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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木梳-第4部分

    真的会做错很多事情。

    因为虚荣无知,因为幼稚冲动!

    画中的紫檀木梳(一)

    按照惯例,这周四依旧是杂志社选题会。

    我的栏目,继续接着上期的做,捕捉城市里夏天特sè时尚的cháo流装扮,进行分析评价。

    会上,比较让大家感兴趣的是,都市“都市旋风”板块。他们本期主题是采访两位本市有名的单身成功男士,一方面通过事业成功历程的展现,来鼓励广大奋斗在一线二线大城市,为着美好未来努力的年轻人。另一方面,可以采访下这些王老五们对另一半的期望和标准,以及可能与之邂逅的地方。

    杂志社yīn盛阳衰,而未婚女xìng又占了一半。尽管尖酸刻薄的主编孙老太还在,但对于这个颇有兴奋点的话题,一众女汉子还是按耐不住各种chūn心荡漾,一改往rì,发言踊跃,气氛相当热烈。

    曾丽丽做为这个栏目的负责人,对于这次采访任务领命时,眉眼舒展,妩媚如丝,表情相当开心。

    曾丽丽是我为数不多的职场上的朋友,虽然,她素来自恃有着剑桥留洋的经历,不把周围的同事放在眼里。做派傲慢,说话刻薄,一阵见血,人缘不太好。但是,相处中,我发现她很真实,内心所想都会显现在脸上,而且对人坦率,不藏不遮。

    女人交朋友,也许就是这么奇怪,大家都敬而远之的曾丽丽成了我的朋友。偶尔一起聊点工作之外的事情,逛个街什么的,我们倒是也蛮合拍的。

    看的出来,又年轻又帅的王老五对于名校毕业、一向傲娇的曾丽丽,也是相当有吸引力的!她一脸自信地在看着孙老太。

    采访对象是大齐集团的老板陈疆和丰瑞实业的钱伟浩。

    孙老太说的时候,我微微一愣。陈疆?这么耳熟?

    突然想起那晚上酒吧里那个风流轻薄的男人。

    陈疆这个人的确不怎么的,就算是有钱单身又如何。他对身边的女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何曾有过半点真心?恐怕都是当成玩物罢了。

    想起他玩世不恭的神态,对蒋颜蔑视的眼神,我如今仍有些愤愤不平。这样的男人当成jīng英来报道,真是误导大众,误导良家。

    转而想到,现在的社会,衡量一个男人的标准,怎么变得这么单一,仅仅是事业地位。事业做得好,就是成功吗?成功,更应该从生命的质量、眼界的宽度、阅历的广度来评价吧!不仅仅是事业的高度!

    社会上,一个声名显赫的政客或者企业家,人品再如何糟糕,没有责任心道德感,那也是私底下的事。表面上,大家还是会关注给掌声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对杂志对自己从事的这个行业,有些理想主义的失望。我轻轻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孙老头,立刻转头,把尖锐的眼光放在我身上,“你有什么意见?”

    “我想,我们可以换一个人采访,陈疆不太合适。”慢吞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这个专题真的不管我的事。

    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一瞬间,无数道疑惑暧昧的眼光聚拢了过来,大家都在等着下面的说明陈述。

    我有些不自在。

    “我认识他,喔,不,应该是我的一个同学认识他,”我连忙解释了一句,怕大家误会,“陈疆,私下行为不太检点。专访这样的人,作为都市女xìng的白马王子出现在杂志上,个人认为,有损杂志格调,有些欠妥…”

    “陈疆和钱伟浩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觉得不需要换!有钱人都会有些风流债,这很正常!”孙老太的决定从来都不容质疑。她轻描淡写地打断我的话,收回逼视的眼光,一本正sè地继续说下面的事情。

