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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天下-第25部分

    坏的。鲜有对敌战而胜之的。而军纪严明的。又没听说过不能对敌的。曾帅能够领兵如此。已经极是难的。走罢。咱们就去瞧瞧去。看看镇江兵是否足堪一用。”

    第二卷南方 第十六章 甲坚兵利(1)

    这一行人中为的中年人正是前任淮扬巡抚路振飞,这个著名的东林党人算是当时官员中的异类,不仅不好空谈,而且对时世很有独特的见地。早在崇祯五六年的时候,路振飞就曾经上过一个条陈,谈说崇祯年间的十弊,不论是哪一条都是切中时弊,并没有当时东林党大臣那种酷爱清谈,言不及义的名士习气。而路振飞先是任地方官,才德兼备,特别是在福建巡按任上时,把郑芝龙这个大海盗牢牢握在手里,控制的极好,利用郑家的水师做了好几件大事出来,所以后来因功去北京担任京卿,然后又在崇祯末年任淮扬巡抚。

    在他任淮扬巡抚时,刘泽清等人虽然还是骄纵不法,不过在路振飞的调和约束下,也并没有后来那种特别过份的行径。

    因为这些事情,路振飞在朝野间的评价很高,也被称赞为是一个有名望风骨,同时也有治世经略之才的名臣。

    不过在清兵南下之前,路振飞因为得罪了马士英被罢官免职,离开了淮安回到东山闲居,这对当时的时局是一种遗憾,对路振飞本人而言倒是件好事。以当时四镇兵的狂妄与骄横来说,路振飞的强硬会越来越被镇帅们所厌烦,他要么死在四镇兵将的手里,要么就得在清兵南下时守土殉国,倒是没有机会带着自己家里的门客,跑到镇江这里来观察镇江兵是否如传言的那般精锐了。/

    事实上,弘光圆年路振飞去职时已经对时局失望。以他这样胸怀天下且又头脑清醒的人看来,明朝确实是气数已尽,没有任何中兴的可能。要么亡在流贼手里,要么就是被建奴得到天下。根据他在淮安时北方局势的判断。路振飞很悲观地认为天下将不可避免的落入蛮夷手中,神州遍布膻腥既然不可避免,倒不如早点有个退路,避入深山不问世事也罢。

    这一次明军突然有回光返照之势,出了曾志国这样赫赫有名且又顾及百姓性命的猛将,路振飞好奇心大起,以他的资历人望来说前来给曾志国当幕僚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不过路振飞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大明中兴还有希望,他就不惜走一走史可法的关节,给他一个苏松巡抚或是操江总督的名义,让他可以留在镇江。为抗敌大业尽一份力。//

    从他们所在地地方往镇江镇的大营去很近,走路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这三人还带着五六个健仆,牵着走骡和驴子,从所在赶到大营附近时,也就一刻不到的时间。

    隔地老远,就能听到杀声震天,路振飞带过兵的人。侧耳一听,便摸着自己到胸口的大胡子笑道:“约摸三四千人。看来曾帅自留都打了复社诸生后,确实是抓权增兵了。”

    虽然是东林的人,不过路振飞与史可法一样,对复社诸生的好感确实有限的很。而且,他对所谓的海内人望的第一名臣刘宗周向来并不友善,以路振飞这样地实务派的东林党成员来说,对一直掌握清议,对朝局批评多实干少,而且建言多空谈不切实际地刘宗周明显的缺乏好感。

    犹记得崇祯年间时,刘宗周几次辞职。又几次起复。每次他都推辞不就,总要使在路上多路几次。这才欣然就道上任为官。

    在当时天下鼎沸时局极为困难的情形下,刘宗周还一定要摆这种名士架子。这实在是路振飞所不能苟同的。//

    镇江的关防很严密,城内的大营关防却并不如何严整,曾志国练兵时如果有背人之法,必定是在城外拉练时进行,留在城里训练时倒并不如何忌讳人旁观,相反,城里还常常放进一些百姓,缙绅与官员一起进来旁观,以增添人对镇江镇军兵的信心。

