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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位老师把这一情节转述给台下老师听的时候,话筒的声音突然变小了,这引起了老师们的不满:“让人家把话说完嘛。”

    刘染秋最后一个上台。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大步走向台上,他反复鼓舞自己,是该我说话了。

    停住脚步,站稳。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微笑着对负责音响的人说:“请在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关低话筒的声音。我以党x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负责任的。”

    全场寂然。

    “我叫刘染秋,是语文组的教师。

    中国有句古话,叫“宿位而行”,意思就是你处在什么位置上,该g什么就g什么。类似的话还有,叫“在其位,谋其政”,我本一教书匠,不想参与政治,教好我的书就行了。但是,现在我看不下眼去了,我就是想鸣不平,就是想争个理。

    本来,没有我上台的份儿,是我主动要求来的。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测验出什么是民心,什么是官意。

    刚才,大家看见了,也听见了,今天这个场面多象诉苦大会。台上的人在哭,台下的人也在哭。哭什么?哭他们的命!哭不公正!他们不是软弱,他们是不服气!掌权的人先自己失去了公正,然后要求老百姓公正,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次时此刻,我真想哭!

    真的要改革,那就来个彻底的改革,全校的工作可以大流通,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看看到底谁应该下?

    我们是个学校,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当我们教育学生要公正的时候,我们的领导是否应该感到难受了。这道理浅显吧,浅显的道理不明白,说明什么?还不难受?

    如果还不难受,我只能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的老师眼里含着泪。

    计票结果,评委给了刘染秋6票不合格,教职工几乎全部是优秀票。

    刘染秋以他惊人的胆识躲过了末位的劫难,最终还是有四位教职工降聘使用。

    此次会议,气得桑良肚子疼,他毒毒地一点头:“哼,要是早几年,我还治不死你个刘染秋?”

    时代的发展,他也知道老一套整人的办法不行了。

    但是,一个娘们气的男人,一个小j肚肠的男人,总会利用手中的职权和他的关系网,来达到他个人的目的。

    官场的黑暗大抵如此。

    (第六章完)

    第七章

    (一)

    暑假来临了,刘染秋天天泡在网上写小说。前几年,他就突发其想,准备开始写作。花了将近五千块钱,买了一台金长城电脑。文章一篇没写出来,玩游戏把电脑的光驱都玩坏了。

    三年过去了,眼前发生的一幕一幕,触动了他的写作神经,他突然感觉十分亢奋,有一种创作的欲望不可阻止。上学的时候,他学过这个,他知道这是灵感来了。

    他写的小说,是想表现几个部队转业g部在学校里的工作情况,揭露了教育上的,歌颂了一个脱下军装依然保持血x的刚强 男儿,也展示了转业军人的另类形象,写出了他们的卑琐与无奈,那种在夹缝中生存的困惑与圆滑。

    小说写得很顺利,每天一千多字。刘染秋并不多写,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新手,小说的框架很重要,所以,边写边构思,力求不出漏d。写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找郭剑文聊天,从他嘴里挖素材。

    这天,刘染秋在楼前的小花园里,看见老郭正和几个老人下象棋,就溜达过去看棋。直到他输了棋,换别人上阵的时候,刘染秋才把他拉过来,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要和他聊学校里的事。

    老郭眼睛不时望着那边的棋盘,一边苦笑着说:“染秋啊,这些r子我真草j了,咱能不能换个话题啊。我们这些当兵的,比不上你们这些舞文弄墨的先生,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其实,老郭对学校里的很多事是有看法的,但是,他不想刘染秋把那些写进小说里去。

    “对了,染秋,你不熟悉保卫科的阎科长吗?”老郭突然这样问。

    刘染秋知道这个人,转业不久,工作有些魄力,这次竞争上岗当上了保卫科科长。

    “怎么?有故事?”刘染秋好奇。

    老郭神秘地说:“故事多着呢。他为房子的事,和领导闹得僵呢。”

    哦,刘染秋心里记下了这件事,他要找阎科长好好聊聊。

    (二)

    暑假里,大家都在家休息,刘染秋和阎科长也不熟悉,所以不好随便造访。想到他负责传达室的工作,何不找他们聊聊呢?

