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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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是她哭泣的声音,他走了很远,那哭泣声仍在,揪住心脏撕扯着,从明天起,他与她再也没瓜葛。

    大哥回来脸色很不好,所有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出,里面的手术也结束了,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白口罩,“你们这里条件太简陋,病人失血过多,我无能为力……”

    所有人脸色一变,有人已经禁不住冲上来揪住医生的领口,“庸医,缺血你他妈的不早说,咱们兄弟有的是血,你现在说是什么意思?存心的是不是?”

    黑司曜难掩悲愤之色,瞪向激动的手下,“退下。”

    “大哥。”那人不依,“让我把这庸医做了,给洪哥陪葬!”

    “我说退、下!”黑司曜冷下脸,额头上的青筋随着嘶吼在暴跳,那人惊惧,放开医生的衣领。

    黑司曜走到医生面前,眸中的杀气咄咄人:“我让人送你回去。倘若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保证你的家里人统统给我兄弟陪葬!”

    医生满头大汗,点头如小j啄米,“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夜,雨下了一整夜,悲愤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包括不知所措的钟未昔,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她爬起来找了他的两件衣服,穿好后没鞋穿,赤脚准备出门,无意中看到角落里那件外套,拿在手里带了出去。

    “钟小姐。”肖鹰红着脸挤出一个笑等在外面,称呼也已经变了,没办法,是大哥交待的。

    正文 第126章 陆尧(3000字)

    钟未昔不吭一声,把那件男士外套紧紧抱在胸前,好象那样才能获取一丝勇气。

    她知道肖鹰的这个称呼已经彻底改变了她和那个人间的关系,只留下他给她的伤口和一具肮脏的身体,以后,不,没有以后了。

    回到寝室,所有室友都没起床,她一个人默默爬上去,拉开被子躺好,直到这时眼泪才肆意流了出来。累

    她清楚,未来他不会再出现,她也不会再见到他。

    黑司曜这三个字,被风吹散了,变成最深痛的伤留在心底。

    躲在被子里一上午,课也不上,何尤笛给她打好饭,一点没动,到了下午一个人起床,梳洗,脸仍苍白,但肯吃饭,把凉掉的早饭中饭吃了个精光。

    何尤笛下课回来,轻轻坐到她身边,“我都听我哥说了,别放在心上,放眼整个校园多的是今天交往,明天分手的情侣。你还年轻,又漂亮,招男生喜欢,还愁找不到男朋友?我看呀你就争口气,找个比他漂亮十倍的男朋友,气死他。”

    稍微消肿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何尤笛,突然笑了一下,“谢谢你,笛子,我没事。”缺课了两天多亏了笛子事先帮她请假,才不至于她连受打击,再背上学校的处分。

    “真没事?”何尤笛按住胸口一副受惊吓的模样,要说未昔的个性哭吧她还能接受,可这突然笑,她还一时真接受不了,这转变可太快了点。要知道上次不过是未昔误会那人和付甘颦有一腿,就哭得跟个什么似的,整整一天,现在这才小半天呢。闷

    “真的没事,你看我既能吃又睡跳的,能有什么事?”钟未昔站起来转了两圈,直笑。

    这却教何尤笛更加忧心忡忡,哭可能在这么大的人看来有点丢人,或是懦弱,可在她看来哭是种释/放,未昔早上明显就是悲伤不已,她打电话问哥哥,哥哥在电话里吞吞吐吐,也说不清楚,这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想,可能是闹分手了。

    现在未昔既不哭也不闹,反而多了很多笑,那就是把痛憋在心里了。唉,她之前还在愁呢,看怎么安慰未昔好,如今真不知道该怎么入手了。

    何尤笛这一闪神,再看人,钟未昔手拿塑料盆,里面放了件脏衣服,看上去好象是件运动外套。

    钟未昔在水池边洗衣服,秀白的小手往衣服其中一块上擦上肥皂,捏在两只手里轻轻搓洗,见何尤笛背着在旁边来回走,不禁好笑,“你围着我做什么?”

    等的就是这句话,何尤笛凑过来八卦,“这谁的衣服?是男生的吧?我哥的大哥可不穿这样的学生装,从实招来,这是谁的?”

    钟未昔也不隐瞒,把昨晚遇到陆老师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得何尤笛眼前直冒星星,“哇!医学院的老师唉,好厉害,是不是长得挺帅,个子又高,笑起来特别阳光?”

