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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部分

  朱高煦一边不服气地大喊大叫,一边向老三朱高燧使个眼色,二人也猛然加快了速度,只是他们能把后边的人越甩越远,想要追上前边两人,却除非他们马失前蹄,摔个跟头了。

    王驸马看看前边气极败坏的朱高煦兄弟,再看看后边好像在骑逍遥马似的朱高炽,忍俊不禁地笑几声,也扬手挥鞭加快了速度。

    王驸马跑到矮山下面,刚刚绕过山坡,就见前边地上倒了五六匹人马,都是伴随在朱高煦兄弟左右的锦衣官校,一个个倒地惨呼,那马儿也惨嘶着爬不起来,不禁大惊失色,连忙飞马赶过去,大声道:“怎生这般不小心,全撞到一起去了?两位郡王呢?,

    一个受伤的锦衣官校忍痛前指,说道:“驸马,他们跑了,跑了”

    “甚么?,王驸马顺着他们所指方向看去,果见右前侧方山林中,几匹马儿一闪即逝,这里林木茂密,绕山只有一条道,若不是那锦衣校尉指的及时,恐怕等人家钻进林子,他也看不到了。

    “糟糕,上当了”

    王驸马大惊失色,刚要下令去追,前方道路两旁草丛中突然跳出十几个大汉,人人手持匣弩,只听机括“铿铿,声不绝于耳,健马应声长嘶,王驸马和左右伴从的侍卫胯下马都中了弩箭,有的马仆倒在地,有的马痛极乱蹦,把他们一个个掀下马来,狼狈不堪。

    方才朱高煦兄弟二人逃走,是他们出其不意,喝令侍卫向追随而来的锦衣官校动手,伤人杀马,快速逃离。等王驸马赶到时,身边只有他的侍卫和锦衣卫官校,埋伏在蓬草丛中的燕王府护卫才突然发难,现出身形。

    劲弩一通疾s,s死了王驸马和诸侍卫的马匹,他们立即弃掉箭匣,往背后一抽,又是一匣劲弩平举起来,刚刚稳定身形要拔刀反扑的王驸马和手下侍卫们不禁面色大变。

    “休要伤了驸马!休要伤了驸马”

    朱高炽扯开嗓子吼起来,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在他身边也有一些锦衣卫安校监视随行,但是在他们绕过山角,看到前方的变故时,世子身边那些燕王府侍卫就已突然发难,向他们动手了。

    朱高炽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向王驸马歉然拱手道:“姑丈,侄儿并无意冒犯姑丈。奈何,父王患了疯疾,朝廷却不肯放我们回去,身为人子,岂能不在榻前侍药奉食呢?万般无奈,侄儿才出此下策,得罪姑丈之处,待来日侄儿再向姑丈叩头请罪吧”

    “世子,快走,快走”

    那些持弩箭的人中,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冲着朱高炽连连摆手,朱高炽也顾不得多说,就在马上向灰头土脸的王驸马作了一揖,斜刺里往草丛树林里一冲,便落荒而逃了。

    “唉!你们“逃得掉么。,

    王驸马见他并不伤害自己,心中稍稍安定,眼见他们逃入密林,不禁感慨地一声长叹。

    那些燕王府侍卫见世子已走,便向草丛中退却,他们仍然端着弩箭,目光锐利而寒冷,王驸马和府中侍卫、以及锦衣官校们一动也不敢动,他们毫不怀疑,哪怕是做出一个前扑的动作,这些冷酷的燕府侍卫就会毫不犹豫地放箭,把他们掼s成刺猬。

    夏浔纵马扬鞭,带着七八个锦衣卫刚刚拐过山角。

    按照他的计划,由燕王世子在此处布置伏兵,接应他们逃走,杨旭则随后赶来,佯装追赶。在场的这些锦衣卫官校之中,他的官职最高,别人都要听他调遣,等他追进密林,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甩脱其他人,赶去与燕王世子汇合。

    等到朝廷这边真相大白的时候,他早伴同燕王世子出江入海了。

    问题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夏浔装模作样地向王驸马问明了经过,摆出一副义愤填膺模样,正要下令锦衣卫官校随他追入密林,罗克敌已率领数十名锦衣卫急急赶来,马上就到山角了。

    蹄声殷殷,如乘风雷!

