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部分

月庵被宰了的人是你。

    不幸中的万幸,我没有摔到地上,楚天裔并没有对我置之不理,而是稳稳地接住了我。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

    “没事没事,只要你还在就好。”他抱着我,仿佛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的眼前越来越黑,心力交瘁下,终于晕了过去。

    这样最好,我还没聚集起直面他的勇气。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我的脖颈是不是过于纤细了,怎么所有人对我行凶时都会拿它开刀。我自怜自艾地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倒霉的脖子,上面俨然是一圈淤青。当日老尼姑下手叫一个狠,差点没直接送我去地府报到。我直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想不到催眠对我的身体伤害居然是如此之大。看来老尼姑用的方法很成问题。我从匣子里挖了块r白的药膏涂抹在脖子上,这是大内的珍品,据说化淤效果再妙不过。

    “皇贵妃娘娘可曾大好了。”凤仪宫的李总管那张干瘪的面孔突然呈现在铜镜里,讪笑着对着我的后脑勺。

    “李公公。”宫女急急忙忙地追进来,看见我,惴惴不安地唤了声,“娘娘,奴婢……”欲言又止地偷偷拿眼瞥肆无忌惮的李总管。

    “你这孩子是怎么呢,李总管来了不送茶也就罢了,居然连通报也不晓得通报一声。”

    李有德有些尴尬,道:“倒是老奴坏了规矩了。”

    “瞧公公您说的,您是最识体统的。别惯坏了不懂事的小丫头们。”我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转向宫女,“你怎么还呆在那里,赶紧端茶进来啊。”

    “不必了,咱家来是传太皇太后的懿旨的。太皇太后挂念皇贵妃娘娘,要您上她宫里去呢。”

    多熟悉的场面,我在心里冷笑。太皇太后这个梁子我怕是结定了。

    “这是我的不对了,本来应该是本宫去看望老祖宗的,却让老祖宗叫人来催了。”我笑道,“咱们现在就走吧。”经过宫女时,我漫不经心地嘱咐了一句:“怕老祖宗会留我用膳呢,中午你们自己先吃吧。”

    太皇太后的面容永远都是那么慈祥,仿佛她的脸上戴着一个慈眉善目的面具。见到我照例是废话一箩筐,我只好装孝顺媳妇,心里忐忑不安。自从知道她和水月庵的血案脱不了干系以后,我就更加害怕看到她了。我是恶女,道行浅,不想在她老人家面前卖弄。

    说了一会儿话以后,伊若和洛儿也过来了。我们因为前一段日子局势紧张鲜少见面,重新聚首,自然是其乐融融。大家移到湖心的凉亭上吃着糕点,说说自己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争相搏太皇太后一笑。我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一些,也说了两个以前看的经典笑话。逗的她们前俯后仰,太皇太后更是用手指着我,笑骂道:“狭促鬼。”我连忙憨憨地笑,整个凉亭里欢声笑语,热闹一片。

    直到我被关进黑屋子,手脚皆被用镣铐锁上时,那笑声似乎还没有从耳边消失。

    怎么回事,我努力回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在凤仪宫和洛儿伊若陪太皇太后用过午膳后,我们又说笑了一会儿,直到太皇太后去睡午觉。我们三人告辞离开,在御花园分手,各自回宫。我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那条幽深的,旁边有着美丽的紫薇花的小径上。好象是我忍不住俯身去嗅花香,然后就眼前一黑。

    我摸摸后脑勺,并不疼。看来当时没被人打蒙g,还算不错。

    屋子里很黑,只有离我很远的地方有一盏小小的羊脂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的手脚被镣铐箍的生疼,咽咽唾沫,嗓子也疼的厉害。我尝试着握了握手,软绵绵的,积攒不起半分力气。香水有毒,香气也有毒啊。我简直想抽自己嘴巴子,没事闻什么花香,等回去了,买一屋子的芳香精油叫你闻个够。

    屋子很黑很静,那光芒明亮不了整间屋子,只让墙上留下一个个y影,如鬼魅一般,飘忽而狰狞。

    “你倒是好兴致,到这会儿不喊也不叫。”

    废话,用那句老话说,你喊吧,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如果这里是任谁嚷嚷两声就可以招来守护神的仙境。我也不至于受这种手脚俱缚的“款待”了。

