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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清歌抬头看向若风,在他清如寒潭的眸光下,若风几乎抬不起头来。

    “王叔,若风既然不知,自然不敢随便开口。”

    不忍见若风如此,朗乾忙从中圆场。

    “朗乾,日后若风就是你的左膀右臂,如果一味地如这般藏头缩尾,不止皇上不能放心,连我也不能不失望,”清歌道,“更对不起绮罗一番栽培之心。”

    “舅舅……”若风不安地低叫了一声。

    “我知你为何不说,一怕得罪皇上,二怕抢了朗乾风头,”清歌严肃地道,“但是,一个真正忠心爱君的臣子,会在皇上的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心话吗?朗乾又难道需要你这样事事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地让他?”

    “舅舅教训得是!”若风低声道。

    “从你过了十五岁后,我便好久没有与你好好聊聊了,”清歌淡淡地道,“你要记得,我说得再难听,终归是为了你好,将来如果我们都不在你们身边,你们兄弟二人撑起偌大的天日王朝,你以为平平常常的表现和能力可以应付?”

    “舅舅如何说……”若风蓦然抬头,俊脸上泛起惊诧。

    “有王叔在我们身边指点,朗乾和若风自然不会行差踏错!”朗乾语气果断地道,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的心一般。

    “我是你们长辈,年纪比你们大,总归是要早你们而去的。”清歌含糊地道。

    要走了,才发现心头还是相当牵挂的,只是,这份牵挂,恰恰需要自己以离去来维系。

    御花园内,皇上接过太傅递上来的奏疏,顿时脸色瞬息万变,再联想起刚刚清歌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棋艺,最后满怀惊涛骇浪化为一片沉静过头的海洋。

    “皇上,皇上——”见皇上久久不语,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太傅心头升起不安的感觉。

    御花园的上空飘来了一朵乌云,可是,没有人注意到。

    终于,皇上缓缓地开口,口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

    “太傅,单看这奏疏内容,乍一看的确像是出自您老人家的手,但朕做了您近三十年的学生,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此文的筋骨,虽也刚正不阿,一片赤胆忠心,却刚中有柔,心忧笔虑,心窍多密善于思谋,这样的文断不会出自太傅之手。太傅,您可否认真地告诉朕,这篇《十思疏》,是谁让您呈上的?”

    “皇上对老臣了如指掌,老臣不敢撒谎,”太傅苦笑道,“老臣原本也不愿掠人之美,皇上既如此问,想必已经猜到此文出自谁手了。老臣乍见此文,也震惊至极!”

    皇上静静地听太傅娓娓说着当日在礼部大堂发生的舌战之事,心慢慢沉入低谷。

    “朕知道了,太傅辛苦!”

    听太傅说完后,皇上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只觉得五内俱焚,痛不可抑,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悲哀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原来,原来如此,难怪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难怪她会如此积极地准备会试,这一切,一切表面的和气顺利,风平浪静,都是为了麻痹自己而已!

    她连温色敷衍一下那些书生都不再愿意,可见她的耐心,已经到达了底线,这篇十思疏也许早就在她的头脑中酝酿出来,只是非到最后关头,以她的个性,她不可能拿出来。

    怪不得,清歌无意中(现在他也不确定清歌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了)下了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子,他们,是要开始他了吗?

    恨,像冲破堤防的洪水,汹涌肆流,霎时席卷了残存的一线自制和理智!

    既然他们无情,就休怪他先下手为强!

    “逐流,监视睿王府的那些回报什么消息?”

    快速地召唤来莫逐流,下达一系列的命令,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准备好一切,一定要拦下他们!

    “禀皇上,睿王府的人如平常那样出出进进,完全没有出现任何不妥!”莫逐流清晰地道。

    睿王府到底会发生什么,为什么皇上会那么紧张,让他也跟着紧张起来,总觉得,皇城的氛围,仿佛是一支上了弦的利箭,他的呼吸也有了不定时的停顿,战场上的血y,在他的体内沸腾……

    “很好。”

    ‘很好’后面,皇上又顿住了,脸上飘过一片苍凉的阴云,可是莫逐流根本不敢抬头,生怕窥破这一刹那的帝王心事。

    “你马上去调集两——万士兵,分头守住京师各路出口,绝对不许有一丝的遗漏!”

