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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家看看,房子呀地呀啥的,孩子的户口结婚证啥的,你得多帮忙。

    树华大乐,那还有问题嘛,小意思啊。

    王飚点了两个菜,说给嫂子的,强子拎回家。

    妞在拍着春燕睡觉,春燕哼哼叽叽的眼皮打架了还在咕哝,弟弟呢,虎皮呢。

    强子洗过澡,到床上冲妞说,去吃饭,洗澡,睡觉。又四下打量一下,房子装潢得真不错,哥几个手艺好也真用心了。

    妞不动,眼睛又红又肿,咬着唇不作声。

    强子说你又找打是不是?

    妞下床,没吃饭,只胡乱的洗了澡,衣服也没脱上了床。

    强子说,脱衣服啊

    妞机器地脱了衣服,自己拉过被子盖上。

    强子说你过来。

    妞不动。

    过来呀。

    妞还不动。

    强子掀开妞的被子把她强力搂过来。

    妞挣扎了几次,被强子抱在怀里,又躲着强子摸过来的手。

    妞象个木头人一样,随强子摆弄,只在强子狠狠撞击她的身体的时候疼得哼哼了两声,然后被强子踹出被窝。自己默默拉被子盖上。

    强子恼怒地深吸几口气,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树华就打来电话,说强哥,呵呵,我昨天话多,跟张县长说起你,她刚给我打电话,要到家里看你呢。

    强子嗯了一声,说看啥呀,有啥好看的,改天我去拜望咱们县长。

    树华说,大哥,张县长可说了,你们还是老同学呢,十多年没见,一定得看看你,过个把钟头就去。

    第四部  第四十七章 旧事

    强子下楼买了些糖果,回家又收拾了下房间,然后坐在沙发里,想英英。

    高中时,两人一个班,英英是他的初恋,这么多年,象压在箱底的旧日历一样,他不想去动去翻看,但今天就摆在他面前,于是一页页的搜索着关于她的一切记忆。

    他们小学开始就一个班,一个坐位,那时候的老师也他妈有病,就非得男生和女生坐一张课桌,他也和许多当时的男孩子一样,一张课桌从中间部分用粉笔划上线,他那边的地盘当然的大些,不让她过界,偶尔她不小心过了界,他也和别的男孩子一样,毫不客气的一拳打过去。

    第一次他认真看女孩子就是在他一拳下去后,英英小嘴撇,使劲撇,眼泪在眼睛里转,用力吸气,老师过来问咋了,她吱唔半天就自己肚子疼。那年,强子和英英十岁。

    以后,强子再也没划过界。

    那时的学制,小学五年,初中二年,高中二年,高中毕业后两年,全国轰轰烈烈的开展了大运动,他们整天在唱歌,演节目写dazibao,他是hongwei分dui的dui长,那天他领着大家唱完歌,英英塞给他纸条,约他去了村后的小树林,英英先到的,没等强子站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说高强,我稀罕你。

    那年,他们二十岁,他们激动得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强子搂紧英英说,你叫我强子哥,他们探索着接吻,紧紧拥抱。

    强子轻叹口气,之后突然某一天,他家大祸临头,和英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约会,整整六年,英英在家庭的压力下,在他怀里哭得泪不干,很多次把强子的手拽进自己的衣服,摸上她光滑肌肤,说我给你,给你了我就算不嫁你也不后悔。

    强子没要,不是不想要,他夜夜睡不安,想的厉害,每天在深夜里盼着天明,好去使完自己的力气,去忘掉英英洁白的身子,不尽的眼泪。然而强子没要,每次都爱抚着她的身子,给她穿好衣服,强子不说话,他在心里给自己说,我爱你,不能害你。

    那个年代,贞c观念还是封建传统的最值得继承的东西,后来他有了傻媳妇,当d房之夜里他看到几个年轻人用手乱摸傻媳妇时的气愤时,就明白自己给英英留下了清白之身是多么正确,他对得起英英,让她能够在丈夫在世人面前活得堂堂正正。

    然后他听说过英英的丈夫不中用,也在那个寒风凌冽的冬夜心痛如麻,那时候傻妻在,因为英英对傻媳妇的轻视,强子断言拒绝了她,送走了她,他的傻媳妇。他看了妞一眼。

    妞还是不言不语的在床上坐着,不洗不吃不喝也不做饭,医生大哥起来后去洗漱,然后又一屋一屋地拄着拐仗看着装潢得漂亮的墙和壁橱。

    强子收回思绪,搓把脸,起身去做饭,想想又冲妞喊,收拾收拾一会儿来客人,对医生说,大哥,咱村的张秀英你认识吧,当县长了,说一会儿来咱家看看。

    飘远的记忆,强子以为早已忘记,就算没忘,也如年久的画一样,褪色了,然而强子想不到,它居然是在一个沉寂的角落里一直存在,当你正视它时,如此鲜活,如此清晰,强子始料未及。