    歪着仔细想,钟未昔点点头,“好象是。”

    “靠,你捡到宝了!这可是所有帅哥的共同特征。”何尤笛一拍钟未昔的肩,“青州医学院在全省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里面的老师那更是人中龙凤,如果你找那样的人做男朋友,肯定赚翻了。”

    “我又不喜欢他。”钟未昔摇头,把衣服拧好,在空盆里注上水,再放进去反复过掉泡沫。

    “别这样无情嘛,你的性子属于日久生情型的,慢慢接触你会发现对方身上越来越多的优点,到时候你就爱上他啦。”

    钟未昔就着哗哗的水流专注于过滤衣服,摇头,“人家是好心帮我,又不是存了你这种心思。他人挺好的,是个正人君子。”

    “你怎么知道人家对你没意思?说不定人家是对你有好感,才把帐蓬让给你睡,把衣服让给你披。”

    何尤笛卖力鼓吹,可钟未昔始终不为所动,偏偏第二天等衣服干了,她收好叠起来,何尤笛又笑眯眯出现了,“下面要送回给人家吧,带上我吧。”

    拿何尤笛没办法,何况钟未昔也没有勇气一个人跑到偌大的医学院里找人,刚好可以做个伴。

    利用中午的时间,两个人跑到青州医学院,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钟未昔束手无策,何尤笛倒是有办法,拉住一个男同学,“你好,同学,我找陆老师。”

    “陆老师啊,他不在。”

    “你怎么知道?”

    “我是他的学生。”

    禁这么一说,钟未昔好象看这男生面熟,那男生一看钟未昔也惊叫一声,“咦,你不是那天露营我们从溪边救起来的女孩吗?这几天我们还说起过你。”

    这下敢肯定了,钟未昔忙说,“是我,请问陆老师在哪儿?我来还他的衣服。”

    那男生推推眼镜,“不巧,陆老师和另外一个老师出校门办采购去了。”

    话到这里本来都该走了,下次再来,可何尤笛却不死心,“采购什么?是不是书本啊,那我们在这里等,反正我们下午也没课。”

    那男生挠头笑笑,“不是书本,为采购这东西我们陆老师可头疼了,你要是能帮得上忙,估计我们学校都要嘉奖你。”

    何尤笛益发好奇,“什么东西这么难买?”

    钟未昔隐隐有种古怪的感觉,动手轻轻扯何尤笛,何尤笛哪里肯走啊,只听男生说,“就是尸体呗,我们学校每年都要买尸体,这可是解剖课必不可少的素材,现如今尸体越来越难买,各个大医院,医学院全在抢,尸体比黄金都要贵。”

    男生把尸体说得跟买白菜一样,却让人听得胃里一阵翻涌,钟未昔小脸刷就白了,何尤笛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就听一道低低的笑声,“陈家乐,你又拿尸体吓人,好玩吗?”

    男生看向她们身后的身影,嘿嘿笑着,“陆老师,我讲的是事实嘛,哪知道她们胆子这么小,那要是让她们去上我们的解剖课岂不是更要吓死她们。”

    陆老师?钟未昔与何尤笛互看一眼,齐齐向后转身。

    何尤笛无法忘记初见陆老师的震撼,薄薄的嘴唇边勾着揶揄的笑,高挺的鼻梁,额前的头发微凌乱地挡住了眉毛,削减掉眼睛里的气魄,揉和了一分说不出的俊秀,实在是一个令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男人。

    “陆老师,我来还你这个。”钟未昔不懂何尤笛的心思,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谢谢你!”

    陆老师漆黑的眼中闪过笑意,接过去,“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你后头的伤怎么样了?”