    “是,皇上。”

    “逐流,你再去挑选六百精悍士兵过来,朕要他们团团围住睿王府,抽身出来的两百死士,你率领他们听候命令!”

    “是——”

    “还有,马上派人追上睿王,就说……”

    最后一道命令,让莫逐诧异地抬起头,可是随即又低了下来,皇上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还是像平时那样从容威严,可是皇上的面孔——已经扭曲得近乎狰狞!

    “睿王,不好了,睿王——”

    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叫,阻住了清歌的步伐,一个小太监浑身浴血、踉踉跄跄地摔在他的脚下。

    “王,王,皇上,皇上……”

    小太监满面鲜血混杂着恐惧,模样可怕至极,他艰难地手指向御花园,却最终没有说完话,双目大睁,僵硬地倒在地上,死了。

    清歌脸色有一霎那微微地苍白了一下,这小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刚刚就是他来禀报太傅求见——

    皇上有危险,可是,自己才刚刚离去,那时候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

    看着快捷如闪电般疾奔向皇宫的白衣背影,悄然潜出的莫逐流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睛——原来,睿王不但没有失去武功,还比他们想象中更加高深……

    伸脚踢了踢小太监的尸身,他的脸上是漠然冷酷的表情——只有杀了小太监,他的话,才更加真实,否则以睿王的聪明智慧,一旦看破皇上的计划,后果不堪设想,为了皇上的计划能够成功,死个把小太监,又算得了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一枚随时准备着牺牲的棋子罢了。

    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御花园,已经乌云密布,清歌赶到那里,皇上已经不见踪影,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浑身血窟窿的小太监,看得清歌心惊r跳,敏捷的思维一瞬间空白罢工——

    皇上呢?

    不要慌,皇上同样身怀高强武功,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一定要定下神,一定要——

    果然,摒弃了脑中的纷纷乱乱,将灵台归于清明,他慢慢捕捉到一丝杀气——御书房?

    修长的身影霎时去如流虹,一瞬间无影无踪。

    御书房内,高耸如屋顶的书架未倒,但是上面的书籍却早已纷纷扬扬,变成无数纸屑。

    皇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三个黑衣人,他的右臂上划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血口,鲜血迅速染红他那一身明黄皇袍,除此之外,他倒是没受到一点伤。

    他力大无穷的左手,捏着一名黑衣人脆弱的脖子,而他的脖子,则暴露在另一名黑衣人锋利的长剑下,腰上的死x,正被人用利剑牢牢地指定。

    破窗的啸声震得其中两名黑衣人立足不稳,霎时,一枝满是嫩绿柳叶的枝条已经拂到他们面上,看似力道轻微,却在收尾的刹那——在他们的额上留下深如刀刮的血痕!

    不容他们有丝毫时间喘息,柔韧的柳条刷刷刷连挥三招,第一招过后,一名黑衣人扑面倒地,一动不动;第二招过后,第二名黑衣人指着皇上脖子的长剑化为段段碎片,分c在黑衣人自己的周身要x上;第三招过后,那指着皇上腰部的黑衣人大骇,翻身便倒,一招铁板桥,堪堪躲过那致命的一击——

    清歌突然停下了汹涌如狂涛的进攻之势,白衣飘飘,翠枝依偎,即使在如此狼狈万分的环境中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美丽协调,可是他死死地盯着最后那名黑衣人,俊雅容颜上已经温和不再,脸色更是严峻到了极点,“你,剑影?”

    那黑衣人喘了一口气,畏惧地看了他一眼——不,是看向他身后的人一眼,慢慢拉下蒙面黑巾——那血迹斑斑的面庞如此地熟悉,伤痛愧疚的眼神无言地看着他,正是他手下唯一一个背叛了他的死士,剑影。

    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很想猛然回过头揪住身后人的衣领,大声地责问他到底是不是疯了,就为了试探他到底有没有失去武功,就忍心牺牲掉这么多的人命,如果他不回来,是不是就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可是他毕竟是清歌,涵养和包容力无人能及的清歌。

    他默默地垂下头,迅速跨过已死的黑衣人,走到第一个黑衣人身边,出手准确地点了他几处x道止血。

    “去叫太医过来,他的伤势虽然沉重,但还救得回来一条命!”他哑着嗓子吩咐道。

    皇上冷冷地瞧着他颓然的背影,有一种解恨的痛快和刀割的疼痛在同时进行着,仿佛心跳会因为这样剧烈的疼痛随时停止,仿佛呼吸会因为这样剧烈的疼痛随时中断……

    咬咬牙,他随即向剑影一挥手,要她带走受伤的死士,如果不是剑影翻身躲避露出了自己的行藏,这场戏他本来还想多演一会——

    举手投足,一瞬间错位移形,三招便足以杀死他三个武功高强的死士,这样的身手,是应该出现在武功全失的清歌身上吗?

