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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部分

不要出去河东狮吼两下,以应应景,顺便报复一下这几年他作朝珠夫人在我和众姬妾面前作威作福。

    不想他背负着双手,忧伤的俊容微带忧郁地皱着秀眉,朗声吟道:燕离伤怀泣,梦醒胭脂啼,怜客在天涯,相逢必有期。

    于是美人们的哭声更大,如丧姥妣。

    他同那些美人抱头痛哭一阵,然后出手毫阔地各人赏了一小花篮首饰,我明显地看到众人的眼前那么一亮,哭声停了那么一停。

    我胆点心惊地祈祷着那些赏赐不是从君氏里的出的,然而无论如何,总算冲淡了离别之情,哭声止了许多,等去打赏的沿歌木然地回来,胸前抱了一堆春怜馆姑娘系着红绳头发,荷包等信物,说是段月容特地让沿歌拿到房里来。

    “先生,您说咱们殿下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个信物啊。”沿歌提溜着一条头发,啧啧道。

    “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惹的祸。”小玉立刻回了他一个白眼:“一天倒晚就知道吃花酒。”

    哟!咱们小玉长大了。

    沿歌的脸微微一红:“我又没有喝过花酒。”

    “你没喝过,心里不也想着哪,你当我不知道。”小玉的小红嘴嘟囔着。

    沿歌张口欲反击,但看我在铜镜里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便闭了嘴,瞪了一眼小玉,倒了口茶,自己闷头喝着,小玉也回瞪了他一下。

    “这些勾栏里的女子真是不要脸,平日里得了多少赏赐,犹其是那个洛洛的霸占着太子殿下还不够,咱们正牌夫人在此,还敢明目张胆地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欺侮先生你心里厚道,不与她们一起计较,”小玉一边给我整着头发,一边板着小脸骂着。

    小玉往那一堆纪念品中指着绣工特漂亮的一只大香馕绣工说:“先生,这就是那个洛洛送的,说是能给太子殿下醒酒。”

    我让小玉帮我拿过来,果然这只香馕上的花样特别,还有一种奇特的恰人熏香,这个洛洛很有心,恐怕对段月容真是放了很多心思。

    我让小玉放回去,点头道:“她果然有心。”

    我想还是弄个大辫子方便容易,可小玉偏想整点花样,嘴里还咕哝着:“先生到底还是女儿身,难得这回子出行的人都知道先生的身份,咱们梳个漂亮点的发式,压过这些青楼的,不好么。”

    我正要出言相驳,门吱哑一声开了。

    “说得好,小玉,”满面春风的段月容进来了,沿歌赶紧奉上茶,段月容接过,喝了一口,哈哈笑着:〃就给咱们正牌夫人梳个最流行的。”

    小玉唱了个诺,喜孜孜地把辫了一半的大辫子拆了,给我重新梳起。

    “这些都是本宫的私人收藏品,”他趾高气昂掂起洛洛给的大香馕凑到鼻间,得意道:“每件都是本宫收服的一颗七巧玲珑心。”

    这人真不要脸嗨!我透过铜镜白了他一眼,他却回了我一个百媚千娇柔情密意眼。

    “给她梳低点,遮遮那只伤眼,哎,对,就这样。”他倚在香妃榻上,兴致盎然地看小玉给我梳头,不停指点,然后嘻嘻笑着,星眼朦胧地扯了扯我身上系罗裙的紫罗兰蝴蝶宫绦:“快点,本宫就等你的那颗,便可收尽天下芳心,功德圆满了。”

    “七巧玲珑心咱没有,”我歪头从镜里看他,笑道:“谁叫咱是穷人,只有这只八珍蜈蚣眼哎。”

    小玉捂着小嘴低低笑出声来,然后识趣地退到一边。

    段月容也不以为意,凑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对着铜镜里梳着堆云髻的我,笑得如烟如梦:“八珍蜈蚣眼好啊,配上我这九曲回转肝,咱们正好下酒喝。”

    大伙儿都给逗乐了。

    在下一个渡口,段月容便谴散众美,带着我们几个下船。我透过面纱一看,渡口早有人恭敬地牵着十二匹俊马躬候多时,我们上马,目送那三只大画舫又开起来,一堆美人在船头痴痴站着,迎风落泪。

    为首一个珠钗宝钿满头,绿衣窄裙,更托出细腰丰胸,俏容满是伤心泪痕,盈盈而立如一支梨花带雨。

    “娘娘,这个洛洛讨厌吧!”夕颜一只小手拉着我,另一只对着那绿衣女子指指点点,小声对我说道。

    哦,原来这就是玉人河畔大名鼎鼎的洛洛姑娘啊。

    不过,比之当年青媚假扮的悠悠来,风情有余,但甜美稍逊三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让我感到有丝熟悉。