    看传达的孙毅也是个部队专业g部,小小的连长来学校里只能g这样的工作了,也是一肚子的牢s,平r里比较善谈,喜欢和刘染秋评论一下国家大事,关心一下世界形势。

    刘染秋在瓜摊上买了一个西瓜,提留着来到了学校。正在乘凉的孙毅看见刘染秋来了,而且提着西瓜,就乐了。

    吃着西瓜,随便聊着,逐渐就扯到了阎科长。

    “哈,老阎啊,别看个不高,人挺瘦的,道道也不少。咱校长那算是老狐狸吧,怎么样?也被这老阎气得够戗。”小孙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刘染秋感兴趣了:“这话怎么说呢?”

    “说来话长啊”,小孙吃了口西瓜,吐了几个籽儿。“这瓜不错。哦,接着说,其实就是为了房子。”

    “哦,他转业的时候部队给了他安家费了吧。我听说十几万呢。”

    “这倒不假。可十几万块钱,在这座城市里,买个房子也是抻腰筋的事。”

    这是现实情况,刘染秋一直想换个大点的房子住,可是叫钱难住了。

    “这老阎啊,东凑西借买了房子,就没钱装修了。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租房住,那可是很贵的啊。”

    刘染秋点头称是。

    “学校里答应给他报销一部分,但是,一直没有兑现。老阎火了,和校长闹起来了,后来,他给党委写了一封信。” 小孙扔掉西瓜皮,恶狠狠地说:“妈的,有好戏看了。”

    (三)

    刘染秋知道小孙对自己目前的工作不满意,但是,他现在不想听他的牢s,他关心的是关于阎科长的事儿。

    “妈的,在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小孙愤愤地骂道。大概是感觉不解恨,又加了一句:“狗咬狗,一嘴毛!”刘染秋被最后这句话逗笑了。

    两个人东扯西拉的,刘染秋把阎科长的事儿弄明白了八分。

    这阎科长在部队上是个正团级,转业来到学校被安排做了保卫科副科长,按理说也不错。唯一不尽人意的地方,就是房子的时儿是个让他头疼的问题。他跟学校要了几次房,但是学校没有同意,原因是部队给了他安家费。

    工于心计的阎科长心里盘算了,要想分上房,必须当上部门一把手。于是他逢人三分笑, 没事就多向领导那里跑动。

    也别说,这阎科长上边还有点关系,加上他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那一套,深得田书记的赏识,于是在g部竞争上岗时,把g了十几年的老保卫科长挤走了,他爬了上来。

    后来, 阎科长买了一处房子,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不少钱。两年在外租房的费用也不少,闹的老婆和他也一肚子怨气。

    带着情绪g工作,必定要和领导作对,放假前,学校丢了两台微机,桑良把阎科长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这期间,校内施工人员也较多, 阎科长一直要施工单位给工人办出入证,给车辆办通行证。但是,施工单位以保卫科要费用而拖延。他找到总务处郭剑文主任,老郭说,收费用人家肯定不g了,这事就这么搁下了。

    微机失窃, 阎科长挨了批这后,再次找到老郭,老郭没有搭理他,结果, 阎科长下死命令,施工人员只要出了门,就不让进,进建筑材料的车一律不准进校。

    (四)

    建筑材料不能进校门,这可急坏了郭剑文。老郭负责学生宿舍的建设,耽误了工期,新学生住不进来,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郭剑文去找桑良,桑良听了郭主任的诉说,气得骂道:“我这是用r喂肥了一条狼,现在朝我龇牙咧嘴了!”

    郭主任没有吭声,心里说,有那么些忠心耿耿的人你不用,偏偏信任你身边那几个老娘们的话,你倒霉的时候还在后边呢。就这个阎科长,你看他那相貌,脸上没有贰两r的人,心术能正得了吗?

    “校长,这事必须有人出面解决,我和阎科长是平级,我命令不了人家。工期如果耽误了,我负不起这个责任。送建筑材料的车两次被回去了。”老郭很严肃地说。

    “这个经理也是死心眼,不就办个证吗?花点钱就是了!”桑良气乎乎的。

    老郭在心里笑了。真没想到他也有被人治得无奈的时候。

    老郭对桑良说:“校长,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权威的问题。他挑衅一下,你就退却了,那以后你怎么办?凡事让着他?这个人可是叫嚷开了,那个大门就是他负责,校长来了也没有用。人家施工单位都笑话说,这个学校的校长是个熊包蛋。”

    《玩人》(17)

    桑良不吭声了,也就是老郭敢说这样的话,而这个话还真扎到桑良的心窝里去了。

    对,不能叫施工单位办证,我可不能叫人家笑话我。桑良这样想着,问郭主任:“你说,怎么办?”

