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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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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不必!”

    “大掌柜要安排给三位财东饯行呢!”

    “免了吧!”

    “二位财东是不是要大掌柜亲自赶上来赔罪呢!”

    “哪里!哪里!”史财东慌忙解释说,“大掌柜号事繁忙,我们就不讨饶了。”

    王福林也不再坚持,牵着马跟在两辆马车的后面把史、王二位财东送出了城。

    出城上马,王福林一直把二位财东送出一十八里方才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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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节:郦掌柜告老还乡(1)

    。 郦掌柜告老还乡

    海仲臣魂归故里的仪式结束之后,郦先生告老还乡的时候也就不远了。腊月十五,郦先生正式向大掌柜提出辞行,这是郦先生和大掌柜事先约定好了的。

    谈话是在大掌柜房间进行的。郦先生走进屋里时,大掌柜正坐在凳子上发呆。

    “还没歇下?”

    “……没有。”

    “你忘了今天的日子了?大掌柜。”

    “我知道,这日子我咋能忘记。”

    “我明天可起身了。”

    “哦。”

    ……

    这注定是一场艰难的谈话。

    沉默占据了房间,压迫着一对老人。合作三十年了,用亲如手足来形容都不足以说明问题了。就像是一个人的左右手,离开其中任何一只,另一只都将非常别扭。而在大盛魁或者说整个归化商界,这两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时候又不平常,新的困难又出现了,俄商进入归化,其势力渗透到各个领域,宗教、文化、教育,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商业,如何应对很是棘手。形势复杂,各种力量纵横交错,早已不象前些年那样单纯。俄商在归化已经取得了合法的地位,站住了脚跟。

    “形式人呀……”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先生退休了,真的不是时候!”

    “唉……”郦先生长叹一声。

    “不说了!不说了……”大掌柜知道无意之间自己又一次把话题引入了死胡同,于是赶忙把话岔开,“咱们出去走走!”

    “我也正想着出去呢,”郦先生说:“在屋子里呆着很难受,憋气。”

    二人信步走出城柜大院,出小东街走上大北街。大街上两侧许多店铺都还亮着灯火,行人也还不少。两个洋人从大掌柜他们的身边经过,引出新的话题。

    郦先生说:“归化城内的洋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大掌柜说:“是啊,听说洋商们正在酝酿成立归化洋行总会,俄国人也想直接c手驼运。”

    “有迹象吗?”

    “何止是迹象,都有动作了。”

    “哦,我也听说了。”

    “驼运地位突现成为焦点也是正常的事情。”

    两位商界大腕纵论归化商界大事。

    “国家大势于我不利啊!北京传来的最新消息,俄罗斯驻北京的公使和恭亲王的谈判在亲王府已经进行了八轮。”

    “据说主要是谈特惠国的条款问题,恭亲王不肯再行让步。”

    “不让步也难,大清国面临的国际关系十分复杂。外国列强一个个虎视眈眈,大清国在他们眼里无异于一块肥r都想来吃。俄罗斯厉害,可是德国、日本的态度也很强硬,一个在东北,一个在山东……”

    “所以总理衙门的李中堂李大人想出‘以夷制夷’的策略。”

    “可是也难于平衡,你想抵制日本国,很可能让步于俄罗斯。”

    “对。”

    “说到俄国人的心,你我最为清楚,他们要的是北方草原市场,要的是把归化城变成第二个恰克图。”

    “是啊,一旦归化城变成了第二个恰克图,还能有你我什么事?还能有我归化通司行的生存之地吗?”

    “形势人呀!”

    “是啊!”

    “就是说中俄条约的签订势在必行了?”

    “对,所以我们在归化地方不可与俄商对抗。”

    “所以伊万和谢尔盖的风头很是强劲。”

    “比利斯建天主教堂,道台府已经拨付地皮了。”

    “往后这些大事谁来和我商量?”

    “福林。”

    “福林厚道,但毕竟年轻,人事方面的许多深层事情他还不熟悉。”

    “慢慢来吧。”郦先生说,“大账房的事我已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向王福林交代了。还有信狗的训练,也都完成了。说起来很有意思,有一条名叫黄孩儿的信狗经福林调教半年,如今竟然不找我了!”