    “走吧,看什么哪,莫非你又想取小的啦。”段月容紫瞳斜眼看我,我想起这几年两人假凤虚凰,便给他逗乐了,扭头与他一阵相视而笑。

    绿水逶迤,芳草长堤,我们沿着柳堤跑了一阵,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我不动声色地问着。

    他没有答我,只是向我清浅一笑。

    水面渐窄,那河塘中满眼碧叶红荷,连天接地正喧然盛放,万里晴空中,蜻蜒点点,沙禽掠岸飞起,引得夕颜便同轩辕翼在马上挥舞着小手,大笑出声。

    跑了一会水流声渐浅,花苹浮满清澈见底的溪水,绕溪中圆石静谧而流,我们似进入了一处山谷,马蹄便踏入深深浅浅地各色花丛深处,但闻一脑门子青草花香之气沁入心田。

    不久来到一处密林,眼前一汪深山幽谭,碧蓝透底,无风无波的潭面如一块巨大的琉璃镜滑,微有粉白的鲜花瓣随风飘洒而至,微漾清浅的水纹,一圈圈恁地恬静平和,好似天上的仙子无意间从天而坠落人间的棱花镜,我不由看得痴了。

    蒙诏在前头回马过来:“殿下,已到花溪坪了。”

    段月容便点点头,喊了声原地休息,马队便停歇下来。

    我捶了捶腰,段月容便递上一水壶,在阳光下对柔声道:“累了吧。”

    “还好,”我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擦了擦水壶口,疑惑道:“这不是回大理的路啊,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段月容微微一笑,顶着空中五彩的阳光泡泡,向远处正在同沿歌抢大枣嬉戏的夕颜一招手:“夕颜过来。”

    夕颜便从沿歌那里挣开了手,p颠p颠地学着小马步,“得儿得儿”地扑过来,双手紧紧拉着他伸出的大手,他宠溺地把夕颜离地拔起,向外甩了几圈,夕颜在空中兴奋地嗷嗷大叫了几声。

    可把我给吓得一身冷汗:“快放她下来,小孩子骨头嫩,别拉脱臼了。”

    他闻言停了下来,抱起夕颜,“母女俩”对着我大笑不已,那琉璃紫瞳一时灿烂非凡。

    夕颜满面红光,喘气道:“好好玩,爹爹也来试试。”

    段月容放下夕颜,夕颜便空下两只手紧紧抓紧我和段月容,天真道:“爹爹娘娘,夕颜变成神牛牛,拉你们回大理。”

    她学着牛叫,然后真得像头牛似低头,顶着两只小髻子拉着我俩往前走,然后发现力气不够,便唤着轩辕翼来帮忙,轩辕翼有点尴尬,但不好扫夕颜的兴,便加入了“小牛牛”车队,蒙头往前走,而我不想伤害两只“小神牛牛”的小心灵,便慢慢移动脚步,由得这两只小神牛牛拉着走。

    段月容为孩童的稚言又逗得一阵大笑,也学着我,往前移步,嘴里喊着:“我说神牛牛啊,可否先把我们拖到那棵树下休息休息吧。”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身后的学生侍从更是一阵莞尔。

    段月容扭头对我笑道:“我们一家人也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汝州风光怡人,有名胜南阳山和东篱山,乃是人间一绝,若非现下兵荒马乱,此时早已游人遍地了,此地便是两山交汇之处,唤作花溪坪,我陪你玩上几日,不好吗?”

    夕颜同轩辕翼把我们拖到一棵郁郁葱葱地大树底下,然后又跑去找沿歌小玉他们玩了。

    早有孟寅摊上干净的一大张米色丝罗,段月容拉着我坐下,又有蒙诏递上些干果,沿歌他们在远处采来几只野梨山桃,卫士便将采来的山果在这潭中洗了,由蒙诏传给来,孟寅再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阵,又用上好的明黄缎子包着递上来,众人按着品阶垂手而立,一派宫中礼仪。

    段月容哈哈一笑:“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孟寅留下伺候,你们都散去吧,让我同屋里的也好好歇歇脚。”

    于是众人喝了诺,蒙诏便安排随行几个武士没入草丛或是上树暗中相护,自己同翠花站在湖边喂马喝水。

    我咬了一只青黄相接的桃子,没想到还挺甜的。

    便又在一堆山果中挑了一个,递了一个给段月容:“尝尝,绝对绿色食品,无污染,超甜。”

    “呃?!”他的紫眸闪着不解,但不觉是接过来一口咬下,咀嚼了几下点头道:“果然甜脆。”