    老郭又笑了。“其实也好办,有你给我撑腰就行,不就是一个电动门的按纽吗?按动它,大门就开了。当然我必须在场。”老郭一副自信的样子。

    晚上八点,送料的车再次来到了学校大门口,照例被挡住。

    这时候,郭主任出现了。

    老郭很严肃地对看传达的小孙说:“我命令你,把门打开!”

    小孙一脸的为难:“郭主任,你不是我的主任,再说,现在我们早退役了,你也不是我的领导了。。。。。。”

    “放p!只要你当过兵,就应该知道,在战场上,上级对你的命令意味着什么,你还想讲条件?”老郭的话语掷地有声。

    “可是。。。。。。”小孙还想辩解。

    老郭带了总务处的几个人,强行把小孙拉到了一边,按动了大门的按纽。

    大门开了,车辆进去了。

    小孙气乎乎地站在一旁打电话,向阎科长汇报情况。

    20分钟后,阎科长赶来了。

    他脸s铁青,质问郭主任:“请你解释一下,你这是在g什么?”

    “哈哈哈,我还解释什么?这不就摆在眼皮底下吗?你弄了个防线,被我攻破了,不堪一击啊,哈哈哈。”老郭笑得豪爽,阎科长气得咬嘴唇,一言不发。

    “哎,我说,战友啊,咱都是当过兵到人,何苦呢?这不都是给党g活吗,又不是给私人卖命,咱还应该讲个觉悟呢。对不对?”

    阎科长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慌,老郭就看明白了,他哪里是坚持什么原则,不过,是找个理由发泄自己的不满罢了。

    “明天找校长评理!”阎科长丢下一句话,走了。

    (五)

    第二天一早,阎科长就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桑良早听了郭主任的汇报了,完全知道了昨晚的情况,但是,他要不动声s,玩一下这个阎科长。

    “什么事啊?老阎,怎么气鼓鼓的啊?”桑良打着哈哈。

    “校长,我这保卫科长没法g了!”阎科长提高了嗓门。

    “哎呀,动这么大肝火啊。别生气,慢慢说,谁敢把咱保卫科长怎么的?咱可是专政工具啊。”

    桑良依旧笑眯眯的。

    阎科长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桑良随手翻着报纸,偶尔抬起头来看看窗外,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只要阎科长话一停下来,他就马上有了反应:“接着说,接着说。”

    这下,把个阎科长气得啊,有话说不出来。

    桑良等他把话都讲完了,停了半晌,也不表态。阎科长就眼巴巴地等着。

    终于,桑良咳嗽一声,开口了。

    “老阎啊,这事啊,老郭在做得不对,他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是不是啊?保卫科,那是多么显赫的部门啊,竟然还有不听话的,真是该整整他了。怎么弄他,你看着办吧,反正你们都是部队下来的,是拼刺刀还是扔手榴弹,你们自己选择。”

    这几句话,把个阎科长气了个半死。

    “校长!你还主持正义吗?这事就没有个对错吗?”阎科长吼道。

    桑良笑了:“老阎,你是军人出身,我就打个这样的比方,前线战士弹药用光了,你敢阻挡往上送吗?现在施工单位没有材料了,你阻挡车辆进校什么目的啊?”

    这几句话,又把阎科长噎了一下。

    阎科长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桑良的一句话:“懂点规矩,该g什么g什么!”

