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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天下-第42部分

    约束,参军部的文吏们也不喜欢粗鲁的将领,两边打的交道越多,彼此的争执也便越多,况且将来文武总归要分家,大家平时有意无意的也与武将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免得授人以柄。

    “咱们不管这些,守备官快些上些热菜饭,咱们吃了就上路!”既然不打算多管闲事,阎应元用着军亭内杂役送上来的热水毛巾擦一擦脸,虽然身体还是一样疲惫,不过精神倒是一下子爽利许多。

    守备官自然是满嘴答应,军亭里除了战兵负责保护道路和亭的安全外,也有大量的杂役夫子,虽然是半夜,不过半刻功夫,已经送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和白面馒头。

    江南人原本不喜面食,不过行军打仗哪里能有那么多讲究,军亭之中自然也不能免俗,现在吃食早就以面食为主,过路的人吃了还能带走,很是方便。

    各人都奔波了好几个时辰,虽然一个个骑术都过的去,此时也是浑身疲惫,吃食一上,自然是一哄而上,抓起馒头,每人打碗热汤,大口大口的吃食起来。

    热菜饭一下肚,众人都是精神一振,守备官也晓事,看阎应元吃了一会便停下来,便知道这个大吏恐怕没甚胃口,于是悄然过来,令人将厅内左面的门一开,原来这里是两厅相对,众人吃饭的地方大些,里面的小厅却是给将领们休息所用,虽然不大,却是比外厅精致了许多。

    阎应元一看便知端底,眼看外面诸兵吃的正是开心,却也不忍就催促大家上路,于是便踱步过去,端着守备送上的热茶慢品。

    刚刚落座不久,从这内厅的一侧又有人推门而入,却是一名穿着铠甲,气度英武的将军,一看阎应元端坐在内,先是微微一征,然后却也不说话,只是自己找了地方坐下,吩咐人上茶拿被褥来,他要在这小厅内将就一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南方 第七十二章 争论

    唐将军,那边太吵了?”守备闻声而至,带着殷勤向着那个将军笑着问道。//

    被称为唐将军的,当然就是虎翼团的参将唐羽,他是扬州人,也是世袭的军户,十几岁就扛着木枪当兵吃粮了,论起资历,天雄军中怕是没有人和他能比。成军之后,如他这样的淮扬镇旧人当一团重任的也是不多,所以在大帅跟前,唐羽也算是极有面子,颇能说上几句话的重要人物。

    一个小小的六品军亭守备当然不在唐羽眼中,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兵站宿舍实在是太吵了,本将委实是耐受不得,这里有躺椅,将就一宿,明天凌晨也就往镇江赶路了。”

    “是,官立刻就准备些被褥,再生个炭盆来。”

    对唐羽这样的亲贵嫡系,一个军亭守备当然不敢得罪,闻命之下,便立刻去准备,并不敢有丝毫怠慢。

    倒是阎应元也觉尴尬,他与唐羽地位相当,备列同僚,按理也该见礼招呼。不过唐羽现在面带疲惫,而且似乎大有心事,自己冒昧上前,也是有点不知进退。

    好在唐羽为人向来温和礼,此时虽然疲惫,竟也是醒悟过来,待军亭守备出去后便向着阎应元一拱手,勉强笑道:“这位大人好生面善,一时竟是想不起来尊姓。”

    阎应元松了气,也是笑道:“一个月前曾经在镇江与唐将军见过一,寥寥数语,并不曾通报姓名。”

    “哦,是了,是阎大人!”唐羽前一亮,也是想了起来。一个月前曾帅召开过高级将领与官吏的会议,他与眼前这人位列两个不同的阵营,眼前这个穿着棉甲军服的人,在当日明明就是在文吏的班底之内。

    阎元以一个投降的微末小吏地身份,短短时间窜升到军司司丞的位置上,位虽不是很高,权却是极重,可以说是不在各部主官之下,这样一个人,各团的将军们当然也会加以注意,搜集一些资料,在见面的时候,也会多看几眼,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阎应元一。唐刻就想了起来。

    当下态度也是一变。唐羽地身份然并不是溜须拍马所得。不过以人情来说。人总是遇到与自己身份地位相当地人才会拿出相应地热情出来。如果阎应元只是一个普通地文法吏。唐羽自然也不会胡乱地浪费自己地休息时间。

    阎应元心中暗叹。脸上却也是如沐春风。极为热诚地向着唐羽问道:“将军听说是驻扎在松江一带。大帅已经有命。各团不必继续在苏松一带驻扎。集结一处。除了留下督粮护粮地部队外。各团主力一律回镇江。唐将军今日至此。可能是还没有接到这个军令吧?”

