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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第1部分

    《君王》

    刀剑笑 君王

    天兆皇朝,这个笼罩在历史的迷雾中数前年之久的国家,遥遥落在北方苍远辽阔的土地上。传说由女娲补天的神石所造,合上古诸神之力,才有了启明一线的奇观,天兆二字因此而来。

    这个皇朝的神秘,朦胧在血色雾泊里的传说远不止这冰山一角。

    传言,天兆的皇族世代有神明庇护,皇室成员各个都是人间麒麟,蘖磐火凤。男子相貌俊美无双,眉目清朗如星夜,天生的矜贵气韵无可比拟;女子更是如闭月羞花,肤色清透,唇齿似樱瓣,顾盼回眸之间风情无限。

    虽说是市井传说,不足为据,倒也有几分是真。

    天兆四皇子,得天独厚。虽然冷冽果决如寒冰,但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美男子。一双黑白分明的星眸,深邃迷离,波澜壮阔。那些待自闺阁的女子们有哪个不是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可是,许多的臣子忌惮四皇子的冷酷,不敢轻易提亲,否则依天兆的风俗,皇子弱冠必纳王妃,他也不会至今仍是独身一人。

    再说那六皇子,皇后嫡出。

    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皇族的尊贵血统,他不似四皇子那般邪肆俊美,是个纯衣熏染,清情郎朗的温润王子。他禀性纯良,恭敬仁厚,在众多皇子中颇受帝王器重。可惜这样的男子,偏偏心在山水间,对于朝事从不过问。

    朝野上下对此也是颇有微辞,于是在太子殿下立位之年由皇后做主,为他找了一位德才兼备的名门千金,当朝首辅林松志的女儿,续雪小姐。也是次年六月,四皇子大婚,娶的也同样是权贵门阀的女儿,永州苏家四女,清颜小姐。

    这两家的小姐在天兆皇朝也是极具盛名的。

    先不谈这二人容貌气度,光是听到家世也该望尘却步了。

    那可是天兆的四大家族啊!何等的声势,何等的权贵,何等的门庭显赫啊!

    天兆自古以来都是一脉多支,传至此代帝王,各地的权贵分据四地,以青、白、紫、红四色为。四大家族的先人都留下遗命:世代守护皇族,忠心主上,永不背弃。

    青——瑞安林家,是先皇在世时的心腹,历经数代,皇恩浩荡。就连当今的皇后也是林家的女儿。它占据了天兆半数的铜矿,网罗天下散佚之能人义士,手上又有帝王所御赐金牌,门庭显赫,一时间无人可及。

    白——瑶都黎氏,番邦迁徙而来的异族,无踪迹可寻,仿佛笼罩着一层阴翳。但多年来培养了一大批的朝中脊骨,文臣将帅皆出其右,深受荣宠。但当家长势的黎谌刚正不阿,为人耿直,在百姓中口碑极好。

    紫——永州苏家,以紫为尊。无论男女,身上必定有紫色饰物作为。苏门旁支遍布天兆各地,收罗情报,而主家则与各路皇亲贵胄联姻,以此来掌握权势。当朝最为有名的“苏门四杰”乃是苏家引以为傲的出采人物。

    长子清溟,磊落光明,一身正气,精通行军带兵之术,治军严明大有统帅之风。

    二子清竹,外表弱不禁风,实则是韬光养晦,暗敛锋芒,心思细腻,凡事经其手必定滴水不漏。

    三女清羽,十三岁时就被誉为“倾国倾城第一人”,心性率直,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对于其父的行径视之为耻。

    四女清颜,淡雅从容,生与淤泥之中而不染纤尘。容姿秀丽却不愿展露人前,柔弱却不软弱,有男子治国安邦的睿智与沉静,也有身为女子的温柔淡定。泱泱大气,顾盼摇曳,袅袅娉婷,是苏门最为奇特受宠的四女。

    红——铁桶江山的守卫者,出身寒微的将帅——靖国侯。因感念先帝知遇之恩,立下族训命其族人恪守誓约,在边塞苦寒之地筑立起坚固的城池,有天兆天险之称的“涵古关”。数百年来,历经风雨依旧巍然不动。

    天兆能有今日这样的盛世伟业,着实少不了这“青白紫红”四大家族的辅佐。

    可是,外姓功臣日久必反,这也同样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只怕是日后又要掀起一阵醒风血雨来。