    想不到对方还记得,钟未昔不习惯和异性长时间对视,低头看向脚尖,“好多了。”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我能知道你们的名字吗?”陆老师眸子笑得灿烂,柔和明朗的阳光里她清秀的小脸显得白皙无暇,那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只纯真的大眼睛,如一汪小泉水灵灵般清澈见底。难怪黑司曜对她那般特别,果然有本钱。

    不知道为什么,钟未昔感觉陆老师的眼睛里好象有十万伏的电压,让人不敢抬头,还没回答呢,何尤笛红着脸,抢先全说了。

    陆老师温和的声音含着笑意,仿佛在念两个世上最好听的名字,“钟未昔、何尤笛……嗯,都是很好听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姓陆,名尧,你们叫我陆尧好了。握个手,很高兴认识你们。”

    陆尧伸出来的手是健康的浅小麦色,手指修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看上去温暖干净。何尤笛说话直结巴,“不,不,您是老师,我们、我们还、还是叫您老、老师吧。”

    “我和我的学生都是以朋友相称,来,交个朋友。”陆尧见何尤笛扭捏,干脆主动和何尤笛握了握手。

    这下可好了,何尤笛脸更红了,被握的手先是僵在那里,然后不知所措地背过去,拉着钟未昔后退,不想后面是电线杆,两个人差点同时撞上,陆尧和那个叫陈家乐的男生笑出声来。

    何尤笛不知如何是好,干脆拉起钟未昔慌不择路向前狂奔,两个人跑出老远,蹲下直喘气,互看一眼,不由也都笑了。

    这场尴尬的糗事从此印在记忆里,之后几天钟未昔经常拿这事跟何尤笛打趣,“手洗了没?没舍得洗吧?要不要找个手套戴着保护起来?”

    何尤笛娇嗔地作势要打钟未昔,“去你的,你才舍不得洗,你才买手套戴呢!握手是社交礼节,是基本礼貌,你懂不懂?”

    哥哥不知道气消了没有,钟未昔忐忑不安地在一个月后给钟涵炎打电话,仍是很久没人接。又过了几天她再打,幸运地接通了。

    “哥,我是昔昔。”

    “嗯。”钟涵炎仍绷着声音。

    “哥。”她吸了口气,好久没见到哥哥的声音了,心里一阵感慨和想念,“国庆节你放假回家吗?如果你回家我也回去。”

    “随便你,要不要回去是你的事,问我做什么?”

    哥哥还在生气,钟未昔心里堵得慌,努力笑着挤出平常撒娇的声音,“那我回去喽,今年国庆节我回家,刚好中秋也是那几天,我想吃哥哥公司里发的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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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写的中秋和国庆在一起并不是写今年啦,故事里的时间还没到今年呢,大约在现实生活中的五年前吧。

    正文 第127章 行尸走r

    钟涵炎没有直接回应,就那样突然挂了。

    钟未昔真的没有想过哥哥会生这么久的气,她宁愿哥哥朝她发一通火,也不要哥哥如此冷淡,仿佛他们比陌生人还不如。

    转眼,学校放假,这是大学开学来第一个假期,寝室里的同学几天前就开始迫不及待收拾行李,好多同学火车票订在放假前晚或是凌晨,为的是早日回家,第二天醒来人全走光了。累

    就连下铺的何尤笛也一早人去铺空,钟未昔白着脸起床叠好被子,她的火车票没买,倒不是买晚了,一周前学校就开始组织团体订票,主要是身上钱不够。

    那天应聘的兼职由于她两天的失踪和电话不通,名额已经被别人占了,失去了赚生活费的机会。

    国庆不能回家,她想可能要食言了,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打爸爸的手机,她说不能回去,爸爸也仅仅说了句“知道了”。

    搁下电话,她爬回床铺,心情无比怅惘,伤还在,怎么能说好就好,在人前也不过是装的若无其事,逞强而已。一个人的时候悲伤化成潮水涌上来,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淹没。

    整整夜睡不着,日子过得极慢,慢到用秒来计算,做笔记的时候不由自主写他的名字,满满一页纸,字字带泪。

    真的好疼,无时无刻不在疼,上课听讲的时候疼,下课在校园里走动的时候疼,在自习室看书的时候疼,睡觉的时候也疼,脑海里那张脸模糊的时候疼,清晰的时候也疼,她没力气再疼下去,真的没了力气。闷

    “情/欲还真是上瘾的东西,连你这种r臭未干的小丫头也迷上了么?钟未昔,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不要哪样?嗯?你眼巴巴地跟着我,不就要的是这个吗?给你,你要的全部给你!”

    “……如果你再缠着我,我可没这么好的耐性,见你一次羞辱你一次。如果你真那么贱,想玩的话,我下面有的是兄弟,玩到你死为止!”

