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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部分

灰灰,问:“魏管理员,你你这是啥意思嘛?”魏管理员狰狞一笑:“啥意思?你们这是当完婊子装处女,吃完猪r装和尚:明摆着的,你们是在干走私的行当,还他妈的见天地跑这卖菜,竟瞒过了你魏大爷我的法眼。”两菜农大叫冤枉:“俺们走私?走的啥私?”魏管理员一指那小怪物:“啥私?你们在倒腾贩卖宠物。”转来头来,对众人说:“各位都知道,最近北京上海兴起了宠物热,什么动物长得怪就养什么,三条腿的狗、一只眼的猫,要多值钱有多值钱。咱这地方也有不少人赶这个时髦,说是学美国人的哩。这样一来,一些不法分子就蠢蠢欲动啦,城里乡下,到处寻找,偷j摸狗,什么事不干?”把头又掉向那两个菜农:“说,这个小怪物你们从哪弄来,要卖给什么人,出了多少钱?是不是卖给美国人的?听说省城这两天可来了一个美国大财主,要把咱松江省给买下来,连人家的揩腚纸都是镶金边的哩。”

    众人一听,都哄然议论开了,更加细看这个小怪物,不知他何以如此之丑,洋人为何又要买这东西。那两个菜农有口难辩,声嘶力竭地大叫大嚷,表示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个小怪物从何而来,何以进到了他们的菜筐。魏管理员哪里听他们的,就要去打电话,让公安局的人来把他们带走。人丛中也有不信的,问:“那美国人失心疯了不成,干啥要买这么个吓人破东西?”旁边就有人解释:“嗨,人家有钱了嘛,什么不买?咱这松江省破不破,你说买它做啥?人家还不是特意飞来买了?”说得那人也心服口袋服。更有人解释:“听说那个大富翁原也是咱这的人,最会赚钱的,从咱这买的东西,都要运回美国的,一倒手就是发大财的。”说得众人更是长嘘气,都叹“越是有钱的就越好挣钱”这个不大不小的道理,齐把眼睛看着那个小怪物,想象着到美国以后如何它能卖出大价钱。

    那小怪物看出了势头不对,哇地一声叫,掉头就要跑。那个魏管理员一把将他抓住,扭住了他的耳朵,太小,又扭住另一边其大无比的耳朵。小怪物更加恐怖地大叫,其声之哀,如火烤油煎,听上去让人为之麻震。魏管理员让两个菜农跟在后头,手里更使劲地扯小怪物的耳朵。小怪物挣脱不开,嗷地一声,一口咬住了魏管理员的手。这一口好不厉害,魏管理员大叫,把手猛甩,却把他甩不掉。魏管理员大急,对小怪物拳打脚踢,才把手挣脱出来,一看手背,已是血淋淋地少了一块r皮,立刻痛得龇牙咧嘴地叫,跳上前去,就要把小怪物打死。

    忽然,有一个人,身子一晃,拦在了魏管理员的身前,把小怪物在身后护住。魏管理员刚要张口大骂:“谁他妈地多管老子的事?”定睛一看,把到了嘴边的话立刻收住了,而且,好一个魏管理员,硬在千难万难中把怒容没去,挤出了一丝笑脸:“哎呀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朝霞吗?怎么,你也大早起来买菜啦?”

    站在魏管理员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短发圆脸,一双眼睛清静如水,正是王朝霞。二十年的经历,在她的眼角眉梢留下了痛苦的痕迹。她依然象姑娘时代那样苗条,面目仍然有一种只有她才有的清秀,举手投足,她还有少女的同时又是军人的风度。可是,在她的嘴角和脖颈上,已经显出淡淡的皱纹,而她的眼神中透出的不再是对人事的天真,而是对生活的无奈,带出一种深深的悲凉。

    她怒视着魏管理员,因为心不平,又在众人面前说话,脸上渗出一层红色。她问:“魏管理员,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这卖菜已经卖了快十年了,他们什么时候干过坏事?”魏管理员想说什么,张张嘴,没吱声。王朝霞又道:“这是一个人,”她指着那小怪物,“你怎么说是庞物?他们两个要是想贩人口,也不会把他装在菜筐里,弄到菜市上来招摇过众,你这样胡乱冤枉好人,居心何在?”