    第277章 兄弟情义

    夏浔陪同朱高炽等人离开中山王府去王驸马府的时候,罗克敌正和平常一样,在他的书房里整理着他收集的地方上的消息。这些消息很杂,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诸如什么昨儿个朝天宫左大殿着了火,半山寺的y僧在地窖里囚禁了一个进香的少女、昨天逃出来告了官,武定桥下淹死个孩子,国子监的张三和李四因为拌嘴打了一架,激笼早市上的猪r价格比前天贵了一文……

    曾经,这些东西都是要呈报给皇上的,皇帝高高在上,即便是朱元璋这样起自布衣的一代帝王,数十年深居大内,想要了解民情,也只能通过这些渠道,了解这些消息,显然对统治者越过官吏们直接了解到真正的民情大有裨益,可以使他们免受官僚蒙蔽。

    然而自从锦衣卫被取缔了大部分职能之后,就连打小报告的权力都没有了,罗克敌并没有吩咐下边停止这些情报的搜集,可是每一次像以前需要呈报圣上似的,进行分门别类的整理的时候,心中都不无伤感。

    可他仍然坚持着,虽然皇帝不再需要这样消息了,可是当初安c在京师的耳报神们仍然按照他的规定,每天送上这些消息,许多看似无用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得有用。然后,他把这些五花八门的情报分门别类进行整理之后,就发现了有人低价出售房产田产的消息。

    出售房产和田产的消息很多,他的探子们上报的,是看起来有些不合情理的几起,这几起财产处理事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急!

    其中一起低价出售房产的事件标注了原因,房主参与了地下赌坊的下注,赌燕王不敢进京,他输了。被索债甚急,无奈出售房产。

    罗克敌只是一笑,又拿起了剩下的几项事件的记载,发现其中两起都是田产的低价出售,这两处水田都是上等的好田,无虫害近水源,但是两家水田的主人都是不惜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将水田出售了。

    罗克敌注意到这条消息,是因为其中一处田产的主人叫杨旭,紧接着,他就发现另外一处田产是由一个叫谢露缇的女人替她的干娘出面抛售的,而这个女人,他记得似乎和杨旭有某种关联。

    当他抽出杨旭的秘密档案查阅之后,罗克敌发现这个女人就是杨旭曾经的那位未婚妻。然后他就发现,这个女人把自家的房产也悄悄地变卖了。拈着这几份报告,罗克敌陷入沉思当中,沉思半晌,他把这几份报告单独抽了出来,在上面批复:继续调查、特别关注。

    随后,有人叩响了他的房门。

    锦衣卫上下都知道,罗大人在书房处理公文情报时,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除非是宫里有旨意来。但是从前几天北平布政使司奏报燕王患了疯疾,恳请燕世子返北平开始,罗克敌的属下就多了一条特权:有关燕世子的消息,可以随时禀报!

    赶来禀报消息的人是他安排在暗处监视燕王世子的。他并不是信不过杨旭,只是认为有明有暗,多重监视,才能做到万无一失。而这些安排,他没有必要知会杨旭,因为他才是掌握全局的人。

    这些暗探给他送来的消息是:燕王世子的一些侍卫,今天一早陆陆续续离开了中山王府,扮作各色人等,分别从不同的城门离开了南京城。凭着多年从事秘谍工作的经验,罗克敌马上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他随后得知燕王世子要和怀庆驸马去东城城郊赛马之后,他终于确定:燕王三子要逃了!

    燕王三子怎么可能潜逃?没有内应、没有关防,他们这些远道而来,根本不熟悉江南地理的北平来使根本就是c翅难飞。在锦衣卫的公开监视下,为何能有大批的燕王府侍卫乔装打扮悄然离开而没有受到盘问和阻拦?如果没有内贼,那么第一个向他报告这种消息的,就不会是他派去的暗探,而应该是杨旭。

    再联想起杨旭悄悄变卖家产的事情,罗佥事终于做出了一个让他更不敢置信的判断,但他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因为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应该有一个理由,除非他是疯子。杨旭显然不是疯子,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早就是燕王的人?

    想想杨旭清白的身世、毫无破绽的履历,除了曾经的北平之行,那时在燕王府养过几天伤之外,他不曾和燕王府再有过什么瓜葛。可他现在却抛家舍业,为了一个注定了要垮台的燕王卖命,难道他从那时起就被燕王收买了?

    燕王许了他什么好处,他要如此卖命?而且由此推断,难道燕王早就准备造反了?否则燕王何必煞费苦心,花大力气收买锦衣卫的人?如此说来,杨旭当初从青州擅自返回江南,也是出自于燕王的授意了?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想到燕王心计的如此之深沉,罗克敌不禁暗暗吃惊,同时也深为痛心。他手下虽然还有很多人手可用,但是可堪造就的人却太少了,他需要鹰犬、需要爪牙,更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沉稳老练、能着眼全局、能像他一样,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个目的,无限期的、无限耐心地守候下去的人。

    这个人他找到了,那就是杨旭!

