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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李辉泽很大方告诉我,下午的拍卖会,他已确定出席。

    不是和代表李氏集团的李兆佳共享一个标牌,而是以他私人名义单独拥有标牌。

    这就意味着,李辉泽已确定投入到这场地皮的争夺战中。

    可他似乎要拉我进战局。

    “也许,我们可以联手。”

    我笑:“我现在在胡骞予手下做事,你这么做岂不是害我?”

    他扯一下嘴角,眼睛钩子一样盯着我:“说谎的女人可就不美了。”

    “什么意思?”我笑问。心里不是不惊讶。

    他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么好应付。

    “你在香港的那间公司,任他胡骞予请全港最顶尖的徵信社来查,都查不出法人是谁。林小姐,不要耍我。”

    李辉泽的这个提议,最后还是被我婉拒。

    我的理由:“暂时不能和胡骞予撕破脸。”

    李辉泽倒是一点都没有顿觉索然无趣,竟还有好心情在这里和我胡侃:“身为胡骞予最爱带在身边的美丽秘书,心里想着如何吃里扒外,却又没有胆子真的动手试一试。有趣,很有趣。”

    “这场好戏,李公子你来出演,就已足够,我何必再c一脚?”

    我浅笑妍妍,调侃回去。

    “你的嘴很厉。”

    他突然板着脸说。

    我保持笑容:“谢谢夸奖。”

    他啧啧出声,数着指头,朝我晃一晃:“相信我,我刚才这句话,之于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溢美之词。”

    我没和他多聊,回到酒店。进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致电香港财务司办公室,以海外委托人名义拿到了最后一张拍卖会的标牌。

    9号,是我的幸运数字。

    希望,我也能幸运一回。

    将近下午一点,胡骞予参加完企业家峰会,回到酒店,直接把我从房间拎了出来。

    “干嘛?”我记得早上王书维向他汇报行程的时候,提到他下午和李辉泽有约。他此时正要去赴李辉泽的约,我只能装作未知,嘴上这样问。

    他回头瞅我一眼,只说一句:“应酬。”

    下午一点,半岛酒店配给贵宾住客的劳斯莱斯载着我们,准时抵达港口。

    在码头上下车,视线远眺,就看到站在那六七十尺长的豪华快艇的甲板上,穿着随意的李辉泽。

    李辉泽架着副黑色雷朋镜,白色衬衫扣子半开,衣摆在海风中像旗帜一样招摇。

    远远望见我们,李辉泽弯出一抹笑,冲这边招招手。

    在很多外人看来,李辉泽与胡骞予算是同道中人。

    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喜欢玩帆船,潜水,高尔夫,网球。李辉泽尤其擅长马球,连胡骞予似乎都不是他对手。

    有人如此说过:李辉泽是香港的“胡骞予”。同样的爱好玩乐,同样的,身后大把风流债。

    可在真正的财经分析师眼中,胡骞予和李泽辉,二人从处事方法到商场上的手腕,都大相径庭。

    上船。

    游艇开动。

    香港二代富家子大多如此,出手阔绰,花钱流水。何况这几年,全世界的有钱人都时兴买游艇,香港又是港口城市,买艘游艇,实为享受。

    游艇用处多,平日用来招呼生意伙伴,出海谈生意,空闲时就约上三五好友,再约几个娱乐公司的女星或某些姿色上乘的模特,开到公海去逍遥。

    进到船舱里,李泽辉给胡骞予倒了杯威士忌:“这几天老兄你在香港的一举一动可真是备受瞩目!”

    “是吗?”

    胡骞予细呷一口杯中酒,在我听来,他语气中透出了那么点好奇。

    “你前天是不是去过尖沙咀的天香楼?”

    胡骞予点头。

    “你那时候是不是说,天香楼的杭州莱是全香港最好的中餐?”

    胡骞予没有动作,等着他说下去。

    此时的胡骞予,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放在我手背上,若有似无地摩挲。

    李辉泽应该将胡骞予这个动作收进了眼底,但很快,便移开视线:“结果就因你这句话,这几日,不少名媛淑女都争往天香楼‘守株待人’。”

    胡骞予但笑不语。

    我,在一旁赔笑。

    “连我表妹都在那里等了一个中午。”

    听李辉泽如是说,胡骞予笑容略微开怀了些:“这话夸张了吧!”

