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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看,别把他媳妇吓着了。”

      “哦,哦哦。”

      

      人们闯进妞家时,妞正静静地坐在桌子上听收音机,是一个动听的声音在唱,“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不象歌,却比歌好听,妞听得入迷,她正有着飞上天的快乐。

      

      人们进来时,妞不知道,看到几双手来搬她的收音机,妞全身扑过去抱去,“不准动。”

      有人扯她,掰她的手,妞死死地紧紧地抱着,妞的手被掰疼了不也怕,“不准动。”

      有人扯她的头发,拽她的衣服,妞更紧地搂紧收音机,“不准动。”

      妞不是人们的对手,终于被扯倒在地,爬起来,扑过去抓抱着收音机的人,那人一脚把妞踢倒,妞再起来。

      

      医生老婆跑进院子,大叫,“别打她。”过来把妞拉住,妞使出浑身力气,冲向抱着收音机的人,被别的人拦住。

      医生老婆抱着妞喊,“让他们拿去。”

      “不准拿,强子买的。”拼命挣扎,掉了鞋。

      医生老婆叫,“是强子让拿走的。”

    妞不动了,强子从没管过妞听匣子,妞听啥强子就跟着听啥,听到啥时候关就啥时候关,她伸出手小心地一点点关小声音,然后听到轻轻啪的一声,就是关了开关,妞笑笑,再看看才离开桌子。

      妞不会换台,就一个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医生老婆把鞋子踢到妞脚下让她穿上,把她扶到房里,妞累得呼呼喘气,用手撂被扯乱的头发。强子,为啥让人把匣子拿走?

      医生老婆说,“收拾收拾,从今天起到我们家住。”

      妞摇头。

      “你一个人在家不行。”

      妞还是摇头。

      “这傻孩子,你一个人在家睡不怕?”

      妞看着医生嫂子的眼睛,“等强子。”

      “唉,强子不回来了。”

      妞的眼神慌了,不回来?是啥意思?强子不回家了?

      妞摇头,“强子回来。”

      “唉,”医生老婆叹气,出去把房子的后门c上,进屋拉着妞,“家里门上有锁没?”

      妞点头,和强子赶集的时候妞看着强子锁的门。

      “在哪儿?”

      妞从窗台上拿出锁递给她,被她拉出来,关上门上锁。

      妞不让,“不锁,强子回来。”

      “强子今天不回来了。”

      “强子回来。”

      “唉呀,我咋跟你说,强子有事,外面干活去了,今天不回来了,你跟我睡去,明白了?”

      妞摇头,“强子回来。”

      

      医生老婆不理她,锁上门,拉着妞往外走,妞不动。

      “走,不走强子不要你,再也不回来了。”

      妞走,又转头看看两只小j,“带小j。”

      医生老婆和妞两个满院子追,追不上,“算了,别带了。”

      妞不舍地看看,跟着医生老婆离开了自己的家。

    第一部 第十二章 暗夜

      强子被带到了公社,关进黑屋里,比上次村革委会的黑屋还小,里面闷闷地,一地干草。他早不在意了自己,他们说啥都无所谓,咋折腾自己都不在乎,但傻媳妇咋样了,让他坐站不能。

      第一个晚上,有三个人来,让他交待问题资产阶级思想哪来的,和哪国的敌人联系了,暗号是啥,收了敌人多少钱啥的。

      从第二天开始,有人来打他,没人再拿着纸笔让他交待问题。

      第四天的时候,强子想明白,有人想置他死地,他不能等,他得逃,得带着傻媳妇离开这里,这块他爱恨交织的土地。

      

      妞三天没吃没喝没睡了,谁劝也不行,医生老婆眼见她的眼光失了亮,脸色变黄,一天比一天呆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不论跟她说啥,她只回一句,“强子呢?”

