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尼克慢慢走开了。什么都不想。他看到史蒂夫蹲在打开的手提箱前。

    “你有什么想法?”年轻的警察站起来,接过茶杯,这样问道。

    尼克看着那台被烧得变了形的手提电脑。

    “完蛋了。除非能把硬盘取出来,可我根本就不相信还能做到这一点。”

    “不,我不是说电脑。”史蒂夫指着一个看上去完好无缺的保温容器,“我是说这个东西。”

    尼克耸耸肩。

    “毫无概念。你先把它放在一边,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把它送到化验室去。”

    3

    尼克怀疑地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

    他琢磨着局长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似乎看到一种既是个人的,又是职业的询问,就又强调了一遍:

    “非常抱歉,但这是不可能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的上司搔了搔自己的头顶。

    “你们昨天晚上分手的时候,他的状态怎么样?”

    “是今天早晨,先生。我们是凌晨3点钟离开那里的。史蒂夫的状态也和所有跟尸体打了十二个小时交道的人一样,全身都带着一种死人味。我也一样。我们大家都带着一种死人味。”

    “这就对了。”

    “不,这就恰恰不对了。当一个人跟尸体打了十二个小时的交道以后,他会产生各种想法,惟独不想再增加死亡人数。”

    局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生活中没有女人吗?会不会是女朋友把他给甩了?”

    尼克停顿了很长时间才回答,至少他自己觉得是这样。

    “史蒂夫更喜欢男人,如果您想知道一切的话。”他冷冰冰地回答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情况,但他也并不以此为耻。请不要对我大发议论,说同性恋者会因为更重感情而采取了这种过激的行动。史蒂夫并不比您或者我更加多情,他也不觉得自己的性倾向有什么不好。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让自己的性倾向成为一件国家大事。”

    尼克说话的时候冷不丁地想到,自己说话到底是应当用现在时呢,还是用过去时。他实在难以做到。史蒂夫自杀?这决不可能。

    局长抬起手,手心朝前。

    “请您心平气和一点,警官。其实,我也和您的观点一致。我之所以在这里诡辩,是想考虑各种可能性。我说的很明白:各种可能性。我本人对沃伦警官也十分尊重。”

    “他不是自杀的。”尼克再次肯定地说,“史蒂夫不是那种人,根本不是。”

    喋血快车(6)

    他的上司吸了一口气,接着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让我们再回顾一下事实,好吗?沃伦警官具有携带私人武器和拥有一支猎枪的许可,对吗?”

    尼克笑了一下。

    “他是个出色的猎手。一个百发百中的猎手。在他手下,不会有活着的猎物。”

    “这支猎枪,他放在哪里?”

    “放在他家里。”

    尼克犹豫了一下。

    “我想是放在他的车库里。”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会放在车里吗?”

    “不会。”

    “也不会放在巡逻车里?”

    “那辆卡车?更不可能了。”

    “那他把这支猎枪拿到巡逻车里做什么呢?”

    尼克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先生。我一点都不明白。”

    “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尼克想了一下。

    “我们是3点钟离开那里的。史蒂夫把我送到家里,因为顺路。分手的时候他对我说,他把卡车送回警察局,然后开他自己的车回家。我建议他直接开警车回家,他说反正顺路,这也是真的。我们大概是在3点20到25之间分开的。最迟是3点半。”

    局长沉默良久,然后才说:

    “法医估计,死亡时间是4点30分左右。”

    尼克皱了皱眉。

    “把我送回家一个小时以后,他还呆在停车场里?这根本不可能。他和大家一样,已经筋疲力尽了。我们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睡觉。”

    “您没有觉得他情绪低落吗?”

    “没有,先生。”

    “您没觉得他想说什么?想到哪里喝一杯吗?”

    “我们喝了一夜的茶,先生。”

    “我指的是一杯别的东西,烈一点的。”

    “史蒂夫不喝烈酒,先生。”

    局长皱了皱眉。

    “从来不喝?”

    “是的,先生,从来不喝。”

    一声叹息。

    “真的!”