    刀剑笑 第一章 清俊少年

    这是一年一度的大庆典,上至帝王,下至黎民举国欢庆,于是当日国子监的学生也放得极早。朱红色的宫墙外有两名清丽的少女翘首等待,其中一女年纪稍大,容颜鲜亮,眉目如画,她身侧的还有一女笑容清涩,但从五官的精致来看,日后也定是个不可方物的佳人。她二人皆着紫色褶皱的碎花百叶裙,看来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   “颜儿,大哥二哥还没有出来吗?”年长的女子似乎有些心急。

    “清雨姐姐,父亲大人说今日授课的先生都早回去了,我想哥哥他们也将出来了。”叫“颜”的少女嘴角含笑,目光朝门内望去,此时国子监的大门正好开放,许多锦衣的华贵公子都涌了出来。她一眼便望见最后从门内出来的黑发束冠的两名少年,临风而立,英姿飒爽。他们内衫的衣襟上也绣有紫色的花案,想来也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才说起,他们就来了。”年长的女子也笑了起来。

    那两名少年也注意到了她们,于是顺流走到了她们跟前。

    “怎么也不派人禀报一声就来了。”清瘦的少年眼如黑玉,温润地抚摸“颜”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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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们,听说玉堤的花灯做得极好,才想邀你们一同去观赏。若是不愿意去,我和颜儿就先告辞了。”说罢“清雨”就拉过妹妹的手,作势要走。

    “走吧。”身为大哥的少年也宠溺地笑了,刚毅的面庞也因这丝柔情而温柔了起来。

    “当真是大哥宠着你呢。”

    “清雨姐姐,莫要取笑颜儿。”她侧目看了看身后玉树临风,蒹葭清秀的美少年,淡淡地笑着。

    一行四人,笑笑闹闹地朝人潮汹涌的闹街走去。

    过路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天,这世上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美人儿,难道是天神下凡不成?

    夜,交织着灯火,明暗辉煌。

    才子佳人相约湖畔长堤,倾诉衷肠。

    幽深的湖水倒影着月牙儿,清凌凌的激荡起无数波纹,片片水花如星芒闪烁斜飞如眼。

    远处的回廊深院,有四个少年男女在玩赏。观之,如画中仙人奔月而来,周身氤氲了无数的水汽;听之,清朗的笑声好似那玉石相碰鸣发出清越的声响。挪几步,便可以看到其中一名少女正隔着栏杆,拨弄冰凉的湖水。她的十指尖尖似鲜嫩的青葱,在月光和灯火的辉映下,带着玉的光泽,洁白,扣人心弦。

    “颜儿,这水有这么好玩吗?”另一张明媚的脸也挤到了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拨起水来,可是并没有得到什么趣味。

    颜抬眸失笑,“不过是觉得有些困乏了,不想扫了哥哥姐姐们的兴致。”彼时她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女,声音清脆,笑容甜美。她无辜地揉了揉泛酸的明眸,惹人怜惜。

    “傻瓜,”清雨食指轻点她的额头,伸手要招呼在外湖的两名少年。可是她的衣袖被颜拉住了,清雨回头杏眸佯怒,“不是说累了吗?”

    颜摇头,“兴之所至,务求尽兴而归。姐姐也去猜灯谜吧。”

    清雨好褶皱的裙摆,转身朝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走去。末了又似乎有些不放心,叮嘱道:“若真是不舒服了,可不许硬撑着。”

    颜微笑答应,心底有暖意涌了上来。侧目看了看哥哥们熟悉的背影,出奇的温暖。从小他们四人就聚在一起,因为是苏家清字辈中最出色的几人,得到的真情并不多,任何一丝温暖都需要被好好珍藏起来。而她,已然是最幸运的。有爽朗磊落,心怀坦荡的大哥守护,亦有心思细腻,温润谦和的二哥,甚至连素来桀骜不逊的清雨姐姐也时刻呵护着她。

    她支起头,目光婉转,思绪游离在那火树银花的闹市里。

    万火节原来真的像姑姑说得那般热闹,人群汹涌,大家争着抢着一睹这天兆最美的盛世气象。欢笑声,叫卖声,夹杂在一起,她目之所及,色彩瑰丽。各色的彩灯,形状奇异,隔着朦胧的纱纸迷醉了心眼。