      象夏季开谢的牡丹,只留下枯萎的黄叶。

      

      医生两口子白天干活去,把门锁好,再三叮嘱妞不要出去,妞点头,可是妞不能在屋里呆着,她想找强子去。妞就跳了窗户,爬出了栅栏顺着路走。

      村里成人下地去了,几个老得咬不动豆腐的老人聚在一起自己说自己的话,看着她,冲她笑。

      妞走出村子,放眼望去,一条直直的小路,通往无际的庄稼地,铺天盖地的绿色。

      

      强子却不在任何一个角落,强子象天上飞的鸟一样,在头顶叫一声后,再也无影无踪。

      妞突然觉得害怕,她想强子,强子浓浓的眉,宽宽的额,健壮的身体,眼里都是强子的身影,妞张张嘴,放开嗓子喊,第一次,使了吃奶的劲儿喊,“强子――强子――强子--”

      妞开始奔跑,在绿色的土地上,沿着小路边喊着边跑。

    地里三三两两的人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一道身影穿过豆子地,穿过高粱地,穿过玉米地,越跑越慢,越叫音儿越弱。

      后来跑不动,妞在地上爬,用哑哑的不能出声的嗓子呜咽,“强子,强子,强子。”

      妞不知道到了哪里,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就是去找强子,就这么爬着叫着去找强子。

      

      医生老婆找到妞时,妞成了土人,手上胳膊肘上膝盖上全是血土;嘴里再不能发出一个声音;仍然不断地张着嘴;医生老婆知道;那口型是在叫强子。

    寡妇早n了无数次n,石主任一声吼,她就滴n点儿,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石主任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揪着寡妇的头发说,“别的男人咋睡得你,你给我实践实践。”

      寡妇喘息着,“饶了我吧,我没有,真没有啊”

      石主任抓着女人的乃子使劲拧,“还敢不交待。”

     寡妇疼死,再也无力挣扎,于是全都交待,让咋交待就咋交待。

    石主任在寡妇身上驰骋的时候,就想着身下压的是妞,妞白里透红的脸,他太想看看妞身上的r有多白,乃子有多挺,下面有多滑,想着想着就软了,拔出来后,按住寡妇pigu,把整只手狠狠的往里c,抠掏着,女人疼得乱叫,石主任红了眼睛,“你还叫还叫,我整死你。”揪着女人的乃子拧麻花,“在这村里你敢不听我的话,跟我作对,我把你小样的折腾死,”寡妇终于没了一丝气息,石主任气喘吁吁的站起来,照着女人的下身狠狠踢两脚,“cao死你妈的高强。”

       天一亮石主任就去了强子家,看到门上的锁,打听着被医生老婆带走了,转悠了半天没有立刻带人去抓妞。医生在村里的人缘,不比他这个主任差。

      但石主任夜夜睡不着,就象饿了几天的人见到就到嘴的肥r,馋得抓耳挠腮。

      还是带人到医生家,说抓革命群众中的投机分子,医生说妞嗓子不能说话,交待不了问题,石主任蛇一样的眼睛溜妞身上的几处伤,带人走了。

      

      于是接着夜审寡妇,后来是革命干部没日没夜的审。寡妇妹妹哭着来到石主任家,普通给他跪下了,说求求主任了,我姐真没那事,石主任翻眼睛,没那事?你夜里和你姐一个被窝睡的?寡妇妹妹说求求主任了,刚去看我姐,象疯了。

      

      石主任咧着嘴笑了,疯了就好了,瞧强子媳妇儿,那是福。寡妇妹妹最后说,求求主任了,你说啥都行,放过我姐吧。石主任就让老婆带着闺女去姥姥家,说得住两天才回来。

      寡妇妹妹也不是妞,一身黑r,石主任早审够了寡妇,对革命干部们说,让她回家反省去吧。

      

      石主任又带人来抓妞,医生老婆急了,“你们到底想咋地,她不过是个傻子,啥投机分子。”

      医生忙拉过老婆,说主任,强子死活不知,这么个傻媳妇你为难她干啥。石主任说,她会说话就得会说毛zhuxi语录。

      医生老婆说,你等着,回头教妞,“不爱红装爱武装,说。”

      

      妞直直地盯着石主任,第一次这么不惊不怕也不抖,看得石主任退了两步,声音不再高八度了,“你说。”

      

      妞嗓子还是哑哑地,一字一字道,“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第一部 第十三章 出逃

    “这是啥,啊,这是啥?”石主任问,没人回答,妞也不回答。

    全村人会的毛主席语录加一块儿只有十二句,是他亲自领人从公社里抄来的,在广播里天天要革命群众背的。

    没人说话,石主任不敢说这不是毛主席语录,“走,回去查查是不是毛主席语录,不是了,我们再来。”

    石主任他们没来。医生老婆乐得拍妞,“妞,那是啥呀,你咋会说的?”