    李辉泽满脸正经,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摇一摇:“一点也不夸张。钻石王老五本就屈指可数,可惜,你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李辉泽朝我瞥了一眼。

    我以为,在胡骞予面前,李辉泽会把我视作陌生人,可他不,竟然还热络的打招呼:“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游艇开到了礁石浅湾。

    深海有很好的景致,海底珊瑚和阳光效应,使得湖面呈现一片碧色。

    浅水鱼类在人眼前呈现出一片缤纷色彩。我收了收心,也把拍卖会的事抛诸脑后,把意志全转向海底全景之中。

    下午闲暇时光,潜水,捉鱼,不谈生意。而是在甲板上,边品酒边看海景。很惬意。

    这两个男人,对生意都绝口不提,喝完酒,钓鱼,两个小时时间真的很短暂,这两个r眼辨析,都毫无杀伤力的男人,带着各自面具,虚与委蛇。

    甲板上阳光烈,我进船舱。

    我到吧台,给自己调了杯j尾酒,加冰,饮一口,喉管顿时透凉。

    香港此时气温20度左右,比上海温暖许多,可惜,这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我对付恒盛,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步棋,到底是为我引路,还是把我带向毁灭。

    王书维很了解我,他总能找出我最致命的缺点。

    他说的对,我外表骄傲自信,可骨子里却自卑。

    我不相信别人,甚至,不相信自己。

    那么,到底是谁害我变成如今这个地步的自己?让我对所有人都竖起戒心?

    所谓拍卖

    罪魁祸首在我愤然地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进入船舱。

    胡骞予慢慢踱进来,到我面前。把喝空的酒杯放到我面前,示意我倒酒。

    我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从酒柜上取来威士忌酒瓶,为他倒酒。

    他接过我递过去的酒杯,却没有喝。

    “听李公子说,你们是在何老的慈善晚宴上认识的。”

    我点头。

    我点头的同时,胡骞予手臂伸展,攫住我下颚,抬起我的脸:“做我的女人,最好是乖一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着他眼睛,说。

    “意思是,别想跟我玩花样。”

    我不理他,绕出吧台,朝外走。

    “站住。”

    他轻轻巧巧的说。

    我人已经走到台阶处,因他这短短两个字的命令而下意识顿住脚步。

    “回来。”他继续道。

    我没有动。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我身后极近处,片刻,胡骞予制住我肩头,把我扳正来,面对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随即又褪开些,看我的脸。

    “李辉泽还太嫩,你指望不了他的。”

    他笑着说。

    随后,他的手顺着我的胳膊,向上,来到我脸颊两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语气不好,胡骞予捧起我的脸,捏捏我脸颊:“别不开心,我这是在给你指明路。来,笑一个。”

    我扯了个笑容给他。

    他嫌弃道:“不许皮笑r不笑。来,再笑。”

    我忍住厌恶之心,嘴角扬起,再扬起,终于,成功的笑了出来。

    胡骞予,李辉泽,我,一行三人一齐来到拍卖会场。

    李辉泽与胡骞予在拍卖厅门口道别,进入梯形会场,李辉泽径直坐到已经提前抵达的李兆佳的身旁座位上。

    王书维也提前抵达,胡骞予朝正向门口张望的王书维微微颔首,随即朝他走过去。

    我随着胡骞予的脚步,也坐到指定座位上。

    李氏兄弟的座位在我座位的斜前方。

    两兄弟正在贴耳交谈,语毕,李兆佳将写有数字7的标牌交到李辉泽手里。

    我偏头,见王书维手中标牌,其上写有数字11。

    拍卖开始。

    底价9千万,每1千万叫价。

    时间很快过去,叫价已经涨到1亿9千万,李兆佳已放弃举牌,舒适又安然地坐在位子上。

    至此,李辉泽没有叫过一次价。

    价格推到2亿1千万时,王书维没有很快举牌,而是看了眼胡骞予,见胡骞予点头,方才重新举牌。

    拍卖师立刻说道:“2亿2千万。”

