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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天下-第28部分

实力想夺取镇江容易,打下南京就困难了。更加不要提他是负分的人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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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志国道:“还能怎么办?依照高杰的例子来办吧。”

    吕承志结结巴巴道:“高杰是什么例子?”

    在曾志国提拔他之前,吕承志连把总也没有干上,而且一向心放在行伍中事,对其它的事都不甚了然。

    曾志国叹气道:“当年高杰与刘泽清互相攻伐,史阁部为了让他们和衷共济,亲入高杰大营中劝说。高杰当时对史阁部并不尊重,软禁了阁部大人长达百日之久,后来是阁部大人感化了他,这才脱身。”

    这等事并不是如何光彩地事。高杰不会公诸于众。史可法也不会大肆宣扬,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很多。曾志国一说。身边的不少人都在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冷眼,曾志国微叹道:“阁部大人视本帅如子。现在我攻伐同胞,杀害朝廷大将。如果阁部大人不处罚我,就会有损他的清名,不如由我来做一做恶人,等到了日后,他会明白我的良苦用

    吕承志愤然道:“郑军只会扰民要饷,大帅地军令他们当成废纸,如果对这样的强藩不加惩罚,大帅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建奴随时都会南下,到时候如何应敌!”

    曹毅倒是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是他向来谨慎,此时欲言又止,张了几次嘴巴,却又都合拢了起来。\//\

    “不必多说了,此事就是这样办理。马红俊,我已经派他提前回镇江了。”

    众人都是一惊,他们没有想到曾志国行事如此果决,郑营的事一见成功,便已经把后手布了出去,如此英睿果决,倒是与大帅以前随和的形象完全不同了。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众将看向曾志国的脸庞时,又多了几分敬畏。

    一时间静默下来,后面的队伍中不知道是哪个军官带头唱起军歌来,声音由小变在,渐渐变成了一股洪流: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河山。

    身紎孚仭解矣,归葬大川,

    生即渺渺,死亦茫茫,

    何所乐兮何所伤,

    魂兮归来,莫恋他乡。作的军中葬歌,苍凉悲壮,音调简单而极尽雄浑,过万将士以刀击盾,在苍凉地歌声中,所有人都是面色凄然。

    兵危战危,再优势地仗总也会有人死掉。镇江镇八千战兵情同手足,吃住行俱在一起,军中上下如同一人,平时哪怕有些争执,人死之后,却也总觉得伤感难奈。

    这一战,天雄、忠贯、忠勇、忠义四营共死五十三人,二百多人受伤,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准,还会有不少人死在破伤风或是伤口感染上。

    以八千战兵对不到五千人,战兵不到两千人地郑氏,就算曾志国不是想练兵,也一样会有相当的死伤。

    而最为可虑地,还是这一战暴露出来的问题。

    火炮不堪用,虎蹲炮和佛郎机威力太小,不足挡红夷大炮一成之威。\\\怪不得,大明一有了红夷大炮,这些小炮已经不看在眼里,实在是两相差太大了。

    建奴过江大战,少则半年,多不过一年。短短时间想重铸大炮,或是购买,都极困难。购买地话,要银两。还要等待自欧洲或别的地方运送过来,时间很久,过来之后再训练炮手,时间太苍促。一年之期尚可接受,若建奴半年内就打过来,只怕大炮还在路上。

    只能看运气,是否有哪国贪财,把军舰上的大炮拆下来变卖给大明。

    帑弓不堪用,大帑射击太慢。野战时作用极少,只能用来守城。不过,数量也太少。普通的帑与弓箭强不了多少,而且昂贵容易损坏。

    火器,也就是鸟铳、三眼火铳等物,明朝自制的质量极差,伤人不成反伤自己,根本不能用。况且,南京也少。自制的话。等于是笑话。

    没有车床。没有技师和熟手工匠,想自己造等于是空谈。将来曾志国有地盘有银子,或许可以从国外请。制枪造炮,现在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战阵演练配合。灭郑军时,看出来不小地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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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志国算不得当世良将,他守扬州只是借着穿越的优势,料敌在前。对明军的编制训练,其实只是这半年后学习的。光是队列、旗语、立营这几样,就费了他很大精力。

