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

耳朵里嗡嗡的乱成一片。累

    一大堆早饭别说两个小女孩,就是一个寝室的同学都在也解决不了,最后只好同行李一起带出去,留着当午饭。

    “对了,给你一样礼物。”两个人拎着行李准备出寝室,何尤笛往钟未昔口袋里神秘兮兮地塞了什么。

    钟未昔当时手是提着行李,没腾得出手来,等到出了校门,在对面的广场上坐着休息,不由掏出来,一愣,是回家的火车票。

    “不,我不能要。”钟未昔烫手似的把火车票塞给何尤笛。

    “我都买了,你不要可就浪费了。”

    “可以退的,我把差价补给你。”

    “傻丫头,买都买了,你先回家再说。”

    钟未昔摇摇头,不肯要,何尤笛家也不富裕,她怎么能要人家帮着自己买火车票呢。

    何尤笛推了半天才说,“你先用,等你下次回来再把钱还给我不就行了?好了,就这样吧,你再跟我客气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想了想,这张火车票对于她实在是诱惑,这样就可以不在哥哥面前食言,她就可以回家了。闷

    下午,两个人分别登上了回家的火车,坐了十几个小时,钟未昔回到了小城。

    窗外是璀璨的夜空,午夜的霓虹照得整个上空如一片波诡难测的银河,窗内气温森冷。

    “大哥。”肖鹰推开门进办公室。

    一室的幽光,高大的身躯背光而立,如炬的目光望着夜空,似深思,又似走神。

    肖鹰暗暗叹了口气,自那天老四走后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唯有大哥一言不发,照常指挥兄弟们做事。他知道伤的最重的是大哥,大哥足足几天几夜没合眼,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喝酒就是站在窗外往远处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的性格就是这样,重情重义,却又不善言辞。有时候为对方设想周全,一片苦心,反而引起误会,偏偏还不爱解释,好在这么久的兄弟,他懂大哥,知道大哥也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比如大嫂,明明大哥放不开,却要做出一副恩断义绝的样子,苦了自己,也折磨了大嫂。

    “大哥。”肖鹰收起情绪,把手里的帐本放到办公室桌上,“这是这个月的帐目,盈利为百分之四十,比预期想象的要多了一半,兄弟们大受鼓舞,直说大哥的方法管用,帐收的既快又容易,没费多少功夫。”

    这几阵子可把手下的兄弟忙坏了,先是报仇,再来忙这地下钱庄的生意。

    老四的死激起了大家复仇的火焰,纷纷嚷着要报仇。在大哥的精心策划和指挥下,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端掉白京的两个,万允的三个堂口,虽说其中难免有个把漏网之鱼,但也算替老四和下落不明的老三报了仇。

    黑司曜没动,清冷的声音从身影里传来,“放着,我会看。”

    “大哥,出去喝一杯吧,兄弟们正在外面喝得正高兴呢,就等您了。”肖鹰鼓动着,希望大哥能出去散散心。

    黑司曜不讲话,沉默中。

    肖鹰壮着胆子说,“大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那趟火车傍晚六点四十分应该到了小城。”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更何况大哥让他买火车票的时候他特意打听过,要坐十四个小时的火车,其实完全可以买飞机票的,既快又省事。后来他一想,可能大哥早考虑到了,飞机票价格高,不更容易让那小丫头怀疑吗?

    “你倒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大哥,别怪兄弟我多嘴,您对大……呃,钟小姐其实还挺关心的,又是早饭又是火车票……”

    “肖鹰。”黑司曜不耐烦地打断,脸色倏然y下来,“我跟你说过的,我这样做没有别的想法,当初我住在钟家几次,他们没收我的住宿费,这些是我还给钟家的恩情,从此一刀两断,谁也不欠谁的,懂吗?”

    “啊?是这样啊。”肖鹰点头,装傻谁不会,尤其在嘴硬的大哥面前,转而听到捏拳的声音,看来他把大哥惹毛了,还是溜吧。

    肖鹰说了声“我出去喝酒”,脚底抹油跑出去,凉飕飕的声音传入耳膜,“回来!”

    “呃,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黑司曜又不开口,沉吟半晌,“去给我订一张明天一早去小城的飞机票。”

    “小城?”肖鹰以为自己听力出现问题,那不是大嫂家在的城市吗?