    尼克微微一笑。

    “他属于新的一代,先生。只吃汉堡,喝可乐,每天早晨散步。他是一个健康的青年人。”

    他的上司怀疑地撇了撇嘴。

    “我不认为偶尔喝一杯黑啤酒或者麦芽威士忌,会比他们那种臭烘烘的苏打饮料更有害。我始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那种饮料。不过,咱们走题了。他最近在忙什么案子?”

    尼克想了想,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几个星期的案件。

    “没什么大事,先生。诸如市中心偷小型摩托车案件;在霍利路发生的一起盗窃案;监视那些买卖赃物的家伙。总之,都是些普通的一般性案件。”

    “没有什么让他处于危险,使他成为别人谋杀的目标的事?”

    “没有,先生。”

    “那么,就是自杀。”

    “不可能,先生。”

    “现场留下了几个字。”

    尼克闭上眼睛。

    “请说吧。”

    “在挡风玻璃后面,有几个用手在水雾上写的字。gotgo。其中两个‘g’都是大写的。”

    “可是我们根本无法判断这究竟是谁写的。”

    “没错。但这句话不会让您想到什么吗?”

    尼克叹了口气。

    “这是一句大家平时经常说的话。昨天我们下车以前可能说过这句话。说这句话是为了彼此鼓气,当我们预感到面临的是地狱般的工作时。它没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完全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

    他的上司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警官。”

    “让我来调查这个案子吧,先生。”

    被诅咒的府邸(1)

    1

    已经好几天了,一场浓浓的大雾让你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交通都中断了,人们只能在这座当年的总督府的城市里步行。这是污染造成的又一个后果,乔尔齐奥·左尔齐心里想道,同时,用一条毛围巾把脸包得严严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威尼斯人对这种污染没有任何责任,可是,天气一旦有变化,他们就要承受城里的那些工厂向这个泻湖天堂排放的有毒气体的毒害。

    左尔齐套上一件旧滑雪服,布料已经磨损,上面有很多水泥的污点。然后,又伸了伸身子,用两只手按了按自己的后腰。睡了一夜觉,腰疼居然一点都没减轻,大概是天气潮湿的缘故吧。该死的大雾。

    咳,抱怨又有什么用呢。不管有没有大雾,都得上班干活;你不去,工地上的活不会自己完成,何况,他还得在月底以前付给供货人钱呢。

    “乔尔齐奥,你要走了?几点了?”

    左尔齐朝床上看了一眼,玛尔塔的眼睛还没睁开,她还没睡醒呢。

    “7点。你接着睡吧。我把闹钟定到了8点。”

    “你中午回来吗?”

    “不回来了。”左尔齐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大的雾,我不想老在水上走来走去。我就在工地上吃午饭了。”

    “你的背怎么样了?”

    他笑了笑,又伸了伸那疼痛难忍的腰。

    “就像所有泥瓦匠的背一样,受不得寒冷和潮湿。”

    “你穿暖和点。”妻子对他说道。

    “穿暖和了。晚上见。”

    乔尔齐奥·左尔齐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的家,走下三层螺旋形石头楼梯,来到梅乔防波堤,他的小船就停泊在土耳其水道上。能见度不到十米。

    左尔齐立刻感到寒气使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这就更加加剧了他的腰痛。看来,这一天又要显得漫长了。

    他绕到弗拉里水道,去接马可,一个跟他合作了十年的工人,然后,走那些把多尔索都罗区和朱得喀岛连接起来的小运河;大雾天走这里要比走大运河更安全,因为这里的船少,水面也比大运河宽。

    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因为,两人都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大雾里会不会出现可能有危险的船只。他们俩谁都不怀疑乔尔齐奥驾驶船只的能力。谁都不相信他会与另外一艘船相撞,或者在该拐弯的地方做出错误的判断。左尔齐是土生土长的威尼斯人,对这里的河道了如指掌。即使浓雾笼罩,他们也会很安全。然而,如今威尼斯变得越来越成为游客的城市,跟这些人打交道可就不好说了。且不说还有那些从大陆上来的企业家阔佬,他们觉得住在中世纪的总督府很惬意,于是,他们就像在高速公路上开大奔似的,驾驶着他们那可怕的游艇在运河上横冲直撞。现在,你要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为他人的无能而c心,而不是担心自己偶尔出现的差错,左尔齐心里想道。