    阎科长脸s发青,暗想,这事我不能算完,总有机会的。

    (六)

    听了小孙的叙述,刘染秋果断地决定,先前小说的素材全部推翻,一个新的主题和结构在刘染秋的脑子里形成了。

    整个一暑假,刘染秋除了游泳,就是泡在网上写作。他把小说的名字定为《第二熔炉》,因为习惯上人们把部队说成是锻炼人的大熔炉。现在看来,这些军人转业以后,到地方上还要再经受一次熔炼,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新的工作岗位算是第二熔炉吧。

    刘染秋想表现得是,在这个熔炼的过程中,有的人更坚强了,有的人变脆弱了,有的消沉了,有的圆滑了,有的变冷漠了,只有少数的人依然保持着军人的血x,然而空有志向,无法施展。那看不见的各种刀子,天天在割他们的心。这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小说写得很顺利,但是刘染秋心里并不满意,他认为小说的震撼力不够,他没有写到人物的骨里去。为了修改,他一边往网上发帖,一边征求网友的意见,希望得到朋友们的支持。

    刘染秋所在的文学网站,是本地文学水准最高的网站,其中除了大批的文学爱好者以外,还有作家、记者、编辑,他们都有很高的文学素养。刘染秋写的帖子很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化名为“烟斗客”的斑竹发短信约见了刘染秋。

    在酒桌上,烟斗客给了刘染秋的作品以肯定,然后指出了不足,鼓励他坚持写下去。邻桌的朋友告诉刘染秋,这烟斗客就是在全国文坛有知名度的一级作家,是个大家。这次吃饭,让刘染秋对烟斗客充满了感激之情,同时也对自己的作品也有了自信心了。

    开学后,刘染秋找阎科长聊了几次,掌握了一些素材,对他的写作很有帮助。同时,刘染秋也把文学网站的地址告诉了其他老师,想听听他们对作品的意见。

    就在刘染秋准备好好修改稿子的时候,他发现网站进不去了。空白的屏幕上一传英文字母告诉他,这个网站被屏蔽了。

    刘染秋去找管理员,管理员一口否定,表示决没有屏蔽任何网站。

    因为学校的网是挂靠在教育局上的,所以刘染秋有让在局里工作的朋友打开电脑看看,回话是没有屏蔽。

    这样刘染秋就明白了,学校屏蔽这个网站,是朝他来的。

    刘染秋开始很生气,这个网站是个有合法手续的文学网站,既没有黄s的东西,也没有反动迷信的东西,凭什么屏蔽啊?

    网友“云中雨”劝他:“犯不着为这事生气。网络封的是电脑,封不了人,封不了你的思想,你在家里上网就是了。这件事说明了一个道理,对于不要脸的人就不要给他留面子了,索x大胆点写,把他们的嘴脸揭给别人看看。”

    刘染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去理论什么了,安心写他的小说。

    (七)

    开学一个多月后的一天,阎科长急匆匆地来找刘染秋。他把他刘染秋拉到了c场上,这里没有人,说话方便。

    刘染秋被拉着,不解地问:“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我说,染秋啊,你听说领导们买房子的事了吗?”

    刘染秋不以为然:“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你就为这事?不该你的事啊,你也不是校级领导。”

    “我c,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取消福利分房以后,并没有规定领导g部可以用公款购房啊。”

    阎科长一半不解一半愤怒的口气。

    刘染秋哈哈地笑了。阎科长有点恼火:“我说正经的呢,你笑什么?”

    刘染秋止住了笑,摇了摇头:“人家都说我幼稚,看来你比我还幼稚。”

    “哎,他们不可能这点道理不懂吧。对领导来说,法无规定不可为;对老百姓来说,法无规定皆可为。”

    刘染秋看了一会儿阎科长,说:“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并不是要求他们自己去做的。”

    刘染秋看他傻瞪着眼,就拿来一张报纸说:“你看吧,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

    阎科长接过来一看,头版头条大字写着“常修为政之德  常思贪欲之害 常怀律己之心  常记廉正之责”。

    刘染秋这回很正经地对阎科长说:“你要是在那个位置上,你要是有这样的机会,你要不要那30万元的房子?”

    阎科长沉默了。

    刘染秋接着说:“他们把房子腾出来,你可以要求去住嘛。那些房子都不小,比我的大多了。就是卖也比我的值钱。”

    “那你就没有什么想法?你的房子那么小。”阎科长问。

    刘染秋笑了:“当一个人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就要被别人牵着走了。我也看出来了,我不指望他们了。我现在就是想写完我的小说。”

    阎科长开始撇嘴了:“现在写小说的能饿死,你写那玩意有什么用?能发表吗?多少稿费啊?”

    刘染秋说:“写那个和打麻将一样,上瘾,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