    黑司曜并没理会肖鹰的反问,而是开口问,“你认为立非落到谁的手里?”

    一提这个就是痛,肖鹰眼眶泛红,叹了口气,“恐怕凶多吉少!大哥您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炽闇那边有老三的最新消息吗?”

    “没有。”黑司曜缓缓摇头,他和卓还有默联手办起来的炽闇近段时间进步神速,已经从原先的单线,发展到目前的双线和多线,不仅仅局限在原先的道上浅层次的小道消息,最近能陆续探听到各个帮派的内部消息,可谓是一大进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前段时间派出大量人力出去探听过,也动用过炽闇的力量,齐立非这个人恍如石沉大海,至今成了一个谜。

    他来回分析,把事件前前后后仔细想了无数遍,最后有了答案,除了那个人的刻意藏匿,还有谁能有如此的心机?

    “大哥,您是不是猜出来老四在哪儿?”肖鹰立马来了精神,当初四兄弟一见如故,爽饮几天几夜仍有聊不完的话题,如今只剩下他和大哥,冷冷清清,每每想起来不由心酸,哪怕有老三一点消息也好,至少说明老三还活着。

    黑司曜点了根烟,眯起冷眸吐出一圈白雾,“最有可能在老头子手里。”

    正文 第129章 少言寡语

    “老头子?”肖鹰大惊失色,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黑宗朔会c手此事,“老头子为什么要把老三救过去?老三人聪明,脑瓜子灵活,是我们中少有的头脑冷静,计谋又多。但……老头子手下人才济济,远胜过老三,难道老头子还稀罕区区一个齐立非?”累

    黑司曜嗤声冷笑,“救?你认为老头子会好心救他?”

    “那是……”这下肖鹰更不解,老头子把老三救过去,然后为自己所用是说不通啊,那样不等于直接和大哥抢人吗?

    老爷子老谋深算,断不可能做这种连小孩都懂的蠢事,难道有什么y谋?

    肖鹰想不出来,眼巴巴盯着大哥,希望从大哥嘴里听到分析,可大哥双唇紧闭,这会儿不说话了,一个劲抽烟。

    办公室里烟雾缭乱,勾得肖鹰肚子里的馋虫也出来了,动手去掏自己的烟盒,不想一根烟递到他面前,他朝走到自己面前的大哥看了一眼,叼到嘴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大哥您看是不是这样,那天我们交货的时候半路上杀出来的人是老头子的人,老头子早就盯上我们了,暗中埋伏等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杀出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把老三救走。”

    “不是救。”黑司曜冷瞥肖鹰一眼,手中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他又重新抽出一根,肖鹰拿着打火机恭恭敬敬地先给大哥点上,然后再点自己的。闷

    “老头子的y谋,我也是刚刚想明白。”黑司曜脸上神色益发的冷,“他想让我向他低头,把人要回来,当然也要我拿东西去换。”

    “什么东西?”肖鹰抽了口烟,立马来了精神,“要钱还不好办,这个月的盈利不少,全给老头子换回老三我相信兄弟们不会反对。”

    “没这么简单。”黑司曜深看肖鹰一眼,声音低而有力,有股暴风雨前的宁静。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肖鹰多少有些明白,“大哥,您打算怎么做?有什么要我去办的?”

    “不必!”y暗的面孔上一片冷寒,捏紧的拳头重重砸在办公桌上,“我自有办法!”

    出乎钟未昔的意料,回到家一屋子的人。

    厨房里飘出香味,客厅里欢声笑语,平常不怎么来家里做客的叔叔一家,还有乃乃正围着钟未染问东问西,了解大学里的近况。

    “是吗?未染打小就优秀,这么快到了宣传部当部长,这个职务起码得大二才能竞选的吧,大一怎么说也是个新生,何况才去了一个月呢……”

    “要不说未染怎么是钟家的骄傲呢……”

    看到门口进来的小身影,婶婶扬了扬声音,“哟,未昔也回来了呀。”

    “乃乃、叔叔、婶婶、哥、姐姐……”钟未昔低头逐个叫了一声,最后落在钟涵炎的脸上,可钟涵炎根本没看她,盯着客厅里的小电视,浑然不觉的样子。

    “涵炎呀,未昔回来了,你可是打小疼她,怎么不理人呢?”婶婶陶为琳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提醒钟涵炎。