    杨旭也真是能忍,真能沉得住气,直到他要行动的当天,才安排家人迅速逃离,如果杨旭的家人提前几天就离开金陵的话,一定瞒不过罗克敌的耳目,也就不会有今日燕王世子的脱逃了。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实是可堪造就之才,可惜他却明珠暗投。

    一股怒气充溢了罗克敌的胸膛,他本来是把杨旭当成香火传人来栽培的。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罗克敌已经很久不曾杀人了,但是他现在非常想杀人。他想亲手宰了杨旭,剜出杨旭的心肝,问问他为什么要如此辜负自己的信任和栽培。

    “驾!”

    罗克敌扬手又是一鞭,连鞭梢都带着他掩饰不住的怒火!

    策马如飞,扬鞭如剑,剑指杨旭!

    夏浔逃得好不狼狈。

    一个擅长潜伏匿踪与反潜伏匿踪的特务,被一群擅长潜伏匿踪与反潜伏匿踪的特务追踪会怎么样?

    结论就是:很惨!

    因为尽管是在最易藏身的密林当中,他也无法施展所懂得的种种隐藏术、匿踪术,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跑,不停地跑,唯有这一点是没有破绽的,只要你跑得够快,你就是安全的。

    密林遮天蔽日,一旦陷身其间,连太阳的位置都看不到,被人追着东奔西跑,最后必然的结果就是不辨东西,夏浔这时才注意到,一个在现代社会野外作战的士兵必备的法宝:指南针,他身上并没有。

    好不容易跑到一处林木稀疏的地方,抬起头辨明了方位,夏浔正待向正确的方向逃去,刚一举步,眼神忽然一动,好象察觉了危险的野兽。他马上按住了刀柄,背微微躬起,仿佛一头即将跃起择人而噬的猛兽,黑亮的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前方一棵大树,沉声道:“出来!”

    一阵细碎声响,那是树下的枯枝败叶被人踩到的声音,然后刘玉玦慢慢出现在树下。

    夏浔一怔,微微直起了腰,说道:“玉玦?”

    刘玉玦苦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失措和伤感,还有一些茫然:“大哥教我的蹑踪之法果然管用,我是第一个找到大哥的。”

    夏浔也不禁苦笑:“玉玦,你要擒我回去吗?”

    刘玉玦目光微微一垂,看着夏浔仍然紧握的刀柄,幽幽地道:“我……是大哥的对手吗?”

    夏浔微微有些疑惑,刘玉玦的语气,让他听不出这句话是说刘玉玦的武功做不了他的对手,还是说,刘玉玦这个人不做他的对手。

    刘玉玦抬起目光,凝视着夏浔,低声道:“大人很器重你,据我所知,大人麾下,他最看重的一个人就是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浔深深地吸了口气,道:“玉玦,有些事,我现在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总之,人各有志,如果玉玦还念着你我之间的兄弟之情,那就不要与我交手,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我当然不会与大哥交手,哪怕我有与大哥动手的本事,我永远不会!”

    刘玉玦一面说,一面慢慢闪向道路:“朝廷不日就要对燕藩下手了,大军一到,玉石俱焚,大哥在这个时候选择燕王,实是不智之举。”

    夏浔笑了笑,答道:“或许是,或许不是,又或许……天无绝人之路。其实我是可以站在皇帝一边的,如果我站在他一边,我相信,燕世子和两个郡王不会有机会活着离开金陵,燕王朱棣也很可能会束手就缚。问题是,我不喜欢这个皇帝,非常不喜欢,在我看来,他根本做不了一个好皇帝!”

    “无论纵横四海,还是内外交困,不管任何时候,不称臣,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何等豪迈,这是多硬的骨气?我本来以为,我是要追随这样一位豪杰,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离不开我的努力,男儿有功业如此,人生何憾?”

    刘玉玦听不懂他后面的一段话,却听得出他对皇帝的鄙夷和不屑,不禁惊讶地道:“皇帝是我们能选择的吗?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皇帝,是君父,是受命于天的天子!”

    夏浔注视了他一眼,深深地道:“你当他是天子,他才是你的天子!我不当他是,他就不是!”

    “如果你不动手,那么……我要走了!”

