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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天下-第22部分

    的如同猪肝一样。到了后来。他终于缓和了下来。转而向着曾志国抱歉道:“曾帅见谅。这是贱内河东君。学生疏于管教。让曾帅见笑了。”

    曾志国也是在强忍着笑……看来钱谦益怕如夫人的名声并不是浪的虚传。他不好意思细看。不过略扫一眼。也忍不住为柳如是清丽脱俗的容颜所震惊。

    正当二十七岁年华的柳如是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之一。一身华裳的她款款坐下。竟是把钱谦益刚刚放下的酒杯一举。自己仰一饮。然后微笑道:“久闻曾帅大名。今日能的一见。当真是幸甚之至。如是先满饮此杯了。”

    “多谢。”曾志国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忍住笑意。也同样满饮了一杯。

    柳如是又悠然道:“适才听闻曾帅活百姓无数的壮举。极是佩服。不过贱妾始终觉的。把自己的妾侍丢在后方并不去管。终非大丈夫所为。曾帅以为如何?”“好一个河东君。真是言辞如刀。”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曾志国又自己喝了一杯酒。然后站起身来。微笑道:“今天能见河东君一面。本帅觉的不虚此行。不过。本帅是不是大丈夫。也不是一个女人能评判的。哈哈。”

    他说罢告辞。竟是昂然而去。

    “如是。你这样为老夫招祸了!”钱谦益这一次当真是气急了。忍不住斥责起柳如是来。

    “不会。”柳如是先是吃了一惊。现在却是巧笑道:“我看曾帅此人。不会把这一点小事放在心上的。”

    她轻轻站起身来。眺望着正大步离去的曾志国。美目之中竟全是激赏之色。

    第十四章 时局如棋(1)

    农历八月的南京。晌午的天气虽然闷热。早晚却又凉气袭人。端的教外人难以领教。

    在留都里厮混了几天后。镇江曾帅的名声扶摇之上。特别是复社中那帮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都对曾帅赞誉有加。这就让留都内的各派势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多见过曾志国又自以为摸着了实底的勋臣要员们。未免对这曾某人有些恼怒:敢情这小子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是哪边都不的罪。哪边都卖乖讨巧啊!

    十七那天。弘光皇帝决定在临门听政的时候接见曾志国。这位爷打小儿锦衣玉食。没吃过半点丁的苦。闯王破洛阳后。弘光化装易服。抛了自己亲娘。这才捡了条性命逃到南京。天可怜见。他略施手腕。先与四镇勾结好了。十万天兵拥戴着福王爷上位登基。做了大明的真龙天子。

    可笑马士英也好。史可法也好。争来争去。福王爷自己轻轻巧巧就拿定了主张。几招散手一下。满朝的大臣各方势力全都抓了瞎!

    早晨起来。借着大穿衣镜。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弘光穿好了朝服。戴好了翼善冠。瞅着东方那几缕暗红的云彩。看看时候还早。就坐在内殿闭眼养神。

    不一会儿。司礼监秉笔太监卢九德进来。悄没声息的跪在殿内的金砖上。给弘光叩行礼。“卢大伴。你来了啊。”

    弘光的声音有些儿慵懒。对于大明天子来说。常朝见人是见苦差。万历爷年间几十年也不曾叫过朝会。天下一样太平。不过有先帝的范例在。弘光虽懒。也不的不从着先帝的例子。正常的临门听政并不敢废。也是天下板荡。要与群臣同甘共苦的意思。

    “皇上。奴婢知道今天要御门听政。所以早早儿就起来伺候了。”

    “嗯。曾帅在留都已经有些日子。见人也见了不少。这次来。他到底是什么想头。可打听明白了吗?”

    “回皇上。曾帅见人的名单已经给皇上看过了。除了诚意伯他们。还有钱谦益、总兵黄斐、兵部员外杨文聪、光禄寺的沈廷扬等人。东林党复社的人。曾帅似乎并没有见过。”

    “并没有见过?”弘光疑惑道:“没有见过。怎么复社那帮人在城中到处宣扬他的好处?锦衣卫的人说。城中现在到处有人宣讲曾帅。事事夸赞。没有见过。复社的人这么下功夫?”