    军镇之中曾帅直接麾下雄健难挡的传言,当然就是在参观过镇兵大营的士绅百姓口中传颂出去的。

    镇江镇地兵营与京营地华丽轩敞当然没办法比,曾志国现在虽然每月都有银钱米粮过手,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把钱花在修饰建筑这种不急之务上面。所以当路振飞等人骑骡跨驴的赶到兵营外头时,里面一片杀声震天,清楚可闻,而不少附近地缙绅与百姓虽然不能靠的太近,辕门附近也不能站人,不过兵营附近有些高楼,甚至是平房地屋顶上也站满了人,各人指指点点,正在观看着兵营内将士习武训练,操练阵法。

    以路振飞的身份当然不能与那些普通的百姓一样站在屋顶上观看镇兵训练,附近的酒楼也早就挤满了人,不过钱能通神,在用掉几块碎银子之后,路振飞一行三人总算是在一处酒楼里找到一个有窗的房间,他们沿着木制楼梯攀爬而上,带路的店小二得了赏钱,喜滋滋的笑道:“曾帅这六千虎贲真真是帮衬了小人们不少,这两三月下来,镇兵每天操练不停,说来也怪,这操练有甚好看,偏生好多大人老爷们远远的跑来看,这也真是希奇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醒悟过来,眼前这几个人可不也是怪人,巴巴的跑来看军汉们操练,自己这般说话,小心老爷们恼了,赏钱不要说了,一顿板子也赏下来,那可真吃不消。

    于是闭上了嘴,把路振飞等人引入雅座,自己便连忙离开,自去忙活。

    站在窗前,硕大的军营当然不能全部扫入眼中,不过眼前所见,已经足够震撼!

    三四千人的明军将士全部身着铁甲,正在丈六高的总兵旗下操演着阵法,现在正从方阵变长蛇,数千人身上的甲胃散着银灰色的铁质光芒,时值正午,场中四千余人身着铁甲,来回变阵,手中腰刀与长枪汇聚成林,在大旗的操纵下整齐有序的变换着阵势,在变换之时,四千人还一起叫喊着口号,刚刚路振飞等人在外面听到的,便是变阵时的叫喊声。

    这铁甲与士兵手中的武器,自然都是前一阵子曾志国在南京武库中掏出来的宝贝。虽然现在的工部匠人已经没办法打造出一件象样的铠甲,或是制出一支能用的鸟铳,不过武库中却还有大量的保存的极好的铁甲与兵器,这些铠甲与武器被涂上了油脂,包裹的严严实实,其中还有相当数量的火器……不过曾志国并没有要,明军的制式火器威力不大,南方明军使用的鸟铳管细而长,射程短而杀伤威力小,对弓箭手都不占优势,南京武库也没有红衣大炮,那些虎蹲跑佛郎机之类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而且还得培养相当的火器人才,得不偿失。

    他领来了大量的铁甲与腰刀、盾牌、长枪、还有撒袋弓箭等物,现在镇江镇每个普通战兵的身上都穿着把总或是千总才有资格穿戴的铁甲,兵器也都是南京兵部早年督造的精良武器,在收编了原本淮扬镇的全部兵马后,曾志国把原本的老兵打散一部分,重新编入了其余的淮扬镇兵内,从南京回到镇江后,他几乎不管任何事情,除了加强控制他地盘内的各部明军外,就是每天拼命抓住自己现在手头的四营八千人的战兵,这两个月来,镇江城内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四营镇兵的训练声,而镇江兵雄健天下,曾志国掌兵森严有纪律的传言,也渐渐在长江两岸传播开来。

    “都是双甲,大人。”

    跟随在路振飞身边的其实都是他当年为官时的幕僚,对军伍战阵的事情并不陌生,此时一看镇兵训练,多年的习惯使得他下意识的叫出了旧日的称呼,话说出口后才知道不对,不过这个幕僚看一看路振飞的脸色时,却觉这位前任淮扬巡抚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而是极为专注的看着场中训练的镇兵操演,根本就无心存及其它。

    半天过后,路振飞才转过头来,用着极为震惊的语气道:“确实是双甲,刀牌手和长枪手外罩铁甲,内穿皮甲,这样穿着极为沉重,非健壮锐兵不能为之。弓箭手虽少,不过看起来也轻健彪悍,穿着皮甲与锁甲……建奴也是这般的穿着,不过不是精锐或白甲兵不能如此,看来,曾功亭是把南京武库给搬空了啊,哈哈。”