    “哦,福林有调教信狗的本事?”

    “怎么不是!这就是原来没有想到的么。说明福林还是有才华的,只是有我在,他显示不出来罢了。”

    “这么说,你郦先生倒成了防碍年轻人发展的绊脚石了?”

    “你以为呢?很可能的,弄的不好就会是这样。”

    “哈哈哈哈!”大掌柜很难得的笑了出来,“说起祁掌柜,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可惜走了邪路。”

    “是欲壑难填!”

    “要是祁掌柜还在,不正好么,我与你相随,告老还乡,悠哉悠哉!”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哈哈哈……”

    “那才是享受啊!”

    “带着孙子……”

    “人才难得!”大掌柜感慨道,“你知道培养一个人多么不易!在祁家驹身上我下了多少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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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节:郦掌柜告老还乡(2)

    “还有古海。”

    “古海可是不一样。那孩子心地正直,他是被人陷害的。”

    “说起来我心里有愧。”

    “没办法,号规管着呢,不然……”

    “不然怎样?”

    “我真想把他召回来。你想想看你我离去后咱大盛魁总号大掌柜有祁家驹,大先生有王福林,二掌柜由古海来做……那阵势多好!何至于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这里苦苦硬撑着。”大掌柜说到激动处话就止不住,“你看看咱大盛魁现在的局面——我已经年过六十还在苦力支撑,身旁是福林、盛桢、王锦棠……只有福林尚还年轻,盛掌柜和锦棠都是五十大几的人了,后继乏人啊!”

    “都是史耀、祁掌柜一帮人闹的!把好好的人才都给毁了。”

    “说到用人,天义德倒是比我们强。你看他的大掌柜李泰才四十出头一点,总号一班人大都跟他年龄相当……”

    “段靖娃这几年也顶上来了。说起来他和古海是同村小弟兄,都是姚桢义一起从家乡带到归化城来的。”

    “若论才华他俩全都在古海之下。”

    ……

    直到夜交子时,两个人才去歇息。

    早晨大掌柜虚肿着眼去送郦先生。

    临出发,郦先生执意要去狗圈看看。几十年了大盛魁的狗圈一直是归大先生直接掌管的。大掌柜陪他去了。

    狗圈就在归化城北门外的北沙梁,坐落在扎达海河的右岸。局内的人都知道,在归化要知道这些驼商们的经营规模大小,看他们的狗圈就全都清楚了。驼商是靠骆驼起家的,驼队出行,最重要的是安全,而狗就是驼队安全的保障之一。多大的驼队配备多少护卫狗是有一定之规的,类似是军队的编制。因此,饲养狗的部门十分重要。饲养狗的部门管理也有一定之规,三十只狗算一个小群,由一个伙计掌管;三小群合为一个中群,属一个小掌柜管理;三个中群狗合在一起称为大群,由一名主事掌柜管理。说起来不大好听,管理狗圈的掌柜被人称做是‘狗掌柜’。狗圈总共有七八个主事狗掌柜,大狗掌柜姓路,是个经验丰富的养狗大师,据说他说的话狗都能听懂,而狗们的语言他也能听得懂。就算是遇上再调皮、凶猛的狗,只要路掌柜一声喝断,全都得规规矩矩!而狗圈的路掌柜在总号也是有特别地位的,有什么事路掌柜可以不经通报直接到郦先生那里说话。

    关于大盛魁的狗有许多传说,有经验的商人想知道大盛魁走外路的秘密,往往从狗圈下手,千方百计从路掌柜那里打听消息。只要知道了路掌柜给大盛魁走外路的驼队派了多少只护卫狗,就能测算出大盛魁驼队的规模,走了多少货。

    几百只各式各样的狗用它们声调不同的吠叫欢迎它们总管的到来。郦先生挨着个从狗圈的前面走过,路掌柜小心翼翼地陪着。

    “狗的吃食怎么样?”

