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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88部分

    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他们怎么知道宫里会来人?随即一想,便大致知道了原委,都说泉州这边和平西王关系匪浅,肯定是平西王怕怠慢了杂家,特意叫他们来做东的。

    平西王,杨碧儿是万万不敢怠慢的,若说杨戬是他的干爹,这平西王也算是他的……咳咳……干姐夫了,当然,他和这个干姐夫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关系远着呢,杨碧儿不能得罪的三个人里头,陛下是一个,干爹是一个,平西王也是首屈一指的一个。

    因此虽是心急火燎,却也不好说什么,过不多时,便有一队队官差过来,拥簇着一顶小轿,轿子里钻出一个人,正是知府马应龙,那马应龙快步上了码头,一见到杨碧儿,便立即挽住他的手,笑嘻嘻地道:“公公舟马劳顿,辛苦,辛苦。”

    杨碧儿无法,只好和他寒暄。

    再过一会儿,又是一队水兵拥簇着一个指挥打马往这边来,却是南洋水师指挥杨过,这杨过从前是水师教头,如今调拨到这边来,算是平西王的贴心人,铁杆的平西党,翻身下马,青铜色的脸上如沐春风,飞快过来狠狠地一拍杨碧儿,道:“杨公公,早知道你要来,叫人苦等,走,到高远楼去,鄙人和马知府做东,少不得要给杨公公接风洗尘。”

    杨碧儿要婉拒,马应龙还好,杨过这边却违拗不过,拉扯着他就走,不忘大剌剌地道:“杨公公这般客气,是瞧不起我这粗汉吗?”

    连拖带拽,总算把杨碧儿拉去了望远楼,接着便是酒过三巡,寒暄唏嘘,待差不多了,杨碧儿已是醉醺醺的,这时候有天大的心思也都放下,被人扶着去歇息去了。

    杨碧儿一去歇息,马应龙和杨过便默契地到了一处厢房中去喝茶,二人对视一眼,眼眸里都带着玩味,杨过先道:“马知府,是不是该给段知军传信了?”

    马应龙颌首点头:“那段海聪明着呢,只怕早已动手了,不过传个信是应当的。”他顿了顿,微微一笑道:“据说那蔡家兄弟已经到了福州赴任,也该给他们放个消息了。王爷这一趟不容有丝毫差错,搬倒了蔡京,咱们就是大功一件,杨指挥,这杨碧儿无论如何,也得在泉州耽搁三天,这种事……哈哈……”马应龙笑了起来,道:“这种事老夫做不来,一切都落在杨指挥身上了。”

    杨过也是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明日再请他喝酒便是。本来嘛,武备学堂的规矩,是不准喝酒的,到了这南洋水师,王爷也不准我喝,可是眼下只能破戒了。”

    马应龙莞尔一笑,道:“其余的事,就全看那段海了,说起来这件事办好,段知军才是头功。”

    杨过挑了挑眉道:“计较这个做什么?大家都是给王爷效力的,王爷好,咱们也好,其他的事,不必计较。”

    马应龙微微一笑道:“杨指挥说的是,怪只怪马某不是兴化知军。”

    杨过就笑道:“真要叫你去兴化,只怕你早就哭爹叫娘了,泉州才是一等一的地方,比那苏杭的知府都不惶多让,好啦,水师还要操练,杨某先回水寨去,有什么消息,立即通报就是。”说罢,大剌剌地站起来,转身便走。

    马应龙留在这厢房里喝了口茶,随即叫了个人来:“去福州,把消息传出去,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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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章:大祸临头

    第六百六十八章:大祸临头

    福州虽是一路路治之所,可是相较泉州,却少了几分商业气氛,多了几许大气。

    这里的建筑与汴京不同,不似那种规划整齐,因为多山的缘故,显得有些高低起伏。

    福建路数十个衙门都坐落在这里,使得这里显得多了几分官气,尤其是靠近提刑使衙门的长街上,更是不知有多少大老爷的轿子路过,据说都是去拜谒新上任的蔡老爷的。

    说来也怪,汴京那种地方,便是官至尚书,大多也都是一顶小轿子,便是入了三省,从安石公到司马相公,再到汴京,也都是如此,既暖和,又不显山露水。可是在这福州,乃至天下的州府,官轿却是像比赛一样,一顶比一顶奢华夸大,从四人轿到八抬大轿,据说到了转运使、提刑使这一级,还有十六人抬的轿子,这轿子占了半条街,所以走动时,前方要打回避牌,这还不够,更会有水火差役在前驱出一条路来,敲锣的、打鼓的也都有,像是看戏一样。