    如果徒劳注定无功,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力气。

    “太后的雅室,清儿怎么好大喊大叫。”我微微一笑,亲切地问道:“太后,许久不见,您身上可好?”是好久没见,从那次正面交锋以后,她就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不过是因为自己目前处境尴尬不好动手罢了。今天是怎么回事,想孤注一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出了心头这股恶气再说?我在心里嘀咕,貌似有可能,这个太后的面孔占用了太多传递到头部的营养,所以心计远远比不上他的太皇太后姑妈。到老皇帝死的时候她也没爬上皇后的位子,而且还没有任何子嗣,想必当初对她寄以厚望的蓝家也是恨铁不成钢吧。

    “本来不太好,但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妙不可言,浑身舒坦的不得了。”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道:“怎么样,我的清儿小美人,哀家看你倒是不怎么好呢。”

    “谢谢太后关心。”我笑的乖巧温婉仿佛是面对殷殷切切关心晚辈的老婆婆,道:“清儿前些天有些不好,但皇上请了太医院的全体太医来给我会诊,又赏赐了不少宝物,是以已经好了不少。”

    “我那个皇帝侄儿对你倒上心。”太后假笑,没等笑容堆满眼角眉梢,脸又凶神恶煞般拉了来, “你别得意。就算皇帝一时被你迷了心窍又怎样。有我这个姨娘和太皇太后老祖宗盯着,你这个狐狸精就休想再掀起什么妖风邪气来。”她咬牙切齿地淬了我一口,神情竟是厌恶至极。

    “太后你真的是误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她怒气冲天的样子,我少不得装小样,耐心地解释:“其实清儿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实在是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在哪得罪了娘娘,值得您这样不待见我。我年纪小,又是粗生野长的,不懂得规矩。您作为长辈,尽可以教导我,训斥我,清儿虽然驽拙,但不是不分是非曲折的人,自然会认真听您的教诲。等我改了,你见了也就不再生气,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呸!你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拿哀家当老嬷嬷使?哀家现在就告诉你,水柔清,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哀家就是看不惯你那狐媚子样。见一个勾搭一个,我们皇家的天威体统都叫你给败坏光了。”

    头一歪,我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登时右半边脸颊肿的老高,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怒目相向,好!我记着了。此仇不报非君子,到时候新帐旧帐跟你一起算,你可别腆着脸去y曹地府哭诉我心狠手辣。

    “够了!整天疯言疯语就会把屎盆子往自己人头上扣。你下去,要你来问一点事到现在还走不到正题上。”苍老的威严的声音含着怒气和不耐烦。我浑身的血y仿佛要凝结起来,以为只是和一个被莫名其妙的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中年妇女过招,没想到背后的黑手居然是皇宫里资格最老,人最精明的超级大boss——太皇太后。

    她终究还是发现了我的秘密。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宁愿和十个太后交锋,也不愿意面对一个太皇太后。

    我开始惶恐,如果只是一个太后,我还有把握把楚天裔拉到我身边,他对他这个姨娘也只是敷衍的很。可如果是太皇太后呢,他幕后的最大支持者,他最尊敬的乃乃,他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站在我身边,履行他许下的诺言“有我在的一天,就保你一天的安全”?天,听着怎么比童话还酸。

    只希望他不要落井下石,再来踩我一脚就好。

    我苦涩地微笑,主动跟太皇太后打招呼:“老祖宗,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了。”

    早知道这样,我刚醒过来时就溜出皇宫,横竖我腰牌还没还给楚天裔呢。就因为一时的愧疚,把自己弄到这样的悲惨境地里,司嘉洛,活该你被人家抽嘴巴子,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当初我心怀侥幸,太皇太后波澜不惊的表象也欺骗了我,我还真以为她没有发现。唉,自己笨就不要指望别人跟你一样笨,太皇太后多精明锐利的一个人,怎么会由的你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哀家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你。毕竟——”她停顿了一下,悠悠叹气,“你这个小丫头说的笑话还是蛮好玩的。”

    “太皇太后还想听吗?”我对她微笑,仿佛面对的是一位慈祥的长者,“清儿肚子里正憋着几个笑话呢,想找人说说,赶巧,老祖宗您在这儿。我就说给您听吧。”

    “你这小丫头倒是有意思,说吧,哀家也正想找点乐子呢。”太皇太后倒是颇有兴致的样子,干脆坐在一张椅子上,催促道:“你且说吧,哀家仔细听着。”