    “吃得都好着呢!郦先生放心。”

    大掌柜说:“想当初郦先生着手建立这座狗圈的时候,总共才有八十只狗,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如今咱大盛魁已经拥有护卫狗六百三十八条了。”

    “是啊,像是昨天的事情,一转眼我就老了。”

    “原来我说过的,”大掌柜说,“咱大盛魁的狗发展到一千只,我就专门为狗们唱一台大戏。”

    “可惜啊,我是赶不上了!”

    “不要说是你赶不上,就是我也未必能赶得上。”

    “可是,路掌柜,你一定记着,等咱大盛魁的狗发展到了一千只,你一定给我捎个信儿!不管我在哪里,我也一定要来看看。”

    “没问题。”

    ……

    两辆轿车就等候在狗圈的大门外边。大掌柜和郦先生分别上了各自的轿车。

    轿车出了狗圈,重新进入归化城的北门。走出了不到一百步,大掌柜又叫车夫把车停住。随行的善元以为大掌柜想起什么事情,忙问:“什么事?大掌柜。”

    “没事,”大掌柜边说边下车,“怎么不给我放踏脚凳?”

    “大掌柜下车做甚?”

    “我要和郦先生同车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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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节:郦掌柜告老还乡(3)

    善元拗不过,只好赶快把踏脚凳为大掌柜支好。

    大掌柜登上了郦先生的轿车,两人同乘一辆轿车。大掌柜自己的轿车空着跟在后面走。

    行至昭君墓,郦先生死命拉住轿车的缰绳,说什么也不让大掌柜再往前送了。

    “你松松手,就让我再送你一程。”

    “你多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此吧——你下车吧。”

    “你不下车我就不走了。你看看”郦先生望着天空,“时候不早了,让我上路吧。”

    “我……真的想跟你一起回去。”

    “好好保重!我在家乡等你回去。到那时你我两袖清风坐在大树下下围棋。”

    “好吧,我下车。”

    善元急忙上前,把踏脚凳放好,搀扶大掌柜下车。

    “驾……”车夫一身吆喝,抡起马鞭抽出一声脆响。郦先生的轿车重新启动了。叮叮铃铃的行车声十分悦耳。

    大掌柜立在路边,望着郦先生的轿车越走越远,直到快看不见了。

    善元悄声提醒道:“大掌柜,郦先生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大掌柜目光望着远去的轿车一动不动,对善元的话也没有反应。

    善元又说:“大掌柜……”

    大掌柜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善元。

    善元无奈地笑笑,就见大掌柜突然扭身向路旁的昭君墓走去,并且脚步越来越快。

    “大掌柜,你要到哪里去?”

    大掌柜没有停止脚步,伸手朝昭君墓的顶上指指。

    恍然间善元明白大掌柜的意思了,他是要站在昭君墓的顶上为郦先生送行。小伙计的心里感到热乎乎的。这俩老人搭档大半辈子,真的比亲兄弟还要亲密!有许多秘密只有他们俩知道,真不知道在他们的肚子里埋藏着大盛魁多少秘密!

    大盛魁发展至今日可以说是到了它的鼎盛时期,功劳归于大掌柜和郦先生。没有他俩是不可以想象的。

    大掌柜攀上昭君墓。昭君墓虽然说不是很高,但也有十余丈。只有一条小路,曲曲弯弯,还打滑。善元赶忙去追,竟然没有追上。等到他来到大掌柜身边的时候大掌柜已然是站在墓顶上了。气喘吁吁的善元来到大掌柜身边,眼睛顺着大掌柜的目光望去,果然可以清晰地看见郦先生的蓝布轿车在大路上缓缓移动。

    善元永远也忘不了大掌柜的那样子,他把一只秃手放在眉骨上,久久地望着,身体在风中摇晃。

    回城的路上,大掌柜意外地给善元讲起了王昭君的故事。

    “昭君还是有见识的人啊,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很是不容易。你知道昭君故里在什么地方吗?”

    “听说过,好像是湖北。”

    “是湖北的姊归县,是个好地方啊。”

    “大掌柜去过?”

