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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摇头。

    “唉,教你一句,坐地日行八万里。”强子也真是,要傻媳妇出来买啥东西,竟捣乱。

    “坐地,坐地,日。”妞记着,门外进来三三两两的人。

    “坐地日行八万里。”店员不耐地重复了一句,去应付别的人。

    “坐地日,王八。”妞结巴地说。

    店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店员也愣愣地瞧着她,一个邪叨着烟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哇哇大叫起来,“说啥呢你,啊,这不是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污蔑吗?这还了得,你们说,啊,不行,我得报告石主任去。”说着烟一样跑走了。

    店里人三言五语的说了啥话,妞不知道,妞不知道为啥突然就来了几个人推推搡搡要把她带走,她不走,她得买盐回家,强子说买不回去,就不让她回家了,可是她没那帮男人力气大,妞拼命挣扎,强子说不许男人碰她的身子,她四处躲,谁扯她,她说伸手抓谁。几个男人更叫,“她要造反,敢违抗革委会的命令,打革委会干部。”

    强子到店里,妞已被带走了,店员叙述着,强子没时间听,他跑回家里把刚宰完鱼的刀别在腰里。

    到村革委会时,里面已经叽叽喳喳有几十号人,看到强子猛虎下山一样来了,给他让开一条路。

    没进屋就听到石主任独特的公鸭嗓子在喝斥着,“想翻天?还打人?你哪只手痒了?啊?敢打革委会的干部?”

    强子一步跨进了门。

    妞被三四个男人按倒在桌子边,脸贴着桌面,乱发盖住了半张脸,衣服肩膀处露出来棉花,整个身体不断地抖着。

    石主任正贴着妞的身体,喝一句,在她身上揪一把,妞的身体就一颤。石主任抬眼见强子进来了,向后退了一步,“你来了正好,一块儿留下,麻子,通知革命群众,晚上开批斗会。”

    强子从腰里拔出菜刀,“你们放开她。”

    石主任一惊,随即把公鸭嗓子放开了叫,“好啊,真翻天了,你要行凶,快来人啊,把强子抓起来。”

    强子几步过来揪起石主任的衣领子,“让她回家,要不就是你死我活。”

    石主任看看强子里的刀,“你放开我,你敢杀人。”

    强子瞪圆了眼珠子,从咬牙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早想宰你了,就跟宰个狗是的,你信不信。”

    石主任上下看强子,强子的脚上还穿着白布裹着的鞋,那是给姐姐戴的孝。

    石主任矮了下来,“放开她,她污蔑毛主席,打革委会干部,你说咋办?”

    强子说,“她回家,我留下。”

    强子松了石主任,看妞被放开站好,呆呆望着强子,左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手上几处擦伤,有两处流了血。

    “回家去。”

    “你。”

    “你回去,别管我,记得给爸做饭。”色,强子心动了一下,他和傻媳妇共同的爸。

    妞呆呆地看强子,“我再也不出来了。”

    强子把刀递给她,“拿回去,谁敢进家欺负你,就拿刀砍他。”

    妞颤抖着手,不敢接,强子拉过她的手,把刀塞给她,“快走。”

    妞一步三回头看着强子,拎着菜刀出了门,外面的人鸦雀无声,眼看着妞一步步走远了。

    石主任清清嗓子,“今天晚上我们先开批斗大会,明天我得把这事儿向公社反应,咱村出了这事儿,是给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脸上抹黑,给全公社抹黑。把他关起来。”

    妞回到家,做饭,右胳膊被扯得抬不起来,只好用左手,勉强做好饭,给爹送去,爹问她脸怎么了,谁打她了,妞说不清,妞说,“去买盐,他们拉我打我,强子去,我回来。”

    老爷子又一阵急促的咳嗽,一口痰出来,半口血,妞吓坏了,过去学强子,给老爷子拍背。

    第一部 第七章 相依

    批斗会扩大到斗争会,批斗会是批评斗争交待问题,言语型的,斗争会就不一样了,是完全的斗争,是对待阶级敌人的,因为是敌人,所以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强子先被几个年青人滚了一个小时的西瓜,然后脖子上带上两斤重的铁块,站在摞起来的两把破椅子上,开始接受全村革命群众的斗争。

    石主任开了头,“高强,他老子就有问题,属于不明不白的黑类分子,他应该和他老子划清界线,当初他就没划,所以他也成了黑类分子,这样的黑类分子,是我们革命群众不能容忍的,是我们斗争的对象。这样的黑类分子,应该再让他生黑类分子的后代吗?”

