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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儿不是首富,排名至少也在二百名以内。”

    苏楠说:“真的吗?”

    我搬着东西说:“进家你就知道了,让你大吃一惊!”

    果然,苏楠一跨进门惊诧地说:“妈,咱家闹了半天是在古玩店里住着呀?”

    母亲笑着说:“这全是你爸的心肝宝贝,他看见这些东西,比看见他亲生儿子还亲。”

    我说:“苏楠,我们家没别的,四间屋除了厨房和卫生间,连床底下都是文物。”

    苏楠感慨地说:“这确实能值很多钱了。”

    我指着架上一件彩瓷,卖弄地说:“去年有人出价120万买这只包袱瓶,我爸就是不卖,而且多少钱也不卖。”

    苏楠诧异地问:“为什么不卖?”

    我嘻嘻一笑说:“舍不得,给我留着呗!”

    父亲说:“你别想了,将来我全部捐给国家。”

    我着急地说:“爸,这可是咱家几代传下来的,我爷爷传给您,您再传给我,这太顺理成章了。再说了,您身上的美德我是一点儿也没继承,想凑合着继承点缺点儿吧您又没有。好歹咱们父子一场,您就把这些东西传给我得了,我保证将来原封不动传给我儿子,我向您保证,我就是穷得到苏楠那儿要饭也不卖。”

    我正嘻皮笑脸嚼舌头,电话响了。

    母亲对我说:“准是老鼠打来的,今天他都打了八遍了,问你回来没有。”

    老鼠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学,上学的时候,我们在学校集体宿舍钻过一个被窝儿。

    果然是老鼠,我听着他的声音哈哈大笑:“喂,老鼠,我是猴子,我刚到家,怎么着?是你来还是我去你那儿?去你那儿?不行,我家里来人了出不去,这样吧,先憋一晚上,明天早上你等我,我给你爸妈磕响头去!”放了电话,我发现苏楠在笑。我问:“笑啥?”

    苏楠忍俊不禁地说:“我还不知道你另一个名字叫猴子呢?”

    “嗨,那是我小时候的外号,我从小在姨妈家长大,因饥寒交迫身材羸弱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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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大年三十的夜了。

    满满一桌丰盛的酒菜,房间里挂着一盏盏新糊的红灯笼,窗外响着一阵紧似一阵的鞭炮,过大年的气氛真好。我象孩子那样,心里一阵阵地痒。

    春节联欢晚会上歌星卖劲的歌唱比窗外的炮声力道小得多,我干脆把电视关了。

    席间电话不断,大部分都是我的同学打来的,而且都是一句话,虹子来了没有?啥时候到的?苏楠陪母亲喝了几杯红酒,脸上有些显色。我刚要劝她少喝,她突然对我说:“你也该给人家打个电话了吧,省得她惦记。这事还用我提醒?”

    我急忙站起身来说:“光顾着慌年,把这茬忘了,赶紧打。”我拨通了璇璇的手机。话筒里传出激动的声音:“是你吗?你到家了吗?”

    “刚到,挺顺利的,你好吗?”

    “不好,我想你。”

    “我也是。”

    “我怕过不好年了,心里难受。”

    “别,多陪陪你的父母。”

    “他们都到朋友家去一天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呆着。”

    “那怎么办?我现在又不能回去。”

    “你别管我了,在家好好玩儿吧,别忘了替我问候苏楠姐和叔叔阿姨春节好。”

    “一定。”

    “知道我多想你吗?我都后悔没跟你回去了,我要跟你回去哪怕住在酒店里不在你家露面都行!”

    璇璇说着带了哭腔。

    “别这样,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西门,我好想你,求你也想着我好吗?”

    “我会的,其实我的心情和你一样。”

    “现在我知道对你的爱有多么疯狂了,没有你,我都懒得活着。”

    我喉头一哽,不知该怎样和她说。

    璇璇说:“好了,我不愿意让你伤心,我挂电话了,祝你春节愉快,亲爱的!”