    我连忙搜肚刮肠,把自己存的那点老底一股脑地全搬出来,绘声绘色,要不是手脚都不灵便,手舞足蹈也怕是免不了的,只求把这位老祖宗逗的开开心心。

    我听见了打更的声音,默数着,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是楚天裔来给他的皇祖母请晚安的时候,我怎么也要把这一个时辰给拖下去。

    不简单啊,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就算马季再生,不停的抖两个小时的包袱也困难重重,何况是并没有多少幽默细胞的我。为了性命,我豁出去了,嘴皮子一刻不停地上下翻腾,务求尽善尽美;只要她老人家的嘴巴合上一秒钟我都吓的胆战心惊,生怕这一秒钟里我就横遭不测。太后一开始玩假矜持,咬着嘴唇死命不笑,后来憋不住,看太皇太后也笑的开怀,索性把硬撑的架势也丢到了一边,笑的跟什么似的。

    “哎呀呀,好久没笑成这样了。”太皇太后拿手揉揉酸痛的面颊,平静道:“丫头啊,难为你一片苦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到点了啊,楚天裔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别支着耳朵了,跟兔子似的。在等皇上来吗?难道你不知道皇上今天翻我家大丫头的牌子。哀家特意命他不用来请安,早点休息吗?”

    我脸色一变,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

    别傻了,司嘉洛。他就是来了,循声找到这里,看到这一切,又会怎样?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会和他的皇祖母大人撕破脸?为了微不足道的你。

    “你是聪明人。哀家不想和你兜圈子,该怎么做,无须哀家费劲罗嗦。直接告诉哀家,商家的反贼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呃,我不是没考虑过出卖他们,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估计他们在跑路的时候也搞不清楚路在何方,所以谈不上信不过我,刻意隐瞒行踪。幸好没告诉我,彻底斩断了我当汉j叛徒的希望。

    “老祖宗,清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商家,什么反贼,清儿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矢口否认,竭力为自己辩护,“清儿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也是出自书香门第,从小家教甚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结交什么大j大恶着急徒?何况自皇帝登基以来,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哪里来的反叛之人?”

    “这话说得多像一个正经官家小姐。”太皇太后竟似赞许般点头,话音一转,已经霜冷长河,“可你我都知道,别想拿这些混帐话敷衍哀家,哀家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样的猴精儿没瞧过,你那点鬼蜮伎俩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贱蹄子生什么样的贱种!”太皇太后说到最后几句话时简直是状若鬼魅,面容狰狞的恐怖。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太后莫名其妙地看我不顺眼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可她的姑妈太皇太后又凭什么不待见水夫人呢?总不至于这位主有恋子情节吧。我偷偷地瞥了眼她盛怒中的脸,这宫里头的古怪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多。

    “老祖宗,清儿恳请您不要把污水泼到我娘亲的头上。您认识我娘亲吗?您了解她的事吗?您又凭什么随意给她编排罪名,说她的不是。算起来,她也是您的晚辈,您身为太皇太后,母仪天下,怎么可以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我是不够好,无依无靠又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得看人眉眼高低。可是您不能就因此断定我的母亲不好!常言道,龙生九子,九子各不相同。五个手指头还各有长短,我不好是我自己的责任,不能怪我的母亲。”我忍不住出口反驳,水夫人虽然和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在我心目中,她却给予了我亲生母亲都不曾给过的温暖和关心。

    “好好好,你道是个孝顺的女儿。花栀子生平没做过什么入哀家眼的事情,生了个女儿却知道维护她,哀家一生辛勤,生的儿子却不知道体恤他的母亲。好好好,实在是妙极!”她怒极反笑,桀桀的笑声连一旁的太后也面容耸动,想也是惊恐万分,忐忑不安。

    暗室里火盆上,烙铁已经烧的通红。我先前极力命令自己忽视它的存在,可那灼热的气息在这黑暗的房间里是那么强烈,我连假想那上面烧的不是烙铁而是一只火j的情绪也贻失殆尽。

    羊脂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灭了,黑暗笼罩的囚市里只能看见烙铁上那危险的红光。我全身的毛孔都急剧地收缩起来,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双腿的颤抖。

