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所有上帝的孩子将在不断增长的知识中茁壮成长,不过重复这一点仅仅是个开头。以主的名义,我们必须有勇气接受科学之美。

    教皇在听。他笑了。

    我继续说下去。

    人们需要花几千年的时间来理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我说。譬如,他为什么下来住了三十三年?为什么不是二十年?为什么不是二十五年?这些问题可以让你们思考一辈子。为什么基督刚出现时是个婴儿?谁愿意是婴儿?当婴儿是不是我们自救的一部分?还有为什么特别选择了历史上的那一时刻和那个地方?

    到处都是泥土、沙砾、沙子、岩石——我从来没有在圣地见过这么多的岩石——光脚,凉鞋,骆驼;设想一下那些岁月。难怪他们过去用石头掩埋人!这是否和当年耶稣降临时的衣着及发型简朴有关?我认为是的。翻开一本关于世界服装的书——你知道,这是一本非常棒的百科全书,它将你从远古的苏美尔带入拉尔夫?劳伦的时代,而你找不出比一世纪的加利利人更简单的衣服及发型。

    我是认真的,我告诉教皇。基督思考过这些,他必须这么做。他怎么可以不这么做?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形象呈指数状繁衍。

    而且,我认为基督选择在十字架上被钉死是因为从那以后在所有的描绘中,他都将被看成是在爱的拥抱中张开双臂。当你以这种角度去看待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图像时,所有的东西都改变了。你看到他正张开双臂拥抱整个世界。他知道这一形象必须恒久。他知道这一形象必须抽象化。他知道这一形象必须可以被翻版。我们能够拥有这一可怕的死亡形象并将它刻在项链上根本就不是偶然。这些事情上帝都考虑过了,不是吗?

    教皇仍然在笑:“如果你不是圣人,我会嘲笑你的,”他说。“对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期望这些技术圣人出现的?”

    我很高兴。他看上去就像老华迪卡——那个七十三岁时仍然去滑雪的罗马教皇。我的拜访很有价值。

    毕竟,我们不可能全都成为皮奥神父或者圣母特丽萨。我是圣人莱斯特。

    “我会代你向皮奥神父问好的。”

    不过教皇打起了瞌睡。他轻轻笑着睡去了。很大原因是由于我神秘的话语。我让他睡着了。我期望获得什么,尤其是从教皇这里?他那么辛苦地工作。他承受痛苦。他思考。今年他已经出访过亚洲和东欧,很快他还将去多伦多、危地马拉和墨西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够完成这些事的。

    我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

    接着我就走开了。

    我走下台阶向西斯廷教堂走去。当然那里空空荡荡,漆黑一片,还冷飕飕的。不过我从未感到过害怕,我的圣眼如吸血鬼的眼睛般炯炯有神。我看得见满屋的金碧辉煌。

    独自一人——隔离在全世界之外——我站在那里。我希望像受委任的牧师般脸朝下躺在地上。我希望做一个牧师。我希望为主献身!我非常渴望做到这些。我不想做坏事。

    不过事实是,我幻想中的圣人莱斯特正在消失。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它让我难以承受。

    我知道自己不是圣人,以前不是,将来也不会是。我的踪影从未在阳光下的圣彼得广场出现过。甚至从没有成千上万的人为我成为圣徒而欢呼。红衣主教从未参加过庆典,因为这根本就没发生过。我没有无嗅、无味、无害的配方,可以做成与可卡因和海洛因完全一致的味道,所以我无法拯救世界。

    我甚至不是站在西斯廷大教堂。我在一个离它很远的地方,虽然有些孤独,却很温暖。

    我是吸血鬼。两百多年来,我一直热爱它。我浑身上下、甚至眼球中都充满了别人的血y。我深受其害。我和《圣经》里的那个血崩女人一样可恶,因为她曾在迦弗农触碰到基督的衣服。我靠血y为生。从宗教仪式上说,我就是不纯洁的。

    只有一种奇迹是我可以做的。我们称它为黑色幽默,我很快就要做了。

    你们认为所有的这些罪行可以阻止我吗?不,不会,永远不会,忘了它吧,离开这儿吧,绝不会,让我清静一会儿,不可能。

    我告诉过你我会回来的,不是吗?