    “匣子里说的。”

    医生看着妞叹气,收音机,啥通敌工具。

    两口子却不能都干活儿去了,得有人看着妞,医生老婆催着医生去公社看看强子咋样了,说说傻媳妇咋办。医生在公社里有名气,书记他爸的肺病是医生治好的。

    强子见到医生时,跟医生说,大哥,这次你得救我的命,我傻媳妇的命。医生看着强子满身的血迹,想着家里那个痴痴呆呆残花一样的妞,咬咬牙,你说吧。

    妞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院里向栅栏外面望,医生老婆和医生在房里嘀咕啥,妞不感兴趣,她就盼着强子的身影,她想回自己的家等,嫂子不让,说强子不会回家,石主任会去那儿,妞心里害怕,还有想把脚下的蚂蚁踩死的想法,妞很多次抬脚,踩向脚下的蚂蚁,终没落下去。

    夜深时,医生出去,半夜回来后,看着妞呆呆的眼神,“看着大哥。”

    妞散散的眼光,“嗯。”

    “强子要回来了。”

    妞的眼睛亮了。

    “你听着,这包东西装好,这个包背好,让你嫂子带你去见强子,不要吱声,明白吗?”

    只要见到强子,妞使劲点头。医生把手绢裹好的东西放进妞的兜,再捂捂,里面是强子买收音机后剩的三十二块五毛钱,医生趁着月色跑到强子家,按强子说的地方,找到钱,大包里是强子靠着吃饭的工具,他们只能带这么些东西,如果跑不成,医生不敢想,天爷爷的,要命了。

    夏夜阵风吹得人很舒畅,医生老婆早浑身冷汗湿透了,紧紧抓着妞的手,不时往自己身上贴贴,妞也跟着紧张。出了村的小路,嫂子领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跑,妞从来没走这么快过,除了前几天跑着找强子。

    今晚月亮这么亮干啥,蛐蛐叫得这么响干啥,医生说强子在出村二里地小路边的杨树下等着,医生老婆宁愿这是个风雨交加的暗夜。

    但强子还没来,医生老婆听着自己咚咚地心跳,拉着妞蹲下来,听听等等,没了动静,才又拉着她再猛跑一阵,头一回,两人都讨厌这亮亮的月光。

    终于到了杨树旁,路边的树自己生出来的多,参差不齐,有榆钱树,柳树,槐树,这几种是华北平原最常见的树了,但都长得慢,树干歪歪曲曲的,只有杨树挺拔,直干,而且长的快,但长不几年就被人砍走了,木秀于林,不仅风摧之。

    两人在杨树下蹲着喘气,医生老婆听自己的呼吸比老牛还粗,竖着耳朵听着远处的动静,这时候巴不得自己这耳朵是兔子耳朵,狗耳朵。

    有人从左边的小路上奔跑而来,妞和医生老婆一样眼睛睁了再睁看。是强子,妞想喊,可是发不出声音,站起来带着医生老婆的手迎着强子跑,直直扑进了强子的怀里。

    强子紧紧搂着妞,眼泪瞬间流下来。

    “好兄弟,快走吧。”

    “嫂子――”

    “快走快走,”医生老婆推着两人,“包里有几块饼子,路上吃,你大哥说走到天亮最好搭个车,走得越远越好。”

    “嫂子,”强子从没在人前哭过,今天再也忍不住,“你们是我的亲大哥,亲嫂子。”

    “快走快走,我也回去了。”又推着两人,“快走。”

    强子来不急看一眼自己生活了二十七个年头的家,来不及想今后的命运,只紧紧抓着了妞的手

    拉着妞顺着小路不回头的跑下去。

    医生老婆松口气,觉得浑身象泄气皮球,立刻没了力气,咚地坐在地上,使劲喘,然后一激凌爬起来,拍着胸口急急地的往回走。

    快到村口,听到人的说话。

    “哪儿去了?啊?她是革命投机分子。”

    “石主任,她自己跑了,这不是我老婆追出去了吗?”