    阎应元说地随意。其实也是一片好心。军令紧急。昨天会议时曾帅地脸色极为严峻。在这个当口唐羽不带着虎翼团就道上路。或是与当地后勤部地人一起征夫子运粮。自己却丢下部队巴巴地往镇江跑。曾帅一个火头上来。唐羽怕是要倒大霉。

    虽然他与唐羽素不相。不过阎应元对天雄军各团地将军倒也略有了解。张威、杨英明等人是一派。这几个是蓟镇军户。从北边一直到江南。都是老兵油子。做事奉承上意地多。较少主见。为人也比较拿大骄纵。不把文官放在眼里。

    吕承志、张云龙、华远山等人又是一派。要么是辽东过来。要么是山东豪杰。凭着自己本事而不是资历做到今天地位子。这几个将军都是标准地武将。崖岸高峻。为人忠直。对文吏敬而远之。并不愿意打交道。

    倒是陈昱与唐羽这几位将官脾气秉性都很温和,在与地方交涉事物时也并不拿大,极好说话,所以在镇江的文官系统中,这几位将军地名声也是极好。阎应元与唐羽寥寥数语,却也觉得眼前这年轻的将军并不盛气凌人,说话对答之际温和有礼,所以不免起了爱才惜才地心,暗中加以点醒。

    唐羽却是满脸的无所谓,只道:“路上遇着传令了,不过,还是先到镇江见了大帅再说!”

    对方如此不识趣,阎应元面露尴,只得打个哈哈,决意不再理会这位将军的事。

    唐羽却似乎有话要说,沉吟了一会之后,便向着阎应元道:“不知道阎大人不在镇府留守,处应各地军司的事,这么大雪天却带着大帅亲兵赶路,怕是身负重任吧?”

    如果对方刚刚听从自己的劝说,阎应元在等候部下们吃饭的当口,还能与这位镇军中地大将谈一谈自己的差使,说不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这唐羽口中或许还能听到一些有益地见解。

    过对方已经断然回绝了他的好意,阎应元便也淡然务在身,当然不敢拖延,大令一下,立刻就道,这是大帅立下地铁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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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应元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唐羽自然也是觉,他自嘲一笑,道:“本将就快是罪臣了,阎大人不和我说,也是对地。”

    他如此颓废,阎应元心中倒是有点不安,有心劝解两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起。

    天雄军虽然文武殊途,不过毕竟还是各有侧重,眼前的这位将军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他一个文法吏又怎么能弄的明白!

    唐羽又道:“我料阎大一次赶路,实在是和军粮有关。”

    阎应元默然不,虽然不答,算不上泄露公务,不过面部神情已经默认此事。

    只要是天雄军中的高级和文官大员都已经知道了曾帅的迎敌计划,不过计划比不上变化,原本以苏州为主,镇江为辅的战略计划已经必须得修正,那么囤积粮食到苏州就没有意义,阎应元星夜冲风冒雪的出城,所为大,而现在天雄军中最大,也不过就是粮食。

    唐羽要是这一点都猜不出来,他也就不配做天雄军的一团主将了。

    虽然猜出了阎应元的=:的为何,不过唐羽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神情,他满脸郁郁,向着阎元道:“阎大人,我也正是为了粮食的事。”

    “哦?”:=应元眼角一跳,用探询的眼光看向唐羽。

    这个时候,军亭带着几个杂役送上了火盆和被子,狭小的内厅里一时火光融融,窗外虽然还是北风呼啸,雪花飞舞,房里却是温暖如春。

    待闲杂人出去后,唐羽才又道:“后=部的杨老哥是我的兄长,也是前辈。当初在淮扬镇,我只是个小兵,他老哥已经是千总了。大人一进淮扬镇,革除老弱,处置那些犯军法的兵痞子,杨老哥就是鼠两端,如果不是史阁部支持大人,他和张千总未必就会跟大人走到底。”