    我压抑不住了,难以原谅,难以组织,不知羞耻,粗心大意,绝望无助,冷酷无情,横行霸道,野小孩,临危不惧,顽固不化,十恶不赦。

    孩子们,有个故事要告诉你们。

    我听见地狱的钟声在呼唤我。该收场了!

    核混乱(1)

    1

    从一大早开始,暴雨就不停地下着,一阵一阵的滂沱大雨从那不断变化着的云层里瓢泼般地倾泻下来,积云越来越厚,越来越黑,继而把身上的重负倾倒下来,自己也慢慢地解体,狂风像被遗弃的小狗一般抱怨着,钻进这座高度现代化的阿梅斯化工厂的每一个缝隙中来。

    玛丽·卡斯特克尔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觉得嘴唇有点发咸。大海也参与了乌云的游戏,在这座位于比利时泽布鲁格日港口的新化工厂上空蒙上一层咸雾,玛丽回忆起小时候冬天在海滩上散步的情景,海水用浪花包围了她,只有父亲的手才能使她站稳,不被海浪卷走。

    她现在回想起儿时散步的情景,真有点奇怪。仿佛她刚才的发现带来的恐惧驱使她回到过去,好像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总结。仿佛是电影院彻底关门之前,生活在最后一次放映自己的电影似的。

    别胡思乱想了,玛丽,你到底想让自己出什么事呢?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不过,她刚才无意中听到了一次谈话,如果世界正常运转的话,这场谈话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们发现她了,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玛丽克制着想跑起来的愿望,继续在那条通向行政大楼的玻璃走廊里走着,她那个安全的办公室就在里面。公关部部长的秘书。那位拿着别人的钱,专门负责在无知的公众面前对工厂的那些高度危险的污染行为编造谎言的部长的秘书。行了,你开始变得玩世不恭了。

    “玛丽?”

    她吓了一跳,惊慌地转过身来,看到自己的上司,那个专门向公众编造谎言的人:嘴上挂着微笑的德莱克·库瓦左卡伊。

    “您找到了吗?”他说道,很明显,他对年轻女人脸上张惶的表情感到很吃惊。

    “找什么啊?”她喃喃地问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找到。什么都没有!”

    然后,她回想起来,德莱克派她去找有关新的海藻浮游生物过滤器的资料。那种可以彻底解决核废料工厂所带来的污染问题的奇妙过滤器。

    她忘了。惊慌中,她完全忘了自己去第五实验室的目的。

    “玛丽,你还好吗?”公关部部长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关怀和不安,那是一张四十岁运动员的脸。

    正常情况下,她本来可以让人在内部网站上把有关材料传给他,可是,他们也跟很多人一样,受到炭疽病毒b的危害——就是本千年初那几年严重危害美国的那种细菌的虚拟演变病毒,工程师们至今还在为那些受病毒侵犯的电脑杀毒。因此,她才只好亲自前往。有时候,人们会发现腿还有点用途。

    她的上司还在等待着她的回答。玛丽竭力笑了笑。

    “是的,是的。当然。一切都好。我只是……”

    她迟疑着,尽量寻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遗忘。

    “……哦,我在想……”

    想像力受阻。大脑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点灵感,也没有一个哪怕像房子那么大的粗大借口,可以使自己摆脱德莱克·库瓦左卡伊。什么都找不到。

    “我忘了。”她眼睛盯着自己的双脚,喃喃地说道,“我到了第五实验室的门口,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要去干什么。于是,我就回来了,心想,如果我回到出发的地点,肯定就可以回想起为什么要离开那里了。”

    库瓦左卡伊用明显的惴惴不安的目光盯着她。

    “现在真的想起来了!”她高兴地说道,算是对自己行为做的结论,“多亏了您!啊,既然现在想起来了,那我就再回去一趟。”

    “不,用不着了。”公关部部长连忙说道,同时用手拉住她的胳膊,“反正我也要去那里,我去把有关说明过滤器的详细材料拿回来。您去喝杯咖啡吧。”他一边走开,一边用严肃的语气补充了一句,“这样对您会有好处。”

    可玛丽并不这么有把握。不用补充咖啡因,她的神经就已经够紧张的了,尽管从自动售货机里淌出来的饮料跟意大利餐馆里的咖啡有天壤之别,如今,就连泽布鲁格日的人也开始以喝那种咖啡为荣了。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靠到门上。