    钟涵炎应付性地转头往钟未昔方向转了那么一下,继续看电视,嘴里冷淡地“哦”了一声。

    这让钟未昔有些不安,低头一声不吭地钻回自己的房间,外面继续响起笑声和说话声,好象又有客人,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婶婶特别高兴的笑声。

    “涵炎回来就有同学约吃饭,这同学可了不得,现在进了规划局,年轻轻就在里面坐到办公室副科的位置,他倒好,说不去就不去,非说要来见你……”

    接话的人说话低低的,听不太清楚。

    钟未昔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好久没人住里面到处有灰尘,她得清理一番才能住。

    放好行李,她低头拉开房门钻进洗手间,拧了抹布回到房间到处抹了一遍,始终没看一眼客厅里那双深邃的蓝眸。

    然后又有客人过来,听上去是爸爸的同事,两个年轻人,“头儿,我们买了蛋糕。”

    ……

    所有人一落座,满桌子的菜肴,中央摆一只大蛋糕,钟柏龙眼睛看过每个人,说了一声,“这是家宴,大家不要客气,随便吃。”

    “我们学校的饭难吃死了,我想了一个多月终于又吃到爸爸做的菜,这几天可要吃个过瘾。”钟未染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菜,一句话逗得大家一笑。

    钟博开了口,“哥,这怎么能算是家宴?今天是你四十六岁生日,我们一家三口特意来给你祝寿,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还有我们,钟队,祝你儿孙满堂,笑口常开。”钱旭和岳峰也举起了酒杯。

    “谢谢!谢谢!”钟柏龙与他们碰杯,显得特别高兴,“我干杯,你们随意。”一杯白酒仰脖中入喉。

    “爸,我也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等我和妹妹毕了业,工作后拿的第一份工资一定给您买个大蛋糕。”

    姐姐这样说的时候,钟未昔也低头举起了杯子中的饮料,明明是个好日子,喜气洋洋的气氛,为什么她鼻尖泛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呢。

    是因为对面突兀地坐着,少言寡语的人吗?

    不,已经都结束了,不是因为他。

    爸爸四十六岁生日,这么多人特意跑来给他祝寿,唯独她这个小女儿除外。

    不是她矫情,想在爸爸面前争宠,是被完全忽视的难过,她也是爸爸的女儿,相信姐姐同样不会记得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她说国庆不回家,爸爸问都没问,如果爸爸真的在乎她,大可以说一声他过生日,她身为女儿不管怎么样会回来的。

    各人都说了祝福词,桌子上的气氛一派喜庆,笑声不断。

    她埋头忍着泪意,从始至终安静吃东西,吃到嘴里什么都是苦的,涩的,可这苦和涩远比不上心头的三分之一。

    “对了,我们所有人都祝我爸生日,你怎么不说啊?”钟未染看向黑司曜,她可记得他当初小气到连手机都不借她打,这会儿借着这么多人在存心想看他难堪。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黑司曜淡淡地表述。

    下章会揭开曜与钟柏龙的关系,亲们可以先猜一猜……

    正文 第130五章 他是长辈

    钟未染想说什么,钟柏龙抢先说,“是啊是啊,来,吃菜吃菜。”

    “什么嘛,爸爸干嘛帮他。”钟未染心有不甘,“当着大家的面讲段祝福语有这么难吗?我看你是心虚吧,这里人人都讲了,就你摆个臭架子。”

    在宝贝女儿面前钟未昔难得冷下脸,“别没大没小的,你这是什么口气跟长辈说话?”累

    “什么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呵斥,钟未染有点下不来台,不由娇嗔起来,“爸,你糊涂了,他不过是堂哥的同学,和我哥哥差不多大。”爸爸也说了这是家宴,他一个堂哥的同学也入座,这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摆什么谱嘛。

    “什么哥同学?他是你妈妈的亲弟弟!”钟柏龙脾气没压住,脱口而出。

    满桌的寂静,鸦雀无声。

    钟未昔如被人当胸捅了一刀,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轰一声塌了,手心出汗,筷子差点握不住,只感觉钟柏龙面前放了个复读机,正反复播放这句话,“他是你妈妈的亲弟弟”,“他是你妈妈的亲弟弟”,“他是你妈妈的亲弟弟”,“他是你妈妈的亲弟弟”……

    发觉说漏嘴后,钟柏龙板着脸,对两个女儿说,“叫舅舅吧。”

    钟未染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爸,你……你开玩笑的吧?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他和堂哥一样大……”闷

    “他确实是你妈妈的弟弟,爸爸不会骗你,快叫舅舅。”钟柏龙一脸凝重与严肃,索性要两个孩子当场认亲。

    黑司曜稍垂着眼帘,看不出什么表情,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紧抿的唇边有一丝紧绷。

    该死的,钟柏龙的脱口而出绝不是无意的,他被耍了!