    我靠在椅背上,手紧握成拳。

    果然,那个2亿1千万的标书是假的。

    心里不禁咒骂胡骞予。

    他未免太小看我,只要我把这个数字报给精算师,经过精确计算,很容易就可以得知2亿1千万这个数字有问题。

    我当时把标书发给李辉泽,也并不是为了向他透露恒盛的底标,而是告诉他,我,可以弄到胡骞予手头的东西。

    这样,我和李辉泽将来的合作,我才不会处于下风。

    思考及此,我不禁偷瞥了眼胡骞予。

    随后,我不禁愣住。

    因为胡骞予正好整以暇地拄着下巴,看我。

    我的目光,撞进他的视线中。

    他手伸过来,准确的寻找到我暗地里紧握成拳的手,他收起掌心,就这样握住了我的拳头。

    随后,他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低声说了句:“你果然看了标书。”

    我一怔,下意识甩脱他的手。

    此时,我的手心,已经渗出冷汗。

    此时还在叫价的,只有9号竞标公司和11号的恒盛。

    在座这些生意老手,一眼便看得出9号是在恶意抬价,又或许是在帮什么人实行代理出价。

    可是在拍卖会正在进行的当口,也拿恶意抬价者没办法。

    至此,李辉泽依旧没有举牌。

    价格来到2亿3千万——

    就在这时,李辉泽终于举牌。

    “2亿4千万。”

    见李兆佳不可置信地偏头看李辉泽,我暗自舒了口气。

    我自认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可还是引来胡骞予意欲不明的一瞥。

    我心下一惊,赶紧正襟危坐,目光亦从李辉泽身上移开。

    王书维又看向胡骞予。

    这时的胡骞予,拧眉瞟了我一眼,随即拿过王书维手里的标牌,举牌。

    2亿6千万。

    此时还在叫价的只剩三家公司,李辉泽的7号,来历不明的9号,和胡骞予的11号。

    我听见李兆佳压抑的低呼:“李辉泽!你搞什么鬼?!”

    要价因胡骞予的再三举牌而涨到2亿9千万。

    9号此时放弃举牌。

    李辉泽很快再一次举牌。

    3亿。

    “3亿。3亿。”

    拍卖师略显激动的声音透过场内的立体环绕音箱,响彻会场内各个角落。

    我就坐在胡骞予身旁,他此时气息依旧很稳,并没有丝毫紊乱,反而嘴角还不自觉的扬起了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微笑。

    在我的记忆里,这样的微笑,是只有当胡骞予把对手到绝境上时,才会有的微笑。

    可现实情况却是,胡骞予被李辉泽到了绝境。

    我看着他嘴角这一抹模棱两可的笑,没来由的,心尖一跳——

    “3亿一次,3亿两次,3亿……”

    就在即将一锤定音之时,胡骞予有些懒散地将牌子举起。

    3亿1千万。

    就在胡骞予叫价的时候,李辉泽的助手接了个电话,片刻后神色焦急地将电话递到李辉泽手里。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李辉泽脸色越来越差,突然,他嚯地站起来,转身朝出口走去。

    在路过胡骞予的时候,李辉泽迅疾的脚步明显一顿,可很快恢复,继续朝出口走。

    这时,胡骞予笑容满满,凑到我耳边:“你该去劝劝他。”

    不用看,我都知道胡骞予此刻是什么表情。

    胜利者,对手下败将,残酷高傲的表情。

    我没理他,起身,在胡骞予瞬间闪过错愕的眼神注视下,亦转身朝出口疾走而去。

    路过手执9号牌的男子身边时,我停了停,朝他点点头,他会意,继续叫价。

    而我则以最快速度奔出会场,拦住李辉泽。

    李辉泽面色不善,瞅我一眼:“竟然让花旗冻结我资金!我真要被他玩死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但我不想浪费时间,单刀直入的说:“我手头有1亿5千万。”

    闻言,他突然拧眉,不置信地盯着我看。

    他沉默几秒:“你有什么条件?”

    我尽量说得快些:“成功拍下这块地之后,把地皮的房产建造和地产经销权利转到我名下。”

    他声音立刻拔高,瞪眼看我:“你耍我?!”

    我没有答话。

    他嗤笑:“女人,我小看你了。早上拒绝我的合作要求,原来是要等我被到死角,再出手捞好处!”