    她真是侥幸脱险。

    最初的惊吓过去以后,再加上阿梅斯化工厂的头头们没有任何反应,玛丽心里想,自己幸免于难,大概靠了两个因素。第一,她是个女的,因此,什么都不懂;第二,她只是个部长助理(基本上是个多余的秘书),不是工程师。那些人不会认为她有足够的修养,足以听懂那些专业词汇,从而利用那些一不小心听到的情报(如果她能回忆得起来的话)。书包网 。。

    核混乱(2)

    这是一张王牌,她必须赶紧利用。

    她拿起电话,拨了0,要了外线。最好的策略应当是,尽快在一家准备冒险的报纸上公开她所听到的信息,不过,她更希望先跟工会的伙伴们谈谈。可是,电话里传出的不是令人鼓舞的畅通声,而是一片寂静。那些电脑专家们在杀工厂的各种硬盘里的炭疽b病毒的时候,大概也破坏了总机。

    这种相互依存的体系带来的问题就是经常出故障。就像一座电气化的房子,一有暴风雪,刮断了电线,你就什么都干不成。她祖母总是对她说,不要把所有的j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信息工程师们大概也跟他们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人们却很少听信老祖母们的至理名言。

    玛丽在手提包里翻找着自己的手机。

    接着,她想起来,阿梅斯化工厂安装了一个干扰器,以阻止员工们在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工厂领导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他们用了一大堆高科技的理由来解释这个措施,首先,借口工厂处理的废料非常敏感,手机发出的信号会引起干扰。可是,工会的人都非常清楚这个措施的目的。他们给你工资,不是让你给妻子——丈夫——情人——孩子或者老祖母打电话的。

    就算是吧。

    可是,这一次,事情实在太紧急了。

    喂,玛丽,让我们还是不要太绝对化了吧。这件事里到底有什么真正紧急的东西呢?你再等上五个小时,等你回到家里,再从家里给工会秘书处打个电话。这不是很简单吗?

    玛丽把手机收起来,坐到办公桌旁边。电脑如今只剩下文字处理的功能,但她可以继续为报纸写关于海藻浮游物过滤器的宣传材料,尽管现在她已经知道,那完全是骗人的谎言。

    她是工会代表,因此,她已经习惯于资方的某些不太诚实但又不完全违法的行为了,不过,她刚才的新发现对她的震动实在太大了。她盯着电脑屏幕,但并不真的在看。

    人类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地球是大自然赐予的礼物,一个美妙而娇嫩的礼物,它并不属于人类所有,他们必须把它完好无缺地交给后来人,就像在第三学期结束以后,把书交给下个年级的学生那样?问题,真正的问题,就在于此。后来的人。那些决定遵守或者不遵守有关处理放s性废料的国际条约的人,根本不关心那些将在他们之后来到地球上的人。关心后来人就意味着承认自己的生命将要结束,而大多数掌权人不顾大量的相反事实,继续以为自己会长生不老。

    玛丽?卡斯特克尔对人类没有太好的印象。

    这一点跟她的男友罗尔夫的离去没有关系,也跟苏西走进她的生活无关。玛丽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成年人,一个对自己负责任的独立的个人,跟另外一个女人发生亲密关系,这只是一个个人爱好问题。不,男人都很无能……那是因为他们生性无能。她也爱莫能助。

    玛丽听到敲门声,抬起头。德莱克?库瓦左卡伊把头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你好一点了吗?”他紧张地问道。

    玛丽叹了口气。现在,惊慌已经过去,她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未免太过分了。

    “您放心,我确实没什么事。”她笑着说,“可是,我要不到外线。这不太正常吧?”

    “您想打电话吗?我办公室里有一个外线电话,如果您想用的话……”

    她当然想用,可是,她怎么能当着一个她要揭发的上司的面跟自己的同伴说话呢。

    “也没什么急事。”她说道,“谢谢您。您拿到介绍海藻浮游物过滤器的详细说明材料了吗?”

    “拿到了。”

    库瓦左卡伊迟疑着。

    “有个人,我想给您介绍一下。一个美国工程师,他可以给您更详细地介绍过滤器的功能。他是我们的生物学家之一。”他又具体地说明了一句,同时打开门。

    玛丽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个美国人正是半个小时以前,她听到的那次谈话的几个人当中的一个。

    “我想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那人盯着她。

    “啊,是吗?”她结结巴巴地说。

    “对,我可以肯定。在第五实验室。请不要对我说您已经忘了吧?”