    他说的还是当初曾志国初掌淮扬镇天雄营时的一段公案,曾志国刚至扬州,一营兵五六百人,老弱病残不少,还有不少兵油子,抢百姓行,打仗就缩。后来还是曾志痛下决心,也令得史可法支持,在营中大行军法,革退一批,杀了一批,打了一批,也拉了一批,这样才把这一营的兵力真正掌握下来。

    当初杨英明与张威都是千总,两人也是老兵油子,对曾志国并不真正服气。倒是后来看出厉害,这才真心归顺。

    事情久了,除了唐羽这样的天雄营中的旧人,怕是谁也想不起来。

    唐羽面露讥讽之色,顿了一顿,方又道:“这回他老哥拿起鸡毛当令箭,阎大人不知,这几天他在苏松两地连连令,苏松两地军司连带军亭、民亭、驻军,全部被杨副将檄令协助,大冷的天,要召五十万百姓运粮。阎大人,军情紧急我也知道,不过大雪封路,天气这么冷,咱们还不能给百姓多少粮吃,这么逼人就道上路,这不是运粮,这是运人命!”

    唐羽说的慷慨激,阎应元几乎就被他说动,不过转瞬之间阎应元已经知道,今天断然不能顺着这个莽撞的将军,他目光一暗,向着唐羽问道:“大军压境,兵无粮不行,唐将军有什么办法吗?”

    唐羽道:“百姓的性命也是性命,我天雄军杀官绅但不凌虐百姓,如果杨副将之命得行,江南四府十九县,哪里能是我天雄军的安身之所?”

    “事急从权,将军怕也是一时想左了吧。”

    “难道阎大人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怜悯百姓?”

    “我固知百姓可悯,不过天雄军守不住的话,江南各地的祸害又能少了?黄镇尚可,京营兵和左营是什么货色,将军久在淮扬,虽未见,难道没听说过?”

    面对阎应元的质问,唐羽一时沉默下来。淮扬镇就不是什么好军纪的部队,虽然有史可法坐镇,不过烧杀抢掠一样没少了,黄得功与刘良佐的江北四镇,说起来是大明的边防军,其实和一窝土匪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曾帅当年在黄镇效力时,听说绑票的事情都没少做。

    至于左营军纪之坏,已经是十几年的老底子在了,左营在湖北时,连襄阳这样的繁华大城都抢了个干净,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几乎把襄阳烧成了白地。

    这样一支军队这么杀进江南,如果天雄军落败,江南百姓将是个什么下场,不问可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卷南方 第七十三章 苏州

    羽苦笑着点头,房间里一时沉寂下来,只有火盆里的燃烧,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半天过后,唐羽方道:“是的,我也知道左营他们一来,江南各地非得倒霉不可。不过,那毕竟是将来之事,就在我眼前看着这样的天气几十万百姓顶风冒雪的运粮,一路上非得倒毙不少,这样的事,我真的做不出来。”

    当初曾志国收拾天雄营,唐羽第一批投效的,固然是佩服曾志国的勇武,不过也更加佩服曾志国收拾军纪,维持扬州城内的治安,维护百姓等诸多义举。

    不是这样,也不能一下赢得众多如唐羽这样的少壮军人的拥护。

    而现在时势倒转,天雄军居然也要苦害百姓,虽然并不是烧杀抢掠,不过在这种天气逼着几十万江南百姓用独轮车来运粮,大军只给他们有限的补给,这就意味着要从百姓有限的过冬粮食里抢出来不少,就是等于是儿童和女人、老人嘴里夺食。

    还不论这种天推车行几百上千里的辛苦和可能带来的伤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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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光风霁月,对百姓心怜悯的这位年轻的将军,阎应元从心底里出了一声叹息。他无法再劝说,也无辞可劝。