    南京武备库中确实有相当数量的铠甲,不论是弘光帝还是马士英都指望着曾志国给他们看守留都门户,所以在武器铠甲上极为大方,根本不加留难,曾志国自然也不会客气,南京一行之后,就从武备库里搬出来了大量的武器储备。

    不过,这些武器原本是给镇江的六万镇兵平均分配使用的,而曾志国却把所有的铁甲武器都留给了自己的嫡系四营兵,其中又犹以天雄营与忠贯营装备最为精良,路振飞眼前的正是这两营在操练,这两营是曾志国起家的嫡系中的嫡系,所有的武器装备,当然是以这两营为先,四千人皆着双甲,武器也明显是强兵锐矛,有此强兵,引路振飞的震动当然也不足为奇了。

    “真是强啊……至少看起来如此。”又观看了半天之后,路振飞带头下楼,他一边沉思,一边轻声道:“唐太宗曾经说过,他纵横天下不过是甲坚兵利,现在看来,曾帅甲坚是足够了,如果镇江兵几万人都是这样,怕是渡江北伐都可以了……不过,兵利如何,尚且不知啊。淮扬兵虽然坚忍,曾帅又严明了军纪,看起来军队颇有战意……不过这几千人有几多上过战场,割过级呢?”

    第十六章 甲坚兵利(2)

    “况且……”路振飞的语气已经冷峻异常:“曾帅是提督镇江、苏松军门事的总兵官。现在他把所有的铠甲武器都留给自己麾下使用。其余各镇一点儿也分不到。听说最近一个月因为郑氏水师不听他的军令。连粮饷也不肯放了……这样的话。同僚之间如何能和衷共济。如何能一致对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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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幕僚无言以对。路振飞摇头道:“今日看来。曾帅练兵是不错。不过本部嫡系如此爱宠。其余各部就不成模样。我们路过松江时。黄斌卿的一营兵在那里驻防。名册上有两千人。实际在营的不过五六百人。其实有老有少。号衣都破烂了。更加不必提铠甲。至于武器精良那更是笑话。能杀的猪羊就算是运气了。更加不必提杀敌。营前没有哨岗。立的营寨也只是敷衍草率了事。我们接近时。营的里居然还有不少女人。正在做饭洗衣服。还带着孩子……”

    路振飞摊手道:“身为提督军门。所有的镇兵都是曾帅的部下。如此模样成何体统呢?”

    “东翁如此说。那门下以为。这人倒是不见为妙了。”

    “是的。”路振飞点头道:“学生此来。只是看看镇江兵的情形。看这样子。短期内江防是不成问题了。有郑家的水师船队。还有曾帅这些直属镇兵如此强劲。攻而不足守却有余。不过。学生回去后还是会写信给史阁部老大人的。敦请他要对所有的镇兵一视同仁。如果镇江到苏松一线有十万强兵。南京的京营兵名册上还有二十余万。我大明北伐不易。防备建奴南下却是足够了。”

    他面露沉思之色。又道:“却不知道九江那里的左营如何?”

    一个幕僚答道:“左营?听说仍然如故。”

    “那便不去也罢。”路振飞的面色有点遗憾。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味道。这一次他来镇江。原本是打算看了实际情形后见一见史可法。然后再看有没有起复效力的可能。不过在看到沿途情形后。特别是看到城中曾志国麾下的情况后。他对所谓中兴北伐的前景又觉的黯淡起来。

    “走吧……”路振飞当先起身。神情淡然道:“看也看过了。且等曾帅的新消息吧。”

    “是。东翁说的也对。且待时局变化也好。”

    跟随在路振飞身边的幕僚原本也是东林党中人。他们对曾志国的好感也是有限的很。这一次一路前来镇江观风望色。虽然觉的镇江兵勇武可恃。不过因为这一点就与路振飞一起重新出仕。也未免有些草率。

    况且。马士英未除。曾志国对东林复社的态度又转为强硬。史可法将来是否能约束的住。也在两可之间。

    如果还是一个新的藩镇。那么不出山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曾志国这么一意孤行下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特别是的罪了复社之后。名声大坏。将来只要一倒霉。必定是人人欲踩之而后快的人物。总而言之。曾志国现在虽然光芒万丈。不过官场的事瞬息万变。安知他明日就会不会被锦衣校尉挟扶上马。送到南京诏狱之内?