    是自己男人的声音,医生老婆心紧缩起来,放放慢了脚步。

    “你让开。”

    “石主任,我老婆会把强子媳妇追回来的。”

    “你和投机分子串通一气!来人哪!”公鸭嗓声突然提高。医生老婆的心咕咚沉到底。

    “石主任,咱们有话好说。”

    远远地,医生的嘴贴在石主任的耳朵上,然后两人分开,良久,石主任转身回村了。

    医生老婆脚上象拖了千斤,好不容易走到男人身边,“他不会追了吧。”

    “不会了,强子他们走了。”

    “走了,啊,我的妈呀,吓死我,你跟他说啥了。”

    医生没吱声,“回家吧。”

    “说呀。”

    “老娘们儿别瞎问。”

    老婆不知道为啥让她而不是自己送妞走,他早明白,石主任象蛇捕食儿样时刻盯着妞的动静,他跟着老婆出了村,在村口等的就是这条蛇。

    医生跟这条蛇说,“强子姐咋死的,强子爸咋死的,李寡妇咋疯的,别人不知道我知道,我是医生。”

    强子是个有骨气的人,他敬重,救了强子这一回,他这辈子没白活。

    善良美丽的傻媳妇是会有好报的,强子会有出息的,他也相信。

    他准备把跟石主任说的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那个黑黑的夜,似乎从没这么长过,夏夜的风,吹不进人的心里,只带着闷热和窒息。强子拉着妞在路上狂奔,没有方向,没有终点,没有目标。

    强子不知道这一走,会走到哪里,中国到底有多大,有没有一块他们落足的土地,中国上空的这块天,还能不能见到太阳,中国的这些个事儿,还会不会变,有没有一日,他们还能回来,在老父和姐姐的坟前再烧一把冥纸。

    第二部 第十四章 牵手

    有手艺的人吃百家饭,这一路,强子一直拉着妞的手,妞不知道啥是苦,再多的苦她也吃过,只要跟强子在一起,强子握着她的手,她就满脸的笑容。强子看妞渐瘦的脸上依然是笑,强子也忘了啥是苦,妞不怕苦,强子更不怕。

    日子在奔波中走过了四个春夏秋冬,强子和妞在一个河北与辽宁交界的几凤凰城中定居下来,有了自己的两间房子,一个小院,强子的手艺在城里闻名,人厚道,钱不多算,精明的城里人就喜欢这样乡下来的手艺人。

    城市的空气比农村流通的快,他觉得自己不再是过去的强子,妞不是说话的对象,强子就到城里的新华书店买书,看了越来越多的书。

    一九七六年真是中国历史上不平常的一年,那年中国逝了周总理,朱司令,唐山地震死了几十万人,离妞他们在的这城不过百十里,全国人民都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挨日子,好不容易挨到年底,伟大领袖毛老人家死了。

    天踏了。

    妞走出小院子,这可不是强子老家的院子了,院子外就是硬硬的路,强子告诉她是马路,从早到晚都人来人往。那天天上飘着雪花,妞看着人们脸上都带着悲痛,强子说,全国人民都戴小白花,咱们也做两个小白花戴。

    妞看着强子做花,用写字的白纸,缠在筷子上,往下撸,纸就皱了,散开象花瓣一样,如此折了五张纸,用线串起来,钉在妞的胸前。一朵白花。

    强子真巧,妞向强子乐,强子说,从今天开始,不能笑。

    妞不笑,可眼睛里都是笑意,只要强子在她的眼光内。

    一个y冷的冬天过去,一九七七年的春天,慌乱的来临了,人们禁着话,但都掩不住丝丝期盼,妞啥都不懂,妞只知道城里不烧柴,是铁皮的炉子,黑黑的东西强子说是煤,能生火。强子做活儿木屑多,就给邻里送些,人家时不时的也送来一斤红糖,或给妞一块小手帕。

    强子却有点担心,妞的月经依然不调,过两三个月才来一次,而且这两次都特别多,妞脸色煞白,捂着肚子,强子带妞去医院看,妞躲在强子身后,不敢看医生,也不会说话。

    强子说了情况,医生说,正常,有的女人就这样,只给开了点药。

    妞这些天却有了自己的目标,她的目光随着左邻的小媳妇肚皮的增长,日渐热烈。小媳妇有次给她送来一小瓶香香的东西;说是擦脸的,她乐得拉着小媳妇去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