    话筒里沉寂了片刻,终于响起“嘟嘟”声。我能想象出璇璇此刻伤感的心情,想象出一个偌大的房子里她蜷缩在沙发或者床上孤零零的身影。于是,我在心里又多了一份牵挂和歉意。

    放下电话,我的心情好了一些。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恍惚。转过身对父母嘻皮笑脸地说:“爸、妈,中华人民共和国某某省某某市有一位名叫潘璇的女孩儿,委托我向你们转达她最诚挚的问候,祝你们春节愉快,万事如意。”

    “这个女孩儿是谁?”母亲的神情有一种本能的警觉。

    “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是您儿子的女朋友,也是您未来的儿媳妇。”苏楠笑着说。

    “妈,我可提前给您透风了,别拿我当临阵招亲处置。”我说。不知为什么,母亲一听就急了,拉着我走进厨房。母亲关上门小声说:“楠楠说得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

    母亲气呼呼地说:“那楠楠怎么办?”

    “她是你女儿呀?”

    “我想让楠楠做我儿媳妇。”

    “哈,原来您对苏楠的感情不是大公无私的,苏楠是林子的女朋友。”

    “那个孩子不是没了吗?”

    “可他在我心里还活着。”

    母亲还要说什么,我急忙说:“妈,您甭说了,您要再提这事我心里堵得慌,咱这个年就过不好了。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对苏楠好。”

    母亲不再说话,和我走回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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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楠喝得不少。母亲劝她早些休息,她执意要我陪她逛街。

    我说,这会儿逛街有啥意思,人们都在家喝酒呢,街上冷清清的。再说了,备不住什么时候窜出一只二踢脚来,把咱们炸着。

    苏楠执意要去,没办法,我只好陪着。我家距市中心不远,没走几步便到了人民商场门前。门前有十几个孩子正放花炮,苏楠想去看热闹,一把搂住我的后腰趔趔趄趄向前走。

    我开玩笑说:“我被你这么一搂,人家准以为咱俩是小两口呢!”

    “这样不行吗?等我老了还让你背着呢!”

    “这个愿望恐怕实现不了,因为我们会同时老的,互相搀着还行。”

    “你顾着搀我还是搀璇璇?”

    “这有矛盾吗?我有左右两只手,正好,没有浪费能源。”

    “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你和璇璇在我心里的份量同样重,甚至……甚至你还要超过她。”

    苏楠突然捧着我的脸在前额上吻了一下,激动地说:“西门,谢谢你刚才的话,我好开心。”

    “它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我想起来心就温暖呢?”

    苏楠说完神情有些哀伤。

    我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说:“咱们能做成姐弟也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缘份,谢谢你对我的关怀。”

    苏楠突然闭上眼睛说:“那你也该吻我一下。”

    我心里有些惊诧,迟疑未动。

    苏楠说:“你不肯?”

    我赶忙开玩笑说:“怎么会,我正考虑吻哪儿更合适一些。”

    苏楠仰头微微启开她的双唇。

    我心里一震,有些犯怵。

    苏楠痴迷地说:“就一次,咱们这辈子就一次,好吗?”

    我不忍拒绝她的要求,也知道支应官差似的蜻蜓点水更不合适,索性把心一横,深深吻了她烫得吓人的双唇。

    苏楠一定拼尽全力等待着那一刻,因为我没有感觉到她的呼吸。

    我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歉意和内疚。我怕她有激烈的反应,以至于搞得不可收拾,就顺势扳过她的肩膀。我在她耳边轻声说:“苏楠,对不起!”

    半晌,苏楠吐出一口气,突然狠狠地在我肩头咬了一口。

    我疼得一咧嘴,闻到了她的酒气。我知道,苏楠有些醉了。

    60

    我和苏楠在家过完大年初五,次日早晨回了n市。在家的这些天,除了到朋友家聊天就是跟苏楠学开车。

    回到n市以后,台里不是特别忙,璇璇学校离开学的日子尚早,有空我就约她出去玩。

    璇璇的确是一位非常可人的女孩。

    她的眼神里无时无刻不流露着幸福的的光彩,任何人都可以从里面看出,她是一个恋爱了的女孩儿。

    现在的她和我刚认识的时候判若两人。

    以前我认为她是一个健康而有个性和主见的女孩,现在我好象成了她背上那条主心骨,对我千般依赖万般顺从。

    我不全部相信邦。金的话,而他的另一个研究成果不得不让我佩服。他说如果一个女孩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就开始变得愚蠢起来。

    我不认为璇璇愚蠢,我一直以为她冰雪聪明,只不过她在爱我的时候交付了全部情感,没有想到要给自己留下余地。

    她有必要留下余地吗?