    一席话,把个魏管理员说得哑口无言,不住地擦脑门上的汗。他知道王朝霞是王副省长的女儿,自然得罪不起。忙点头哈腰:“哎呀,对不起,朝霞,我不对,是我一时糊涂,脑子这根线崩得太紧了,老怕咱们这个地方出什么事,这是省委家属住的地方,怎么能大意,让坏人给混进来,在此地弄出个什么事来,我怎么向上级领导交代啊?那天王副省长见着我,还一再嘱咐,要加强市场管理呢。我呀,总是掌握不好政策的尺度。”一席话,既给王朝霞送了一顶帽子,又把自己的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

    王朝霞对他当然了解,不爱跟这种市井人物多罗嗦,当下就把小怪物的怪手拉住,见他只穿背心裤叉,破烂不堪,身上到处是擦伤,脸面也是灰灰土土,好不可怜,就低下身来,问:“小孩,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那小怪物看着他,就象见到了亲人一样,竟然流出泪来,却只能喇喇地叫着,说不出一个音节。他的j爪一样的手抓着王朝霞的手,就如同死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那样热切,那样传情,王朝霞一下子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道,也不由得把他的手抓紧,两只手合在一块,以至再也不想分开。

    王朝霞对魏管理员道:“这小孩一定是走失了,看样子饿坏了,我先把他领回去,给他吃饭、洗干净,你要是不放心,到我家来找我好了。”魏管理员忙说:“哎呀朝霞,你这是说哪去啦,你这好心,我还不知道吗?别说这小、小孩没什么事,就是真有什么事,有你c手,谁还能说一个不字?”又想多奉承她两句,王朝霞已经不再理他,径自拉着小怪物走了。众人在背后看着,无不诧然,一时期间说什么的都有。

    省委大院分为前后两部,前面是十几座普通家属楼,后面则有六栋各自独立的小洋楼,里面住的都是省领导。王栋家在3号小楼,那是红砖砌成的两层五角型建筑,依稀可以看出俄罗斯风格。事实上,这里的几座小楼全是以白俄当年遗留下来的别墅为基础,经扩建改修而成的。

    楼下进门是客厅,各有边门通到书房、厨房、餐室、保姆住屋,还有一条楼梯通到二层楼上。二楼的东头是王朝霞的卧室,西边是王朝和的住家,中间则为王栋夫妇所有。王栋和王朝和都不在家,王朝和的媳妇正在自己屋里睡懒觉,保姆兼厨子吴婶正伺候王朝和的八岁的儿子吃早饭,赶着上学。后花园里,朝霞妈正在练太极剑,气定神闲,是以把一切身外置若罔闻。

    因此,王朝霞领着小怪物回来,竟没有任何家人看到。她径直把他领进自己的屋子,要给他洗涤、换衣服。她的房间也有内外之分,进门是卧室,米黄色的墙壁,蓝色的地毯,一张单人床是半岛形的,上面铺着白白的床单,整个房间质朴无华,反应着女主人的感情的世界。内里还有一小间,是她的自己的小小的洗澡室,更是洁白、素雅,比生理学的试验室还显得干净。

    小怪物一进屋,就东看西看,眼中闪出贼亮的光辉。他的脚丫子在地毯上留下一块块泥巴,怪手乱摸,把王朝霞的洁白的梳妆台给抹出了黑印子。进入洗手间,王朝霞好不容易把他的脏背心脱下,而脱他的裤叉更费了大劲,小怪物似乎比正常人都害羞,不想让王朝霞看到他的y处。给他洗澡,王朝霞也得连说带比划,才最终使他相信洗澡对他好,不会以任何形式伤害他。就这样一折腾,洗完时王朝霞自己也浑身洗透,等于跟他一起洗了个澡。

    找了好几件自己穿过的衣服,怎么也没有小怪物能穿的,即使是她小时候的一条裤子,小怪物穿着还是长一截。王朝霞给他草草地改了一下,裤子剪短,又把一件军用背心裁下一半,好歹算给他护住了身子,打算呆会带他去儿童商店选一身合适点的衣服。知道他饿坏了,就带他下楼,到餐室来吃饭。

    吴婶把王朝和的儿子王为打发上了学,正在收拾他的碗筷,忽见王朝霞进来,刚要跟她笑着说话,猛地又把脸变成了一副惧相,所有的笑纹都僵在那里。她看着小怪物,手都哆嗦起来,颤声说道:“这这这是啥东西?”在一刹那间,她以为是王朝霞从动物园领来的什么非洲动物。她下面要说的话分明是:“它它咬人不?”王朝霞及时地止住了她:“吴婶,这是一个走失的小孩,你怎么啦?他是人啊。”说着,让小怪物过来,跟吴婶正式见面。吴婶忙摇手:“不不不……”小怪物忽地纵身上前,一下子用他的怪手抓住了吴婶的手,上去就亲了一口。吴婶“啊”地大叫一声,以为自己这下性命不保。忙把手抽出,看了看,见一点变化也没有,这才放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王朝霞笑了,小怪物也发出可以称为笑的声音。吴婶不好意思,想了想,也呵呵傻笑了一会。她看着小怪物,忽然对他有了好感,问:“孩子,你叫啥呀?家住哪儿呀?”王朝霞笑道:“吴婶,他不会说话。”吴婶惊讶:“噢,是嘛?”更对小怪物起了怜悯之心。说着:“这是谁家的孩子哟,这么可怜,”把吃的东西就端上来,是炸面包片,白米粥,和切成花瓣形的咸鸭蛋。小怪物一见吃的,更不含糊,上去就把一盘子面包片吃了个干净,一碗粥不够喝,又连着喝了两碗。最后,把三个咸鸭蛋全吃光了,才喇喇叫着,表示了吃饱喝足之满意。

