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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杏儿一听立刻就沉下了脸,“你好不要脸!竟敢趁人之危做下这等下流的行径。”

    “没办法,要不然你过不了河。”

    “真是羞死人啦。”

    杏儿扭转了脸。一直到走回小南顺杏儿再没和月荃说一句话。月荃也没敢再看杏儿一眼。这件无意中的小事在两人的心上悄悄扎下了根,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羞惭、新奇和罪恶感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后来回忆,真正感到害怕的正是这一段日子,就像是在千疮百孔的冰面上行走,胆战心惊,感觉随时都会掉进那黑咕隆咚的冰窟窿里,一命呜呼。冒着热气。难熬的日子,度日如年。夜里她的眼泪不知道多少次将被子打湿,无人知晓她内心的苦楚,更没有人会理解她,不能向任何人诉说的痛苦。

    事情出在麦收的季节。眼看着麦子割倒一大片,却远远的听到天上在响雷。为了能把割倒的麦子抢到手,杏儿和月荃在地里捆麦棵、起麦垛一直干到了半夜。婆婆身体不舒服在黄昏的时候就回村去了,地里只留下月荃和杏儿俩人。

    太阳一落山月亮就升起来,晚风一吹凉爽极了,也舒服极了。麦香随风荡,田野上这里那里燃起了篝火,目及之处到处都可以看到抢收麦子的人们的身影。这大概要算是晋中地区农家人眼里最美丽夜景了。有歌声顺风飘过来。古家的麦垛立起了三个了,月荃光着上身,一条油亮闪闪的大辫子缠绕在脖子上。他手拿钢叉将麦捆抛向空中,杏儿站在还未累成的麦垛上,伸手接住月荃抛给她的麦捆,俩人的配合十分默契。

    这是最后最后一个麦垛。垒好之后杏儿要下来了。一滴水珠掉在杏儿的脸上,杏儿抬头望望天,“雨下来了。”

    “快下来吧。”

    “我怎么下?”杏儿问月荃,语气中透出些许娇媚;“麦垛这样高。”

    “前次咋下的这次还咋下。”

    〃那我可跳了……〃

    “跳吧,我接着。”

    月荃双臂张开大手伸着等待着,杏儿稳稳地扑到月荃的怀里了。

    在那一刻月荃没有马上松开手,杏儿也没有立刻走开。俩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杏儿嗅到月荃身上的男人的气味,同时也感受到月荃那只有力的手臂使劲抱着自己的身子。晕眩的杏儿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制的能力了,在短暂的瞬间她享受着一个男人的温暖,忘记了一切。但是她很快就清醒过来,拚命地把月荃推开了。

    杏儿在心里默默地计划着一件事,她下决心要亲自到归化去走一趟。她要见着海子,亲自面对面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其实最主要的是对自己做个交待,她下决心不再象张婶那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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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节:买卖人的妻子躺“大炕”(1)

    6。 买卖人的妻子躺“大炕”

    八月十五,一轮明月升起,橙黄色的月亮向一个圆圆的饼子挂在门前的橡树的稍上。可以清清楚楚看见月亮上突起的山峦和浅蓝色的沟壑,就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探着似的那样近。月亮带给杏儿从来也没有过的非常的亲切感,就像一个人,一个十分熟悉的朋友那样的感觉。她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把月亮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与月亮无言地谈着话。于是一个决心逐渐在她的心里形成了。她回到屋里的时候脚步特别坚定。她打开红躺柜的盖,用把柜盖顶在脑门上,一件一件向外拿着衣物,把整理好的东西打好一个包。她把那个用白底子蓝花粗布的包袱紧紧抱在怀里,整整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杏儿抱着包袱走进了婆婆的房间。

    古海娘还没起床,吃惊地望着媳妇怀里的包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大清早的拿个包袱做啥?”

    “娘,我想好了,我想了整整两年了,我不能再走张婶的路了……”

    “莫非你真的是要到归化去?”

    “对,我一定要到归化去!我要亲自去找到海子。就像老话说得那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把全归化翻个个儿也要把海子的下落打听出来!”