    我偏头,不理他话语中的愤然。

    他看着我,冷静下来,声音恢复平常:“或者,你只是拿我当挡箭牌。胡骞予忙着对付我,就没空防你。”

    我不与他争执,只说:“我要这块地。独立开发。”

    他沉默。

    “这块地的产权还在你手里,但对外还是宣称是你我合作开发。”

    “……”

    “你也不过是想你家老头子认可你的行事能力不比李兆佳差。这点,我帮你做到。”

    转身,朝里走两步,李辉泽和我一起回到会场。

    会场内响彻拍卖师的声音。

    “3亿7千万。”

    “3亿7千万一次。”

    “3亿7千万两次……”

    李辉泽站在门口,直接叫价,声音略高:“4亿5千万。”

    这时,我看到,胡骞予豁然转向门边,看向李辉泽,目光如炬,脸色奇差。

    所谓戏谑

    今日,香港整点时段快报新闻,一则消息惹人注目:香港政府以高出市场价值1亿4千万的价格拍出九龙黄金地段地皮。

    而投得此地的,正是李氏三公子,李辉泽。

    胡骞予抽走我手中遥控器,关电视。

    我回头,就见他站在沙发旁,在我的脸上,落下他的目光。

    我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他一边嘴角扬了扬,坐到了我旁边。

    “这则新闻一出,不知道多少人要取笑这位李公子。”

    他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椅上,说。

    “是吗?”

    我不太想和他谈论这个问题,兴趣缺缺的反问一句。

    他嘴角笑意愈发明显,甚至可见一点微扬的弧度:“精明的商人,从没有买贵的道理。”

    我朝后挪一挪,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可只要是眼光稍微长远一点的商人,都会知道这块地的价值,远比它的市价要高。”

    这也是我之所以把这块地的产权留给李辉泽,而要他把开发权让给我。

    实际上,我现在还没有实力开发这么大型的项目,后期投入的资金链太过冗长,我并没有那么多资金去填这个深坑。

    而这也许正是胡骞予并没有怀疑我有份出资的原因。

    而我一定要得到地产开发权的原因,胡骞予应该还没有猜到。这样也好,胡骞予对我的防备,自然的会有一半要转嫁到李辉泽身上。

    要知道,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实在是一件太痛苦的事。

    这一点,我曾多次切身体会。

    我确实是想用这块地换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但是,这个盟友,绝不会是李辉泽。

    胡骞予不知道我看了标书自然是好,但他如果真的知道了,也只会把目光投在我和李辉泽的身上,那样至少能确保我和将来那位盟友,合作愉快。

    当时开启他的电脑时,我并不是没有怀疑他安装了什么监控程序。当时心里就在衡量,如果他装了监控程序,那么标书就很可能是假,反之,没有监控程序,标书一定是真。

    其实,这两种情况,都对我有利无害。

    反正胡骞予从没相信过我,我倒不如找个替罪的,来为我分担罪行。

    我说完,胡骞予陷入短时间的沉默,随后,他该死的又笑了:“那你以为,这么一块肥r,我会就这样拱手让人?”

    我一惊,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顿时笑地更深。

    见我没有搭话,他朝我挪近一些,侧过身来,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犯的错误。犯了错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受不了他此时如炬的目光,勉强笑一笑:“为什么一定要怀疑我?”

    “……”

    他但笑不语。

    我恨极他此番表情,心中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一口一口地咬死他,可实际上,我只能强迫自己表现出坦然和乖顺。

    “投标的事,我没有做任何手脚。”

    我偏头,躲开他的目光。

    “你总是爱撒谎。”他这么说着,手臂伸展,摩挲我的脸颊,“你看了我的标书。”

    “我没有。”我坦然看他。

    心里却在咬牙切齿,他凭什么对一切事情都这么笃定?

    我偏不信,他能在我的眼睛里,看到真相。

    他的手仍旧停留在我脸上,指尖微凉,“我真的很想知道,那时你追出去,到底说了什么,才说服他在已经没有资金的情况下,给拍卖行开空头支票。”

    我笑一下,不说话。

    我的资金调动全部是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进行,之后再通过瑞士银行转账。瑞士银行保密措施严格,怕是他胡骞予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似乎也不想再与我在这件事上讨论,收了一直在我脸上游走的手,安安稳稳靠进华贵的洛可可风的沙发里。

    我心中嘘气,闭了闭异常酸涩的眼睛。

    就在我闭眼,还未来得及睁开的时候,听到他说:“去卸妆。”

    我阖紧眼睑,不打算理他。

    “你知道我最讨厌摸到脂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