    革命群众举手,“不能让他生。”

    石主任一拍桌子,“对,大家说得非常对,我们村的革命群众思想是纯净的,所以没人给他当老婆,可是他姐······”石主任咳嗽了一声,又啪地拍一下桌子,“他姐死了也是黑类分子,还帮他兄弟从外面买个媳妇回来,今天就不批斗她了。高强,”石主任一指站在五尺高摇摇晃晃的破椅子上的强子,“他还敢娶老婆,还想生黑类分子!大家说他的思想黑不黑?”

    革命群众高喊,“黑。”

    “所以,我们不以让更多的黑类分子产生,我们必须把他媳妇隔离开,”扭头向强子问道,“你媳妇怀上没有?”

    强子依然一言不发。

    “不说,不说就是和革命群众为敌,放下来,继续斗争他。”

    有人把强子放下来,几个年青人过去,又滚强子的西瓜。

    人群从喧闹到了安静。强子,几乎走遍了每家每户,谁家没个木匠活儿,谁家做活儿没占过强子的便宜。

    石主任四下瞧瞧,挥手让人下去了。

    “高强你不说没关系,你媳妇就是怀上生下来,也得弄死,明天就把她抓到村革委会房里隔离。”

    有人高喊,“把她送回老家去。”

    石主任摆摆手,“她是受害者,咱们得保护好她,等我问清了她老家在哪儿,我亲自送她回去。”

    斗争会开到子夜时分,革命群众拖着疲惫地身子打着哈欠慢慢回去了,强子又被关进了四面漏风的房里。

    石主任散会后哼小曲出了村革委会,朝通往强子家去的小路上看了看,想起强子狼一样的眼睛和那把刀,恨恨地转回自己家。

    强子被关了三天后,没吃没喝,周身酸软。

    是医生家两口子把强子扶出来的,说,“强子你快出来,你家出事了。”

    强子惊醒,医生两口子挽着他回了家,街上已是三五成群的人,强子头翁翁作响。

    家里,傻媳妇在炕的一角浑身缩成一团抖着,旁边菜刀上还有几丝渐干的血痕。

    医生说,“快去看看老爷子吧,不行了。”

    强子急急走进对门屋,老爷子躺在地上,是挣扎着爬向门边的姿势,右手向前伸着,睁大了眼睛,嘴角沾着血迹。

    强子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疯一样跳到炕上,抓起菜刀往外冲,医生两口子死死拉住他,“兄弟兄弟,听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别急,先把老爷子的事儿办了,再说还有你傻媳妇呢。”

    强子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没有挣脱医生两口子的力气。

    医生老婆在强子耳边说:“强子,你媳妇差点把石主任的胳膊筋砍断,他没捞着好处。”

    强子慢慢平静下来,是啊,这世上他还有一个傻媳妇呢,一个有名无实的傻媳妇,除了这个,他再也没牵挂,把爹的事办完,他就把傻媳妇送回老家,然后把石主任他们一家都宰了。

    医生老婆去拉妞,妞硬硬地往墙角缩,一双眼睛惊慌地小鹿样看着强子,身子一直抖个不停。

    “强子,你媳妇吓坏了,快把她叫回来,别作病了。”

    强子浑身的劲道放松,转向妞,放缓声音道:“过来。”

    妞慢慢伸出手,一点点伸向强子,眼睛一点点转动着,里面无声地蓄着泪,满了就一滴一滴落下来。

    医生长叹,“我招呼人把老爷子埋了吧。”拉着老婆出了门。

    强子上前拉住了妞伸出的手,把她使劲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泪如泉涌。

    强子把爹葬在姐的旁边,拉着妞跪下,说,“给爸磕头,爹为你死的。”

    妞不知道爸是咋为自己死的,但给爸磕头,她愿意,于是就一个个磕下去,直到强子拉起她。

    快春天了吧,春寒料峭。强子坐在老爷子睡过的炕上,靠着墙,盯着房顶,妞站在地上看着他,直到天明j叫。

    强子说,“你家在啥地方?”

    妞摇头,妞只记得家里有山,坐火车出来的。

    强子白天磨刀,一把菜刀磨得光亮亮,然后夜里坐着,妞做了饭,强子有时候吃一口,有时候端端碗又放下,妞急死了,她知道强子病了,她还想去给强子找医生,现在除了强子,医生两口子是她最熟悉也是最亲近的人了,可她不敢出去,再也不敢出去了。

    几天后,强子用手摸着刀锋对妞说,“我把你咋办好?”