    夏浔举步走了过去,刘玉玦注意到,夏浔的手一直按在刀上,心中不禁黯然:“大哥还是对我存了小心,其实……我不会害你,真的不会害你,永远都不会……”

    第278章 克敌不可敌

    罗克敌突兀地出现在一棵高大的柏树上,神色冷峻,y冷地四下扫视着,就像盘旋在天空中寻找着猎物的一只雄鹰。

    他一贯温文尔雅的神态此刻已被满脸的杀气所取代,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在密林中追踪了这么久,他的衣袍仍然纤尘不染,就连发丝都没有一点凌乱。

    刘玉玦踽踽而来,神情黯淡,精神有些恍惚,没有注意到稳稳地站在枝干上的罗克敌。

    “玉玦,你在干什么?”

    罗克敌冷冷地发话了。

    “啊?”

    刘玉玦失声惊呼,猛地一错步,探手拔刀,刀只拔出一半,他便看清了大袖飘飘,端立在树杈上的罗克敌,不由呆了一呆,放开刀垂首道:“大人。”

    “哼!”

    罗克敌冷哼一声,只一跨步,也未见他如何作态,便如一片飞羽似的轻盈地飘落在刘玉玦的面前,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自然。刘玉玦吓了一跳,慌忙退了两步,罗克敌冷冷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目光极其锐利,好象能d彻他人的肺腑,刘玉玦不敢迎接他的目光,慌乱地低下头,讷讷地道:“卑职在……在搜……搜寻……杨……杨旭。”

    刘玉玦说得结结巴巴,罗克敌冷冷地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刘玉玦一惊,矢口否认道:“没有!”

    罗克敌沉声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刘玉玦急急摇头:“卑职没有见过他,真的没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刘玉玦捂着胀红起来的脸颊,怔忡地看着罗克敌,讷讷地说不出话来。罗克敌暴怒之下,扬手又要扇他一记耳光,见他这副样子,心中不由一软,便只狠狠瞪了他一眼,肩头一晃,向他的来路掠去。

    “大人!”

    刘玉玦焦急万分,杨大哥离开还不久,如果被大人追上……

    杨大哥教过他刀法,罗大人也教过他刀法,他深知大人的武功是何等可怕,杨大可绝不可能是罗大人的对手。情急之下,刘玉玦顾不得被罗克敌责难,立即飞奔追去。

    可是罗克敌动作神速无比,身影闪了几闪,已然踪迹全无,刘玉玦追出一段路,空山寂寂,唯闻鸟鸣,哪里还有罗克敌的踪影。刘玉玦四下看看,选定一个方向,急急追了下去。

    长江边上,一艘快船停泊在岸边,随着湍急的江水一起一伏。船头站了几个人,正焦急地眺望着远方。这几个人中,有两人就是刚刚赶到不久,已经换了便装的朱高煦和朱高燧,两人现在都扮成一副书生模样,站在他们旁边的两个人皮肤黝黑、满脸胡须,身上都穿一件短褐,头上戴着竹笠,足下赤着双脚,身子随着那一起一伏的甲板站得稳稳当当,一看就是惯于行船的水上好汉。

    跳板另一侧,则站着一个头戴竹笠的少妇,虽然她的肤色比起城里头那些水粉胭脂描红画绿的姑娘们要显得黑一些,但是黑里俏的美人儿,五官妩媚,玉润珠圆,尤其是那身段,该翘的翘、该凹的凹,玲珑有致,成熟妩媚,仿佛一枚成熟的蜜桃儿,咬一口就会流出甜美的果汁。

    “来了来了!”

    桅杆上面忽然一声叫喊,一个瘦猴儿似的船夫指着远方大叫。

    那美貌少妇立即问道:“来的是什么人,看清楚了?”

    桅杆上那人叫道:“三当家的,我看清楚了,是一辆马车,十几匹马,护着一辆马车,正向这里奔来!”

    那美貌少妇松了口气,喃喃地道:“谢天谢天,他总算安全了。”

    这美貌少妇自然就是双屿岛女盗苏颖,其实二当家雷晓曦已经身故一年多了,苏颖早已荣升二当家,只是多少年来大家已经叫习惯了,海盗们仍然叫她三当家,元老们仍然亲昵地叫她三姐。

    马车狂奔而来,在并不平坦的道路上颠得十分厉害,好在里边坐了镇车之宝朱高炽,那车子才没被路上的石头颠得飞起来,只不过朱小胖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妙,他已经快被颠散架了,如果这样的道路才有五里,估计他就要被颠得口吐白沫了。

    “大哥!”

    一见朱高炽到了,朱高煦和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