    婆婆在被窝里坐起来。

    “杏儿,这话我听你说了多次了,说说可以,自个的男人没了下落说不着急那是假的。可要说到到归化去那可是任谁也做不到的,你可不敢胡来!”

    “我今天就是要做出来!”

    “这可是几百年都没有过的事!”

    “从我杏儿开始女人闯归化的事就有啦!娘,您就别再劝了,我下了决心的事就一定要做。我走了不能早晚在您身边伺候,您自个保重。”

    第二天杏儿给婆婆安顿了一切,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通往归化的路。

    杏儿对古海的想念与日俱增,一路上她想象着见到海子的情形。她的心中自有一个大道理:为什么买卖做塌人就不能回家?天下的道路多得很,哪条路不是人走的?!做不成买卖回家种田,一家人团团圆圆岂不美好?!就算是不能回家,我到归化去,两个人好好歹歹在一起,日子不是一样过?为什么非跟自己过不去?

    去归化的路对杏儿来说已经是不陌生了。这一次她没有走黄河渡口,而是直接c向雁北的杀虎口。是一个老驼夫告诉她的,这条路比走黄河近许多。路途短了,她又走的很快。就连睡梦中都向往的城市——归化城距离她真的是越来越近了!

    但是杏儿最终还是没能走进那座令她魂萦梦绕的城市。杏儿太不走运了,她清清楚楚地计算着她离开家乡整整二十八天了,但在距离归化城仅只一百四十里地的杀虎口,她却病倒了。或者是吃饭没吃合适,或者是心急上火,杏儿觉得浑身酥软得厉害,腿上也没劲儿。即便如此,她还是在次日清晨就硬挺着起身上了路。

    走出那家旅店几十步,她回头看看那店的门面,注意到开店的伙计正用一种奇怪和担忧的眼神望着她。

    “伙计,我说你不用走了吧!我看你走路踉踉跄跄的……”杏儿听见那伙计这样说。

    “没事。”

    她知道店伙计的话是指什么,是说她生病身子弱。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得的是可怕的伤寒病!

    杏儿害怕店伙计看出她的身子虚弱,更害怕人家看出她的女儿身来,脚下更快了。但是只走出不到十里她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终于倒下了,她自己的感觉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杀虎口的大炕上了。这里的大炕和归化的大炕是属于一个性质的,都是为了收留那些得了重病、传染病无家可归的人而设的,用现代人的理念解释就是人性化的是善举。

    作为一个伤寒病人,杏儿被地保送到了大炕。真还有一盘大炕,炕上躺着七八个即将死去的病人,一个个都衣衫蓝缕,面容枯犒,行将就木。

    杀虎口没有一个人认得杏儿。眼看着八月十五日到了,从早晨开始不断地有人到大炕来认领病人。前面说过的,归化城有梦楼当和大炕,杀虎口受归化影响也有同样的社会善举设施。同样杀虎口的梦楼当也是存放死尸的地方,而大炕则是那些奄奄一息的无依无靠的病人尤其是那些得了传染病的病人走向死亡的最后一个驿站。

    杏儿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却是无人搭理。屋子里安静得糁人。熏人的臭味一股一股冲过来,呛得杏儿喘不上气,再加上干渴难耐!全身酥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尽了最大力量抬起一只手喊:“有……人吗?”

    结果是无人应答。

    杏儿又喊了一声,其实她自己以为的呐喊声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蚊子叫了几声。她根本不知道那屋子里除了半死的病人根本就没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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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节:买卖人的妻子躺“大炕”(2)

    算是杏儿命大。整整两天以后大炕的门吱哑哑地被人打开了。走进两个人,只能凭着脚步声来判断是两个人。杏儿拼尽全身的力气喊:“救救我……”

    没人理睬。

    她又喊了一声,这次有了反应,只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掌柜的,这儿有个活的。”

    杏儿感到有人走近了她,从开着的门口照s进来的阳光在杏儿的脸上划过来划过去。

    “掌柜的,您来认吧。”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杏儿面前,那人微胖身材,用一块手帕捂着嘴。

    “看不清楚,头发挡着脸。”

    “我来……”

    一只手触到杏儿的脸,把她的头发撩了撩。

    杏儿听到下面的对话:

    “好像是个年轻人。”

    “您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

    “也是个上年轻人,算算该有三十上下啦。”

    “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废话!走西口的人还能有女人吗?”