    没想到,此次曾丽丽乘兴而去,铩羽而归。

    虽然已经和总经理助理预约过了,曾丽丽本想凭借着杂志响当当的名头,陈疆至少也应该表面上热烈回应一下的。在一个本地销量还不错的杂志,有一篇专访,全是金光闪闪的赞美之词。换做之前的不管是哪个jīng英新秀或者zhèng fǔ要人,都会欣然应许的。

    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把她当回事。陈疆把助理训斥一顿,根本不买账。连面都见不到。曾丽丽一脸委屈地和我抱怨,“这个陈疆真不是个东西!架子忒大!采访他,又不需要他掏钱,至于这样子拒人千里之外吗!摆什么谱啊!”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忙我的事。我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她一向不是这表情,就算遇到点什么不如意,也是很不屑的样子。果然,曾丽丽摇着我的胳膊,“九儿啊,你不是和他认识吗?拜托你帮帮我吧,好不好?”

    “别,我和他不熟!”我目不旁视,噼里啪啦码着字。其实对于朋友,别的忙,我一定尽力。但是陈疆这样的人,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从内心里反感。我觉得我有点女权主义,对于一切不把女人当回事的高傲自大的男人,都看不起。

    “别嘛,别这样啊!你知道社里里一帮人等着看我笑话呢!这次任务完不成,脸都丢到大西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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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的好姐妹,最好最好的姐妹。我知道,你最疼我,对我最好了!”

    “我真的很想做好,其他人不帮我也就罢了,你是我的朋友,也能这样袖身旁观吗?上次你出去采访生病了,是谁替你跑的,谁给你的资料?”

    “林九儿,你这个忙,必须要帮!他就算再怎么人渣,和你什么关系?你至于吗?你就让我见到他面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办!求求你了!”

    曾丽丽像个唐僧一样,在我耳边念叨一个上午。各种撒娇,威逼利诱,各种苦情戏。最后,我终于投降了。曾丽丽是我的朋友,过去也曾帮过我。既然已经说认识陈疆了,那就试试吧。

    事先和丽丽声明,我和陈疆真的不熟,只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打电话预约,估计没戏,他未必能想起来我是谁。要是找蒋颜的话,恐怕也不合适。我们就亲自去他公司好了,见面三分情,或许能接受这次采访。但我不敢保证,这个人渣会不会放狗来咬我俩!

    曾丽丽千恩万谢。

    我们约了一个下午,俩人一起去了大齐集团。

    画中的紫檀木梳(二)

    到了大齐集团,楼下保安并没有阻拦,到了前台,我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气势,自称是陈疆女友,要见陈疆。前台的小姑娘也不敢怠慢,一会助理便下来带我们上楼。我猜,陈疆女朋友挺多的,估计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哪个。

    我拉着曾丽丽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大齐集团真是阔气,这座楼盖的威武气派,老总办公室装修的更是讲究。

    宽阔的空间,深褐sè的考究的木质地板,高大明亮的窗户,生机勃勃的滴水观音和巴西铁木。

    宽大的办公桌,连同旁边的沙发椅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意大利某个知名品牌的。墙上挂着几幅飘逸奔放的字画,估计也是名家之手,对于这种有钱人来说,附庸风雅是一贯的作风。

    茶几上放着一套jīng致的茶具。茶具旁边放着一盒郝芳斋的点心。郝芳斋是h市百年点心老店,běi jīng有很多糕点铺也自称百年老店,可是掰着指头算算,都是解放后才有的。说自己百年,根本就是噱头,糊弄人。

    而郝芳斋却是h市货真价实的老店,东西都是限量卖的。据说,要买它家的东西,必须要好几天提前订。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所以从来没有吃过。陈疆的确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陈疆正站在书架前,翻找什么东西,回头看到是我,微微一愣。

    “两位请用茶,”助理小姐端上茶水后,知趣地关上门出去了。

    “你?”他先疑惑地看着我们,然后咧开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穿着范思哲深蓝sè斜纹棉衬衫的陈疆,看起来英挺干净。笑容间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我望着眼前和那晚酒吧里的人判若两人的陈疆,大脑有几秒的死机。

    丽丽更是有些傻眼。她之前根据我的描述也一定认为陈疆是个油头粉脑的目光猥琐的暴发户吧。

    我拽着两眼泛桃花的她,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陈总,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想您还记得我吧?这次我来,主要是为了采访您。上次我的同事过来,吃了个闭门羹。”

    陈疆打断了我的话,“喔,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什么杂志吧?”他拍了下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上次,的确有这么件事,我当时太忙了,一向也不喜欢这种事,就推掉了。原来是你们杂志啊!”