    “……”钟未染一开始死活不叫,钟柏龙火了,指着一旁怯弱安静的钟未昔说,“未昔,你先叫!”

    为什么是我?钟未昔手中拿不稳的筷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看着她僵硬着身子弯下去捡,又慢吞吞换一副干净的回来。

    小脸上血色全无,嘴唇上仿佛压了千斤重的东西,每蠕动一分就痛一份,痛得满头冒冷,面如土色。

    “不像话!我的话你们也不听吗?”钟柏龙也不管今天有客人在,猛一拍桌子。

    乃乃忙帮腔,“柏龙啊,你看看你,好好的一个生日,大家伙都来给你祝寿,你什么时候不好选,偏选这个时候训孩子。未染,未昔,听乃乃的,别理你爸,吃饭。”

    “妈!”钟柏龙看了母亲一眼,“我今天非要她们叫不可,实在不像话,这么大的人了连叫人都不会,以后外面的人还不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钟柏龙不会教育女儿。”

    “哥,这教训孩子不急在这一时,今天你生日,吃菜吃菜。”钟博接到母亲的眼色,赶紧说话,旁边陶为琳也帮着。

    钱旭和岳峰附和着,“就是呀,头儿,吃饭吃饭,我们早饿了,就等你这顿呢!”

    这么多人劝,钟柏龙就算再有气也不得不卖个面子,狠狠瞪了两个女儿一眼,轻声跟黑司曜说话,“这两个孩子平常被我惯坏了……”

    “不要紧,她们挺可爱的。”黑司曜目光扫过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最后在其中一张上定格,时间也不过几秒,却直接落入一个人的眼中。

    陶为琳是谁,最会显示自己说话有份量,这正是个好机会。

    “瞧瞧,孩子的舅舅说得多好,大哥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吃菜吃菜。”陶为琳在桌下推了推钟博。

    “是呀,是呀,大哥,你看你脾气上来什么都不顾,两个孩子在学校军训吃了不少苦,不要一回来就上纲上线的,让她们多吃菜,先补补再说……”

    在钟博和陶为琳的敲动下,气氛趋于缓和,于是长辈在说大人间的话,小辈得以喘口气。

    饭太热了,菜和汤好烫,入口火烧起来,钟未昔胃里难受更甚,把碗里的米饭强塞进胃里,摇摇晃晃支起身站起来,眼前一张张脸晃得厉害,低头离席。

    在场的长辈聊得正欢,没人注意到她离开,只除了两道视线。

    以前,钟未昔哪怕受一点委屈钟涵炎都会帮着,今天倒置身事外,没帮一点腔。

    黑司曜早留意到了,此时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彼此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又很快移开,安静地吃着饭。

    饭后,大人们忙着收拾,钟涵炎在不大的屋子里找到了黑司曜,走过去递上一杯泡好的茶。

    两个人一齐看着窗外,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里是客厅的北角,外面是小区里一条幽静的巷子,少有人迹,小巷口有一株在风中摇曳的夹竹桃。

    “老同学,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钟涵炎饮一口茶,皱起眉看着水杯,水温不高,茶泡得不太好。

    黑司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动声色,目光平淡,甚至有点好笑,“告诉你什么?”

    “还瞒我?”钟涵炎突然低笑着摇头,“在你眼里,她不仅仅是你的外甥女,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试图说服黑司曜承认。

    黑司曜与他对视,瞬间勾起一侧的唇,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何以见得?”

    钟涵炎耸耸肩,“直觉。”

    “那我也要告诉你我的直觉。”黑司曜似笑非笑。

    “什么?”

    低低的声音凑近钟涵炎的耳际,“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爱上了你的堂妹。”

    “开玩笑!”杯中的茶洒出来,钟涵炎提高声音否认,霎时发现自己过于激动,稳了稳心神,以轻松的口吻说,“老同学,你还是老样子,又拿我开涮!”

    看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