    真好呐!沉闷的苏府即使是锦衣玉食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而他们出身平凡却拥有了最纯澈的笑容,那么的开怀。

    恍惚中,她的眼底忽然映入一个清瘦的背影,白衣翩跹,衣觖翻飞,在空中横隔出银白的弧线。再仔细观望时,却发现那抹白色已经伫足在她的面前。嫣红的唇色在洁白如雪的脸上像是盛极一时的冶致,细长的眉毛斜飞入鬓,乌黑清澈的眼珠仿佛琥珀清泉,汩汩流淌着甘甜的泉水,今夜的星辰全部影映在他的眼底,通透闪烁。又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只要一阵风就会吹散。

    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清秀的面孔上还略带青涩和稚嫩。他的唇畔的笑那么肆意灿烂,让颜忍不住侧目凝视他。

    少年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眼光灼亮,竟对着颜笑起来。“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么美的灯火。”少年的声音清越澄净,穿透了层层迷雾,直达人心。

    颜淡笑回应,“真的很美呢。”

    他心无城府,露出两旁的酒窝,清澈之外又多了丝可爱。“你也是来赏灯的吗?”

    “恩,我同兄长们一起来的。”手无意识地划过水面,颜看了看远出两道淡淡的身影。

    “真好啊!”少年突然流露出羡慕来,目光落在远处似乎在回忆什么,神情有些寂寞和失落。“我的兄长们他们都很忙,娘亲也是,父亲也是。他们从来不愿意听我都说一句,只要做到那些我从不感兴趣的事……”

    颜侧耳倾听,似乎明白少年内心的孤独。

    “你偷跑了出来,是吗?”她幽声问他。

    还不待少年回答,就看到灯火尽头处清雨姐姐急急地跑了过来,“颜儿,快来帮我。”她站稳了身子,把怀中抱着的东西反身给了颜,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颜手中的东西忽然蠕动起来,毛茸茸的,露出一对长长的耳朵和晶亮的红色眼珠,煞是可爱。她抚摸着小家伙洁白的绒毛,好奇地问:“清雨姐姐,猜灯谜也有人送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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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是啊。”望了望身后,确定没有人追来才开口应答。“刚才有个呆子说什么猜对灯谜就有礼品可送,谁知竟然是这东西。”她咬牙忿忿不平,似乎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颜莞尔淡笑,心知她的姐姐肯定是遇上了不寻常的事情了。可是也不便细问,低头耍弄起兔子来,瞥见少年有些寂寥的表情,走到他面前,竟将这小家伙硬塞进他的怀抱。她凝眸深望他的乌黑的眼睛,柔声问他:“我的姐姐和兄长肯定不喜欢兔子,我把它交给你,你可以替我照顾它吗?”

    少年吃惊地看着她,抱着兔子怔忡地站在原地,任由心底的感动涌上来再难以抑制。良久才点头,感觉到手心的马蚤动,那小家伙正庸懒地躺在他怀里,惬意极了。他才惊觉少女正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承诺道:“我会照顾好它。”

    “恩。”颜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属于少女的干净微笑,她的瞳眸充盈了无数清亮的水波。

    “颜儿,玉堤的风姿已然在目,今日夜色渐深,此时回去正是时候。”黑玉的眼珠含着笑,修长削瘦的二哥已然在她身后。

    颜朝少年颌首,淡然地从他身边擦肩,随着哥哥姐姐们穿过曲折的回廊,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而少年怀抱温暖的小兔子,目送她的离开。

    “小兄弟,你如果喜欢我家颜儿就到永安苏家来找四小姐。”有一人拍了拍他的肩,力道出奇,震得他心口发麻,也是如此,那些字字句句才落到了心坎上。

    爽朗的笑声夹带清风飘散在湖面上,经久不绝。

    亮如白昼的湖畔,少年独自伫立的身影被拉得斜长斜长。

    刀剑笑 第二章 玉兔

    万火节的喜庆已经消弭了踪迹,哥哥们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四更天时就入国子监,而清雨姐姐则随姑姑去了瑶都的王家。偌大的苏府只剩下无所事事的四小姐苏清颜一人。