    就算是这样,他也看出来天雄四营战力并不算很优秀。弓箭手地射术平平,射击的时机也把握的不好,战兵之间,长枪手与刀牌手配合的也差,刀牌手冲过去了,长枪兵却被人近身袭击,昨天战死地,就是郑军中悍不畏死冲了上来,把长枪手砍死砍伤了不少。

    战兵身套双甲,不过铠甲不是防弹衣,就算是防弹衣也挡不住百练长刀的一砍,更加不要想挡正面的戳刺。铠甲只是减轻伤害,挡住箭矢,这样就算不错了。

    苦训半年之久,结果仍然不尽如人意。想来,这精兵是百战磨练出来的,不到战场上对敌,始终没有办法成为真正的精锐。

    建奴与大明打了几十年,现在军中的军官和老兵都最少经历数十场大大小小地战事,不论是队例还是配合,或是个人武勇,都远在天雄四营之上,以昨晚表现来看,野战是没有机会的。

    着实让人心焦。

    曾志国对天雄四营已经是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军饷不缺,军法严酷,而他本人也是以身作则,绝不疏忽懈怠。就算如此,眼前这支军队,还是达不到他想象的那种雄强精锐。

    如果换了别的统帅,眼前这八千战兵足够安身立命,已经是精锐敢死之师。然而曾志国心里却是清楚,自己的军队在如恒河流沙般的历史强军中,还远没有资格昂挺胸。

    慢慢来吗?

    怕是建奴不给他这时间吧……

    名将,非常人易为,纵是穿越回来,也是步步蹉跌,吃的教训不少,经验不少,还需挺直腰杆,从头来过。

    回城。

    亲兵出身的游击兼军法督司马红俊早就回城,整个镇江的关防都在镇江镇手中,史可法当初连自己地亲兵营都给了曾志国统带,现下一切军务都归曾帅,史可法身边除了几个护卫之外已经无兵可用。

    马红俊带地兵一半是他自己部下,一半是王晓的游奕骑兵,这些兵全部是曾志国使老了地老部下,最是忠心不过。

    入城之后,几百甲士以迅雷不以掩耳之势冲入由镇江府衙门改成的督师府邸,把正在处理政务地史可法堵在了公厅之内,然后就是把史可法带离府邸,请回到了镇兵大营之中。

    这真的很难堪啊……

    王晓与马红俊毕恭毕敬地站在曾志国的面前,大军刚刚进了城,有的驻在城外,大部份要回到城内的军营之中,而城中已经知道了变故,平时看到镇兵进出都会瞧热闹的百姓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

    放眼看过去,大街上空空荡荡的,连条野狗都看不到。

    “你们辛苦了。马督司,你去四处巡查一下,大军昨夜苦战一天,我已经吩咐下去,给酒加餐,要小心弟兄们有醉酒闹事的,也要查查有没有克扣自肥的,这全是你的事,不要怕辛苦了。”

    马红俊一躬身,答应道:“是,这是属下的份内事,一定会办好,请大帅放心。”

    王晓生性谨慎,话也不多,只是一躬身,便也退下了。

    “嘿……”曾志国没来由的苦笑一声,扬鞭道:“回营,该见总得见,大不了让阁部大人揍我一顿就是了。”

    跟在他身边的将佐原本也有些压抑,史可法威望极高,不仅是在朝堂之上,民间的缙绅和百姓,甚至是他们这些军人也很尊重,明季重文轻武两百年,乱世之中虽然武将不被文臣所制,不过读书人是天上星宿的说法深入人心,史可法又有清名,又是文臣中难得的能做事和肯做事,也算是有担当的大臣,这样的人在军中也是很受尊重的。