    妞直直看着强子,“我再也不出去了。”

    强子在说自己的话,在心里说话,傻媳妇再傻,也是一条命,也是他的媳妇,他不能把她孤伶伶扔下不管。

    所以,强子虽然天天磨刀,夜夜不眠,可他啥都没做,十多天后,又开始做木匠活儿了。

    这房里更静了,妞象个无影无形的人,只有眼神一刻不变的落在强子身上。

    强子沉默少言就知道做活儿,外村的人喜欢把活交给他做,有时候也留他吃个便饭,妞一个人呆在家里,望着窗外,盼着强子,有时一坐就是从早到晚。

    终于盼来燕子来时,严冬过去,让人心底生腾着淡淡的希望,盼着新的一年。

    强子在邻村做活,中午,一阵春雷滚滚而来,天很快y暗,强子急急的收拾工具往家赶。刚进村里,风雨哗的下来,由远而近的闷雷和乍响的惊雷在耳边回响,倾刻整个身子被冻雨浇透。风雨吹得强子睁不开眼,匆匆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跑。

    雨中一个身影从远处闪来,跌跌撞撞奔向强子,到跟前时,拉起强子就跑。强子努力睁眼睛看,是,英英。

    英英拉着强子一口气跑到强子家,推开栅栏,推开房门,直直跑进屋里,两人从头到脚往下流水,一会儿地上就湿了一片。

    强子看着英英,英英也看着强子,两人呼呼地喘气不断找冷战,然后英英放开强子的胳膊,撕扯自己的衣服,衣服湿湿的紧紧贴在身子上。英英脸上毫无血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强子,哥,你,要了我,帮我,脱衣服,要了,我。

    强子接住英英摇摇欲坠的身子,费了好大劲帮她脱了一身湿衣,扯过毛巾擦擦她的头发,身子,把她推到炕上扯过被子盖好,英英坚持着从被子里爬出来,强子哥,你,要了我,来,你来。伸手拉强子。

    强子也脱了湿衣服,换上干衣服上炕,把英英连被子都抱进自己的怀里,摸着她冷冷的脸,你咋跑来了,傻呀,这么大雨,你不要命了?

    英英在强子怀里挣扎,强子哥,你要了我,求你,求你了,强子哥。去扯强子的衣服。

    有啥不对劲,强子抱着英英四处打量,啥不对劲?

    英英已把冰凉的手伸进了强子的衣服。

    傻媳妇呢?

    强子放开英英下炕穿鞋,跑到对屋去找,那屋自从爸去世后,再无一丝生气。跑到前门后门去看,没有,喊了几声,人呢?跑哪儿去了?没有人声。傻媳妇出了几回事儿后,再也不出家院子了,再说这么大雨,她能去哪儿?

    强子回屋翻出自己的几件衣服扔到炕上,说你穿上快回去,我给你找雨衣。

    雨衣不在。强子愣愣,跑进雨地里沿着街喊,四下寻找。

    轰隆隆的雷声让人心惊r跳,天象傍晚一样黑。强子从村东头折回来又往村西头走,不时抹着顺脸流下来的雨,喊着,秀丽,秀丽,秀丽秀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叫秀丽,傻媳妇就算听到,知不知道是在叫她。

    终于在村口的大石碾下,看到一个人影,强子奔过去。

    傻媳妇,弯着腰蹲在里面,身子缩成一团,捂着耳朵浑身抖个不停,强子动手拉她,她吓得往里缩,头碰到石碾上,强子大叫,是我,快出来。再喊,快出来。

    妞侧过头,看,是强子。

    妞出来,站起身,怀里抱着雨衣,身子早湿透,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怀里的雨衣抖开递给强子,牙齿上下碰得得得响,说,给你,雨衣。

    强子说跑出来干啥?下大雨,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妞把雨衣给强子披上,哆索着嘴说,给你,送雨衣。

    强子把雨衣拿下来给妞披上,扶着她一点点走,东倒西歪,妞把雨衣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又给强子披上,强子又扯下来,连头把妞包住,搂在身侧,大叫,有雨衣还不穿上,抱着干啥?