    他们花了半个小时才来到工地:位于奥尼桑蒂水道的克拉里府邸。马可把老板的船系到船主自己的浮码头上,然后,两人开始卸船:沙子、水泥、独轮车、铁锹。还有一种抗潮湿的新型建筑材料,可以用来修复那些由于建筑了泻湖大坝而从潮水中解救出来的底层房屋。左尔齐和马可已经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努力修复克拉里府邸那些被泻湖水淹没了几个世纪的房间。

    与往常一样,等船上的东西卸完以后,马可就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盛着烧酒的小咖啡壶,两人各喝了一大口,立刻感到身上热乎乎的。

    “咱们开始干吧?”马可问道。

    “最好早点干,否则,咱们就得冻僵了。”乔尔齐奥微笑着回答道。

    劳动使他感到很舒服。肌r有了热量,就放松了,腰也就不那么疼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墙壁的防潮贴面就做好了。

    “你得承认,这看上去要比原来好多了。”马可欣赏着自己干的活,感叹地说道,“我真想快点看到房间里铺了地砖以后的样子。”

    左尔齐咧了一下嘴,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对这种在地砖下架浮板的做法可不看好。虽然威尼斯的地面已经干了一年了,但是你难保大坝不会再出事,或者来一场大潮。再说,也不一定非得泡在水里,只要一遇到潮湿,木头马上就会膨胀起来。”

    “这倒是,不过,出钱的是那个工业家。”马可说道,“是他想要铺地板的。”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被诅咒的府邸(2)

    “那些工业家对这种工程又懂得多少啊?”左尔齐用充满轻蔑的语气说道,“意大利人对威尼斯又知道多少呢?我给他铺一层地板,或者铺这种防潮原料,他根本就看不出区别。”

    “那样一来,我们的进度还会加快,这是肯定的。”

    “不仅更快,而且还会更坚固,更保暖。他也可以得到很多好处,这位工业家。”左尔齐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咱们去吃饭吧。等把肚子填饱了,我再做决定。”

    他们在圣巴尔纳巴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吃了午饭,吃的是威尼斯r炒饭,里面有西芹,还要了两杯浓咖啡。

    “如果做支架的话,必须在墙根那儿打个d。”过了一会儿,马可这样说道。

    乔尔齐奥?左尔齐慢慢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见见这个工业家。说到底,如果他非要做支架的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大概是今天晚上吧。他要从工厂回来度周末。你可以早点儿走,我不想让你干得太晚。工厂跟我们的作息时间不一样。反正你走路也不比坐船慢。”为了给自己解脱,他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下午的活都是细活:安装百叶窗,准备刷第二个房间的墙。他们清理出一道内门,这道门大概已经堵了好几百年了。

    “这个门的年代够久远的了。”左尔齐用手指抚摸着那扇雕刻着一个狮子头的拱形石头门,这样说道,“应当好好清洗一下,才能显示出它的价值。”

    “跟那个工业家说说,”马可提议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呢。这扇门是什么时候的?”

    乔尔齐奥?左尔齐耸了耸肩:

    “我觉得是16世纪中叶的,不过,也可能更早。我不是考古学家。”

    “你都干了这么多年了,鉴别能力也不比考古学家差。”马可反驳他道,“我用刷子刷刷行吗?”

    “不用,我来刷吧。这样,我在等老板回来以前,还有事干。你要是愿意,你就可以走了。星期一见!”

    “星期一见!”马可说着,已经走远了,“你好好玩儿吧!”

    乔尔齐奥?左尔齐把桶和独轮车都放到船上,然后,从船首下面的一只箱子里拉出一个蜡布口袋,里面装着他这个业余考古爱好者所需要的全部家当:软毛刷子,以防损坏不太坚固的石头;镊子,干细活需要的小毛刷,以及一个尖头工具和一个珠宝匠人用的小锤子。尔后,他回到第二个房间,把那盏卤素灯放到一个可以照亮那扇门的地方,就干了起来。