    若是不然,史可法一点实力没有,过江之后受到很多人侮辱和挫折,最终能把大局平衡下来,已经算是极为不容易的事了。

    现在曾志国如此说,对史可法还是保有相当程度的尊敬,这让众将无形中松了口气。

    到了营中,辅兵们帮着战兵脱了战甲,收回兵器擦拭血迹,上油之后再交回给人,硕大的兵营中到处都是汗臭味道,还有束铁甲的牛皮筋出来的怪味道,大胜回来,营中仍然是一片静默,战兵们脱下甲胃后就回去休息,场中只有辅兵们整理铁甲时甲叶出来的哗啦啦的声响。

    胜不骄,败不馁,前是做到了,后还不知道如何。

    史可法正坐在曾志国的签押房,不出意料之外,他已经是满脸怒气,整个脸绷了起来,盛怒之下脸又黑又红,看到曾志国进来,史可法颤抖着身体站立起来,指着曾志国呢喃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最后,史可法默然无语,却是流下泪来。

    第二卷南方 第十八章 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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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场景,当然很让人觉得尴尬,而且不安。

    原本跟在曾志国身后的诸将都自觉的退后躲开,并没有跟进房来。这等事情,大帅做了就得认,史阁部怕是也有不少难听话出来,与其在一边旁听,不如躲开为好。

    “阁部大人,您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曾志国先脱了头盔,然后自己解下了几重战甲,虽然是到了中秋了,不过穿着几重铠甲在身上一样很热,再加上来回奔波几十里,他的身上早就被汗水浸透了,除下了铠甲之后,整个人就轻松了许多。

    史可法刚刚落泪,现在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现在看着曾志国汗透重衣,脸上也是变了一变,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语气冷峻的说道:“曾帅你今日此举,本阁部不是失望,而是绝望。”

    曾志国讪笑道:“不至如此吧?”

    “不至如此?”史可法蓄积了半天的怒火被曾志国点燃了:“曾功亭,你说说你为什么能做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半年之前,你不过是个游戏,没钱没兵没有战功,你什么也没有!你能做上今天的这个位置上,靠的是本阁部一力保举你,靠的是你在扬州一役中舍得忘死护着百姓南逃的忠义之心!扬州一役之后,朝野都夸赞我大明又多一忠勇虎将,建奴亲王带兵,被你斩了一个公爵,还护着十数万百姓南逃,临危不惧,颇有大将之风。\//\其实你斩图赖算不得什么,一勇之夫罢了,倒是你把百姓性命放在头里,是今日难得的武勇忠义兼备的勇将,本阁部就是取你这一条!结果。结果你太让本阁部失望了!”

    长篇大论下来,史可法身体虽然在文官中是打熬的结实,不过一样上气不接下气,他却不管不顾,接着咆哮道:“你以为你现在手握重兵,粮饷在手?告诉你,这都是虚幻!没有本阁部在此,朝廷岂会如此纵容你?要知道。朝廷说是让你镇守门户,其实是因为有我在此!现在你剿了郑家,杀了朝廷总兵,上次在留都你殴打复社中人,名声已经受损,再出此事。已经是朝野侧目啊。你当不了左良玉,你也不是左良玉。我问你,你囚禁本官,惹动大乱,镇江到苏松还有几个总兵不听你的军令,还有苏松巡抚,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朝命派锦衣校尉下来逮你。\//\你要如何?现在就公然称兵造反吗?”

    史可法如此一怒。思维到是分外清晰,说话也很有条理。倒是很出乎曾志国的意料之外。

    他摸着头笑道:“大人你说的太过严重了吧。国朝自崇祯十一年后,武将实则就是藩镇。多少大逆不道地事都做下来,先帝都包容了。今上比之先帝更加宽容。末将诛除郑氏,也是为了一统军令。大人知我。可以为之缓颊,如果大人现在疑我,也且!”