    “是的,这次可以吗?”我彬彬有礼又尽量诚恳地对他讲。

    陈疆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助理就进来了,提醒开会时间到了。陈疆站起来,欠了欠身子。“不好意思啊,要不,等我开完会,好吗?”

    “可以可以!”一旁的丽丽忙不迭的点头。

    陈疆一手拎起高脚椅上黑sè西装,一手拿起文件夹,准备去会议室,可是好像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扭过头对我们说,“要不,你们也来会议室坐着吧,也许对采访有什么用。”

    “会议时间很短,只要半个小时。”在进会议室的门口,陈疆突然弯下头,在我耳边像是耳语一样说道。然后飘然进去了。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曾丽丽倒是很兴奋,小声在我一侧嘀咕,真没想到这家伙,外表这么年轻这么有型,还这么有风度!做事也这么周到入微!

    我白了她一眼,她完全忘了吃闭门羹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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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听了陈疆开会,这让我对陈疆略有改观。

    工作时候的陈疆和浪子陈疆截然不同。严肃冷漠,高高在上。讲话从容不迫,挥斥方遒。

    这么猛一看,穿着西装革履的陈疆,jīng神抖擞,像一头威猛强健的豹子一样的。

    宽阔的额头,浓密的眉毛。脸部的轮廓像是刀削一样的,有棱有角,充满坚毅。眼角一两根细细的皱纹似乎不影响他的魅力,和铁青的下巴在一起似乎更显示出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不得不承认,陈疆不光有钱,还是个外表俊朗有一定吸引力的男人。

    难怪蒋颜会把他当成目标!

    我望着他。他果断自信、灼灼发光的眼神,散发出一种巨大的磁场,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由得被他吸引,受他感染。陈疆无疑是一位优秀的领导者!

    对他的厌恶不知不觉中似乎减轻了。

    可能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世事,对人对事的看法不再那么绝对,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每个人都是无数面,在不同场合的一些行为并不能代表全部的思想和价值取向。就一件事,一个点去下结论,太武断了。

    我想,我还是不够成熟。在工作场合那样子讲陈疆,他放荡不检点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干嘛耿耿于怀。

    我托着腮,感慨着。

    又回忆那天晚上酒吧的事,不由得对他进行猜度。

    他有35岁吗,看上去好像差不多。那他结过婚吗?他爱过什么人吗?

    他现在这样看起来,怎么都无法和薄情四处欠风流债的形象联系起来。他背后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从事文字工作,常进行人物采访的人,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毛病。我开会的时候有些走神了。

    陈疆在听取下属汇报的时候,偶尔把眼神投在我这边。无意中的目光相接,我想到了,第一次我们见面时候的情形。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陈疆,更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见到他。

    那时候,我对他有种说不清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奇妙又真实。

    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吧,到某个地方,觉得以前似乎来过,但是明明就是没有来过。见到一个人,觉得很熟悉,可是偏偏就是陌生人。

    青岩把有这种感受到原因,归结为频率相似。解释下,就是一个人身上会有某种磁场,这个磁场是有一定的频率,这样的频率会吸引到相似频率的人或事。有类似频率的人出现,就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换句话通俗的话,就是类似于“气味相投“”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之类的道理。我认同青岩的这种解释,可是用在陈疆身上,却不太合适。我不认为我们有类似的地方。他也绝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的始终是子墨那样子热情开朗又阳光帅气的男孩子。过往像纯净水一样,一目了然,干干净净,不需要提防。哭就是哭,笑就是笑,一切情绪都可以感知,可以放心的投入。

    一个有太多经历的男人,我想,恐怕只有那种八面玲珑,心思缜密,像蒋颜这样有些手腕的女人才可以招架吧!