    “那倒是……不过!您来看看吧。掌柜的,这儿真的躺着一个女的!”

    “不看不看!”

    “那您到这边来。”

    头顶上的阳光晃了几下,杏儿知道商人从自己的头顶边儿上走过去了。

    又隔了一会儿,只听得那认人的商人说:“没有我要找的人。”

    “那就是没有了。”看守大炕的人解释说,“要不您再到梦楼当那边看看?”

    “去过了,没有。”

    “死人堆儿里没有,快死的病人堆里也没有,那我得祝贺您掌柜的。”

    “为什么?”

    “您想想看啊?您要找的人肯定是您的朋友或是亲人,死人堆里没有,快死的病人堆里也没有,那还不是好事啊?说明他还活着!这还不是好消息?”

    “你小子挺会说话的。”

    “谢谢掌柜夸奖!”

    脚步声移向屋子门口。

    “掌柜的……。”

    “做什么?”

    “您夸我还不如赏我几个小钱……”

    “好……”

    屋门吱吱妞妞地就要关上了,杏儿喊:“救救我!掌柜的。”

    关门的声音停住了。

    返回来的脚步声响起来。

    那位掌柜是位长者,他走近杏儿,问:“你是做什么的?”

    “民妇是个农民,山西人……”

    “你为何男扮女装?”

    “我是到归化来寻夫的,为了走路方便所以男扮女装。”

    “你丈夫是什么人?”

    “是学买卖的。”

    “哦!”

    “你丈夫是哪里人?”

    “祁县……”

    “哦——你是祁县人?”

    老先生语调升高许多表现极度的惊讶,又问:“你丈夫在归化住什么字号?”

    “……大盛魁!”

    “啊!这么说你的丈夫是大盛魁的人?”

    “是……”

    “那你怎么会没有人管?”

    “可惜,我丈夫后来被字号开销了。”

    “开销了……”老先生又问,“你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古海……”

    “啊!你要找的人就是……是古海!”

    “是,是古海。我的不争气的丈夫……”

    “……莫非你是杏儿?”

    “掌柜的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杏儿!你快起来看看,我是你姑父呀!”

    “姑父?怎么会呢?我是在西口路上啊。”

    “是我,我就是姚桢义!”

    “姑父啊……”杏儿防声号哭起来,“我的命咋这样惨啊!”

    “孩子,先别忙着哭。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看尽是病人!”姚桢义说喊道,“地保!快来帮我……”

    把杏儿移到一处干净地方,喂了水和饭。看看杏儿的精神好一些了,姚桢义告诉杏儿:“杏儿你还去什么归化!我就常年住在归化城,四处派人打听消息,四年了到底也没把海子找到。你一个外乡人,又是个女人你怎么找?”

    “我就不,就不回去!”

    “快别说傻话了!”姚桢义说,“归化城不是那么好玩的地方,算你走大运遇上我了,不然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呜哇!”杏儿放声痛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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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节:买卖人的妻子躺“大炕”(3)

    哭归哭,哭完了杏儿还是跟着姚桢义返回了小南顺。问题很现实,塞外荒野男人们上路都还是成帮结伙。她一个女人家,又是孤身一人,谈什么走西口闯归化,太不现实!