    提刑使衙门并不恢弘,进出的人却是不少,厢军要听调,路内的大案也要请示,在这里,大致相当于枢密院加一个刑部和兵部了,庙小菩萨大,却不是能轻易怠慢的。

    蔡老爷刚刚上任不久,再加上他的背景以及籍贯,本地的人拜谒的实在太多,有门生,有故吏,还有不少是乡里,但凡沾了点关系的,少不得要去见一见。

    蔡绦一开始还兴致盎然,后来也就烦了,都挡驾回去,只说身体不适,一个不见。

    蔡老爷发话,外头的皂隶自然遵从,管他是什么人,一律挡住,门口还逗留着几个不肯离去的乡绅和几个外地赶来的芝麻官员,可是这时候,匪夷所思的事却是发生了。

    一骑快马赶过来,马上的人非富非贵,穿着的,只是福建路这边寻常的开襟衫,他下了马,什么都不说,只是和门口的差役耳语几句,这几个差役一点也不敢怠慢,立即将他迎了进去。

    蔡绦喝着茶,看着来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听来人道:“消息千真万确,传旨意的公公已经到了泉州,三五日之内便可到兴化军,就是要去拿办四少爷的。”

    蔡绦半信半疑,道:“若是这样,为什么我爹没有先露风声出来?怎么到了泉州才知道消息?这消息从哪里来的?莫不是有人故布疑兵吧?”

    来人摇头道:“二老爷叫小人在泉州候着,小人也打听了,确实有人被安排在泉州望远楼,水师指挥和泉州知府都是轮番接待,据里头的一个伙计说,为首的一个应当是个公公没错。”

    蔡绦冷声道:“不知那沈傲又进了什么谗,竟是连我爹都不知道。”他放下茶盏,一下子喝不下去了,如热锅蚂蚁一样在厅内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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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蔡健正是他的嫡亲血脉,是蔡伦的亲爹,若是真的拿了,不说蔡家的面子上过不去,他也于心不忍。

    蔡绦咬了咬牙,忍不住地骂了一句:“该死的沈傲。”随即抬起眸来,对来人道:“立即去老家,不许耽搁,把蔡健寻出来,藏匿起来。”

    来人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藏,哪有这般容易?不如……”说罢,抬头看了一眼蔡绦的眼色,欲言又止。

    蔡绦冷笑道:“你说。”

    来人道:“不如让四少爷出海去,出了海,先寻个地方躲一躲,过几年再改名换姓地回来,谁还能说什么?”

    蔡绦沉默了一下,咬牙道:“这件事你去安排,多准备些细软,告诉他,到了外头不要再惹是生非,只要蔡家还在,就亏不了他,去。”

    来人躬身行了礼,刚刚出了门槛,迎面与一个人撞了满怀,这人火气不小,扬手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啪的一声,接着便听到有人心急火燎地道:“瞎了眼吗?”

    来人抬头一眼,却是一下子软了下去,恭敬地道:“大老爷。”

    来的正是蔡攸,蔡攸连门房都不要通报,便心急火燎地赶来,脸上满是急躁,看了蔡绦一眼,这一对反目成仇的兄弟此刻却是沉默了一下。

    蔡攸能有今日,除了沈傲,这蔡绦也是居功至伟。而蔡绦从前被圈禁在家,却又是蔡攸从中挑拨的结果。这二人的仇隙却是不小,只是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决不能出事,蔡攸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没好气地道:“提刑大人,消息收到了吗?”