    回家里,英英已走了,没穿强子的衣服。

    第一部 第八章 初夜

    这天,强子喝了酒,那村的孩子到县里读高中了,全公社的骄傲啊,家里让给打个小书柜,还请他喝酒,那家人和医生家一样好,周叔和他一见如故,还说多替他招些活儿。

    进院时,日已落山,夜色还未降临。

    妞在灶堂里抬头望着房顶,今天来了两只燕子,旧燕窝上有了几点新泥,燕子不怕她,飞进飞出,妞看着燕子飞出去没了影子,再等燕子飞回来添泥。

    强子进门,妞看向他。

    这一刻,妞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纯净的脸上没有一丝尘世的东西,强子突然很冲动。妞,好久没笑了,虽然是呆呆的傻傻的笑,而且今天,她真的很好看。

    “做饭了吗?”

    “嗯。”

    妞又看一眼,强子回来,把两只燕子吓飞了。强子抬头看看,关上房门,把门上一扇小窗户打开,说,“燕子从这儿进来。”

    妞乐了,强子也笑笑。

    强子洗脸吃饭,妞看着强子,把一个咸菜条夹到强子碗里,然后再看强子笑。

    妞很听话,上次强子说后,她每天把饭舀出来,唰干净锅,烧半锅水,然后给强子倒洗脚水,然后擦自己的身子。

    强子洗完脚就看着妞一点点擦自己光l的身子,左胸上烫的地方,一块淡红色的痕,强子想摸摸。

    妞洗完了要炕上吹灯,强子说别吹你上来。

    妞就上炕想钻被窝,强子把她拉住了,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摸摸她的疤痕,“还疼吗?”

    妞摇头,强子放开她,起身把窗帘拉上,结婚那天姐给挂的,到今天也没拉上一回。

    强子把妞放倒,妞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闭上眼睛。”

    妞冲强子笑笑,“你要做啥就做啥,我不哭不闹,听话。”姐说的,这样强子就不打她了,姐说的每句话妞都记得。

    妞不敢反抗,是她推了强子的胸膛,她还掉眼泪,强子才一次又一次地压她让她疼的,妞想起街上的娘们儿说的,强子对她好,夜里搂着她睡觉。可是以前强子没搂着她睡觉,妞觉得强子对她好,现在强子真的搂着她睡了,妞怕死了他。

    强子握着妞的乃子睡着,妞早早醒了,看着房顶不敢动,怕把强子弄醒。

    强子醒来时,发觉手里满满的柔软,第一次,被窝里有了女人,强子翻身把妞压住,妞哭了,“不,疼。”

    强子慢慢起身,掀了被子,看妞乃子上几处淤青,分开她的双腿,干的血迹和红肿。

    强子下炕穿衣,开门把盆里的水泼出去,对好温水,“下来洗洗。”感觉妞的眼神看他象看老虎。

    他昨天用的劲儿太大了,没觉得。

    强子今天出门比往日晚了,妞撇着双腿,一拐一拐地走路,强子心里别扭着,但出得门来,他忽然觉得阳光亮丽了些。而且活儿干得很轻巧,他想着回家把墙修理修理,下次到镇上赶集,到供销社买点布料,应该给媳妇准备几件换棉袄的衣裳了。

    晚上回家时,妞一碗饭没吃完,没洗没脱就上炕了,抱着自己的双肩,又坐在墙角里,紧张地盯着强子的一举一动。

    强子吹了灯上炕,脱衣服睡到自己的被窝,转过身背对着妞,“脱衣服睡觉。”

    半晌也没动静,强子闷闷地,“脱呀,我不碰你了。”

    黑暗处传来悉悉碎碎的声音,强子想起英子,再一次想,没有把英子变成自己的女人,是对还是错。

    一连几天,妞眼神虽然追强子,却闪躲着,强子今天做活儿时忽然笑了,女人第一次,也就她这傻媳妇怕成这样吧,他不信今晚她不依他。

    几个娘儿们坐着聊天,强子没兴趣听,直到说起了英英。

    “那男的听说不中用,英英每次回家都哭。”

    强子一刨子下来,差点把顶木推倒。停下,望望远方的天,北方的春天和冬天没啥区别,还挺冷,可是头顶上已盘着飞回的燕子,他傻媳妇用两个音符唱的,“小燕子,穿花衣。”还有那天脸上淡淡的笑容。

    两个女人的身影不断在眼前晃动着,回家时,强子绕过路,远远的望了几眼英英家的门,没有人进出。

    第一部 第九章 惊蛰

    强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