    完全不必。

    因为我的付出和她一样。

    我们在爱情面前,都已经把自己和盘托出。

    1998年4月底以前,我一直在平淡的生活,如果说有一件让我不痛快的事情,就是原来电视台特别节目部的白主任经常去“沁园春”找苏楠。

    这个油头粉面的鸟人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象个让人恶心的面首。

    尽管他没有老婆。在这期间,我一直和zhijia在网上聊天。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尤其是她的等待无怨无悔,让我肃然起敬。

    每次和zhijia聊天的前一天,我都要给她发e…ail,寄去我新为她写好的歌词,而每次聊天的时候我都会提出一个要见面的理由。

    关于见面的理由,我提出过四次。第一个理由:如果友谊可以超越时空,我坚信我是真诚的。

    第二个理由:我坚信友谊的至高境界是让人忘记性别的异同。

    第三个理由:你领略过有朋友的快乐吗?有更好,如果没有,请尝试。

    第四个理由:不希望你逃避。我恋爱了,只所以仍然坚持见你,是我把爱和友谊看得都很重。你如果相信,请回答,不信,请沉默。

    我的四个理由zhijia都认真做了回答。

    对第一个理由的回答:也许是,我不知道。

    对第二个理由的回答:有此可能。

    对第三个理由的回答:没有,也不想尝试。

    对第四个理由的回答:祝贺你!我不相信,也不沉默。不管她的答复对我是否有利,有一点我坚信,她并没有敷衍我。

    当我第五次给她发e…ail的时候,我对她说,第五个理由我不想另说了,因为它就是昨夜写的这首歌词,但愿你能读懂一个人快乐背后的孤独。

    《没有芬芳的花》

    小雨飘来的黄昏一个人孤零零睡了容易感伤的季节过了没有人陪着花园的深处是谁在快乐地唱着我是不是那朵没有芬芳的花去年落了今年又自己开了

    低声细语的问候就那么轻飘飘散了曾经熟悉的笑脸丢了谁也不记得漆黑的夜里是谁还忧伤地醒着我是不是那朵没有芬芳的花今年落了明年又为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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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5月5日,是璇璇母亲的生日。就在这一天,我平淡的生活开始走下坡路。

    那天中午,璇璇抑制不住兴奋来到我宿舍,进门就攀住我的脖子。璇璇悄悄说:“今天晚上去我们家好吗?”

    我开玩笑说:“你真是色胆包天,他们不家吗?”

    璇璇脸一红,咬了咬我的下唇看着我说:“要是他们不在家你敢去吗?”

    我气宇轩昂地说:“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强烈要求奔赴幸福最前线。”

    璇璇不说话,歪着头看着我笑。

    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赶忙嘻皮笑脸地说:“璇璇,你说我能那么做吗?显然不会,况且这和高s炮打飞机有本质的区别,不需要提前量,再说我已经提前把两枚果子摘了,再劳动只能连根拔了,我得留个念想,等那一天再……”

    璇璇幸福地说:“哪一天?”

    我说:“我正为这事犯愁呢?你说咱中国为什么只有植树节没有拔树节呢?不然的话我肯定在那天积极劳动。”

    璇璇说:“一直没有怎么办?”

    我说:“咱不管国家大事,它种它的,咱拔咱的,谁也别碍谁,不然连儿子都耽误了。”

    璇璇看着我笑。

    她的笑容是一种死心塌地的幸福。

    我拍着她的肩膀说:“对不起,璇璇,我一高兴扯大了。”

    璇璇捏着我的耳垂痴痴地说:“西门,上苍为了让我幸福才叫你来这儿的,和你在一起就象在梦里一样,我都有些醉了。”

    我嘻皮笑脸地说:“西门的魅力是无穷的,我将用一生的智慧让你快乐!”

    听到动情处,璇璇搂着我的双臂死命不放。

    良久,我说:“说正经的,是不是你的父母要见我?”

    璇璇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我打趣地说:“我比狐狸都聪明,还看不出来。”

    璇璇兴奋地说:“今天是我妈妈生日,她邀请你去,你去吗?”

    我说:“当然去了,我不能给脸不脸呀,再说这也是迟早的事。”

    璇璇说:“那好,下午放学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我们去商场。”

    我说:“你不是要给我买衣服吧,让我穿得跟大爷进城似的。”

    璇璇说:“你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穿什么我都高兴,我们去商场给妈买生日蛋糕。”

    我笑着说:“刚才我有点自作多情,不好意思。”

    璇璇脸红了一下说:“其实……其实我给你买了好几件衣服了,就是一直没给你。”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

    璇璇说:“我要当着他们的面给你!”