    看着清歌逃避似的背对着自己,他想,他应该先开口,可是他刚刚清了清嗓子,清歌缥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不也是你想要的?”皇上嘲讽道,也不管自己鲜血长流的右臂。

    “正因为我不要,我才隐藏,难道到了今天,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清歌慢慢回头,看向皇上,清潭眸中,终于一片死寂,冰封的死寂。

    “有很多时候,我真想敲破你那颗顽固的脑袋!”清歌苦笑道。

    “明知道这样下去你和我都会陷入痛苦深渊,你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以前那个精明坚强、决不做损人利已之事的九天哪里去了?”

    “以前那个,心中有情,会偷偷关照被欺负的兄弟的九天哪里去了?权力真的腐化了你的心吗?”

    “以前那个淡漠如仙的清歌也早已经死了!”皇上薄唇微动,终于道。

    清歌默然,皇上的言外之意,是不是,兄弟之情,早已随着那个万事不萦于怀的清歌而消逝,现在仅剩的,只有君臣之义罢了。

    “我看你还是留在宫里吧,此刻时局混乱,谁知道出去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就算你是堂堂亲王,有些事情,能避嫌自然最好。”

    皇上淡淡地说完,转身离去,清歌已经恢复了平静,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从他看出剑影的身手后,便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皇上知道,清歌绝对不可能在他背后偷袭,清歌也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在他的背后下手。

    门在皇上的背后缓缓关上,隔断了清歌死寂的视线,以及,皇上深眸中滑下的唯一一滴泪。

    第五十四章 考场风波

    考场的庄严大门在我的背后缓缓地关上,阳光在我背后慢慢缩小照s的范围。

    为期三天的会试正式开始,考官迅速宣读了一遍考场规则,无非和往年一样的陈腔滥调,大部分考生们的表情异常地麻木,只偶尔出现一些神情比较轻松活跃的考生。

    当我跨进去的时候,三百名考生,齐刷刷地看着一身绢白男装、却分明是女人的我,有震惊的,有傲慢的,有轻视的,有怀疑的,也有极个别看起来很平静的。

    一切基本准备就绪,这些考生只要通过最后的搜查一关,就可以进入考场各就各位了。

    当场搜查,无非是搜查是否身藏夹带,是否冒名顶替,而真正影响会试公正的举动却早在台面下进行过——达官显贵徇私舞弊,有钱人家贿赂考官,考官主动泄露试题等等。

    只不过今年他们遇到了刁钻j猾商人出身的我,三场考试的题目,赋诗,经义,策论,完全出自睿王府的后花园,没有任何考官知晓,完全杜绝了他们被贿赂或者泄露考题的可能;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我早已让云梦海放出话去,谁敢向这次参与会试的考官施加压力,迫其徇私放水,我云绮罗不但要让他家的子弟永此失去参考资格,更会从严治其罪!

    虽然考官们因此失去了一次发财机会,但同时也免去了一次饱受压力甚至官位不保的危机,因此对我是又爱又恨,简直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才好,我却整日在府里怡然自得得很,敢来惹我的达官显贵,似乎还没有出生呢!

    有部分显贵慑于我和王府睿云家的威名,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但也有一些不怕死的照样去找考官的麻烦——我让那些被麻烦缠身的考官直接来找我,由我来解决这些血统正宗的癞皮狗!

    反正一出戏已经唱到了最后,我实在不介意帮皇上杀几只肥j儆儆那些隐在暗处的大猴,让天日早朝的阵容亮堂一些。

    早晨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我懒洋洋地坐在云青为我搬来的椅子里(本来纪情打算随我过来,可是云青考虑到我一身男装,由他陪伴比较方便,而且不可否认的,他的武功比纪情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有他陪着我,家里大大小小都很放心),看着一个个已经检查完毕、没有异常的考生,规规矩矩地从我面前走到另一边排好队。

    当考官摸到一个布衣清寒、眉清目秀的考生时,从他的袖中抽出一卷东西,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据说古代考生舞弊的本事都很了得,连拿着放大镜都未必能察觉——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身上拿出东西来,这也叫高明?