    近九点,传来敲门声,强子一家刚刚吃完饭,妞去开门,被强子大步奔过去挡住她的视线,打开门。

    门外站着树华和英英,树华提着两个大包,英英背着一个女式提包,另一手拿着似礼品盒一样的东西,看到强子,眼中掩不住的惊喜,瞬间平静的面容立刻变得焕发,不经意的扫一下树华,轻轻低下头然后笑了,说老同学,不会不认识了吧。

    强子侧身往里迎,快进来进来,从小在一个村子长大的,能不认识?

    强子很兴奋,英英着一身深蓝色女式西装,一头短发,显得精神干练,白晰的脸庞上带着成熟的微笑,让人心底舒适,脸颊上的红晕在她脸上挂了十几年,强子早已深深烙在心底,这时看到,一股暖意涌向心头。

    强子有种去照镜子的想法,这么多年,他没在意过自己变成了啥样,有多老了,这么多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九岁了,英英,她是近四十的女人。

    再向英英看去,他相信,只有他能看得到她眼底的喜悦和渴盼。

    她与妞真的不同,那是一份成熟的女人的风韵和娇羞,只在他懂的世界里展现,妞似原始森林里木屋,英英是大城市里的森林酒吧。

    英英和树华进来,看到医生,惊诧,然后笑着走近医生,上下打量着说,你,你,您,还好不?

    医生拐着杖连连点头,好,好好,秀英,听说你当县长了,咱村可出息人了。

    英英笑着摇头,呵呵,哪儿啊,哪儿啊,您的腿,这是,咋了,这些年,可,唉,快快,坐下吧坐下吧。

    英英做着扶医生的手势让医生坐,医生也没等她扶着就退后,坐下去。

    英英的眼光转向门边一点点走进来的人,妞,眼光呆愣着,春燕贴在她的身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脸上满是不开心。英英忙迎过去,“呵,嫂子,还那么年轻啊,这,是,小侄女吧,呵呵,都这么大了,快来,看姑姑给你买了什么了,都不知道尺寸,怕是穿不得呢。”忙着把自己提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是一件粉红色的毛衣裙,拉过来春燕,给春燕穿上,然后左看右看,嘴里一个劲地说,“漂亮,可真漂亮,快告诉姑姑,叫什么名字?”

    “春燕。”

    “真好听的名字,告诉姑姑,喜欢这裙子吗?”

    春燕用小手摸摸裙子,冲英英笑笑,“喜欢。”

    强子说,“谢谢姑姑”

    “谢谢姑姑。”

    “秀英,快来坐,”强子说着,拉着树华坐下,冲妞道,“倒水呀。”

    妞去倒水,妞倒水的时候,水烫了手。

    妞的世界简单,简单地只有几个线条,几件事,她能在十几年后瞬间认出变得苍老不堪的医生,太容易在一面之间认出那个夜晚,那个炕上和强子抱着的英英。

    妞把水放在桌子上,慢慢转身回到卧房,医生目送着妞,想着呆会儿人走了,就得跟强子说说虎皮的事,昨儿一天一夜人都忙着累着兴奋着。妞不同,她眼里清清澈澈,只有强子,有春燕,有虎皮,有医生大哥和几个能去她家而不让强子担心的朋友,妞从没给强子要过一分钱,没问过他任何生意的事,没跟她要过自己喜欢的任何东西。强子和周围所有的人都为新家兴奋,妞是唯一一个因为虎皮的离开对这新家没有感觉的人。

    医生听着强子和秀英的谈话,热烈的,时不时加几句树华的笑,英英说,“高强,你家可真气派,听树华说你是装潢专家了,呵呵,哪天有空也去我家看看,给我装装?”

    “好啊,那还不小意思,过些天在这儿弄个装潢公司,我这儿没熟人,你和树华可要帮忙啊。”

    医生咳嗽了两声,拐着杖起身去添水,强子起身道。“我去我去,”冲卧房叫,“出来说说话呀。”

    英英笑着站起身,不经意的拉住强子的手,“别忙活了,说说话就好,”又道,“唉,这一晃都十三年了,我都成老太婆了,嫂子不认得我了,嫂子还那么年轻那么俊。”

    强子摇头,“成天傻吃颞睡的还能老?”