    他那么绝情,说出来的话字字伤人,她情不自禁想着,痛着,心底静静流淌着哀伤的河,像流血不止的血d。

    就让她再任性这一次吧,悼念这胎死腹中的可怜初恋,以后她要做回钟未昔,做回自己。

    可是,真的回得去吗?能回到那个纯洁的钟未昔吗?

    她走不了,能跑到哪里去,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再是过去纯洁无暇的钟未昔了,她脏了。

    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是她太奢望了,以为他们从小认识,以为这样就是熟悉,却不知道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做的那些事她从来不知道,也从来不了解,他做的事她不懂,也不明白。

    不会有人明白她心里有多疼,疼到麻木了还是疼,人疲惫下去,心千疮百孔,摔成支离碎片。

    那缠绵的一晚,那大雨磅礴的夜晚,她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梦境,是不是错觉,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还能活下去吗?

    会不会以后就这样行尸走r地活着?

    什么也不想,其实那样也好,那样就不会有屈辱,不知道痛是怎么样的。

    等到她哪天死了,变成一具尸体,落到医学的解剖课堂上,众目睽睽下被尖刀一点点剖开时,那胸膛里的心还会流血吗?

    会不会枯萎到只剩下灰烬,风轻轻一吹,什么也不剩……

    哀哀怨怨地生活在悲凉、心灰意冷的世界里,趴着不知道流了多久的泪,风从开着寝室门灌进来,有人趴在耳边,“未昔,未昔……”

    钟未昔转过脸,何尤笛正趴在枕边,往她手里塞东西,“没吃早饭吧,给。”

    手里热乎乎的食物香气,是她最爱吃的煎饼果子,还有豆浆。

    钟未昔低头慌忙把泪擦干,哽咽着说,“笛子,你没走?”

    何尤笛装作没看见钟未昔脸上的泪,白了一眼,“谁说我走啦,我早上起来看你没起床,出去买早饭了。快起来吧,一会学校有人来查房,寝室里不能待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钟未昔泪光中露出笑,嗅嗅鼻子,捏着这轻轻的早饭一路暖到心底。

    何尤笛一脚踮在下铺的木板上,迅速跳下去,“昨晚我不说了嘛,下午三点,看你的记性,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跑下床,钟未昔哭到头有点缺氧,坐下半天才缓过来,低头小口吃早饭,不曾想煎饼果子刚吃完,何尤笛指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说,“还有呢,都吃了吧,午饭再吃新鲜的。”

    “你捡到钱了吗?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么多早饭?”钟未昔吃惊了,这么多,五花八门,足足有十几种,什么油条、豆浆、大饼、粢饭、粢饭糕、豆腐脑、生煎、锅贴、小笼包、葱油饼、蛋饼、糖糕,甚至还有浇头面。

    最为奇怪的是这些早饭的外包装都是质量极好的饭盒,外面的塑料袋上写着某某大酒店等字样,与她们平常在外面早点铺子买早点用的那种薄薄的白色塑料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我哪有钱呀,是我哥。”何尤笛摆摆手,埋头很认真地吃东西。

    是那个人吗?钟未昔心脏突跳,瞬间又心酸地低下头,她在希望什么,或是联想什么,难不成是那个人买好了通过肖鹰,再通过何尤笛送过来的吗?凭什么?他根本就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的纠缠和出现,人家凭什么要这么做。钟未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你这样的入了不人家的眼。

    吸着鼻子,压下眼睛里快要冲出来的水汽,她低头吸着吸管里的豆浆,艰难地喃喃,“你哥对你真好。”

    “唉,他也就是心血来潮想起我这个妹妹。当初他一声不吭跟我大伯跑到美国的时候可是把我妈气坏了,虽然后来他每个月都从美国给我妈寄钱,可我妈气的一分没花,原封不动地放着呢,就等哪天他出现,全部还回去。我哥呀就是因为这个不敢在我妈面前出现,一有空就来哄我,要我给我妈做思想工作,你说我能说什么嘛,我妈的脾气倔着呢,跟头牛一样……我哥这早饭我看是白费了……”

    正文 第128章 石沉大海

    仅仅是听到了肖鹰的名字为什么又会想起那个人?

    钟未昔胸口绷到喘不上气,低头抱着豆浆杯,豆浆很好喝,又浓又香,不似外面买的那种兑了水的味道。

    何尤笛在说什么她听的不是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