    正要领着小怪物出去,到儿童商店转一转,朝霞妈刚好进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小怪物,不由自主,就把手里的长剑护住了身子。近六十岁的人了,她穿一身“爱迪达斯”运动服,自有一股不服老的气质。不解地看着这个丑陋的小人,再看着女儿跟他拉着手,朝霞妈终于开口问:“朝霞,这是怎么回事?”王朝霞淡淡一笑,只有跟母亲,她还偶有开开玩笑的心情,就说:“怎么回事?这是外星人啊。”朝霞妈立刻瞪大的眼睛,脸上是一片轻信的表情:“真的?”她看过美国的一个叫<et>的电影,觉得这个小怪物同那个外星人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朝霞的笑声,她才知道是女儿在跟她开心,也不生气。难得看到女儿的心情这么好,她也跟着高兴起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坏丫头,别跟妈卖关子了,快告诉我。”朝霞就把早上自己去买菜,无意中碰上的那一幕说了说。朝霞妈叹息:“哎,那个魏管理员越来越不象话,芝麻大的小官,专横得比四人帮还凶,这年头,哎……”好象是说自己退休了,不理世事,要不然,得想法把这类人都整治一番才能解气。朝霞不想听她的牢s,就带着小怪物出去了。

    在儿童用品商店,给小怪物买了一身蓝色衣服,宽松式,小怪物穿上,只是裤子还嫌长一些,当场就在店里找人给改了一下,出得门来,已是光鲜一身。朝霞又带他去理了个发,拉着手走在大街上,惹得人们都好奇地扭过脸来看她们。回到家,已是九点半钟,睡够了懒觉的王朝和媳妇正下楼来。劈面一见小怪物,她啊地一声大叫,掉头又跑了回去。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仍然不停地大声尖气地叫唤。

    朝霞妈摇摇头,叹了口气,只好上楼去敲儿媳妇的门,劝道:“凌晨,你快下来吃饭,今天你可不能再不上班了,省展览馆的朱馆长可找你爸两回了,再不上班,他们就要把你除名了。”里面的儿媳妇只是大吵大闹,说:“赶快把那个狒狒弄走,要不,我就永远不下楼!”王朝霞此时也上来,站在门口,对母亲道:“妈,你又来哄她,你说理,她当作软弱可欺,别理她,我倒想看看她这辈子下不下楼。”

    王朝和媳妇一下子叫起来,伸出头说:“你这是骂谁……”猛地一见王朝霞身边的小怪物,哇地一声,又把门关上。里面一下子静下来,因为,她在开门一瞥时,捕捉到了小怪物的一个眼神。那是令她心中一震的眼神,好象在前世的什么地方,她看到过、面且梦想过这个眼神。这是不可思议的,她定下心来,又把门打开了。这一次,她再没有惊慌,而是直直地看着小怪物的眼睛,又一次,她捕捉到了他的眼中的神秘。

    她正是凌晨,十六年以前,终于嫁给了王朝和,八年前为王家生了一个儿子。此时,年届四十,她依然风韵不减,早年的丽色把年龄给战胜,岁月只是给她以成熟的美,让她更带有贵妇人的派头。她盯了小怪物好久,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东西,让她觉得熟悉,而又完全陌生,这,令她一时间不知自己如何把握感觉了,从里到外都觉得不舒服。她对小怪物不再害怕,却有了气,大声骂他:“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瞧我?”

