚未进宫,皇帝也没有沉迷美色昏庸无道。她随父母进宫,还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嘉奖。虽然只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这样的场面话,但因为是皇后讲的,着实让母亲高兴了好一阵子。

    那时候的晚宴也如今日一样繁琐无聊,她趁着父母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时至今日,早已不记得皇宫里的景色了,却清楚的记得她遇到了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跟她差不多年纪,可能稍大一点,有着一副极好的嗓子,能唱出动人的歌曲。她们玩的很愉快,可惜不多久便被惊慌的母亲找到了。皇后见了那个女孩很愤怒,说她不守宫规私自外出,欲重重责罚她,却在自己的求情下只罚了个半月不出宫门了事。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那个女孩过得可好,作为皇室公主,在这个年纪她应该已经出嫁了吧。可惜她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不然还可以偷偷去看看她。不过,风暖嘲讽的一笑,只怕她也不稀罕自己这个乱臣贼子的看望。

    “弟妹也是偷溜出来的?”忽闻一道清冽的声音,风暖回头一看,却是裹着厚厚披风的二皇子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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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也’,莫不是意味着二皇子殿下也是溜出来的?”风暖笑着的说。

    邹墨笑的有些腼腆:“让弟妹见笑了,我实在是受不了宴会那嘈杂的歌舞。弟妹唤我二哥便好,到底是一家人,无需见外。”

    风暖摇头:“风暖尚未嫁进皇家,贸然改变称呼容易让人诟病,还是遵从礼数的好。”

    邹墨点点头,也不再坚持。“听闻弟妹随三弟去了西蜀,那风景可好?恕我无礼,因我这羸弱的身子,哪里也不曾去过。”

    “那里有险峻的山,奇异的水,热情的人。”风暖顿了顿,“还有漫山遍野的野兽。”

    “还有野兽?”邹墨很讶异,“那你们要同时应付敌军和野兽,不会应接不暇吗?”

    风暖噗嗤一笑,为这皇子的天真感到些许无力。“野兽怕人,我们人多,它们怎敢过来。”

    邹墨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羞赧,声音顿时轻了许多,“我也不知,平日里从未见过。”

    堂堂二皇子,在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无措,风暖想笑,但转念一想不知这病弱皇子深浅,若是他扮猪吃老虎想从她这套出什么话来,她可不能不防。于是淡淡应了一句“无事的”便转过头佯装月下观花。

    岂料邹墨缓走几步到她身旁,一瞬间风暖就警觉起来。皇家宴会上不得带兵器,杏子红被留在三皇芓宫内,她只得暗暗在掌中运气,同时格外留意他的动作。但邹墨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微微侧头,看到他正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细细赏花。

    “腊梅这种花,年年开本不稀罕,今年却倒是格外艳些。”邹墨说着,伸手折了一小枝。

    “想必是宫女照看得好。”不解他此番话中之意,风暖谨慎的回答。

    邹墨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夜幕中那一轮圆月,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话,轻到连站在他身边的风暖,若不是因着习武耳目聪灵,就差点略了过去。

    “何时才能自由的看一次月呢。”

    话里的疲倦与失落,顿时让她心中涌出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抱歉,我出来太久该回去了,弟妹也早些回去吧,免得三弟担心。”说完,邹墨缓缓往来处走去,病弱的身子让他在离开时显得分外从容。

    目送了他一段距离,风暖把目光移回皎月上。邹墨这个人,她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野心,如果不是心机太深,便是根本无意皇位。可是在皇权面前,真的有人能抵制住诱惑吗?若他根本无心太子之位,那皇后那一番动作岂不是一厢情愿?风暖摇头冷笑,这种事,应该是不可能的。

    “怎么,玩的不亦乐乎?还要我出来寻你。”正出神,邹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风暖有些嗔怪的回头:“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这也怪我?”邹羲无辜的反驳,“明明是你想事情太出神了。”说着上前握住风暖的手,皱了皱眉责怪道:“这么凉,在外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也不知道回去。”