    卢九德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在马士英那里已经的到了实信。知道不能在此时对付曾志国。于是还硬着头皮道:“复社中人。似乎是看在史阁部的面子上吧?”

    “总之要小心。”弘光强调道。刚刚还没有半点神采的眼中满是警惕之色:“东林党那帮人。没有一盏省油的灯。一会你去先见见曾帅。提醒着他。不要掺合进党争里去。好生帮朕守好江防。他要什么。让他先与你说。朕都会给他的。”

    说罢。弘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挥手道:“总之现在朝局要安静。这一层要和曾帅说透了。不要信那些混账的挑拨。朕都拿文官没有办法。他一个武将。就不要和文官多交结了。告诉他。让他好生守在镇江。与史阁部和衷共济。朕在留都。睡觉都能安生些儿……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卢九德又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倒退着退出殿去。

    这位爷……其实也是聪明人物。不过就是太懒了些。而且拿下头也没有什么办法。拿捏不住臣下。就只能任臣下踩乎他了。

    “来。领咱家去见曾帅!”

    马士英今年五十出头。贵州人。万历晚年的进士。天启到崇祯初年。已经做到巡抚。后来因为贿赂大臣被剥职看管。后来东林大佬周廷儒复位。意欲起用阮大铖。被复社中人反对。阮已经花了钱。就把自己知交好友马士英推了出来。于是马士英的以复出。

    在凤阳巡抚任上。马士英也展露出不弱于孙承宗、洪承畴的疆土臣才华。在清兵南下之前。江南的保安然无事。马士英居功甚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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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借着拥立之功与手中的军事实力。稳居南明小朝廷的辅之位。虽然控制不了整个南明。南京城内。他却是一手遮天。

    今天临门听政。马士英早早就来到了紫禁城端门一侧的朝房内等候。

    在他的身边围拢着一大群官员。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今天的朝会。他们说的嘴响。马士英只抿嘴微笑。也不插话。只听着这群龌龊官儿们胡说八道。

    “听说今儿特别为曾帅叫的朝会。嘿。这可是多大的脸面!”

    “曾帅。好汉子啊。前日在诚意伯府中。下官与曾帅连饮了三海碗。曾帅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老方你就吹牛吧。你的酒量我还不晓的?一碗下去你就倒了。不过说曾帅能喝。下官还是相信的。曾帅那个头。身高是九尺。腰围也是九尺。一张血盆大口。两只眼睛长的跟灯笼似的。那块头。能生裂虎豹啊!”

    “好。真是好汉子!”

    这些天下来。曾志国也确实在南京参加了不少宴会。以他在扬州的军功垫底。几次酒一喝下来。不管是见过没见过。认识不认识。都竖起大拇指帮他吹嘘几下。这么着一来。曾志国无敌虎将的名声可就扶摇直上。在这些官员的口中。俨然已经成了常遇春再世。当世第一奇男子伟丈夫。

    马士英先是听着好笑。现在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朦腻烦:“都住嘴。第二通鼓都敲过了。不想想一会朝会的事。全在这里胡说。”

    辅大人一张嘴。诸人立刻雅静。心思活泛的不免暗中琢磨:“马相前几天也对曾帅赞不绝口。怎么今儿就变了风向?”

    马士英也颇为后悔。前几天他自己没见曾志国。不过从各方面汇总过来的消息来看。这曾某人不是不晓的好歹。也很知道进退。放心之后。不免也夸赞了曾志国几句。谁料后来风声一变。坊间到处传言曾志国与复社交好。与左营中人也有勾结。风声一起南京立刻风云变色。探消息的。传小话的。甚至打算临阵倒戈的莫衷一是。这几天下来南京朝局表面平静。其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就眼前这些龌龊官儿是什么心思。他能不懂?左右不过是在他面前多扯几句。看看马相爷是什么反应。这么着一没沉住气。心思就能叫这些官场老油条看出个七七八八来。

    宦海险恶啊……不小心不会着了道。

    他有心要打几句圆场。不过转念一想。恶从心生:咱老子混了一辈子才到今天这位置。曾某人才的势几天。就想咱捧他的臭脚?没门!要是他真不识好歹。且走着瞧罢了钱谦益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淡定从容。他没有进东朝房。反而心急火燎的在朝房外头绕着圈圈。知道的说是钱大人在走步健身。不知道的还当他的了失心疯