    玛丽不大喜欢他说话的那种腔调。他有很重的口音,尽管他的佛拉芒语说得很地道。但他对每个字的那种强调使得那些本来无关紧要的话变得格外沉重。

    “不,”玛丽轻轻地说道,“我确实忘了。”。 书包网最好的网

    核混乱(3)

    “您的记忆力可真不好。”美国人带着一种奇怪而又得意的微笑说道,“请允许我给您介绍布鲁克尔医生。”

    新进来的人是个陌生人。他面带僵硬的微笑走上前来。

    “认识您很高兴,小姐。”

    玛丽在跟他握手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可是,她不这样又能怎么做呢?她没有受过训练,不知道如何在工业间谍中间生存,也不会跟不礼貌的人打交道。她感到自己的手被医生握住,而那人的左手则友好地碰了她胳膊肘一下。

    “希望我们能很好地合作。”医生说。

    玛丽正要表示赞同,她突然感到一阵针刺。一种难以觉察的针刺。

    2

    弗雷德里克?凡?阿朗睡得很不好。当然是因为那些女人的缘故。一般来说,男人不会失眠。失眠是女人的毛病。男人是受了女人的影响或者感应才失眠的。

    他生活中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一个正在变成前妻的正式妻子,但仍然住在他家里;一个真正的前妻,他惟一一个儿子的母亲,每天都在谴责他跟儿子托尼的关系(或者说没有关系);还有一个正在成为正式妻子的女人,可她却拒绝给他床上的快乐,只要他还不能给她带来快乐。

    这一切带来的结果就是,弗雷德里克在他自己家里,却睡在儿子的房间里,而主人的卧室则被那个要离开的女人霸占着,他时刻都生活在失望当中。在隔壁房间里过夜的那个女人不要他,而那个要他的女人则要求住在被那个要离开的女人霸占的房间里。总之,一团糟。更糟的是,那个要离开的女人又不能按照说好的日期离开。他总不能让她露宿街头吧,不是吗?

    他看着咖啡壶里的咖啡一滴一滴地从过滤网里滴下来,然后,喝了一大杯这种足以自怜的饮料,好开始新的一天。三个女人,却没有一个能理解他的痛苦……幸亏他还有自己的工作。

    仿佛是在回应他似的,电话铃响了。弗雷德里克赶紧冲过去接电话,生怕铃声吵醒那个正在成为前妻却又不急着离开他的正式妻子,尤其是早晨。

    “这很正常。”他的心理医生这样说道,“因为,她有一个贴身警卫,这个警卫对她关怀备至,又没有非分要求。”

    有时候,弗雷德里克真恨他的心理医生。

    “喂!”弗雷德里克对着话筒轻声说。

    “弗雷德,我是安若。有一具尸体。”

    “一具什么?”

    “一具尸体。你知道,就是没有生命的人体。尸体。在鱼市后面。我去接你吗?”

    弗雷德里克骂了一句。这么开始的一天,肯定不会令人愉快。

    两天以来,风把乌云吹到北边,吹到英伦三岛那边,然而,蓝天却带来了气温的骤然下降。这是自夏天以来,弗雷德里克第一次穿上皮夹克。

    “为什么让咱们去?”他坐进自己女搭档那辆去掉警车标志的210车里,“这应当是治安警察的事。”

    “法医说是静脉注s毒品过量致死。海洛因或者海洛因产品。因此,应当归咱们管。”

    “妈的!”

    “骂得对。我想,吸毒问题又开始严重起来了。”

    “什么时候才能全面解除对吸毒者的处罚呢?”他嘟囔着说。

    “等哪个政府想倒台的那一天吧。”年轻女搭档回答,“你今天早晨好像心情不好嘛。没睡好?家里又有麻烦了?”

    “别提这件事了。”

    令他非常惊讶的是,她果真不提了。

    鱼市是上个世纪末盖的,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用混凝土砌的墙经不住又咸又潮湿的空气的腐蚀,间或还能看见一些防腐涂料的痕迹(也不全是同一次的涂料),整个鱼市给人一种无人问津的感觉,就好像一条被人遗忘的在太阳光下晾晒了十年的裙子似的。

    里面的石砖地面对腐蚀的抵御要强一些。弗雷德里克跟着安若,在霓虹灯照亮的、散发着鱼内