    外面传来轻轻的扣击声,太皇太后皱了皱眉头,低低咒骂了一句什么,太后连忙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带着满脸的不耐烦和烦躁走回来,附在太皇太后耳边说了几个字,后者的脸色更加难看,愤愤地摔袖而去。太后也跟着急急忙忙地走出去。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比跑完了八百米更加虚脱无力。现在我完全相信,人是可以被恐惧心理活活吓死的。囚室里很闷热,火盆上的烙铁还在吐着蛇信子一般的红光。我的身上涔涔的全是细蜜的汗珠,它们不停地渗出,又不停地转化为我头顶上腾腾升起的白雾,带走了我身体所有的热量。

    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吞噬着心尖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

    “在等皇上来吗?难道你不知道皇上今天翻我家大丫头的牌子。哀家特意命他不用来请安,早点休息吗?”

    没指望了,也许我司嘉洛命该如此。

    在盛年的时候死去,留下一具美丽的尸体。

    未尝不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起码够新鲜。

    囚室很黑很安静。我没有所谓的方向感和敏锐的辨别方位的能力,恰恰相反,在这方面,我比普通的女生更加逊色。可是上帝在关上门时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作为相应的补偿。我的专长是收集信息,从别人不经意的只言片语中获得我想要的信息。

    “别支着耳朵了,跟兔子似的。在等皇上吗?”

    从她的话里推断,这里应该还在凤仪宫的范围之内。这样就好,起码我知道自己是在哪死的,又是死在谁的手里,剩过于梦里莫名其妙掉脑袋。

    轻松一点,不是还没有死吗。谁知道老天爷会不会把我又一下子送到现代去,又或者突然间地震了,人人争相逃命,无暇顾及我,我趁机逃跑。呃,自我催眠一下,就当手上脚上的镣铐俱不存在。

    我轻轻地哼起跑调不知道跑到哪个深山老林的歌谣,基本上歌词已经忘的差不多,只能意思性地哼哼。我又在脑海中回忆我看过的所有的有趣的小说和电视剧,那些温馨美丽的画面让我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艰难处境,仿佛自己也是里面的女主角一样,那么甜蜜,那么美好。

    我想我的睡容是带着微笑的吧,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我带着甜蜜而安静的微笑沉沉地在梦境里游曳。

    请允许我纵容自己一次,给自己也编织一个美丽的梦的天堂,让自己沉溺其中,什么也不去担忧,什么也不去想。现实的藩篱,生存的艰辛,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这个飘满了粉红色的泡泡的幻境无关,我有的只是单纯的快乐和幸福。

    请允许我在自己的梦想中真诚地微笑,为我所看到的飞花流霓,为我所听闻的鸟语花香,为我所不曾经历的心无羁绊,小小的奢侈的梦想。

    这一路走来,我是如此的孤独忧伤,时时刻刻都要斟酌自己的言行举止,只怕一招不慎便满盘皆输,我的筹码只有我自己,输掉便意味着用自己去陪葬。

    很好很好,等到我的灵魂从我的身体抽离,朝太阳升起的地方飞去。那么它的周身一定会镀上一层温暖而柔和的金光,那光芒是如此的温柔,从今往后,它可以不再孤单。

    没有温暖的阳光,睁开眼的瞬间,就意味着美好的一切立刻烟消云散。我清楚地知道下一秒钟迎接我的是什么,如果我再不睁开眼,火红的烙铁招呼到我身上时,那么我要打开的就不仅仅是我的眼睛了。

    砍头和凌迟,哪个更好一点,这要看你怎么对待这个问题。

    凌迟所受的折磨远远超过砍头所带来的痛苦。它让你清醒地面对生命慢慢消失的过程,一点一点,恐惧无助惊惶孤独,所有的负面情绪逐步侵蚀神经,直到生命耗尽的瞬间。相应的,它花费的时间也长,时间就意味着变故,意味着希望,什么都有可能在这漫长的行刑过程里发生。

    砍头是痛快,既痛又快,除了一个碗大的疤,什么也没留下。当然,正常情况下,这个疤也来不及结上。

    不过我情况特殊,我一点也不希望眼前兴致盎然的太后用银制的小刀子慢慢招呼我,不是我怕痛剩过怕死,生命面前,我还是希望我的神经能多分担点责任的;而是我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属于比血友病病人状况还要糟糕,一旦流血便是血崩级别,怎么止不住。唯一能治好我的商文柏不知道已经被白马带到天涯海角的何方,现在的我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受伤。

    太后像是感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