    “没事,不冷。”邹羲的细心在她心里点燃了一簇小火苗,烧的她整颗心都暖暖的。

    邹羲没再说话,牵着她不紧不慢的往回走。

    “我刚刚,碰到二皇子了。”走了几步,风暖小声说。

    邹羲却丝毫不见惊讶,“二哥他平素最讨厌这种聚会,总是能躲就躲,躲不掉的也定要途中找理由出去溜达一圈。你碰见他到不算稀奇。”

    风暖本来还想说,他跟我说了几句话,我觉着他像个对皇位没有野心的人。但犹豫了少顷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邹墨这个人,邹羲要比她清楚太多。

    “宴会快结束了吗?”她问。

    “快了,我瞧着你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回头回了宫,我让他们重新做点吃食。”邹羲的拇指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言语中有藏不住的爱怜。

    “嗯。”风暖低声应了句,害羞的不敢抬头看他。

    “华姐姐,你怎么在外面逛了这么久,没事吧?”刚一落座,邹姌就潜了过来,在她身旁咬着耳朵。

    “没事,就是不太适应这里欢闹的气氛,在外待得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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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就好。”邹姌放心一笑,“像这种宴会以后定还有很多,姐姐你慢慢就习惯啦。其实这些歌舞杂耍,仔细看看还蛮有趣的。”

    风暖应了一声,微笑点头。而后目光一扫,惊讶的发现二皇子妃的发上多了一支怒放的梅花,当下醒悟,原来邹墨那支花,是为他的妻子摘下的。二皇子妃得了这梅花,频频含羞带怯的偷看邹墨,而邹墨在举杯抬手间也不忘向他的妻子送去毫不吝啬的笑容。

    宫宴不久便结束,臣子们三三两两的告退,待臣子们退尽,皇子们也开始请安回宫。

    “今晚你要守岁吗?”回宫路上,风暖问邹羲。

    “从前从没守过,但若你想守岁,我陪你便是。”邹羲一脸笑意拉了拉风暖的披风,回答说。

    “其实守岁挺有趣的,从前在山上舅母会准备一大堆零嘴,舅舅会跟我们玩游戏一直到子时。对了,舅舅教我玩的游戏你应当从没接触过,那是舅舅独创的,等会儿回了宫我教你。”说到山上的那段日子,风暖难得的显露出了兴奋。

    “好。需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我让他们提早准备。”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华风暖,邹羲心情大好。

    “不需要,很简单的,到时你跟着我学便是。”她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是还未等他们踏进三皇芓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让他们被迫放弃了守岁的计划。

    大皇子邹斐不知被哪个冒失鬼撞进了池塘,现在人虽然救了上来,但由于现在是冬季,池水都冷的刺骨,加之他的腿伤尚未痊愈,现在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得到这个消息时邹羲和风暖无奈的对视一眼,这个年夜,看来要守着邹斐过了。

    第四十一章

    邹羲带着风暖赶到大皇芓宫时,皇帝正坐在大厅里大发雷霆。

    “你们是怎么照看殿下的?明知他腿伤未愈,还敢让他独自行走!如今他变成这个样子,你们一个个都难辞其咎!来人!把这群玩忽职守的狗奴才拖出去砍了!”

    顿时底下一片哭喊求饶声。

    风暖摇摇头,看来皇上今夜是真气着了。也不知是在气这群不中用的奴才还是在气不中用的邹斐。

    就在这时,一直在房中替邹斐看病的大夫走了出来。皇后急忙迎上去:“周大人,大皇儿怎么样了?”那姓周的御医冲皇后和皇帝行了礼,方才有些沉重和小心翼翼的说:“大皇子身体并无大碍,虽说体内受了些寒气,但休养一阵便可大好。只是殿下本就有腿伤未愈,此次被凉水一激,只怕日后会落下后遗症……”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皇帝一听,有些愠怒的低吼。

    周御医被吓得一哆嗦,急忙跪在地上回道:“只怕是会影响骨骼愈合,日后行走不便。”

    行走不便,那不就成了跛子?风暖慌忙低头掩去脸上的惊讶之色,皇帝人选,品性能力固然重要,但形象也很重要。若是邹斐瘸了条腿,这皇帝之位可谓是与他无缘了。

    “什么?!”皇帝似是不相信,咬牙对跪在地上的周御医说:“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治好大皇子的腿!”