    几天前在府里与曾志国把酒言欢之后。他在刘孔昭和赵子龙等人面前打了包票。以他几十年宦海生涯作保曾志国。保这位曾帅绝无异志二心。绝不会与复社中那些二杆子搅在一起。不料几天后风云突变。复社中人摆明了力挺曾志国。而更让人害怕传闻也隐约传了出来。曾志国这次在南京与左营中人接上了线。只等回镇江后。左营一动。镇江再动。两路兵马一起杀向南京。清君侧。诛国贼!

    清的是谁?诛的又是谁?钱谦益一想起来。就气的浑身哆嗦。

    脾性不好。今晨起来河东君在夸赞曾志国的时候。也被他狠狠斥骂了一顿。一想到朝局可能不稳。回家可能还要跪的请罪。钱谦益寻死的心都有了。

    这叫什么事啊……

    “曾帅来了。好生威武啊。”

    “是他。好一条汉子。”

    隔的老远。宫门前的太监们就瞧见了骑马而来的曾志国。这些天来。曾志国的形象传说已经夸大失实。宫里头也盛传曾志国英伟不凡。今日大朝叫起。早就有不少不该着在宫门前守备的太监也赶了过来。只为着瞅瞅曾大帅到底是副何等凶恶模样。

    现在一见。倒也并不是让这些老公们失望。太监们都是贫苦人家出身。自幼营养不良。长到一米七的个头就算大个儿了。现在看着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曾志国。再加上一副凶恶的面相。当真是教这些没了尘根的老公们看的两眼直冒火星……这才是男人啊。男人中的男人!

    就在这当口。钱谦益急如星火的奔到曾志国跟前。勉强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先是拱手问好。然后才急问道:“曾帅。可记在前几日在学生下处说过的话?”

    这几日南京风云变幻。曾志国虽然没有锦衣卫帮他打听。不过兹事重大。张广仁与萧逸云会同乡见同年的时候。早就听人说起。他心中原是慌乱。并不知道如何是好。几天下来。曾志国已经知道此事避无可避。唯有公然表明态度。才能释疑。而暗中对付他的人还有什么后手。现在却是一无所知。思想起来。恨不的立刻背生双翼。飞离南京这鬼的方才好!

    现在钱谦益质疑。曾志国只的正色道:“当日之说。绝非信口开河。牧老放心便是。”

    “好。曾帅果然是信人。”钱谦益稍微放了点心。然后瞅瞅四面无人。这才小声提醒道:“此等伎俩绝不简单。曾帅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是。多谢牧老提点。”曾志国也知道这是人在背后故意捣他的鬼。而且必有后招。他一想之下很是烦恼……今天的天气似乎又闷热了起来。而原本是龙盘虎踞的南京城内。竟是被一群魑魅魍魉所占据。而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网上的猎物。潜伏在暗中的人物。已经在自己身边织了一层又一层的网。而他似乎挣脱不开。越陷越深。就要陷死在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大网里!

    第二卷南方 第十四章 时局如棋(2)

    送走了匆忙离去的钱谥益,曾志国深吸口气,觉得自己这一向以来,怕是事情做的有些儿不对。

    越是忍耐,就越是被人踩乎,越是退缩,敌人就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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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扬州的时候,曾老子杀总兵连眼也不眨一下,到了现在,就这样被人一步步牵着鼻子走?

    什么玩意啊!

    曾志国在内心中咆哮着:什么狗屁阉党,什么东林党,弘光,史可法,马士英,复社……老子不伺候了!

    在南京这些天,他越是周旋,就越知道南明这个官场有多烂,他越是想和光同尘,一心在镇江做好事情,不要成为众矢之的,就越是被人往死里算计。他越是退让,就越是让人觉得软弱可欺,可以拿来利用,如果再这样下去,被别人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明的武将,看似威风八面,一旦失势,连最低等的文官也不如!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些混蛋还是想着党争,还是要搅权,最好的也是如钱谦益那样,一心只想过安稳日子,不愿有任何的改变。

    还有人在朝中充当搅屎棍子,任何事都看不顺眼,任何人都要咬一口。

    还有人为了党争不顾国事,动辄就辞职回乡,反正他们是大地主大乡绅,回家之后,一样的锦衣玉食,一样的威风八面。

    国家与民族,在他们眼里连个屁也算不上!