    我们俩微笑着啃着山果,享受着片刻平静。

    有女子爽朗的大笑声传来,我举目放去,阳光下两个人影高大而立,蒙诏同翠花两人正牵着各自的坐骑,边走边说着什么,翠花穿着一身枣红薄外甲袄,白色内绸衣,藏青色的如意宫绦系着淡青长裙,腰配银刀,一如既往地浓眉大眼,未语豪笑先传,英姿飒爽地立在潭边,蒙诏一身玄色长衫,猿臂峰腰,长条子的纹面脸上淡淡而笑,一贯地清瘦卓绝。

    蒙诏的大黄马是大宛名种,叫绝影,是打到金沙江那阵子,头人进贡的,混身金黄,个头雄奇,神俊挺拨,几乎塞过了段月容的爱骑,那汗血宝马腾云,但是脾气比腾云还要强,谁也不让骑,连段月容也不给面子,但独独对蒙诏那个顺服啊,而翠花的座骑虽是一匹名贵的蒙古矮马,但混身褐青色的毛,右马眼圈是一圈乌黑,活像被人打了一拳,这匹马原本是段月容打下真蜡南十八郡,三十六寨得到的无数战利品之一,段月容看这匹马乖巧温顺,个头又矮,觉着挺适合小孩骑的,就送给夕颜当生辰礼物,偏夕颜这丫头嫌它长得又矮又丑,就硬塞给了华山,还骗华山说她就是看这匹小马长得特别好看又有形,所以才舍不得骑,特地给华山留的,华山倒没什么意见,还喜孜孜地觉得摸摸小矮马也挺好的,只是蒙诏一直不敢让他单独骑它,怕给摔了,偏偏时常来照顾华山的翠花对这匹马倒是一见钟情,喜欢得什么似的,有时也抱着华山骑骑小矮马,过过隐,于是温和的蒙诏就大方地转送给了翠花,翠花便欢天喜地给它取名叫乌蛋蛋。

    两人两马似是信步踱到幽潭对面,一向温顺的乌蛋蛋忽然对着绝影喷着鼻息,蒙诏笑着摸摸绝影的鬃毛,似是怕绝影对乌蛋蛋刨蹄子,翠花也拍拍乌蛋蛋的脑门,看她的口型好像在说它,你怎么敢惹绝影呀,小心它把你吃了。

    绝影委屈地一抬两只漂亮的前蹄,仰天轻嘨了一声,翠花微叫着,赶紧拉着乌蛋蛋退了一大步,蒙诏紧张地跑到翠花那里,好像在问你没有被踢着吧,然后两人相视而笑,脑袋几乎要凑到一块了,潭面映着两人一红一黑两个影子,旁边两匹战马一高一矮,一金一青,有时弯着的马脑袋还碰对对,倒也成了一幅画。

    嗯!咱们翠花的个子还真高,站着俱然同高大的蒙诏一样平哎!

    哎?!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蒙诏笑成这样啊,好像也很久没有看到翠花的脸红了。

    我正迷着眼琢磨着,旁边的段月容忽然发话道:“我打算明年开春就替蒙诏向君树涛下聘。”

    我手里啃了半个的桃子掉了下来。

    段月容对我笑道:“你嫌人家蒙诏配不上你们君家的翠花么?”

    我赶紧像拔浪鼓似的摇摇头,结结巴巴道:“这……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毫不知情啊。”

    段月容摸摸我的脑袋,笑道:“我又不是他们俩肚子里的虫子,怎么知晓呢,反正也就这两年的事吧,忽然就觉得他们俩眼神不太一样。”

    “可是蒙诏将军一直心高气傲的,我一直以为他会为初画独身一辈子呢,怎么他就……。”我百思不得奇解,想起以前段月容也送给他一堆性格温顺的美人儿,他全把人家当成粗使丫头,他怎么就看上长得一般,脾气也不怎么温和的翠花了呢?

    “许是蒙诏想替华山找个好妈妈吧,”段月容轻叹一声,“翠花虽不是美人胚子,但却是难得的好心肠,有翠花照应他也好,蒙诏这小子从小就是个闷葫芦,除了同我说话,他什么人都不爱搭理,但一旦认准了就死心踏地一辈子,我想他定能对翠花好一辈子的。”

    我扭头再看那两人,正感慨一番,忽然感到有人在摆弄我的小臂,这才发现段月容正在撩开的袖子,给我的手臂上戴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镯子,我盯睛一看,原来是昨天我晚上我枕着的那只那金臂镯。

    “你……。”我怔着,想甩开手臂,他却抓得牢牢的:“别动,一会就箍上了。”

    “人家有东陵白玉簪,我便没有紫慧金臂镯么?”他睨着我哧笑了一声,不停调着那金镯的松紧,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嘴里低低地滴咕着:“嗯?瞧这小细胳臂,现在愈发瘦的,都带不上了。”