    蔡绦听到一句提刑大人,冷漠地笑了笑,道:“怎么,蔡指挥有何见教?来,给蔡指挥挪个位置,上茶。”

    蔡攸却没有他的闲心,冷笑道:“大祸临头了,还喝什么茶?我问你,是不是有消息说有旨意要拿蔡健?”

    蔡绦呆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是又如何?”

    蔡攸直视着蔡绦道:“那我立即去老家一趟,亲自绑了蔡健去请罪”

    蔡绦大怒道:“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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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攸见他这样,更是不屑地看着他道:“莫非提刑大人还打算将他藏匿起来?”

    蔡绦一时哑然。

    蔡攸冷冽地道:“丢卒保车,舍了一个蔡健,才能保住蔡家,藏起了蔡健,我问你,宫里拿人,人却没了,你我一个是福建路提刑使,一个是厢军指挥,都在这福建,宫里会怎么想?在陛下看来,你我甚至是家父都是欺君罔上。若是在从前,咱们蔡家一手遮天的时候也没什么,可是莫要忘了,现在陛下跟前有一个沈傲,有他在,蔡健只要走脱了,你我真真要万死莫赎了”

    蔡攸比之蔡绦,确实聪明了许多,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关键,捉拿蔡健,只是借以敲打蔡家,可是旨意下来,人却没了,这是什么?傻瓜都知道是蔡家胆大包天,把人藏匿了起来,足以和欺君二字沾边了。接下来如何,但凡是傻子都明白。

    这蔡绦顿时呆住,一下子被蔡攸点醒,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咬牙切齿地道:“沈傲……好毒。”

    蔡健是他蔡绦这一房的,与其说他是沈傲这一次的目标,倒不如说是一个诱饵,一旦咬钩,蔡家便是完了,一个欺君大罪,便是蔡京都捂不住。

    蔡绦犹豫再三,脸色又青又白,摇摇欲坠地坐下,叹息道:“健儿他……”随即咬了咬牙道:“蔡指挥,本官这便签署调令,令你调一队军马,日夜兼程先赶赴兴化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蔡健逃了。”

    蔡绦虽不是什么果决之人,此时也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气概,方才还生怕蔡健走不脱,现在倒是担心蔡健那边听到什么风声先行逃匿,到时候交不了差,便是欺君大罪。

    蔡攸重重点头道:“他逃不了,我立即带三百马军日夜兼程过去。”

    二人也没什么交情,今时今日只不过是因为自家的身家性命而走在一起,把事情商量定了,也没有寒暄的必要,蔡攸立即提笔,写了一份条子出来,按大宋律,三百人以下的厢军,可以不经兵部、枢密院核定,就可以由当地提刑衙门直接调兵。

    三百人,也是足够蔡攸去把人控制住了,蔡攸拿了调令,什么也没说,立即点齐人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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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城的这个时候天气渐渐干燥起来,连续半个月的放晴,让街面上积攒了许多的灰尘。这时候,达官贵人和士子们一下子消失不见,仿佛要和这浑浊的世界隔离开。

    已经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这消息越传越烈,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可是许多人此刻变得无比警觉起来,连那最是耿直的礼部尚书杨真,这时候也销声匿迹。

    宫中已有中旨,立即拿办蔡健,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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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这份旨意,非但没有知会门下省,居然连太师也瞒住了。这背后藏匿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许多人弹冠相庆,许多人心惊肉跳,这汴京,只怕要变天了,只是会变成什么样子,却没有人能预料。

    蔡京当政数十年,做下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触目惊心,可是不得不说,身为首辅太师,六部九卿里,又有哪个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便是和他没有干系的人,至少年节时备一份礼物送过去也是有的。就不知道蔡健之后是谁,宫中是借故敲打,还是太师的圣眷尽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旧党要真正上台了,继司马相公之后,又是一阵碾轧开始,到时会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新党心里惴惴不安,那些随波逐流左右不靠的人又何尝不是心惊胆跳?一旦拉开帷幕,到时候谁管你什么新党旧党,无非是借着这个名义铲除异己而已。相互攀咬起来,新党摇身一变可以是旧党,旧党照样被诬为新党。