    “是,微臣领命。”周御医急忙应道。

    “皇上,别太着急了,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呢!皇家的御医医术都是顶尖的,只要尽力治,大皇儿的腿一定不会出问题的。”皇后走到皇帝身旁,轻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而后又对站在身边的侍女说:“去,传本宫懿旨,从今日起,只余两位御医留守御医院,其余的都来大皇芓宫整治大皇子。”

    “是。”侍女低头行了礼后匆匆出门传旨。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对皇后的做法很满意。皇后这一招以退为进可真不错,风暖冷眼看着,要说邹斐这次落水跟皇后全无关系,她可一点都不信。若是邹斐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权力,那最大的受益者可是邹墨。想到这风暖侧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邹羲,心想:皇后既然已经对邹斐出手,那下一个便是邹羲了。这段时间可要小心点,不要着了她的道。似乎感受到风暖的不安,邹羲捏了捏风暖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父皇,平日里为我整治的瞿大人医术很是高明,我最近身体并无大碍,这段时间便让瞿大人来照看大哥吧。”立在一旁的邹墨突然开口道,他此话一出,皇后和二皇子妃脸色皆是一变。

    “难得墨儿有这份心,父皇便替你皇兄收下这份情义了。”皇帝呵呵一笑,看向邹墨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皇后站在皇帝身边微笑不语,但那份笑容里总有几分难看。

    风暖在心中讽刺的一笑,恐怕皇后做出那番贤良举动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如此关爱兄弟吧。

    从大皇芓宫中出来已是半夜,风暖随着邹羲慢慢走着,轻声谈着话。

    “皇后已经对邹斐下手了,恐怕下一个就是你,你要小心些。”虽说有邹斐那一段惊慌,但宫里很快便平静下来,风暖把声音放的很轻。其实想想也替邹斐感到凄凉,宫廷就是这样,只要不是皇储有事,任谁出事都只是掀起一阵小小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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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有所行动,毕竟刚出了大哥这件事,她表现得再怎么无辜父皇还是会有所怀疑的。况且比起除掉我,恐怕她更愿意拉拢我。毕竟我只是三子,只要二哥在一天,这皇位就一天轮不到我。”邹羲看着裹着厚厚披风的风暖,忍不住戳戳她的脸笑道:“真该叫华景祐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裹得跟个包子似的。”

    风暖嗔怒的打掉他的手:“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就会插科打诨。”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邹羲笑眯眯的揽过她的肩,半推着她往前走。“赶快回宫吧,这么晚了,你不困我也困了。”

    其实风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邹墨这么做,究竟是兄弟友爱还是韬光养晦?邹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真的就这么容易着了皇后的道吗?皇上这么关心邹斐的伤势,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但是看着邹羲笑容下掩饰不住的疲惫,她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轻轻应了一句:“嗯。”

    一夜好眠。

    起床的时候风暖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无论是在西蜀还是在金陵皇宫。然而就在新年的第一夜,她居然一觉睡到天亮,还稍稍的睡过了头。红藕服侍她洗漱,听了她的自语不由得笑道:“这是好事呀,说明姑娘这一年都会事事顺利,称心如意。”

    “你呀,就会说好话恭维我逗我开心。”风暖笑着略带埋怨的看了她一眼。

    红藕掩唇笑道:“姑娘是我的主子,我不恭维姑娘还能恭维谁呀?我还指望姑娘被我哄得开心了,多赏我点好东西呢!”

    “好啦好啦,就你嘴贫贪心,看蕊珠说什么没有?等会儿自己从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里面挑去吧,最好撑死你个小贪财鬼!”风暖点点走到自己身前的红藕的额头,笑骂。

    “谁说蕊珠不贪财呢,她呀,只是没我这么没脸没皮,敢开口在姑娘跟前讨要罢了。”红藕边伺候风暖用饭,边看向站在一旁的蕊珠。“是吧蕊珠?”

    蕊珠只是抿嘴笑笑,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