    人各有志,阎元知道事急从权,现在苦一下百姓,将来总有回报之日。而唐羽却不管不顾,只能看到眼前。

    然而,你却能说他这样的看法底错误的。

    于是两人相对无言,过多时,在外厅吃喝的亲军护卫们已经吃饱喝足,战马也全部换了鞍,一切收拾停当。

    阎应元站起身来。向着唐羽恳切地说道:“唐将军一心爱民。这没得说。不过擅离职守。大帅必定会有所加罪。这个也要早做打算。”

    唐羽微微一笑。道:“愿意遵守军令我全留在了团里。这一次跟随来地除了我地亲兵。就是也愿意随我一起求大帅收回成命地同僚。大伙儿齐心协力。大帅就算不允。也会有所考量。

    至于加罪。我辈军人守土安民是责任。做不到地话就是死了也活该。大帅要加罪地话。我一身领了便是。”

    “。既然这样。就与唐将军分别。将来镇江再见罢。”

    阎应元无话可说。起身拱手告别。

    唐羽也是起身。微笑着把阎应元一直送出外厅门前。然后方才转身折回。

    他与阎应元说话声音虽小,不过,只隔着一块木板,外间的人其实也听的明白。来自亲兵营的这个百夫长其实也与唐羽相识,不过现在既然如此尴尬,便没有上前说话。待各人翻身上马骑出军亭范围之后,他加了两鞭,跑到阎应元身前,轻声问道:“大人,您说,大帅会听唐将军的吗?”

    “不会。”阎应元摇头道:“大帅是什么人,一代雄杰。心志坚刚不可强夺,唐将军纵然再有道理,只要乱了大帅的大局,一样不会被接纳地。”

    他心里有话,却也便和这个武夫说。若是唐羽自己孤身一人回镇江,虽然说的话曾志国不会听,不过尚且没有大过,最多被惩戒一番也就罢了。

    现在还敢带着不少与自己意见相同的军人回镇,真是胆大包天,不知进退。

    果然,那个百夫长又问道:“大帅不纳,唐将军会被加罪吗?”

    向一个文官问自己同僚的安危,这实在是有点尴尬,话虽出口,雪夜之中都能看出那百夫长的脸涨地通红,血样也似。

    “唉。”阎应元知道自己在最近这一段时间要与这一队亲兵和衷共济,依靠之处甚多,现在隐瞒,将来必有后患。

    于是老实答道:“唐将军这一次太冒失了,其罪不小。依我看,轻则夺职,幽闭思罪,重则,死罪难逃。”

    他的平淡,在相问人的耳中,却不亚于惊雷一响。

    “好,咱谢过大人开解迷津!”同样也是淮扬镇出身地百夫长尽管满脸的讶异,还有着些许的遗憾,不过转瞬之间就已经平静下来,虽然没有说,不过阎应元也是知道,对方问一下,如果有办法的话,也会给唐羽提个醒,尽一下同僚地情谊。

    现在的情形既然是办不到了,也就只能如此,由着大帅落便是。

    雄军中,绝没有一个人敢去挑战大帅的权威!

    “走吧,咱们赶路,到苏州后,还有很多事要忙活哪。”

    阎应元爽朗一笑,自己先快马加鞭,向着前方疾驰而去,天空中,犹有雪花飘落,而洁白的大地之下,一队披着红色斗篷,身着黑色铁甲的骑士正顶风冒雪,向着远方如龙而驰!

    ……

    第二天中午时分,满头满脸被雪盖住的一百余骑赶到了苏州城内。这座在大明开国初还叫平江府地城池极其雄伟,民生也很富庶,一府之地,比之云贵两省加起来还要富庶许多,大明开国之初,三分之一的赋税出自于此,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当真不是虚妄之语。

    在这个时候,北方年年受灾,流民里,河南,易子而食,陕甘各~连易子而食都做不到,到处都是饿地眼睛蓝的饥民,大明衰亡,实在是拜小冰河时期地长达几十年的灾害所赐!

    北方如此情形,而江南却仍然是繁富无比。苏州这一城之内就有数十万织工,织出来地绸布在南京装船出,一船绸布出去,换回来的就是半船银子。江南当道大佬,有钱富户,哪一家没有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