    和往常一样,这是一件既费时间,又枯燥无味的工作,可是,左尔齐偏偏喜欢这种工作。像以往那样,当他感到几个世纪以前的秘密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时候,心里就像探险家一样的激动。那石头上的雕刻一点一点地在他的刷子下面显露出来,图案已经被水磨平,但有些仍然清晰可见。拱门正中的那只象征着威尼斯城的狮子,两边各有几个小天使,还有垂花和水果。在这些雕刻图案当中,左尔齐还认出有神话人物:中世纪传说中的半人半兽的森林之神和小鬼。毫无疑问,这扇门的历史非常悠久,鉴于它已经在泻湖水里泡了至少好几十年,上面的雕刻应当说保存得相当完好。

    当然,图案外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涂料……

    左尔齐顺着自己的思路,开始研究起那层石灰涂料来,直到这时,他都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只满足于把它们从雕刻图案上除掉。乍一看,这些东西没有一点不寻常的。无非是些沙子、水泥。大概是上个世纪中叶的一种混合涂料,因为,现在人们使用的这种涂料是2015年以后才推向市场的。

    可是……(左尔齐皱了皱眉头)人们是如何在水里把这些东西涂上去的呢?自从1950年以来,威尼斯这个地区几乎一直是淹没在水里的。这么说来,那涂料是1950年以前抹上去的……

    这位泥瓦匠把石门和雕刻都丢在一边,抓起一把刻刀,开始撬起用来堵门的红砖来。他撬下两块完整的砖,接着便看到,里面涂了一层又黑又亮的东西。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种涂了沥青的布!他有些年头没见过这种东西了,自从开始使用如今这种效果更好的防水材料以来,他就再也没见过这种东西。莫非在这扇被堵死的门后面,还有一个防水的房间?书包网 。。

    被诅咒的府邸(3)

    蓦地,他觉得自己应当加快进度,争取在房主回来以前走进这个门里面看看。否则,房主会要求自己先进去,这样一来,左尔齐可就满足不了他那考古学家的欲望了:让自己第一个踏上那块已被人类遗弃很久的土地。

    每当他撬下一块砖,他的心情都变得更加激动。等到他撬开的d足以让他钻进去的时候,他就开始用钻把沥青布钻开,然后用手把它撕掉。沥青布下面,是一层石膏,石膏上还涂了蜡。他放下钻,拿起一个尖头小锤子。管它会不会造成破坏呢,他没有时间精雕细刻了。

    被他打开的那个d口就像一个空d一样在召唤着他,一个停滞了的时间空d。左尔齐缩起身子,从那个狭窄的d口钻了进去,身后拖着那盏灯,接着,就猛地停了下来。那个房间里放了很多金属架子,架子上放着加了封条的木箱子。他走过去,隐约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打开第一个封条,掀开木箱的盖子。下面是涂蜡的布,比那些涂了沥青的布的年代更加久远,再下面,就是纸了。一些写了字的羊皮纸。

    乔尔齐奥?左尔齐说不清自己已经读了多少时间,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您在那里干什么呢?”

    2

    “喂,您!跟我来!”

    江卡尔洛?卡纳莱蒂从他假装阅读的那张体育报上抬起眼睛,遇到了威努达探长的目光。

    “您是跟我说话吗,探长?”

    “对,是跟您说话。您愿意跟我一起去调查一个案子吗?”

    “愿意,探长。”

    “那就来吧。咱们走。”

    卡纳莱蒂没等他说第二遍就穿上制服外衣,戴上皮手套,跟着上司的脚步走了。威努达探长的样子显得非常忧郁,他平时的表情本来就悒悒不乐……自从卡纳莱蒂进入威尼斯宪兵队以来——他之所以加入宪兵队伍,一方面是因为他热爱这个维持秩序的职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服兵役——这个年轻的警察好像从没看见威努达笑过。偶尔,这位探长的嘴角也会掠过一丝微笑,这种笑意也会刹那间在他那y郁的眼神里有所流露。不过,这种微笑很快就会被探长那强大的下颌制止,眼神里的笑意也随之消失。关于威努达探长,卡纳莱蒂给自己提过不少问题。他知道他很忧郁,但是究竟为什么这么忧郁呢?他的妻子——这个年轻的警察曾在宪兵队队部的小径上碰到过她几次——既年轻又漂亮,他的职业也很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