    眼下的党争,已经不再是围绕所谓新政、祖制展开,虽说一个个冠冕堂皇,从三皇五帝说到商鞅变法,再从商鞅变法到太祖太宗,说白了,无非就是争权而已。

    你死我活,挡着杀无赦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冰点,而这消息,也传到了蔡府,传到蔡京的耳里,蔡京听了这消息,整个人一下子瘫了下去,嘴唇哆嗦了一下,手指着一个主事道:“写……写家书……不能让蔡健跑了……”

    “老太爷……”这主事一头雾水,心里说,老太爷莫不是糊涂了?钦差要去捉四少爷,怎么还不能让他逃了?该立即让四少爷逃的越远越好才是。

    蔡京呼吸加重,浑浊的眼眸里竟是闪出泪来,虽说早有预料,可是不曾想事情一下子坏到这个地步,那沈傲的心机竟是可怕到了这个地步,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每一步都有后着,看上去简单的事,背后却是风雨欲来的大祸临头,别人看不出,可是他知道。

    蔡京重重喘气,整个人颤抖地道:“迟……迟了,已经迟了,既然有了旨意,再如何补救也无济于事了……”他整个人瘫在座椅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当朝首辅,历经数朝的老臣,与元祐旧党斗了半辈子的狐狸,那一个个名臣,都被他踩在脚下,现如今却发现,自己竟是无能为力,沈傲一切都安排好了,接下来等的只怕就是家破人亡。

    “老太爷……老太爷……”

    蔡京阖着目,整个人如僵化了一样,着实吓着了一旁的主事,呼唤了几声。蔡京突然大笑,笑出泪来,才幽幽道:“罪之大者,无非谋逆和欺君而已,攸儿只怕已经看穿了沈傲的把戏,可是……”他重重咳嗽,然后道:“他只怕也要迟一步。”

    蔡京强撑着自己站起来,道:“闭门谢客,就说老夫倦了。”

    “倦了……”若说病了倒罢,一个倦了怎么打发人家?可是这主事却是一句话不敢说,应了一声,去门房吩咐。

    蔡京微颤颤地走了几步,那油尽灯枯的身子骨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和恋栈,如刀刻一样的脸上,晦暗而恐怖,唏嘘了一声,喃喃道:“一切都太迟了,若是梁公公在,或还有一线生机。”

    梁公公便是梁师成,蔡京这句惋叹,像是悔不当初一样,从前自以为大权在握,沈傲不过是跳梁小丑,谁知让他一步步得逞,从梁师成到王黼,若是这些人还在,又岂止会宫中下了中旨,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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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攀咬到了童公公

    第六百六十九章:攀咬到了童公公

    泉州的天气说变就变,可是在靠近永乐坊的春楼里,这朦胧细雨,却仿佛是**的美酒,使这满楼春色更显香浓。

    童虎笑吟吟地拉着一个人上了楼,二人笑嘻嘻地说着话,被童虎拉扯着的,不正是那让整个汴京和福建路鸡飞狗跳的蔡健?

    其实这蔡健年岁也是不小,三十多岁的样子,酒色掏空的身子显得有点儿弱不禁风,穿着一件开襟的圆领衫子,笑嘻嘻地和童虎寒暄。

    说起来童虎和蔡健也算是老相识,当年童贯还在汴京的时候为了巴结蔡京,便叫童虎专门去与蔡家人结交,因此童虎写了张条子,说一句为兄在泉州尽情招待,便把蔡健给叫了来。

    这楼里的姑娘,真真是妖娆狐媚至极,贝齿轻轻咬合,眼眸儿一勾,便叫人酥了,一边祝酒,少不得还要唱首曲儿,无非是柳永柳相公或是平西王沈相公的词儿,这些词儿朗朗上口,既有幽怨,又含嗔带着轻浮,最受烟花女子们喜欢。一曲唱毕,两个贵客已是大笑了,不过这蔡健也是不明就里,若他知道这是沈傲那厮去勾引安宁帝姬的《长相思》,多半就笑不出来了。

    狐朋狗友相聚,自然少不得寒暄,两杯酒下肚,蔡健已是满肚子怨气,说是自家好歹也是太师的嫡孙,却被打发到那兴化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