    “这不是作弊的东西,这只是我在场外得到的一篇好文章,放在寓所怕被别人拿去,我才不得不随身带在身上!”

    远远地,只听那考生据理力争,脸涨得通红,考官一脸严峻和不耐烦,显然遇到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他已经懒得应付了。

    “让他过来。”我扬声道。

    这考生堵在那里脸红脖子粗,死活不肯妥协,然后另一个颇为壮硕的考生挤过来一脸正气地帮他说话,后面的考生被挤的踉踉跄跄,根本无法按正常程序搜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都开始露出焦急之色,考官急得打算叫人来拖走这考生,整个场面混乱得媲美菜市场,再耽搁下去百分百会影响整个会试,所以我当机立断,这个难缠的书生交给我,考官继续去搜查其他人。

    那考生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一脸敬畏之色。帮他向考官据理力争的壮考生也冲破士兵的阻挡跑了过来,他跑近前,看到随意散漫地看着他们的我,一愣。

    云青站在我身后动都没动,看样子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敬畏?发愣?我眯眼,我确定我不认识这两个考生,可是他们似乎认识我。

    云青接过考官司搜到的那卷东西,递给我。

    我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禁不住一笑,抬头看向四周,果然,被我搜到了目标,做了那么多年侍郎还升不了官的人,应该是不懂得隐藏心虚的。

    “你贵姓?”我和颜悦色地询问那个眉清目秀的考生。

    “我,我姓丁,我不是作弊,我只是喜欢……”他声如蚊呐,悄悄抬头,却看到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脸一红,连忙再次低下来。

    “丁宁是不会作弊的,咱们同年里头,他胆子小得像个娘们,绝对不可能作弊!”

    那个大块头在一旁嚷嚷,这个人应该去考武试而不该来考会试,那书生长衫绷在他壮硕的身上简直快要撑裂,还有那张粗犷深刻的五官,此刻正皱成一团,那大嗓门——我忍不住扶头,觉得有点疼。

    “礼部丁侍郎是你什么人?”我开门见山地问,不想让他们再糟蹋我的听力。

    那胆小害羞的丁宁顿时呆住了,慢慢转头——不远处,丁侍郎窝在椅中,老脸惭愧,脸色灰败。

    “是,是我叔叔。”丁宁小声地道,脸色惨白,表情极度绝望。

    看他的样子,大概是以为自己肯定要被剥夺考试资格了,我这些天在京师杜绝徇私的布置早就传到了一些寒门士子的耳中,大多数人是感激不尽的,现在,他以为我当然也不会顾及丁侍郎的面子。

    我看了看他一身劣质的布衣,看看那张清秀却有着细纹的脸庞,再仔细地看了看他的手——干干净净,谈不上多么粗糙,但隐隐被重活磨砺过的粗大的骨节还能看得出来一丝端倪。

    当官家的孩子,不该这么清贫,除非他叔叔自己都三餐不继,无法补贴他。

    “这篇十思疏,是你叔叔给你的?”

    这十思疏,原稿我请太傅拿给了皇上,按说不会流传到这些士子当中——除非是当日参与礼部比试的官员,其中有某个官员将它默默抄写出来,他说他姓丁,据我那天的观察,也只有丁侍郎那样性格的人,才会做这种事情。

    “是的,叔叔只说,此文可以作为读书人修身养性、树立目标的榜样,但是暂时不知道能否公开,我不能随意拿出来让别人看到,”丁宁越说越羞愧,声音越小,“只是,我看着这篇文章实在喜欢,便每日拿出来揣摩——偏巧被几个去我房中做客的同年看到,他们想要抄去收藏,我不肯,又怕他们趁我考试的时候要他们书童偷偷抄去,所以才随身携带在身边……”

    “你觉得,这篇文章好在哪里?”我打断他的话,问道。

    啧,这小子看起来比若风他们大不了多少,可是这害羞劲儿连同年的女孩只怕都要自叹弗如,看他的样子,他应该还不知道这篇文章是出自我的手笔——丁侍郎明知道我这篇文章已经献给了皇上,在皇上看到之前,他应该不会有胆子承认自己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