    无奈我的胳臂只有他的一半粗细,他只得将其拧成三圈,箍在我的左臂上。

    “嗯,你带还挺好看的,”段月容志得意满地看着我两眼,又将目光投向远方,静静说道:“这两个臂镯原本一直供在阿嵯耶观音阁里,我父王取了母妃后,带她到观间阁中进香,这两个臂镯通身发着紫金光,寺中主持云,母妃怀着下凡的九天贵仙,这两个臂镯本是属于我前世真身的,可他又说过我前身业障过多,要出家修行,方能消除罪业,我父王自然不同意,那主持便长叹一声说一切随天意吧,说我降世后少年时必会恶梦不断,病孽緾身,唯有带着这两个臂镯便可平安长大,便做了大法事,不想少年病弱的我带上臂镯后果真身强体壮起来,然后一路平安长到了现在。”

    “我把其中一只送给了蒙诏,另一只在庚戌国变时掉了,你在断魂桥边抛下我,我便睡了过去,父王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快要准备后事了,有一个叫典雍真人的云游道人,竟然带了这只臂镯回来了,他说只要两只臂镯带齐,便能唤醒我,我父王便舍下老脸,为蒙诏又讨了回来,配上那个典雍真人的那只,没想到还真神了,我醒了过来。”

    “这礼物太珍贵了,你还是留着吧。”我怯懦着,说着就要把那只神奇的镯子摘下来。

    段月容对我笑着摇了摇头,温和地制止了我:“你收着。”

    他指了指那堆野山桃,那潋滟的紫眸柔得似滴出水来,漫声轻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灿烂的阳光洒下,流动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便闪着金子般的光辉,潋滟的紫瞳如梦似水,柔情涌动,似又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真执温柔,深深地凝注着我,我一时便在感动中恍惚,仿佛那梦境里的紫浮,柔情蜜意地看着我,宛如千百年来一直这样凝注着我,亘古未变,我无法挪开我的眼,竟是说不出的一阵迷失。

    “可是有人他就是不稀罕我的好东西哪!不过,”那厢里段月容忽然假假的叹息一阵,然后语气一转,凶恶道:“可你这辈子还是得给我带着……。”

    明明还是调笑的语,脸上也带着灿笑,偏那紫瞳却映着一阵尴尬和哀伤,微微躲避着我的视线。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中不忍,想也不想间,话已脱口而出。

    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心上却感到一片坦然,“。。。。。。我稀罕。”

    而段月容彻底怔住了,他伸手拂向我的脸颊,讷讷道:“你……你说什么。”

    “我不是你想得那样没心。”我低下头,轻声道:“你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这七八年来,我同你和夕颜还有大伙在一起很开心,只是,只是……。”

    只是上天先让我遇见了他。

    西枫苑里那世上最迷人的微笑,弓月宫那y森恐怖的地宫里,那个凄怆的白色身影,那魂牵梦绕的长相守,那声声呼唤:木槿,木槿……。

    每每夜半想起,便成了那撕心裂肺的思念,最断人肠,最最折磨着我的灵魂。

    那生死之际无望而疯狂的承诺,花木槿爱原非白一万年,一遍又一遍地念在心里,那长相守的美好愿望,如今看来终似遥遥无期。

    我的眼圈红了,努力想开口继续说下去,却落入一个宽广的胸怀,眼泪落在上好的紫锦缎上,快速渗入胸前,只留一摊深色的水迹,我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微抬头,迎上一个火热的吻,唇齿相依,火热地让我喘不过气来。

    好半天,我挣开了他,段月容满眼的紫瞳亮晶晶,仿佛盛开着最灿烂的烟火,紧紧搂着我,动容道:“你当真稀罕我吗?”

    我绞着他的紫瞳许久,没有回答。

    这七年的过往在历历在目。

    命运总爱弄人,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夺取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尊严。

    然后又是这个男人奇迹般地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我所梦想的一切安定平静的生活。

    于是我有了一个淘气可爱的女儿,一群活泼善良的学生,一位每次都会带来惊讶的妒悍的紫瞳娘子,一场场精彩的商场游戏,一次次帮助别人的快乐。

    他为我改变了多少,我不是不知道,他深知是他自己让我家园倍毁,失去一切,尝尽人间世态炎凉,于是他这七年来加倍补偿,就像他对我说的,不是不能对我强取毫夺,只是想看到我对他真心的笑。

    是的,他成功了,他让我再一次快乐地笑出声来。

    难道我花木槿与原非白,终是有缘无份?

    难道上天让我再次先遇在段月容,便是要我作出决定吗?

    段月容等不到我的答案,亦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你皮薄,总对我说不出那缠绵的话来,”他昂头轻哼一声,状似无所谓地耸耸肩。

    然后对我绽出最最美丽的微笑,那紫瞳好像那深潭一般,闪着琢磨不透的光,口中却吐出最残酷的话语:“那你能对我起个誓,今生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