    小怪物刚要发声,王朝霞一把将他拉过去,带到自己的房间了。凌晨愣愣地呆了一会,闹了个老大没趣,过了一会,不得不下楼去了。她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这个小怪物。朝霞妈把朝霞如何发他在菜市场被打,如何把他带到家来,等着过两天打到他家把他送回,絮絮叨叨说了一遍,凌晨却没有注意听。她有一个奇怪的感觉:这个小怪物好象是认识她,知道她是谁。她感到不舒服的就是在这里:她对这小怪物却是一无所知。

    一边吃饭,凌晨一边问:“那个美国亿万富翁,真的是刘大方?”朝霞妈道:“我也没看电视,是朝霞看新闻联播看到的,肯定是他。”凌晨仍带着震惊的余感,叹道:“这太不可思议了,他,这么多年,都以为他早死了,忽然,人家成了一个超级富翁,又回来了。”又带着一种酸溜溜的口吻道:“朝霞不是说要跟他见面吗,怎么没了动静?”朝霞妈忙朝门口看了看,生怕这话让朝霞听见,然后,小声说:“唉呀,别提了,朝霞正为这事上火哪。本来你爸回来,说好了的,那刘大方要见朝霞一面,地点约在人民公园,可是,那傻姑娘,等他一直从七点半等到后半夜,也没见个人影啊。要不是我去把她找回来,说不定等到大天亮哪。”

    凌晨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说:“人家现在是什么人?世界一流大富翁,这两天上班,都传遍了,说现在这刘大方在美国,比总统都有钱呢,什么样的姑娘人家没有?听说他带来的美国秘书,比好来坞的电影明星还漂亮呢,咱们家的姑娘算什么,何况,都嫁过人了,别说刘大方,找个一般人都难了,这年头,谁想娶个寡妇里道的呀?”朝霞妈急了:“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嘛?”

    这时门开了,朝霞站在门口,看着凌晨,一语不发,眼中却充满了泪水。小怪物站在她身后,露出半个头来,好奇地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朝霞妈忙咳嗽两声,说:“哎,你爸也不知忙什么,昨夜一宿没回来,光打个电话回家,说是有急事,也不知是什么事,刚回国,就马不停蹄地忙起来,还是忙不完。”凌晨看到王朝霞仇恨的目光,一点不惧,迎接她的目光,挑战似地微笑,说:“忙什么?还不是陪那个刘大方?其实呀,人家刘大方有自己的女秘书陪着,别人老替人家瞎c心干什么嘛?”语意之恶,以此为甚。

    王朝霞只叫了一声:“你……”忽然哽咽,什么也说不下去了。一转身,她捂住脸就往楼上跑,身后有那个小怪物跟着。还听见母亲训斥凌晨:“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多伤人哪?”凌晨满不在乎的声音:“我又没说她,她这是多的哪门子心,生的哪门子气嘛?”

    王朝霞冲进自己的屋里,扑到床上,把脸压住,放声痛哭。小怪物在她身边,看着她,也发出怪叫,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天晚上,在电视的晚间新闻里,播送省领导到机场迎接一个从美国来的要人,解说员称“世界富豪、美国著名企业家”,说他要在本省进行几个重点工程的投资,总数在三亿美元之巨。王朝霞对这一类事情不感兴趣,她只想看一看世界新闻,那里有一些她没见过的风土人情,仅此而已。但是,当那个“美国著名企业家”走下飞机时,一直没有留心的王朝霞,顿时愣在那里。不是别人,那个“超级富翁”竟是她日日夜夜想念着的他--刘大方。

    他显得老成,深沉,看上去确实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然而,他的神情,他对周围的一切采取的那种蔑视态度的样子,那种只有他刘大方才有的表情,使她一下子就认出他来。王朝霞差点没有晕过去。她的刘大方,在梦里跟她又抱在一起,亲吻热爱的刘大方,人人都说他已经死了,越狱,被击毙,等等,然而,他现在一下子,象从月亮上掉下来一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身份--“美国著名企业家”!

    冲动之下,她一下子就跑了出去。到了外面,冷风一吹,她才知道自己要去找他。觉得自己的可笑,她就呆立在门口,无声地哭了。看到刘大方的光辉万丈,她不仅感到自己的渺小,更感到自己和他已经两世为人,以前的一切永远地消失,再也没有一条人间的桥梁可以把它构通了。

    就在那样呆呆地想着的时候,父亲从外面回来。小汔车驶入时,发现了她。父亲下车,看着她的悲哀的面容,什么话也没说,轻轻地,拉住她的手,把她领回家来,进到自己的书房。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父亲沉声问:“见到刘大方了?在电视上?”她点点头。两个人什么也没言语,静听着远处谁家的音乐声。

    “你想见他吗?”父亲问道,眼光奇特地看着她。她不动,但是,她的心在点首。父亲能够看出这个,这,已经足够。两个人再没有说什么。第二天,父亲告诉她,已经同刘大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母亲知道了,担心地问父亲:“你和刘家这小子,可有过好多冲突的呀,他,不记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