    看曾某人这么嚣张且不知收敛的模样儿。似乎很有可能啊。这些天来。很多如同路振飞一样的官员或是缙绅。或是在家闲居的秀才举人在观察之后。又退缩了。

    他们搞不懂。曾志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成藩镇。似乎底下的总兵官都并不买账。要恭顺朝廷做一代名将。却又有些嚣张跋扈。仅是克扣粮饷。私占军械这几样。换了在崇祯年以前。都已经够杀头的罪名了。

    无论如何。现在也不会有士大夫或读书人来趟曾志国这一潭子浑水了……不过天知道。是否是曾志国有意为之?

    就在路振飞等人黯然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军营中已经停住了军阵的操演。开始在军官的带领下。和着整齐的鼓点。开始用饱满的情绪唱起军歌来:“猎猎黄风吹大旗。扬鞭北望军心壮……”

    处在曾志国直接指挥下的天雄、忠贯、忠义、忠勇四营的军心士气很高。现在曾大帅已经把朝廷粮饷放的大权抓在手中。连史阁部的账也不必买。每月关饷粮。不论本色折色都不打一点折扣。粮饷充足。军心自稳。

    况且。曾志国从一游击几月间就升到了提督军门、忠孝伯讨虏大将军并赐尚方剑。做为一个武将来说已经升到了顶点。而因为心腹手下的不多。曾志国的麾下将领们提升的空间还很多很大。前程似锦。军心自然高亢。

    “都站直了。不许动!”

    练兵督司吕承志是曾志国去南京之前任命的。等他从南京回来之后却赫然觉。原本自己的那一套就很简单。吕承志是辽东将门出身。他挑选出来的助手也是老行伍或是军户世家。论起练兵的实效性与手段都远比自己高妙。所以他除了坚持体能训练不可丢之外。其余的具体细节已经交给吕承志这个练兵督司一手打理了。

    比起曾志国来。吕承志就扮演了标准的黑脸角色。割耳割鼻插箭游营被曾志国取消不准再用。不过吕承志却与很多班班大才一样富有急智。既然不能割鼻子插耳朵。打军棍总不成问题罢?

    每天从早到晚。军营中的军棍打人屁股的扑哧声就没有停过。违反了训练操典。打;军令不会。打;列队不齐。打;操练不合格。打现在的吕承志脸是晒的黑红。嗓子也越嘹亮。每天吩咐下去的军棍数字连他自己也记不清。阖营几千兵。没吃过他打的怕是没有几个。

    据说大帅才回营中时。正巧遇到吕承志下令打军棍。一百多人趴了军裤趴在的上。黑红相间的军棍打的上下翻飞。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的漂亮好看。大帅原本极不赞同打人。不过这一次只是叹一口气。背着手就进了签押房。

    有了这种默许。吕承志打人军棍时越没有了忌惮。镇江军中的执法队的军棍业务可就越来越纯熟老练起来。

    当着吕承志这个黑面神在场。场中忠勇与忠义两营将士当真是大气也不敢喘。

    排完了阵法。就是站队列。学军令。看旗语。淮扬兵原本也会这些。不过依着曾志国的帅令。所的有训练一律重头再来过。每个人都必须重新学起。到了时间不合格的。一律斥退!

    原本满编八千多人的四营战兵。几个月练下来已经涮掉了五六百人。要知道。这些可是淮扬镇中的强兵。当初在守城战后死里逃生的百战精锐!

    就算是天雄营最早的那千余人的精锐将士。也被涮掉了一百余人!

    “大帅……”处置了几个体力不支歪倒的战兵之后。吕承志由着其余的队官带着两营将士继续操练。他倒是抽空跑到了签押房中。曾志国身边正是一群甲明盔亮的将军们众星拱月般的围绕左右。看到吕承志进来。曾志国眼皮也不抬一下。只微微一笑。吩咐道:“小吕辛苦了。天天只能这么着大太阳底下晒着。”

    打南京回来后。曾志国颇有点儿难以琢磨。处理事情了渐渐变的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