    再者说了,此时杏儿身染重病,走路还得人抬呢。唉!她本人都是命悬一线呢!还能谈什么别的事情。伤寒是很厉害的病是传染病,姚桢义费了很大劲儿才在当地请到一个肯为杏儿治病的先生。花费银子不说,姚桢义还陪上了许多好话。

    为了给杏儿治病,姚桢义在杀虎口耽搁了整整八天的时间。

    那么杏儿就只有痛哭一场来把胸中的郁闷宣泄宣泄了。

    姚桢义不是什么大买卖人,这些年鞋店生意又不怎么好,所以他是“起旱”就是说是靠两条腿走着回乡的。为了杏儿他特意在杀虎口雇了一辆二饼子牛车。

    再说姚桢义怎么就会和杏儿相遇呢?是这样,姚桢义回乡探亲,从归化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杀虎口这地方的时候他特意到当地的“大炕”和“梦楼当”来看看。他知道,杀虎口受归化影响,也有专门收留死人和病人的公益机构。到梦楼当和大炕来看为的是寻找古海,自打古海离开他以后,姚桢义是每到一地都要打问古海的消息,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些年他为了找古海,不论到哪里他是逢人就打听。

    毕竟古海是他带出来的,而且古海的最后离家出走是从他的义和鞋店出走的。而且是在他的辱骂之后离开的。他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古海爹马无法交代。

    找不到古海,就帮助那些遭遇不幸的朋友或同乡。出于这样的心理就算是遇上根本不认识的蒙难的人,姚桢义也会出手相助。同时他也相信,一个人多做善事,能为自己积德。

    没有希望的日子又像小河的水哗哗啦啦流淌起来,回到家伤寒病刚刚好了不久,杏儿就又一次病倒了。张婶、杰娃媳妇、靖娃媳妇都来看望她安慰她。

    在炕上整整躺了个把月,起来以后整个人瘦得都脱了形,她走到街上使见到她的人都要吓一跳。

    靖娃媳妇来看杏儿,说:“杏儿呀,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眼窝陷得那么深,都成什么了!”

    “成什么了?就像鬼似的了对不对?”

    “我是说连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你是不好意思说,我的样子怪吓人的吧?”

    “瞧你说到哪里去了。”

    靖娃媳妇打着哈哈把话岔开了。

    靖娃四岁的儿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杏儿,杏儿把手伸给孩子想摸摸他,那孩子却把身子直往他妈的身后躲。

    杏儿叹口气放下了手:“就连村子里孩子们都怕我了。”

    这次打击对于杏儿来说真的是太深刻了,一连过了将近半年她的身体才慢慢恢复。

    ◇欢◇迎访◇问◇。hqdoor。◇

    第59节:命运纠结着的诱惑(1)

    。 命运纠结着的诱惑

    一个月色清朗的晚上,不可避免的故事终于在杏儿与月荃子之间发生了。对于杏儿来说那是她一生都会牢牢记着的时刻。她和小叔爷去麦田里干活。休息的时候两人坐在田埂上吃饭。满脑子是那个归化城的杏儿呆呆地咀嚼着馒头,眼睛望着天空上的一朵长条型的流云。好半晌没说话。

    月荃也沉默着。一种沉重的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压抑着他俩。俩人同时都直喘粗气,觉得气脉不够用。

    后来月荃问:“杏儿,你想甚呢?”

    “我在想我的命。” 杏儿说,“我在算呢,算起来我嫁到古家这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哇……”

    月荃不知道如何应答,他一点也摸不准杏儿此时的想法。

    “……好像是昨天的事情,海子骑着高头大马,用花轿把我娶回小南顺。”

    “是有些年头了。”

    “可是,到如今我咋就连见我男人一面都做不到呢,海子是死是活我总得听个话儿呀!那个归化城啊,我咋就到不了呢?!”

    “……”

    “呜呜……”

    突然杏儿把手里的碗使劲抛了出去,连碗带汤全都抛出去,像狼似的嚎哭起来!

    “杏儿,你怎么了?”

    月荃走过去,拿手触她的肩膀。杏儿一甩手把月荃的手打开了:“滚开去!你是一只狼!你混蛋!你不是人……”

    “你……作甚骂我?”

    “都是你!”

    “我怎么了?”

    月荃在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地观察着杏儿的表情,他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事情的转变就发生在杏儿甩开月荃手臂的那一瞬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点醒了,月荃略略愣怔了一小会儿,突然跳起来扑向杏儿。他像抱一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