    下午接璇璇的时候,我特意带了一幅父亲的书法。

    我们在商场买了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打车去了璇璇家。璇璇的母亲非常和蔼,年轻的时候肯定和璇璇一样漂亮。两人所不同的是她有璇璇缺少的大度和某些沧桑。当然,我这样比较是不科学的。因为璇璇还小,她不需要那些让她不愉快的累赘。

    璇璇的父亲还没有回家,想必是工作繁忙。

    璇璇的母亲和蔼的看着我说:“看到你,让我想起了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你的身材相貌和他非常像,我非常喜欢那个孩子。”

    我谦虚地说:“阿姨也肯定会喜欢我的。”

    璇璇的母亲笑着说:“璇璇说得没错,你真是一个坦率的孩子。”

    我说:“这样容易交流。”

    璇璇的母亲刚要说话,璇璇说:“妈,这是我见他正经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一会儿他要胡扯您可别生气。”璇璇的母亲说:“我怎么会生气呢?这说明他有很强的语言驾驭能力,上学的时候肯定作文不错。”璇璇的母亲是一位中学语文老师,说话总是不离本行。

    我说:“阿姨说得不错,我断定将来会在写作上有所作为,所以就改行了。”

    璇璇的母亲说:“璇璇说你是美院毕业的,你不觉得可惜吗?”我说:“不,我是弃暗投明。”璇璇的母亲笑了。

    正说着,璇璇的父亲开门进来。

    我在电视台的同事拍回来的录像资料里留意过他,所以在感觉上并不陌生。

    璇璇父亲一边放公文包一边说:“哟,客人早来了,真对不起,今天的会议议程太多。”

    我站起身来礼貌地叫了一声“潘书记”并准备和他握手。

    璇璇父亲向我走过来伸着手说:“别象外人似的,那么生份,叫叔叔。”

    说着话,我们的手便握在一起。

    璇璇父亲高兴地说:“小伙子,我看你非常眼熟,我们好象在哪儿见过。”

    自从认识璇璇,我从未给她父亲拍过新闻和专题片,我们不可能见过面,肯定是他认错人了。

    我礼貌地说:“有可能吧,您社会活动多,我也经常出去采访。”

    璇璇父亲说:“电视台的同志我基本都熟,你的身材很高很特殊,我不会记错的,我们肯定在哪儿见过。”

    也许他的话使我有了警觉,我不由仔细看了看他。

    就在我们的目光相撞时,我的大脑“轰”地炸开,胳膊一抖,放开了他的手。

    璇璇父亲也认出了我,神情一呆。我的大脑瞬间炸出两个字。嫖客。

    不错,他就是那个嫖客。

    他就是我第一次随公安局的同志夜探“百点”洗浴中心时拍到的那个嫖客。他就是那个阳物上套着皱巴巴安全套,后来越窗而逃的嫖客。

    嫖客。

    市政法委副书记。

    这两个截然相反的角色怎么会奇异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我有点蒙。

    但我很快镇定下来,笑了笑对他说:“对不起,想起来了,我们是见过。”

    此时,璇璇父亲也镇定下来,干笑着说:“瞧你,还不如老年人的记忆好。”刚才发生的一切,幸亏没有被璇璇和她母亲看到。因为我迎着他走过去,高大的身材恰好挡住了他的神情。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璇璇的母亲说:“好了,咱们开饭吧!”

    我虽说镇定下来,心里仍然有些慌乱,借口去卫生间洗手。

    璇璇亲密地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在镜子里看到有些涨红的脸,为了掩饰急忙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撩水。

    璇璇笑着说:“刚才怎么看你脸红了?我还没见你脸红过呢,紧张的吧!”

    我小声说:“那可能吗?长了二十年的果实我都把它摘了,这点困难算什么。”

    璇璇甜甜地一笑说:“我知道你脸皮最厚。”

    我伸手拿毛巾的时候,璇璇执意给我擦脸,她担心被父母看见,就用右脚根轻轻顶着门,左脚用力踮起脚尖。

    我看她的姿式很费劲,顺从地弯下腰闭上眼等她的毛巾。

    璇璇给我擦好脸,依旧用毛巾蒙着我的眼,并且飞快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兴奋地小声说:    “亲爱的,我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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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得不佩服我的脑袋。

    在席间,我居然能若无其事的谈笑风声,频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