    史可法摇头道:“本官是绝不会为你说话的,你今日此举,比当初高杰还要可恶的多。当时北兵毕竟还没有南下,所以他们会内斗。现在北兵已经占我扬州屠我生民,你居然还敢如此做,曾帅,你身败名裂之日不远了。”

    曾志国苦笑摇头,史可法的回答,几乎是在意料之内的。

    他困住史可法,原本也是要保全史阁部的性命,如果不是这样,史可法要么和他同流合污,要么就得自尽。\//\

    “大人,到了今天,你还相信什么名望么?”曾志国苦笑着道:“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于往时,国朝纲纪荡然无存,再抱残守缺,实在是于大局无补的。”

    史可法怒道:“那么你攻杀同僚,别人又怎么会心服?”

    曾志国垂下去:“末将不要人心服……末将知道死人是不会不服地,死人的情绪都很稳定,这一点末将不会怀疑的。”

    “你?”史可法满脸震惊之色,站起身来指着曾志国惊问道:“难道你还要继续错下去?”

    “是的。”

    曾志国倒很坦然:“是的。昨天出城那一刻起,末将已经不能再回头了。末将声望原本就不高,一个武夫罢了。想独掌大权来撑住这危局的话,就一定得用非常手段才行。不然地话,末将除了郑家,不把别的军镇吃下来的话,末将还是要时时提防有人在暗中捣鬼,朝廷因为末将控制不了全局也会惩罚末将肆意妄为……所以末将一定要在这几天之内,就把江南一地掌握在手中!”

    “你……功亭,你这样是丧心病狂啊。\\\”

    “末将倒以为这是扶危救难。”

    曾志国站起身来,向着史可法轻声说道:“虽千万人,吾往矣。大人,末将心中已经有了定见,这条路满是血腥,也太偏激残酷,末将就不拉着你老人家一起走了。大人你在末将这里好好休息,各地的政务末将还是会送来让大人过目的。不过,大人这段时间就不要外出了,这也是末将的苦心,请大人务必谅解。”

    史可法已经是面色惨然,嘴唇张开又合,终于颓然道:“我的幕府都是身家清白地官绅子弟,你既然要整顿军伍,已经是犯了朝廷大忌,而且也得罪了不少同僚。南京又得罪了复社,事情不要做绝,不然就真地是千夫所指了。”

    曾志国轻轻一点头,站起身来就想出去。不过到了门口之后,他一转身又回来,半跪在地上向着史可法道:“阁部大人,不管怎样,末将对你不住。”

    史可法不管在历史上的名声怎样,是否沽名钓誉,又是否能力不足,这些曾志国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他现在所有一切,都是拜史可法所赐。\\

    他如此一来,史可法也很是动容,当时手下意识地一伸,想去搀扶,不过伸手过后又终于缩了回去……半响过后,史可法终于道:“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是。”曾志国又拜了一拜,终于昂而出。

    史可法不管是否体谅,是否愿意帮忙,其实都无关大局轻重。曾志国行事之前已经考虑周到,并不是莽撞行事。

    这个国家已经到了非大改变不可的时候了。如果想依靠现有地力量来整合,而不是打碎一切重新洗牌的话……史可法能力虽差,也是人杰,朝野之中还有不少名臣,就说福建郑家,郑芝龙从一个贫苦海盗到拥有几十万部下,过千万两白银地身家,这样的一个人这样地本事,曾志国自忖连人家一个小手指头都不如。

    人杰在任何时代都是成功,郑芝龙放到现在也会是亿万富翁,而他曾志国在现代远不是一个成功……如果他想挽救明末的危局,就一定不能走寻常的道路。不然,那些大人物做不到的事情,他凭什么能做的到!

    这一条路既然开始走,就不要想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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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可法被拘,镇江城中等于是少了真正的主心骨。尽管曾志**法严苛,部队从来不敢有扰民的事。不过一听说曾帅逮捕囚禁了史可法后,镇江城中立刻就如同一座死城一般,再也没有半点活气。

    曾志国拜别史可法,带着自己的亲兵骑马行进在大街上时,看到城中一片死寂,不觉也是一征。

    原来,这个时代想真正掌握民心,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

    疑心和害怕是人的通病,于其相信一个带刀的武夫,当然还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知道圣贤道理,并且是朝廷取用的贤良方正的文臣可为依靠。建奴过江之后,武将越来越不得人心,唯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