    三点,会议结束。

    陈疆在会议室接受了丽丽的采访,我在走廊上溜达着,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好像视察工作一样,来回无聊的踱着步,在窗边看着yīn沉沉的天。

    我注意到这座大齐集团的大厦里,下午三点多,因为天气原因,每个办公室里亮着光,可唯独陈疆办公室隔壁的一个房间,百叶窗拉了一半,里面没有开灯,显得很幽暗。

    我奇怪地凑到窗口,看到里面有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书架上当然不会是空的,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书籍,书看起来还不少,从天花板到地板的书架都塞满了,像一个小型图书馆。

    不知道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难道说陈疆还在这里布置有一间书房?真是装风雅装到骨子里了!

    暗暗地嘲讽着,轻轻用手拉了下门的把手,门居然开了。

    门口没有人,我索xìng就推门进去了。

    果真是一间书房,面积还不小。里面纤尘不染,看来经常有人进来。四面墙壁都是高高的原木书架,

    我打开灯,粗略地扫了两眼,竟然发现大部分是哲学宗教的书籍,除此便是少些的经济地理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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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行为放荡的陈疆居然还是忠实的宗教信徒!真有些讽刺。难道他还在意自己的灵魂在死后是升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随意抽出一本来,书名挺拗口的,估计陈疆也未必会真的看。

    散漫环视周围,视线忽然被悬挂在两个书架中间墙壁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我看到了一幅画,一副熟悉的油画!

    画中的紫檀木梳(三)

    画中是一个女子梳头的情景。

    她侧着身子,坐在一个油漆斑驳的木窗边,身边低矮的木桌上散漫地放着一把带着玛瑙吊坠的折扇和一卷翻开的书。

    那女子微垂着脸,手里拿着一把深朱sè的古朴别致的木梳子,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半张面孔。她的头发在我眼中像一道黑sè的闪电,乌黑发亮,柔软顺长!

    她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她的动作温柔轻缓,四周氛围是那样的静谧祥和!

    这一定是在一个chūn夏的黄昏。整幅画面sè调温暖,笔触细腻。那种栩栩如生的感觉,让人恍然可以看到她发丝轻微的晃动,可以闻到那个黄昏窗外石榴树上的清香。

    我愣在原地。

    我深深地震惊了!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孔,可是一眼就能肯定,那个人就是从小到大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的女人。

    她和我床前挂着的那副画上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而且连作画者我确定也是一个人,虽然两幅画的心情和氛围不同,因为我可以敏锐地察觉到整体的笔触,sè彩的调配,是出自一个人!眼前的这幅画是那么地熟悉!

    我说不清楚,我为什么这么确定。也许是因为我从小就看着类似的另一幅画。也许是因为我感觉到这幅画上的人和我的关系是那么微妙深切。

    画中的黄昏似乎流淌了出来,弥漫了整个房间。那个梳头的女子那么近,那么真切鲜活,和我梦中的场景那么相似,仿佛就坐在我的面前,触手可及。

    那握在手中的梳子,上面的花纹地方涂着金sè的模糊的油彩,具体图案的纹理在画里看不大清楚,但我却依稀感觉在哪里见过般的眼熟。

    “你认识她?”陈疆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访问,走了进来。我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幅画,竟没有察觉。

    “你认识她?”陈疆又问了一遍,他的语气里有些惊讶。我想我的神sè一定是显示我很激动!

    可是这会,我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她从小便出现在我的梦里,是不认识吗?可是真实的世界里,我并不知道她是谁。

    “这幅画,是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