    英英道:“命啊,有福不用忙,树华你说是不是,这人的命天注定,急死忙死没有用,呵,傻人傻福。”

    大家都笑,妞出来,坐在靠墙边的小椅子上,冲英英挤笑,“喝水,喝水。”

    强子看看妞,又看看英英,端水喝,吹着水上的茶叶丝, “你小孩多大了?”

    “我,呵呵,我那儿子,十岁了,淘气的要命。”

    英英也端杯喝水,一口接一口。

    放下水杯,英英站起身说,我今天还有个会,先走了,晚上我请你们一家吃饭。

    强子扫向英英的眼睛,那眼里湿润润又闪亮亮,一个转身躲开众的眼光,英英冲妞道,“嫂子,我先走了,有时候再来看你,你有空也去我家玩儿。”

    强子问你们咋来的?英英说有车。树华笑道,“我们那老吉普车,不如强哥一个车轱辘值钱。”

    大家又笑。英英说,“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嘛,然后带领大家共同致富,高老板,乡里乡亲的你可别忘了我们大家伙儿。”

    大家还笑,医生和妞送到门口,英英让大家回去,强子说,我送送你们。

    英英上车前小声跟强子道,我嫂子,是不是怀孕了?

    强子说是,四个多月了吧。

    英英脸色严肃起来,让强子感觉有点陌生,说,现在计划生育政策可紧呢,必须得是一孩儿。强子说,正想找你们帮忙呢,事儿还挺多。

    英英说,不好办,乡镇计划生育抓得可严了,计划外的孕妇都被计生干部们盯紧没一个不做人流的,生俩儿孩子的都结扎了。

    强子有点紧张说有那么严重吗?

    树华c嘴道,是真的,国家政策正紧,现在各村各户都发动起来了。

    英英说,我先走了,晚上有时间再谈吧。

    一阵春雷滚滚而来,强子抬头看看天说,别走了,要下雨了。

    英英也看看天转脸迎迎风说,云彩往东跑马一阵风,没事儿,下不起来。

    强子愣住,在他们分手的那个夜晚,英英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秋天的玉米地,玉米成熟,叶子干黄,一阵秋风吹过,天上的云成片的压过来,强子抬眼看着天,喃喃道,云彩往西小鬼披蓑衣,要下大雨了,强子更紧的搂着英英说,回去吧,嫁了吧。英英不动,再哭,然后天也哭,哗哗的哭个没完没了。

    一阵秋雨一阵凉,那个秋天和冬天格外的长。

    英英响声道,“我们上车了,晚上再说吧。”

    强子说好,目送着吉普车摇摇晃晃地开走了。

    强子上楼时,一时腿沉,一时腿轻,回到房间,医生说,强子,我想和你说说虎皮的事儿。

    强子看看医生,说大哥,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我刚还和英英说呢,看看妞道,她又怀上了,再抱养虎皮国家政策也不许,再说人家里也不给。

    妞和春燕听到虎皮,都从卧房里走出来,春燕两只小手摸着毛衣裙,脸上细细的出了汗珠,不舍得脱掉,强子把她拉过来,给她脱裙子,说出去再穿,这屋里热。

    春燕任强子脱去毛衣裙,只问,“啥时候弟回来。”

    强子把春燕抱在膝上说,“你妈肚子里有弟弟了。”

    春燕小脑袋摇得跟拔郎鼓似的,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虎皮弟弟。

    强子说虎皮是别人的孩子,不是你妈生的,虎皮的爸妈不给。

    春燕还是摇拔郎鼓,那他咋在咱家住了,咋给我妈叫妈,给你叫爸。

    强子放下春燕,去,找你妈去。

    妞搂过来春燕,看着强子,“去接虎皮,给他治眼睛。”

    第四部  第四十八章 老家

    医生心底叹气,妞听不到,强子听得到,他长长呼口气,说,大哥,英英说她现在肚子里的这个也保不住,国家政策正紧着呢。

    医生没吱声,房间沉默着,妞一个姿势站了半晌,找虎皮,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情。她不是在卧房里沉闷着就是在前阳台上看虎皮掌和虎皮鹦鹉。

    强子起来去倒茶,递给医生,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顿,说晚上我再问问她,明天去咱村里看看,大哥你家的房子得翻盖,还有嫂子,我给他们留下电话和地址了,咋就没消息呢。