    “岂只是去过,我年轻的时候做买客,经常跑姊归。那里出产的茶叶有股特别的香气。”

    “真有此事?”

    “那还有假!”

    “为什么?”

    “是那里的山上漫山遍野长满玫瑰树,每到花开季节玫瑰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几百里不断!”

    “和茶叶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那香气渗入茶树的叶子。”

    “哦,原来是这样。”

    “是啊,一个南国女子来到y山脚下,过起了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啖r饮浆,我是自愧弗如啊!”

    “是不容易。”

    “北方六十年无战事!你懂吗?”

    “懂。”

    轿车发出叮叮铃铃的响声,为大掌柜的故事伴奏,使那故事听起来越发是动人。

    “你不懂,六十年,是人的一辈子,从时间上说是两代人。和平生活,没有狼烟,不容易啊!一个女子,实在是有见识有见识!”

    “是的,实在是不容易。”

    “我们能有今天也不容易,”大掌柜说:“那年,闹暗房子事件,真的恶浪排空,波涛汹涌,大有颠倒乾坤之势……就是海仲臣,牺牲了一个人保住了大盛魁!”

    “那时侯我还没到大掌柜身边。”

    “哦,对了,你不知道。”

    “不过后来我也听说了,官府要把走私驼队的屎盆子往我大盛魁头上扣。”

    “情势危急啊!”

    “海仲臣掌柜为字号牺牲了。”

    “岂只是一个海掌柜!我都做好了住大狱掉脑袋的准备。”

    “怎么会呢……”

    “哼!你以为不会吗?”

    “以大掌柜在归化的地位和影响哪个敢轻易动你一下?”

    “敢啊!太敢了,”大掌柜说,“我算个什么?改朝换代的时候不是连皇帝都掉脑袋吗?”

    “啊……”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一点不假啊,有时侯就是战场!一个你死我活的战场!”

    “原来做生意也这样艰难。”

    大掌柜不再说话,沉默地望着远处。道路两边是一片片成熟的麦田和玉米地,金黄色的橙黄色的,显得十分富贵和灿烂。而远处是沉默的y山山脉,黛色的山岚给人冷峻的印象。

    善元不再敢打扰大掌柜,他注意地从侧面观察着大掌柜,他觉得此时的大掌柜就像是那y山的峰岚一样沉郁和冷峻,令人敬畏有加。

    事实上,大掌柜的心却是柔软的。善元没有看到,此刻大掌柜正艰难地拿袖筒里的手帕擦眼泪呢,他对善元解释说:“我被风迷了眼。”

    回到城里,轿车直接开进大盛魁城柜的大院。待轿车停稳,善元赶忙把踏脚凳摆好。大掌柜从轿车上下来,也不知怎么的好端端地大掌柜一脚就把踏脚凳给踩翻了,一个跟头摔倒在了地上。

    ……

    ◇book。hqdoor。◇欢◇迎访◇问◇

    第43节:躺着棺木回来的掌柜(1)

    第三章 商者无“家”

    枯守空房的寂寞,代替男人在田地上的繁重劳作。心理承受着巨大压力,每天起来面对的是漫长的的等待的煎熬,而这种等待几乎是没有尽头。对遥远草原的期盼,青春和生命在空耗中一点一点销蚀。那么红杏出墙还能是意外的事件吗?这就是杏儿的全部生活。失去丈夫消息的杏儿在劳动中与小叔产生了感情,并且有了一个孩子。古老的规矩不允许私生子的存在。婆婆残忍地杀死了婴儿并把尸体腌制在陶罐中。

    。 躺着棺木回来的掌柜

    晋中平原的大地被暑热蒸烤着,太阳好像是不知疲倦似的,每天一大早就从东边的太行山的顶上冒出来了,太阳一爬上山顶就施展开了她的威力,把巨大的热量向大地投s下来。在太阳的蒸烤下田野里的麦子熟透了,闪耀着一片诱人的焦黄颜色。五月的东南风吹佛着,麦穗在风中摇摆着翻滚着像金黄色的波浪。成熟的麦子的诱人香气充斥在空气中,在田野上在村庄里飘荡着。似乎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