    说大话地远比做实事地多。搞内斗地远比抗外侮地多。贪污舞弊上行下效。结党内斗不顾国事。目光短浅不知大祸将至。满眼都是!

    他腻了……真地用腻了。这个烂到底地朝廷实在是伺候不起了……真没办法伺候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连建奴地边也见不到。就非得被自己人玩死了。

    这样忍耐下去。伊于胡底!

    打今天起。爷要走自己地路。还不让别人说!三遍。与卢九德匆忙会面之后。曾志国就站到了赵之龙徐久隆刘孔昭等人地身后。

    文臣一班。武臣则站在勋臣一班。不可混杂。天色已经大亮。四周地景色也渐渐清晰起来。黄|色地琉璃瓦顶。红色地宫墙。白色地汉白玉阶。御道。还有晨霭中渐渐显露出来地内金水河。以及河上那汉白玉雕地五龙桥都显露在众人地眼前。在这样地庄严景像面前。最胆大地英雄豪杰也会惶恐。再轻佻地人也会变地严肃。任是起居八座豪富一方地人物。在这天家气象面前。也是如同草芥般地渺小低微。

    这座南京城内地宫殿已经有两百多年没有使用过。在弘光即位之后才又加以修缮。又重新焕出了帝王之居地庄严气象。

    在鼓声响过三次之后,又是一阵悠长肃穆地钟声,在当当的钟声里,参加朝会的官员们才真正紧张起来,很多人在检查自己地梁冠与纱帽,看看衣服上是否有失仪的地方。刚刚还在低声说笑话的官员也住了嘴。开始诚心正意的准备入宫。很杀风景的想起了崇祯敲响景阳钟后的凄惨光景……前事还不久。南明这儿,烂的比当初北京还厉害。这人啊……真是奇妙之极的动物啊。

    记吃不记打……说的不是狗么……

    他忍住心底里地鄙薄,老老实实地站在班次里,不过那一米八几的个头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今天大朝会,朝野上下又都知道与曾志国到南京来有关……于是曾大帅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众人瞩目,要不是朝会就要开始,估摸着得有不少追星族过来与曾大帅攀谈吧……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高个太监摇摇摆摆到了丹墀边上,举起手中的金漆黄丝龙头净鞭,“啪——啪——啪”地连甩三下。响亮而清脆的净鞭沿着广阔的矩形庭院传递开去,碰到宫墙,又呼啸着反射回来,使得人的心神为之一凛。

    于是大家一起俯躬身,向着奉天门的方向弯下腰去,等候着皇帝的驾临。很快,在门庭里就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四个翰林、科、道、中书官员担任导驾,他们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倒退着,从漆雕盘龙屏风后退了出来。接着,就是一群穿着绣着过肩蟒袍的太监簇拥着一顶棕轿,迈着缓慢的脚步从门后过来了。

    天还黑着就起身准备的皇帝明显有些疲乏,弘光睁着没神的两眼,雷达一样在跪倒在丹墀前的众臣中扫射了一圈,在看到了明显高出同僚一头的曾志国后,这位年轻虚胖的皇帝满足了好奇心,又把眼帘垂了下来。

    “诸臣行礼!”

    一声洪亮的胪唱声悠然响起,皇帝已经升座,站在皇帝身后的一个锦衣校尉提着羊角灯,有节奏的一提一举,而文武百官与勋臣们就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羊角灯的起落,一起抬头起身,然后再次跪下,接着又再起来,然后又一次跪下。

    如此三次之后,算是礼成了。

    曾志国还是头一回这样的拜人,就算是当年在家拜祖宗时,也就是一跪叩几个头算完,今次宫禁一行,他不觉对创造这一种礼仪的人佩服万分……华夏的祖先们,真是有想象力啊。

    巍峨的宫墙与象征着皇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