    这个苏四小姐虽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但却有别于其他的官宦千金,不学女红针线,也不爱花间扑蝶。正日在书斋里静坐看书,陪下朝回府的父亲大人下棋品茶,闲暇之余也惬意得很,一点不觉得无趣。

    刚从书斋回来的她,看了一眼天色,铅黑的云絮在头顶上有欲摧之势,风在耳畔呜呜作响,卷起院落里的黄叶“沙沙”地漫天飞扬。

    “又要下雨了呢。”她心想,不知道哥哥们是不是能够在晚膳之前回来。

    站在院子里久了,苏清颜也似乎觉得有些凉了,加快了步子朝她平日起居的梅苑走去。苏家对待小一辈的子弟也是赏罚分明的,若是有才能,就接至本家,分之以院落,由专门的先生传授课业。而她所在的梅苑是这些院落中最雅致清净的一个,都知道她是当家掌势的苏亟大人疼入心坎的女儿,自然待她会有些不同。

    “四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说话的人叫芮月,二哥的侍女。

    清颜见她手上拿了竹伞,似乎是要出去,于是问道:“芮月姐姐是要去接二哥回来吗?”

    芮月小女儿的心思被旁人窥见,俏脸微红,也不作答。这四小姐平日看来散散淡淡的,对任何事都上不了心,怎么今个儿忽然有闲心管起这些闲事来了?

    “芮月姐姐,二哥怕是要等雨歇了才走吧。”她温和地微笑,看着这一场雨倾盆而下,“还真是说下就下呢。你若现在去了,不仅哥哥不会回来,连自个儿也要受罪的。”

    “谢四小姐。”芮月焦急地见雨越下越大,要是出去了,不消片刻衣裳尽湿,更不用说去接二公子了。可是倘若不去的话,她又有些放心不下二少爷。

    清颜转身淡淡地微笑,“芮月姐姐,安心等哥哥回来就好。”

    “是,四小姐。”芮月无奈地看了眼外边连绵不断的大雨,终于还是跟上了苏清颜的步子。

    踏进梅苑,清颜换上了暖和的衣裳,芮月细心地替她倒上一杯热茶。白瓷茶盏升腾出袅袅的雾气,茶叶在杯沿沉浮,丝丝清香渗入心脾。清颜接过,忍不住起了玩性。

    “芮月姐姐,真是个温良贤淑的好女子。若是哥哥娶了你,那么颜儿不是每日都可尝到这么好的茶了吗?”

    一语猜中芮月的女儿家心思。

    她的脸煞红,着急地辩解道:“我的好四小姐,您可千万别胡说。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奴婢没有作好本分,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芮月姐姐,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清颜有些贪婪地抿一口茶,露出欣喜的笑容。但听她如此说话,一时间唇边的笑纹隐退,“可若是能和喜欢的人白头偕老,做凤凰又有什么不好的。”

    芮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个四小姐总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清颜莞尔一笑,“芮月姐姐,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啊。不过若你当真愿意嫁给二哥,我可是求之不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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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小姐!你取笑奴婢!”芮月徉装怒意。

    “奴婢是什么命,哪有福气……”她的声音里有些黯然。

    “颜儿可是真心希望芮月姐姐可以嫁给哥哥啊。哥哥人品相貌在众多公子中是最出色的一个,难道姐姐不愿意?”

    “四小姐……”

    屋子里两个女子笑闹成一团,渐渐奠色暗沉了下来。

    到了晚膳的时候,雨歇了,这时哥哥们的马车刚好停在府外。

    清颜也跟着去迎他们。

    苏家大少和二少恰好下了马车,清颜远远就望见了他们的如玉的身影。

    “哥哥们,这雨停的真是时候呢,父亲大人已经在内堂等你们一同用膳了。”清颜笑着站在朱红大门的石阶上,雨后的树梢挂着晶莹的露珠,忽然从她眼底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清雅美好得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二少苏清竹抖落身上的水汽,快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冰凉的手,既心痛又不无怪责。“外边的风这么大,怎么不多加件御寒的衣裳?”

    “清竹,颜儿靛质虚寒,手比常人凉些也无妨。”大哥清明解下衣袍披到她身上,“走吧,父亲大人还等着呢。”

    清颜淡淡地微笑,关心则乱,就连素来温和宁静的二哥也有失常的时候呢。

    清竹看了眼她身上的外袍,感觉到她手心微热的暖意,这才放心地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