    医生苦笑了下说,你呀,村里都没个电话,有几个人会写信?就算你嫂子疯回家了,也不方便通知我们。

    强子呆了会儿,是,明天咱就回去问,肯定有消息

    晚上强子的电话响,是英英,说我在县政府大院外面的大明眼镜店门口等着你。强子叫医生去外面吃饭,医生说我不去了,我们三口随便做点啥吃都行,你别喝酒,开车小心。

    英英虽然保持着自己的从容和威严,但强子象散发着幽香的熟李子一样吸引着她,并且是色香味俱全的李子。强子的车在牛车马车和小拖拉机小卡车小吉普的车流人流中高贵的滑过来,停在她身侧,强子打开门出来,满身的余辉,比晚霞还耀眼。英英一阵目眩。

    强子打开车门,向她笑,上来呀。

    车门关上,两人沉默着,强子说,去哪儿?

    英英说,随便。

    强子低沉地笑了,说我哪儿也不认识。

    英英恍过神来,咯咯笑,这笑声隐在强子心底了十几年;现在象出面的鱼钩一样钓出了鲜活的鱼;搅乱了一池的水。

    一家叫君再来的不大不小的饭店,英英把菜单推给强子,说点盘黄瓜凉拌猪耳丝。

    强子突然的眼角发酸,这是他最爱吃的菜,十几年了,他居然没吃过一口。

    他的心热起来,盯着英英,直到英英垂下头,脸上飞起二十岁的红晕。

    强子柔声说,来个红烧茄子。

    英英说你喝点酒不?

    强子说,喝。

    要喝的,为啥不喝,强子忽然觉得自己好累,想喝醉,然后靠在英英怀里睡下去,醒不醒来都没关系。

    酒不醉人人自醉,英英几乎没动筷,在强子的目光稍离她时,她认真的注视他。

    强子说,你有儿子了?

    英英不作声,夹一条茄子里细细的姜丝,慢慢放进嘴里,再细细地嚼。

    嚼出的辛辣刺得她眼光湿漉漉的。

    强子把酒杯里剩下的酒一口干了,拉起英英,随便从兜里掏了钱扔在桌子上,把英英拉上车,忽的开了出去。

    日在青山外的时候,强子不知道开出去多远,停在路边时,熄了车灯,外面已不见五指。

    路上稀稀地行车,远处万家灯火,但夜是静的。

    静得强子听到了英英细微的抽泣。

    黑暗中,强子搂过英英的身体,没有一丝抗拒。

    那个抖动的熟悉的身体。强子这些年不曾忘,可他没想到自己把英英抱在怀里的一刻,有这么的想。

    英英一点点用力的搂着强子的腰,把自己身子一点点紧紧的依在强子身上,象要镶嵌在他的身体里。

    强子说,你过的好吗?

    英英可劲儿搂紧强子,压抑着,泣不成声。

    强子原本想问很多,但他啥都没问,只任英英抱着他流泪,更紧的搂着英英。

    一切沉寂后,英英从强子怀里出来,整理自己,说,你过好了就行。

    强子发动车。车灯闪亮,过得好吗?他不知道,七二年到八五,他经过了啥样儿的岁月,经过了咋样的煎熬,只有他知道,天知道地知道。

    命运,多么奇怪的东西,他娶了傻媳妇,英英嫁了不中用的男人,他成了时下最招人眼的有钱老板,英英成了zhengf府guan员,他有女儿,英英有儿子。

    之后的沉默,强子和英英不知道对方想啥。

    强子说,我送你回家。

    英英说着回家的路。

    一栋不新不旧的平顶三层楼,英英说,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强子说,方便吗?

    方便,他,经常出差。

    强子知道,英英的丈夫是县钆钢厂的副厂长。

    孩子呢?

    在他乃乃家。

    强子打开车门,走过来替英英打开车门,扶着她的手下车。

    手很温暖,在强子的大掌里柔软着。

    强子说,今天不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英英在黑暗中笑,说,太好了,你回来。

    强子上自家的楼时才发现,关于和妞补结婚证,关于户口,房子,孩子,父亲的案等等,没和英英提一个字。

    借楼道的灯光看表,已近午夜。

    强子没开灯;慢慢洗漱着;上床;躺下去很久;梦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问他;你是我爸?

    强子醒来;没动;传来妞翻身的声音;还有隐隐的抽泣声。强子一直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吃早饭时,医生说强子,我跟你说说,虎皮那眼睛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